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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花红破-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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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上马车之前,感觉到范成喻灼热的目光刺得我的后背发烫,终究还是忍住没有回头。坐上马车后,我在想,那根金钗是不是应该还给他了。
回到家,云箫和云烟对于我抱伤回来大为不满,嘴里一直嘀嘀咕咕地说个不停,把范成喻批得一无是处,害得我不得不再三提醒他们小心隔墙有耳。毕竟这种话听在别人耳朵里可是大逆不道的。
休息了一些日子,终究还是没有把他的金钗还回去,毕竟以后还是可能会有用。由于身体一直不好,云箫基本上把所有的事情都揽了去。这样,我就闲了下来。可是人一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为了让自己有点事情做,我开始跟着云烟练习武术。
由于有内功作底,又仗着自己的一点小聪明,我的进步还挺快。但是,这种闲散的生活不久就结束了。六月底,北燕大举来犯,全国一片恐慌。
我手中握着云箫从南枫堂和秘营得来的谍报,陷入沉思。没想到北燕此次竟然倾尽国力,现驻扎在淮河北岸的士兵竟达十万之众,连北燕国主也御驾亲征。但是此时我满眼看到的却只有一个人的名字,右路元帅徐王燕舞寒。
其实早在西楚的时候我就该多多少少地看出一些端倪的,只是我心里总以为单纯质朴的他实在不应出生于勾心斗角的宫廷之中。或者当时脑中就已经隐隐拒绝这个想法,即使有所怀疑,还是逼着自己不去往那个方向想。
我们终究还是要见面么?我心中暗自叹息,脸上却是没有一丝表情。云烟有些担心,匆匆地把云箫找过来。
“姐,你怎么了?”云箫见不得我发傻的样子,忍不住问道:“都一下午了,还一直拿着这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我轻轻一笑,放下它,柔声问道:“现在外面怎么样了?茶庄和酒庄的工人都没有什么反应吧。”
云箫皱起眉头,竟有些迟疑了。“燕军强势,来势汹汹,城里的居民都人心惶惶。前不久皇帝刚刚把镇守淮安的云重将军罢免,新启用的又不能服众。三军中大多均是三大世家中人,最近为了朝廷中的种种矛盾冲突跟皇帝给对上了。皇帝现在又不肯放权,双方僵持着,只便宜了燕人。”
我摇头苦笑,在此国难当头的重要时刻,竟然还为了这等事而争斗,实在让人叹息。只是朝中竟无一人挺身而出,能为此提出解决的办法,如何叫民众不惶恐。
我真不知范成喻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原不是什么昏庸无能之人,如何连轻重主次也分不清了。还有父亲更是奇怪,这等时刻,不去组织对外,反而日日藏在家中品茗喝酒,实在不像他的一贯风格。难道父亲早已有所安排,还是他也如那些庸人一般,只想着保全自家事。
我也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办。对于越国的战事,我是早已预见的,并且自作聪明地到处打探消息,结交权贵。可是到了最后,竟然落了个无处容身的下场。北燕我是不想去的,只要一想到将面对他们两兄弟,我的心就乱得很。而东越同样如此,看这战争发展的进度,只怕用不了多久杭州便攻克了,这又与迁往北燕何异呢。
西楚我就更不敢去了。楚易绝对不象范成喻这样好唬弄,他的精明和强势让我在他面前只有乖乖听命的份儿。更何况,一旦出了云家的势力范围,我充其量也不过是个特别一点的女人,注定逃不出做嫔妃的命运,哪有在东越这样自在逍遥。如果可能,我倒宁愿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规划我的人生。可是,这中国之大,却哪里有这么一片净土呢?
如果这些地方都不行,那么南粤?我想了想,又摇摇头。根据我得到的资料,那里现在也不太平。各地的州官、部落,各自为政,皇权势力衰微,没有极深的势力和当地背景,很难在那里立足。到底去哪里呢?我冥思苦想,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干脆出海得了。
马上跟云箫商量,并得到了他的赞同。他自然明了我们既不能留在此地,也不能迁往其他各国的原因。略一思考,便决定乘船往南去台湾或香港。之所以没有完全确定,是因为我们对当地还没有什么了解。根据我的记忆,此时的台湾还处于比较落后的状态,而香港更是完全没有开化,基本上是荒无人烟。所以赶紧让云箫派了人去探路,同时着手准备购建数支大海船,储备相关的粮食衣药等。务必在燕军攻破杭州之前离开此地。

正文 第六十四章 战事(上)

正当战事如火如荼地开始的时候,我们已经开始准备逃走的路线了。最后确定的目标还是香港,只因为根据我们得到的准确消息,那里还没有居民,只有一些渔民偶尔在此停船休息。甚至最初的香料贸易的港口都没有形成,这样正好适合我们在此开拓。
郑夫年偶尔会写封信过来告诉我们现在北燕的情况,也会提到他与元无计相交的种种。他现在已经和元无计成了朋友,这我倒是早就预见了。不过他也在信中含蓄地问了我与韩无炎(或者应该叫燕舞寒,但是我更愿意叫他的那个名字)的关系。
云箫生得一颗七窍玲珑心,一见到此就明白了大半,叹息道:“其实那个人真的不错,只是——”
我无语回他,无炎于我,又何只不错这么简单。只要一想到我们一路上的点滴,我就心如刀割,可是再想到他的身份,我又却步了。他现在是不知道我的身份,若哪日清楚了一切,他该如何面对,又该如何想我,只怕到时候还会认为我是个水性扬花的女子。而且看那日燕舞扬的反应,只怕也不会轻易放手。那时,我又如何面对他们俩。
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在他到杭州之前离开。于是吩咐着云箫去准备船,又着了张自成和云封去联系愿意跟我们一起离开这里的人。那些老茶农和酒庄的工人我并不想留在此地,毕竟以后的发展还靠他们。但是他们若不想走,我也不勉强。毕竟此时的人不比现代,愿意为了自己的理想而四处漂泊,他们更希望能像一棵树一样在某个地方扎根,繁衍,一直老死也不再移动,即使真的离开了,心里头念着的,却是落叶要归根。
让张自成和云封统计了一下人数,愿意跟去的竟然比我想象中还要多,大概占到了工人中的一半,其中大部分都是从一开始就跟着的旧人。云封那里我们没有再隐瞒,他得知我们的身份后并没有很吃惊,似乎早就想到了似的。我不由得苦笑,一直很得意于自己的装扮,没想到竟然一个都没有瞒过。可能是我太爱漂亮,怎么也舍不得在自己脸上上油彩的缘故。
时局渐渐紧张,十月底,有消息传来,燕军已经攻到了扬州。我很担心扬州的老家,毕竟那里还有母亲的遗物。先前还想着是不是派人去把听雨小轩的东西取回来,父亲却不让,说是太危险,还安慰说燕军纪律严明,不至于会强抢民居。
我心里不以为然。根据我得到的情报,燕帝确实下过不准扰民的旨意,但实际上那些士兵哪里是那么好约束的。燕帝率领的中路大军和韩无炎的右路大军的军纪严峻,还算收敛些,那燕国二皇子鲁王燕舞行所率左路大军这一路上过来,却是烧杀抢夺,无恶不作。真不知同是一个爹妈生的,心性怎么差了那么多。
直到十日后传来消息说云府无恙,我这才放下心。同时也传下令去,让秘营各组小将加强练习武艺,以防万一。我自己也不再怕苦怕痛,专心专意地学起武术。先是用以前生日时云箫送的的玉箫作武器,后来嫌它太短,攻击性太弱,干脆找人做了个弩弓,每天拉着它练习准头。过了不久,虽不能说百步穿杨,但也能箭箭直对靶心,算是不错了。
自从上次我从皇宫回来,范成喻似乎也对我彻底死心了,再也不曾找人来唤过我。他的兰妃不负众望在五月份产下龙子,但尚未封王。毕竟皇帝年龄尚轻,且后宫中尚有皇后主持,兰妃虽受宠,地位却还是低了不少。
我也是乐得逍遥,终日与那些少年混在一起,练习切磋武艺,常把他们打得“嗷嗷”直叫。其实我也明白他们在让我,因为此时我已干脆不再做男儿装扮,他们见着我这样年纪轻轻的弱女子实在不好意思下重手,更何况我好歹也是他们的主人。
白天就这么看似快乐地过着,一到晚上就非得找云烟陪我,否则根本无法入睡。我一直以为自己是非常理智的人,该断就断,可是此次却怎么也断不了。那丝丝缕缕的想念让我每每午夜梦回时都泪流满面,如同一张密密地网,将我锁在里头,东拉西扯的,只将我拽得出不了气儿。
云烟被我的样子吓得不轻,却又不知如何安慰。她年纪小,对于这种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似懂非懂,怎么也不明白我这么个洒脱的人竟然会心痛成这样。
但白日里我却是不同的,脸上从来都挂着笑,对着谁都是温和而客气,一如往常。只有几个亲近的人才知道我的异样。父亲是其中的一个,他每每见着我也宛如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是我一转身,却能听到他的叹息。
对于父亲此次不寻常的举动,我也曾委婉地问过他,他只是摇头,道:“国事不可为。”我也暗自叹息,不可为,连父亲都说不可为,那东越只怕撑不了多久了。
十一月底,前方战事意外出现反复。刚刚打到长江北岸的燕军突然驻军不发,达半月之久。越军也趁此机会加强了长江南岸的防备。这长江乃是天险,历代以来都成为南方人抵抗北方的基地,此次战事在此胶合,也在意料之中。只是我一直觉得惴惴不安,总觉得燕军该不会这么轻易的突然停火。
不久得到情报,右路元帅徐王燕舞寒突然暴病。我的心一下被提到了嗓子眼儿。暴病?是不是受伤了?还是出了其他状况?心一直砰砰的跳个不停,像有个人一直拿个鼓在里头敲着。整天都提心吊胆的,即害怕又期待他的消息,人也变得格外的脆弱,周围的一切都不再放在眼里,满脑子都是他全身是血地倒在我面前的模样,心痛得无以复加。
到了十二月中旬,燕军重新大规模发动进攻,我也得到了他逐渐康复的消息。总算放心不少,脸上也不再愁云惨雾,渐渐地出了些颜色。同时暗地里下定决心,等我们走了,绝对不要再去打听他的消息,免得枉自心痛,一生一世还受着这种折磨。
借助长江天险,局面总算有所稳固,燕军被隔在了对岸,暂时也攻不过来。朝中大臣一个个又恢复了生气,开始继续他们在朝堂大放厥词的日子,吹嘘着越军防守是如何如何的坚固,我们又是如何的安全,当然也少不了说明一下自己在其中是如何的重要。完全忘了当初燕军势如破竹时他们吓得屁滚尿流的衰样。
父亲真的再也没有管过朝廷的事情,按照众人的说法,他是要辞了云家家主的位子了。不过父亲的爵位仍在,且属下门生众多,势力仍在,因此大家也只是议论纷纷,并不敢提到场面上来说。
经过这次战乱,朝堂上再次发生了一些变动。范成喻借着这次机会,将防守之战中表现突出的几个庶族将领升了官,且是连升数级,惹得朝中上下议论纷纷。元老们自然是持反对意见,终日在皇帝面前吵着闹着,可这次范成喻是铁了心了,立排众意,还以战事危机为名,擢升了一些副官,不过仍是庶族。
这下朝廷里就像炸开了锅,一群吃撑了没事做的天天吵来吵去,也闹得范成喻头大。只是这样一来,这朝中士族与庶族,世家与皇权之间的矛盾竟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这样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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