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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瑶水城的时日,魏瑾泓也是带着仆人常出去,往往出去几日不会回来,赖云烟听他那边的仆人说是去各地采录当地的县史去了。
这日回来,魏瑾泓给了赖云烟一份册子。
她翻开一看,是一本食谱,书上还记录了她喜爱入口的一道米粉的制作方式。
看罢,赖云烟掩卷,朝他刚刚离去的门口看去,摇摇头轻叹了口气。
她大概明白他是怎么想的了。
但,晚了,一切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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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如何;魏瑾泓现在想给她一些东西,带有一些弥补之意赖云烟是信的;她也不拒绝。
这种于她有利;能让她痛快些的实惠好处没什么好拒绝的;她也根本无拒绝之意。
而他此时是真意,他以后利用她,或者再有什么不得已的事情要牺牲她,到时这也会是真的。
魏大人可不是那种会放过她的利用价值的人。
所以现在魏瑾泓愿做什么不愿做什么,那都是他的意思,只要于她无害,她便不会多废力气对付。
至于她,要怎么应对,是多给几个笑脸;还是如何,那也就是她自己的意思了。
而她与小儿现下身处桃源,只要魏瑾泓不拆台,世朝正在幼童期,她确是不愿把这种日子搞砸了。
有一时就贪得一时,她可不想为难自己的生活。
在瑶水城住了半月后,魏瑾泓也随他们母子出门,有时也伴这母子晨间去接露水,采野花,下午也还是会跟在他们身边,在夕阳的余晖中散步,跟夕归的百姓微笑,彼此见礼。
时日多了,这瑶水城的人都知住在山中间那幢大宅处里的贵公子贵夫人是好相处的人,平时他们会送些地里的菜和山里采来的新鲜果子来,也放任自家的孩童偶尔来宅子处讨要一两次糖果。
魏世朝这些时日常往外跑,在瑶水城半月后,他已在城中结交了不少当地的小伙伴,偶尔还能说出几句当地话出来,听着还挺像样的。
这时七月,魏世朝要满两岁,岑南王府那边知道他们在瑶水城住下了,这月就派来了十来个仆人,连府中最好的厨师都派来了,给魏世朝办了一场有着岑南风俗的生辰宴,摆了三天的流水宴,请来了瑶水城周边几个小地方中最会唱歌跳舞的人过来给小公子贺宴。
身为小寿星的魏世朝风光无比,等人办完他的寿宴欲要走时,他还学着其父的样子有模有样地给来替他办寿的人作揖,打赏赏银,逗乐了那天在场所有等他打赏的人。
魏世朝打赏别人的银两做得也饶有趣味,是两颗比银裸子还要大一点的银珠子,上面刻了两个福字,很是精致。
这是赖云烟早前就写信让任金宝为儿子的生辰做的,本来她让舅父做的这些小玩艺不多,只是让儿子赏给那些照顾他的亲近下人的,但任金宝听说他这个小外孙子尤喜金珠子银裸子,便各多做了半箱给他送来。
魏世朝对他这舅外祖的礼物很是欢喜,所以当赖云烟与他商量,让那多的半箱金珠子留着他日后打赏人,这半箱多的银珠子,就打赏给那些向他贺宴的人后,他颇有点不舍。
但魏世朝在摆在床前的两个箱子的陪伴下睡了一夜,第二日早晨还是朝赖云烟点了头,终于舍得把他的银珠子给赏出去了。
赏银子时,他看那些被赏的人皆个个都笑眯眯地看着他,小公子打赏人的时候也觉出了舒服之感。
别人朝他笑,他便朝别人笑,全都乐呵河。
那天所有的人都过得很是欢喜,等到人全散了,那笑声都似还留在原地的上空中没散尽一样。
人走后,小公子这天还有些空落,在夜间睡觉时拍着胸口向他娘道,“世朝这里不舒服。”
“那娘亲亲?”赖云烟抚摸着他的头发笑道。
“好。”魏世朝当时想了想,点了头道。
当晚魏世朝睡得香甜,赖云烟夜间醒来两次替他掖被,在暗淡的灯火里,每一次她看着睡梦中的他嘴角小小地翘起,看着他睡梦中的笑,她的心无比平静安然。
就算他是她不得已生下来的,但他是她的孩子,她会尽她最大的能力来守护他,让他活得自在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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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清早闻了鸡啼声,魏世朝站在屋子中揉着眼睛起来让秋虹冬雨给他穿衣裳,那厢赖云烟靠在床头微笑看着他迷糊的样子,伸手掩嘴打了个哈欠,想着等他早间功课完毕就领他去山下开店的大婆婆那吃米粉。
“夫人,”这时春花在门间报,“大公子来了。”
赖云烟起身,刚下地让走过来的秋虹替她披上外衫,就看到魏瑾泓手上拿了一把淡紫色的小花进来了。
他随意地把那把小花放到了桌上,朝魏世朝走过来,嘴间道,“何时醒来的?”
“鸡咕咕叫的第二声,孩儿就起了,娘有帮孩儿数。”魏世朝大力地揉了下眼睛,朝父亲禀报。
他与父亲已经商定好,起得越早,念好功课,就能随娘亲下山去玩耍。
“如此便好。”魏瑾泓走到他跟前,让丫环退下,他则把他抱到他身后的凳子上坐着,自己蹲下身,拿过丫环手中的小鞋替小儿穿鞋。
“爹爹……”魏世朝摇着穿了薄袜布的小脚板与他道,“今日世朝想去捉鱼儿。”
“与娘说过了?”魏瑾泓替他穿好一只鞋,这时抬头问他道。
看着父亲的脸,魏世朝“呃”了一声,转过脸,眼巴巴地朝母亲的方向看去。
“世朝想跟谁去呢?”这时在屏风后穿衣的赖云烟笑着问道。
“跟保宜,还有椿哥。”魏世朝报道。
“可今日午时要习字呀……”赖云烟叹道。
“世朝习好再去。”魏世朝想了好一会才娇声地答,双眼连眨个不停。
他知只有得了娘亲的答,他才去得成。
一边的冬雨见着,忙帮话答,“小公子聪颖,定能把今日的字习得好。”
“是呢,世朝习得好。”魏世朝一听冬雨帮话,忙连连点头。
他学会清楚说话后,赖云烟便不断跟他说话,谈话,从他玩的金珠子,到欢喜见过的哪家的小小孩儿,她都会就着他眼睛所看到的事物跟他说个不停,这锻炼了魏世朝的说话能力,虽然年纪小小,但话语间的应答能力要比同年龄的人略胜一筹。
“这样吗?”
“是呢。”
魏瑾泓给他穿好鞋,听着他们的一问一答站起身,这时穿好鞋子的魏世朝从凳子上滑了下来,往他娘亲的方向跑去。
“娘,娘,世朝香香你……”
他刚坐下,就听屏风那边传来小儿的这话。
“世朝可是在讨好娘?”她带笑的声音响起。
孩儿先是没有声音,不多时就听他撒娇道,“娘,香香么。”
“那世朝可是最欢喜娘?”
“最欢喜!”
一会,他就听到了他们一起笑起来的声音,魏瑾泓抬眼,眼睛扫过那没收好的床铺,再到她搁在床边案桌上的书,凌乱的针线篮……
等他的眼睛再回到屏风上时,那屏风后的人走了出来。
迎上他的目光,她笑容平淡有礼,“大公子就带他去罢。”
魏瑾泓无声站起,朝小儿伸出了手,见他过来便牵了他的手往外走,带他去书房。
待教了小儿功课,她派人前来带走他后,他就让仆人去候在门口,他前去净手。
出来后,听安在她院中的人来报,说他早间放着的那把花放到现在还是未动。
想来等到她出外回来,日到晌午,那搁在桌间的花就会萎了……
到时,就又是被扔出去罢。
魏瑾泓想着浅摇了下首,微抿了下嘴,不语往外走。
这时他走到门边,在满是薄雾的空气里候了一会,才候到他们出来。
小儿换了青绿色的衫,这些时日被阳光晒得稍有点红的脸这时在水轻雾中显得格外朝气。
他眼睛闪亮,笑容飞扬,看着他生气勃勃的样子,魏瑾泓那冷着的温笑便真切了起来。
“爹爹,世朝去穿新衣去了,娘给我做的,你可是等得久了?”小儿朝他跑来,跑到他旁边,执起了他的一根手指握着。
前世他的儿女间,从未有一人像他这般大胆,生动,柔软……
魏瑾泓被他握着手,那冷硬多年的心又朝他的儿子松开了一角,他忍不住弯下腰,抱起了他,朝他温和地道,“没有等多久,新衫很好。”
“娘说世朝像刚长出的青果子,果子好看,还新鲜。”魏世朝觉得他娘赞美他的话太好听,就专心地记着,前来说给他父亲听。
一边的赖云烟没料小儿把她胡乱说给他听的话学给了魏瑾泓听,她笑着摇摇头,先下了石阶往下走。
“夫人,”冬雨携着篮子走在她身边,这时朝她家小姐无奈地道,“您满腹诗书,想来能寻着更好的词夸我们小公子。”
赖云烟笑了两声,朝魏瑾泓怀中的小儿看了两眼,这才与冬雨说道,“想不出了,这可是我心中最好的词了,不过想来像我们家小公子这样的人物,这书上也是寻不着更好的词来说他了。”
冬雨听了顿时有些生臊。
这时魏瑾泓抱着魏世朝走到了她的身边,抬眼看了她好几眼。
她很擅说话,一直很是知道说什么话讨人欢喜,就是如此,当年她离开魏府后,也知道怎么用最简单直接的话语刺得他连去见她一面都不行。
只有到最后,央了她的兄长,他才见了她最后一面,就是如此,她眼中的估量与谨慎,也还是让他的心直往下坠,就跟当初她第一次让他离开他们的卧室那样痛苦不堪。
☆、最新更新
瑶水城的日子先是过得很是悠闲;但魏世朝自生辰后,就开始识字写字;玩耍的时日确也是比以往少了。
魏瑾泓有事;经常出门,就想让身边带着的门客守着魏世朝念书;这一点;他提了两次;赖云烟都摇了头。
“京中小孩能学会的;我的孩儿也学会了之后;他可以多去玩耍。”赖云烟说这话时,眼睛直接看向魏瑾泓的脸。
“他聪颖;可多学一些。”
“他还小;能多学到哪里去?多学这一点了;还能让他小小年纪就成为你们这样的人去朝廷上厮杀不成?”赖云烟稍带讥俏地翘了翘嘴角,“大公子太心急了,好歹等到他满了十五再说。”
“你……”魏瑾泓皱眉,但想及小儿那不只是聪颖,悟性和记性都要比一般人强不知多少的事,他还是没再说话。
就让她再教两年罢。
魏瑾泓这两日不在住宅,他的门客在早间教导他识字习字过后,赖云烟就会带魏世朝出门,请来当地的学问之人去领着魏世朝去识这城里的每一处,水滴到花草,参天大树到头上的无边苍穹,都请知识渊博的老者耐心地教导她的孩儿一遍。
世朝有时听不懂也没关系,赖云烟在边上专心地听着,回去后就再多说几遍给孩儿听,也不强要求孩儿硬记,只是多说几遍,在他脑海里留个印象。
这样边学边玩,世朝不出几日就展现了他惊人的记忆力和接受能力,只要他们第一日所说的,第二日他能边走边把昨日教过他的花草树木和地方全都说出来,一点也不出差错。
他们身边有一个赖云烟请岑南王妃派来的会说瑶话与官话的女译,她是当地人,对赖云烟的这种教子方式有些惊讶,回了姆家一说,她姆家也是城下山间大族,听了她此话,第二天就拿着大棍赶着族内的孩儿跟着他们的大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