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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香飘然,人亦醉。
我看着他略微潮红的脸,柔声道:“可觉得难受?我去拿条毛巾来给你擦擦,好么?”
“不,你别走”,他一把抓住我欲抽离的手,按在自己胸前,怔怔地望着我出神,口中低喃:“别走。”
我只得又坐下,附和道:“好。不走。”
他伸手抚上我的面庞,轻轻摩挲,呓语道:“儇儿,你待我真好。”
我心中抽动,勉力一笑,道:“待你好的人还是很多的。”
“是。。。你说得不错。”他沉默了一会,唇角扬起一抹难言的苦笑:“从小到大,他们。。。都待我很好。丞相、娘。。。欣如夫人,总是千依百顺的。尤其欣如夫人,从来不会对我大声说话。不管我做错什么,她都无半点苛责;无论我要求什么,她都一味应承。”他眉头轻蹙,神色间渗入一丝茫然:“可为何,她对烈就那么凶呢?每当烈逃课,她就严厉责罚,非要他做完所有的功课才可以玩;烈在外头打架生事,她便逼着烈一起去给人赔礼道歉,然后回家关起门来,再狠狠训诫。”
我不禁恻然。在他最需要关爱的童年时光,母亲不知所踪,父亲远走异乡,相府待他,如同臣子对皇族,好的客套,好的疏离。有谁真心关怀过他?给过他亲情?他的清冷、他的孤标,是怎么来得?是否在每一个月圆之夜,他都会想起那舍下他的母亲,独自黯然神伤?
我眼眶一酸,不由握紧了他的手。
他还在笑,无力地笑:“我常常想,假如。。。假如是我自己的娘亲,她定会。。。像欣如夫人管教烈一样,好好地管教我。”
我望着月色下那苍白到透明的俊容,心中一阵苦涩难当。
“只是。。。也许。。。我永远,都再也见不着她了罢。”
他这么轻淡的一句,却叫我整个人一震。
“什么?”
“你可知,有多少人找过她?又找了她多少年?”他很平静,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般:“天下之大,莫非王土。除非。。。唉,这个世上,只有一种人,是永远也找不到的。”
我惊怔,半晌缓缓道:“你早都想到了。”
他苦笑道:“我却情愿像有些人想不到;又或者像有些人,就算想到了也能活在梦里。”
我缄默。这个念头,我也不是没有过。除却我自己不谈,还有谁,能够凭空消失?
惟有死人。
可是,倘若她真的已死,她怎么死的?她不是那种会得自杀的女人,那究竟又是谁杀了她?如何杀的她?她的尸骨,又被葬在何处?
司马容,是否又已知道了些什么?
诸多念头一晃而过,想问,却问不出口。我不能,也做不到,将他的伤疤,这样血淋淋地撕开来。
“儇儿。。。”司马容的面上渐渐泛起红晕,他微喘一声,挺秀的鼻梁,俊逸的眉间,都已冒出汗来。
“你醉了。”我掏出帕子,替他抹汗:“睡一下可好?”
他摇头,挽住我的手:“我若醒来见不着你,怎么办?”
我怜惜地看着他:“傻话。我就在这儿,哪也不去。”
他轻轻笑起来,满意地合上眼睑,一只手,仍然牢牢地握住我的。
我用帕子沾了些茶水,替他抹去额上密密麻麻的汗。他似陷入梦中,眉头深锁,我直觉伸手过去,将他的皱眉轻轻抚平,指腹,不由自主地划过那玉质般的面容,怔怔凝望。
半晌,我终于一横心,手势游移至他的颈间,解开了衣扣。孰料,刚解至第二颗,双手便忽地被反转过来,未及回神,人已被他翻身压下。
我慌忙抬头,见他星眸半掩,眼色却比平时更为晶莹明亮,不由张口低呼:“你。。。?”
他截住我的话头,露出一丝促狭的笑意:“你可是在考验我么?”
“我。。。没有。。。不是。。。”我欲辩解,他却不闻不问,捧住我的脸,俯将下来,在我的唇上轻轻吮吸,缠绵许久。
我的心咚咚直跳,脸,瞬间红到脖子根。
他的唇,暖如温泉,从我的舌尖柔软淌过,缓缓地划至耳垂,颈项。肩胛处的衣裳被他轻轻一拽露出了半截肌肤,在月光的照映下晶莹白皙地发亮。他低喘一声,揽住我的肩头,不间隙地印下一道道如甘泉溪流一般恬淡又深远的印迹。接着,他解开了我的腰带,外衫顿时滑落在地。
我蓦然惊醒,反手按住他紧贴我的胸膛,向外推去。怎奈他根本不为所动,只低头闷哼一记,吻,更似疾风骤雨般散落,双臂紧箍住我的身子,口中喃喃地轻唤着我。
我见他面色潮红,神情恍惚,心知他酒意上涌,此际恐怕是真醉了,但他的气力丝毫不减,迫地我动弹不得,一时间又慌又怕,差些急地掉泪。
似察觉出我的不对劲,他忽地停下动作,疑惑地看着我:“儇儿?怎么了?在想什么?”
我见他收手,暗中松气,眼珠子一转,急中乱扯道:“我。。。我在想。。。那秋子材既与你走得近,怎会找了许久也找不着我?难道他不知我一直就住在相府么?”
他低笑,几分不怀好意:“许是。。。我忘了说罢。”蓦地神色一滞,蹙眉道:“儇儿,你在想他么?别。我不喜欢。”
“呃?”我有些哭笑不得。他却十分认真地看着我,修长的手指从我的唇上划下,落至心口,喃喃道:“还有上次,在宫里,他。。。那样对你,我也。。。很不喜欢。”
我一呆,脑海中瞬时闪过一双比黑宝石还要深沉的眸子,不知为何,心头隐隐泛起一丝不安,只强笑道:“嗯。我也不喜欢。”
他怔怔地,一眼不眨地望着我,忽然在我额头重重印下一吻,柔声道:“我去请旨,让皇上给我们赐婚可好?”
我一震,蓦地想起司马烈的话:“王爷,早替他选好了人!”
他望着我,星眸半闭,赖言笑道:“你若不答,我就当你答应我了。”又指着我的心口道:“从今往后,这里便。。。只有我。。。”
他趴在我肩头,阖上眼帘,渐渐气息沉了。
我静静地躺着,好一会儿没有动弹。窗外的月光照在我们身上,在地下拉出一条重叠的,长长的影子。听着他均匀的呼吸,有力的心跳;看着他安详的、犹自带笑的睡颜,我心中一痛,不由自主湿了眼眶。
我咬咬牙,忍下上涌的湿气,一抬手,解下了他颈间的赤玉。
离开怀蓉楼,我一阵发足狂奔,直跑到精疲力竭,方才倚住路边大树不停喘息,身子软绵绵地,仿佛所有的精力都已抽身而去。
我默默地闭上双眼,凝神静气,怎奈止不住心乱如麻,到最后不得不狠狠捶打自己的脑袋,强迫自己镇静下来。
我现在该做的,是在司马容清醒之前,取了兵书即刻回家。
我一咬牙,压下所有澎湃的思绪,站起身来。
忽然,一阵微风吹过鬓角,几缕碎发飞扬而下,我伸手一抚,似有余温,刹那神思恍惚,怔了一怔。
“为何要走?”背后传来一声长长地轻叹,似蕴含了数不尽的无奈。
我浑身一震,回过头去。的
就在眼前,皎月之下,那一袭清逸地仿若随时都会乘羽而去的翩翩身影,不是司马容,是谁?
我呆呆地望了他好一会儿,方才挤出几个字:“你。。。怎会。。。?”
“没人告诉过你,容大公子千杯难醉的么?”他一阵苦笑:“你的药,实在该下得再重些。”
我顿如鼻梁中拳,倒退一步:“你明知我下药。。。为何还要喝?”
他一眨不眨地凝住我,幽幽叹道:“你曾几何时,待我这般温柔亲近过?我。。。连做梦都想。原先,我仍抱着一丝希望你是真的对我。。。罢了,方才就算你给我砒霜,我怕是也会忍不住吃下去的。”
我一颤,说不出话,只得狠狠咬唇,直咬出血来。
“我不懂,我这么一个大活人,还不比一块玉来的重要?你竟宁可只要一块玉,也不屑我这个人?”他又笑了,笑地凄凉:“我。。。难道就如此令人讨厌,连你。。。也情愿和他们一样。。。舍我而去么?”
“不是。。。不要再说了!我。。。”我只觉已至极限,再也无法忍受,当下不作多想便掷出赤玉。那玉在地面滚了一圈,落在他脚边。我叫道:“我不要了!你拿回去吧!”
他看也不看赤玉,径直向我走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目光灼灼:“你对我,可有几分真心?告诉我!”
我又倒退一步,奋力挣脱,他却第一次失却温柔,用力将我拽至胸前:“告诉我,可是我全想错了?一直都只是我一个人在那里。。。自作多情?
我呆呆地望着他那已了无笑意的面容,一双春风温泉似的眸子此刻清冷异常。
胸口一紧,我别开眼,咬唇道:“我,只想要那块玉而已。”
“竟连骗,都不屑骗我?”他无限失望,喃喃道:“儇儿,儇儿,你。。。当真不明白我的心么?”
我木然地垂下头:“对不起。”
“对不起?我想听的,难道是这个?”他失笑地放开手,远远地望着我,深邃的目光像要透视到我的心底去:
“倘若你真是在凭心说话,倘若你心中一点也没有我,为何还要落泪?”
我抬手摸脸,触及一片冰凉。我,什么时候,哭了?
我怔怔地,一个人,在夜风中,杵了许久。
司马容不知何时已然离去,我却如长钉般,被钉在原地。脑海中,不断回荡着他的声音:
“你是在骗我,还是在骗你自己?”
我是在骗他,还是在骗我自己?
他说我不明白他的心,是,我确实不明白。但在这世上,又有谁能明白谁的心?
我僵硬地、机械地弯下腰,去拾那犹自泛着晶莹光泽、躺在地上的赤玉。
刹那,脑后忽有风声欺近,我未及回头,便已觉颈后一痛,失去了知觉。
28、软禁
我静静地坐在廊下,听泉水叮咚,赏鸟语花香。
这本是一个美丽的园子,冬可观雪,夏可避暑,清爽宜人,养心悦目。
如今,却成为我的囚牢。
我被困在这里,已有三日。
犹记那夜被人敲晕,醒来之后,已置身一雅室之内。当时第一反应便是玉锁,可一瞧自己,衣裳从头到脚都已被换过,贴身的匕首、百宝袋皆不知所踪。哪还有玉锁的影子?
我万分懊恼,只怪自己大意,竟在关键时刻,生出枝节来。
“姑娘醒了。”一把银玲般悦耳的声音响起,我抬头,只见一红衣女子站在面前,风姿秀丽,眉眼如画。“我叫云夕。”她朝我一笑:“从今儿起便由我照顾姑娘饮食起居。姑娘如有任何需要,请尽管吩咐。”
我看着她,见她至多二十上下,然而一双妙目精灵剔透,眉目间透着同龄女子所没有的成熟气韵。“哦,云夕,那你可知我需要的是什么?”我淡淡道。
云夕目光一闪,又笑道:“恕云夕愚昧,姑娘的心思云夕揣度不来。云夕只知,要好生服侍姑娘。”
我沉下脸:“谁要你服侍?我沈园自有一大帮子人伺候着。”说罢翻身下床,斜睨她一眼,道:“将我的东西还给我。”
云夕摇头道:“姑娘的东西岂是我们这些下人能碰的?姑娘问云夕讨也没用。”
我颔首道:“很好。既然你一问三不知,那便叫你主子出来与我说话。”
“就算姑娘不说,我家主人也不会放着姑娘不管,迟早都要来见姑娘的。”她的眼角似含轻愁,忽地叹出一口气,道:“姑娘何必急在一时。眼下,只管安心住着便可。”
我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