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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不掩喜色:“所以,容儿将自己亲笔所绘的一幅画卷给了微臣,让微臣献予西陵王。”说罢看着司马容,朗笑道:“容儿一幅画,当真包罗万象,何用微臣再费片言只字,尹辉之大好河山,万千风情,都早已融入其中,直教西陵王惊叹之余亦赞不绝口,连连称颂皇上功德无量,治国有方!”
华晴盈盈而立,朝司马容婉笑道:“容大公子一枝生花妙笔,莫说父王,连华晴等粗通文墨之人亦钦佩不已。尹辉之地杰人灵,尚未亲眼所见却已似身临其境,真正出神入化。”说罢一角眼波有意无意地向我处飘来,犹如灵光一闪,快地叫人抓不住。
一边华清猛拍脑袋,指着我叫道:“怪不得我见你眼熟呢,原来是画上见过的人阿!”又朝司马容笑道:“你竟画地这样好,与真人简直无二呢!”
我一怔,有些不自在,幸好华清接着说道:“如此说来,容大公子,烈二公子,瑶姐姐。。。也都是于画上接有过一面之缘的,好像还有一位俏姑娘和一英武少年,今儿似不在座上?”
司马容才接口,笑容清淡如兰:“华晴公主谬赞了,信手涂鸦,侥幸不辱西陵王的慧眼。”
又朝华清笑道:“那是舍妹庭芳与妹婿翰鹰,两人已赴突厥完婚,是以不在此地。”
“哦”,华清眨巴眨巴眼睛,眼珠子滴溜溜在众人之间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我的脸上,有大大地惊叹一声:“每个人都画地很像很像哩,不过最像的还是儇儿姐姐,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那一双眼睛,真正传神那!”
我抬头,正巧接到司马容缓缓而清澈的目光,不由移开了视线,却又看见司马烈微显苍白的神色,而对面一直冷眼旁观的尹俊睿,则举了酒杯朝我示意,接着一饮而尽。
我苦笑。清甜的玫瑰玉露哽在咽喉,一时间也不甚清甜了。
“容儿画技,有跟上一层楼了呢。”皇帝的眼底似有一抹难以察觉的温柔转瞬即逝,他赞许地看了司马容一眼,有转而对王爷道:“可王爷方才想说的,却不只是一幅画,这么简单吧?”
王爷微微一笑,道:“皇上明鉴。微臣要对皇上说的,自然不只是一幅画,更还有,一件喜事。”
皇帝淡淡地扫了王爷一眼:“能叫你如此开怀,想来一定是一件大喜事。”
“不错!”王爷的目光落在司马容身上:“西陵王对容儿的人品才情十分欣赏,当下便说:‘若本王之女得嫁此等俊杰,本王余愿足矣。’”
王爷的话甫一出口,大殿上便忽然沉寂下来。我并不惊讶,好像早有预感,只在心底深处,缓缓溢出几分难以挥去的苦涩。
我暗叹口气,反观众人,不出所料也是表情各一。只见相爷端坐一旁,微笑不语,神情泰然。温清远眉头微蹙,侧首望向尹俊睿,然尹俊睿却仿佛置身事外一般,兀自好整以暇地坐着,收执一杯,慢慢把玩。倒是司马烈,面如沉水。
至于华晴,已是满面娇羞,眼角一直偷偷瞅着司马容。而直至方才还活蹦乱跳的华清此刻却一反常态出奇地安静,独自螓首沉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帝始终不开口,眼角只在众人身上绕来绕去,倒是皇后率先打破沉默:“王爷此行,果然收获不小。”只见皇后狭长凤眼轻轻一挑,对皇上温柔笑道:“皇上,容儿睿儿年纪相仿,自幼一同长大,臣妾对他二人向来也是一般疼爱,不分彼此。看着他们渐渐长大,文武双全,出类拔萃,臣妾心中安慰,想着总算没有辜负皇上待臣妾一番信任。只是这些年下来,臣妾的心坎里始终压了一桩心事,便是他二人的婚事,眼见两人都老大不小的了?然臣妾也心知肚明,他二人都是极有心气的孩子,寻常女子哪入得了眼去,即便是那名门淑女侯府千金又如何?只怕也不是心上的人。因此这些年,挑来选去的,硬是耽搁到现在。如今可好,容儿终于有着落了,我这个做皇后的也替他满心欢喜。。。”
皇后的眼波忽然朝我转来,笑靥如花:“正所谓好事成双,皇上何不来个锦上添花,索性将睿儿的婚事也一并定了,那臣妾着多年来的心事可就全都了了。”
皇帝略挑眉,道:“哦?莫非皇后也已为睿觅到合适人选了?”
我心中一动,不详预感愈来愈重,额角渐渐出汗。
果然,皇后愉悦的笑声传至耳中:“不瞒皇上,原本臣妾还有些不确定,直到今夜目睹了‘月之舞’可真真半点犹豫都没有了!皇上,那妙人儿,可不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么!”
我脑袋哄一声,嗡嗡作响。猛地一抬头,尹俊睿似笑非笑的表情落入眼前,只觉血脉膨胀,气急败坏,然当我看到司马烈,一颗心瞬间被揪紧,他是这样的震惊,这样的苍白,他一眨不眨地望着我,瞳内火焰越烧越旺,眼看就要不顾一切掀案而起。
我心急如焚,恐他按耐不住,慌忙使给他一个眼色,叫他千万镇静,稍安勿噪。
一边,皇帝开口道:“皇后是指儇儿?”
“可不就是儇儿!”皇后满面笑容,纤臂微抬,金鳞护甲的光芒堪堪刺痛了我的眼:“皇上仔细瞧瞧,儇儿与睿儿可是珠联璧合,天生一对?”
我忽然平心静气。皇后意图,并非真要为尹俊睿指婚,跟非对我青睐有加,而是因王爷的先下手为强,是以利用我去激一个人。
我不由得暗暗抬眼朝他望去,那一双秀逸的眉已轻轻粗了起来,唇角笑意似一层霜般微薄而幽冷。他坐在那儿,谁也不看,只盯着手中的酒杯,斟饮自如。
皇帝看着我,右看看尹俊睿,妙的是他连带还看了一看司马容,沉吟道:“睿儿与儇儿自都是要貌有貌,要才有才。睿儿年纪不小,皇后多替他留意一下也是应该。”
皇后面上一喜,我心中一沉,皇帝接着道:“只是王爷既然提了头在先,事关西陵王女,因循礼数,朕还是先问问容儿的意思?”
45、烟火
我心底忽然没来由地涌出一丝害怕。
惶惶中侧首望着,华晴正含情脉脉地凝视着他,而他,似恍如未觉,只不疾不徐地端起一杯水酒,一饮而尽。
月色长长曳曳,迷迷蒙蒙,斜斜地洒进殿来,不经意间蔓延至他干净修长的手指上,顿时透出几分异样的苍白。
他仰头,蓦地渭然长叹。
我心头震荡。他这一声叹,何等惆怅,何其无奈,仿佛承载了茫茫尘世间漫长的数不清道不尽的遗憾、落寞、凄苦,叫人不由跟着触景伤情,心生悲凉。
皇帝微微一愣,众人亦诧异地看着他。
只见他缓缓站起,走至殿中,俯身向皇帝行下大礼。
皇帝不明所以:“容儿,你这是。。。?”
司马容沉声道:“容儿不孝,容儿有罪。”
王爷踏前一步,急道:“容儿,你说什么傻话?可是喝醉酒了么?”相爷在一旁看着,亦一脸焦急。
司马容瞥了王爷一眼,复又看向皇帝,目光坚定而清明,缓缓开口:“皇上,这二十年多来以来,容儿深受皇恩眷顾,尽享荣宠,得天独厚。然而,容儿内心始终未曾有过一日安宁,指引容儿实在不知,失散饿 娘亲这些年是否也和容儿一样,平安康泰、生活无虞?”
皇帝一震,神色刹那黯然凄惶。王爷则呆呆地看着司马容,整个人如一尊木雕般一动不动。
司马容的声音渐渐低郁:“容儿自幼失去母妃,虽事隔多年,但容儿没有一刻不在思念。。。娘亲究竟去了哪里,如今身在何方,到底过地好不好,是否也如容儿一般渴盼着终有一日能够母子相聚一家团圆?”
“容儿惭愧,身为人子,多年来竟不能有一朝一夕侍奉母妃,不曾尽过一丝一毫作儿子的本分。。。男子汉大丈夫,为人子已属不孝,跟何谈为人夫?跟何谈为人父?”
华晴娇柔的面容有片刻的凝滞,慢慢地垂下头去,陷入沉思。
司马容抬首,双目烔烔地望着皇帝,清声道:“皇上,容儿早已暗下决心,除非寻至母妃,恪尽孝道,否则绝不考虑自身之事!容儿辜负皇上与王爷冀望厚爱,更无颜以报西陵王知遇之恩,自知罪孽深重,恳请皇上重责!”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一种沉痛,随着司马容的倾诉,缓缓地在殿上漫延开来。王爷苍白了脸,嘴唇蠕动,中没出口。相爷的面上浮起痛惜之色,扮相摇头一叹。王妃听到一半已不停摸泪,帕子绞了又绞。夏瑶也红了眼圈,频频转头擦拭眼角的湿润。唯有尹俊睿,自始至终冷眼旁观,嘴角含了一抹诡异的笑,用一种近乎于欣赏的目光看着司马容。
皇帝长久无语,只怔怔地望着他,魂魄仿佛游离九霄云外,整个人如隔了一层纱般叫人看不真切,直到皇后出言轻唤,方才回转心神,再开口时,语气比之前已温和柔软不少:“傻孩子,你哪里有罪呢?这样一份孝心,任凭换了谁都是要心疼的。。。唉。。。万般种种,只叹造化弄人!”
皇帝的眼神深邃而复杂,几分迷离,几分怜惜,更多的是叫人看不懂的沧桑与悲凉,良久良久,终低叹一声,道:“你的意思,朕明白了。朕答应你,不会勉强与你。朕也相信,你母妃是个有福之人,你亦是个有福的孩子,金石所至,终有如你所愿的一天。”
司马容眸光清亮,郑重谢恩。
皇帝瞥一眼华晴,尚未开口,华晴已娉婷而立,娴静自如道:“容大公子一席话,叫华晴感动、感佩。正所谓君子以孝为首德,容大公子当仁不让。”
司马容看着华晴,微微笑道:“公主过奖了。公主胸襟宽广,气度雍容,才是巾帼英雄、女中豪杰。”
华晴羞赧一笑,垂下头去。司马容收回目光,掠过我是,顿了一顿,仿佛想说什么,终究还是轻轻转向别处。
“皇上,那睿儿的事。。。”皇后才起了个头,皇上已露出疲色:“朕累了,今儿就先散了吧。为睿儿选妃不是小事,还应从长计议。”
“是。”皇后的表情略显失望,然我却没从她眼中瞧出半点失望的影子。唇角含了一抹轻淡幽深的笑,目光不冷不热地从司马容身上一划而过。
“哇!哪来这么多烟花!太棒了!”我在空旷的田野里奔来跳去,仰头大笑。
只见一望无际的夜空中朵朵奇葩,绚丽璀璨,争奇斗艳,此起彼伏,瞬间照亮了整片天地,也照亮了司马烈欢欣雀跃的脸。
他大笑,跟着我一起在空地上又跑又叫又跳,像两个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孩童,尽情嬉戏耍闹。
我心中有片刻的安慰,如此开怀爽朗、毫无顾忌的笑容,仿佛已有许多,不曾在他面孔上看到过了。
烟火隆隆不断,他扶住我的肩膀,大声道:“儇儿,我好快活!在这儿赏烟火,可比在宫里头畅快百倍不止!”
我回报他灿烂一笑。
散席时分我被华晴托住:“郡主,时辰尚早,若不嫌弃,就与我们一同往西月楼观景阁赏烟火,如何?”
我心底一叹,方欲婉辞,尹俊睿又跟来插一脚,悠悠道:“听闻西陵烟花美不胜收,正好本宫闲来无事,不知可否与三位同往观景?”
华晴笑靥如花:“太子爷肯赏光,乃是华晴的荣幸。”
我未及开口,尹俊睿已转过头来朝我微笑道:“怎么了,儇儿,由我陪着,你不高兴么?”
“哪里的话,我只是。。。”我话没说完,司马烈已朗笑道:“她只是早已与我有约在先了!”司马烈上前,旁若无人地牵起我的手:“诸位慢聊,我们先走一步!”说罢也不看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