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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我拆开一看,‘噌’地跳起来:“这是什么?”
“上头给的。”他合起袖珍电脑收进西装口袋:“‘流光’对政府各项研究至关重要,你舍身保护国家财产,理应受到表彰,再者近年你完成了那么多课题,尤其元朝皇陵之谜及解读清雍正那两大头条,另考古站和文育站突破瓶颈,其他相关部门也一佑快了科研进度,上头很是满意。”
我指着信纸,双眼瞪地铜铃那么大:“可是这个。。。这个是。。。”
“这个是‘流光’的终极密码,知悉的人地球上就三个,邓博士,我,还有你”他微笑:“你那普通密码只能去到已存史册,但终极密码,却是哪里都可以去的。”
我一脸不敢置信,几乎是手足无措:“这个。。。以我的资历。。。怎配地起这等荣耀。。。”
“也不是白给你的。”他双手环胸:“从此刻起,请取消所有假期,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忠心不二毫无怨言地为本站挂帅,等到了年底若拿不下三座大奖,小心我注销你的权限。”
“啊。”我仍有点呆呆地,疑是做梦。
“还有”,他伸出指节敲敲我的脑袋:“我已拿了三个月大假环游地球,第一站是尼亚加拉大瀑布。博士说‘伊丽莎白号’许久没出港了,借此机会非得一试身手不可。”他拍我的肩膀,笑容意味深长:“我俩不在的时候,‘流光’就由你照顾了。”
我倒此时终于明白过来,喉咙一哽,两个水龙头不听话地哗哗冲下。
他掏出一块手绢贴上我的脸:
“本想消去你的记忆,幸而没有”,他叹口气,轻轻道:“阿儇,你现在,可比从前像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了。”
冬去春来,冰雪消融,暖风醉人人亦醉,醉中尤闻百花香。
庭中,一棵盛放的兰树下,斜倚着一个白衣公子,一手执壶,一手抚琴,从指间流淌出的音律很是混乱——时而激昂四射,时而冷寂萧索,时而风花雪月婉转缠绵,时而肝肠寸断孤苦悲凄。脚边,空酒壶已堆了一地,然这白衣公子的眉眼之间,仍是一派清明。
不远处,有一个人站了许久,那人一身灰色道袍,颈项挂着佛珠,却未剃度,显是个带发修行的俗家弟子。他掩在树后默默地看着白衣公子,几番欲上前,却始终迈不出脚步。
最后一壶酒,终于也见底了,白衣公子叹口气,抱着琴慢慢站起,不慎一脚踏在其中一个空酒壶上,身子蓦地一歪。
那个人冲上去扶住了他。
“即便无人相扶,我也不会跌倒。”白衣公子闪到一边,淡淡开口:“我的身子,还没废到那个份上。”说罢,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容儿”,那人追上几步:“我知你不愿见我,但有些话,我一定要对你说。”
“是,太皇有话请讲。”司马容叹口气:“微臣洗耳恭听。”
尹韶凌望着司马容,满脸无奈:“容儿,储君之位由你来当,我并非没有想过,你具治国之才,又有容人之量,无论谋略还是胸襟,睿儿都始终逊你一筹。。。我的皇位若能由你继承,此乃本朝之幅,将来一统五国,指日可待。但睿儿身为正宫太子,素来敬孝无过,我实无理由。。。”
“太皇莫给微臣找麻烦了。这话若是让新君听了去,免不了又跑来闹我一闹。”司马容神情冷淡:“我自己倒罢了,反正已是半个废人,左右没什么受不了得,只怕连累我母妃,他生前受苦良多,若死后还要受人蜚语,实为我这个不肖子的罪过。。。如今我已无所求,只盼她终得平静安宁,至于是否能够迁葬皇陵反倒其次——相信母妃泉下有知,也是不会介意这些的。”
尹韶凌眼眶一红,哽声道:“容儿。。。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是我害了你们母子。”
司马容淡淡道:“这些年母妃长眠于佛门清静之地,相信已获永生。至于我,多年来相爷待我视如己出,王爷更是百般疼爱,我由这样好的两个爹爹护佑长大,实不能奢求更多。”
尹韶凌一呆,瞬间脑海中回响起尹韶风临行前的一句话:“我或许一生都输给了你,但你有一样永远也比不过我,我有容儿,他肯叫我爹爹。”思及,心口如中一拳,痛地泪水夺眶而出:“睿儿恨我,你也恨我,这是我的报应。”
司马容转过脸去。
“我。。。是天底下最最自私的人,一边渴望着你娘,一边,又舍不得王位。。。直至最后什么都失去了,才知所有浮世繁华终究不过南柯一梦。”尹韶凌含泪望着司马容:“如果可以,我愿以己身换你娘亲回来,让你们母子团聚,你,都不曾真正见过她的模样。”
“我画地不好,她的那份温柔是笔墨所描绘不出的。。。容儿,你不要恨她,她没有错,错全在我,是我死缠不休。。。你娘,是天底下最最柔美、善良的女子,她只是运气不好,遇见了我这么一个自私自利的男人。”
司马容的身子微微一颤,双眸掩在被风拂起的乌发中,长长叹了一口气。
尹韶凌看着司马容,颤巍巍伸出的手还是缩了回来:
“容儿,我不敢奢望你的眼囿,只要你能过地安好,我以后不会再来。至于睿儿,我既给了他想要的,他便得遵守约定,保你周全。”
司马容丝毫不以为意:“就算能杀我,他也未必舍得。”
谁都知道,活着的折磨,远比死更痛苦。
“你俩都一般倔犟、顽固”,尹韶凌怅然:“这一点,全是像我。”
司马容苦笑不语。
“无修已收我为徒。”尹韶凌道:“从今起,宗荣寺便是我清修之地。”
“能够带发修行,乃是与佛有缘。”司马容顿了顿,迟疑道:“你。。。多多珍重。”
尹韶凌的脸上隐隐浮现几分希翼:“容儿,你可会来看我?”话甫一出口,又勉强笑道:“是。。。我痴心妄想了。”说罢深深地看了司马容一眼,叹口气,转身离去。
司马容望着尹韶凌被斜阳拖地长长的瘦削的孤独的背影,蓦地心中一酸,硬生生将迈出去的脚步收了回来。
这样最好。
这样,尹君睿安心,太后安心,于是,相府王府也跟着平安。
沁阳这个地方,实已无需更多风雨。
他低低一叹,蹲下身,为绿芽渐长的坟头除去几片枯叶,掏出雪白的帕子轻轻拂着墓碑,口中喃喃自语:
“他们都走了,但我是不会走的。。。我说过,倘若有一日你离我而去,我便在这兰树下等你。。。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清风,伴着一丝凉意,迎面飞过,午后的阳光透过密密的枝叶零落在地上,将花香一同挥洒下来,熏人欲醉。
“大公子,西陵送来的。”小兰呈上一幅画卷。
他打开一看,乃是当日进贡西陵王的那副人物山水,卷中另夹了一张小纸条,上面一行蝇头小楷,是赫连华楼的笔记没错:
‘归去来,十里长河;盼聚首,春风依旧。’
他的眼前顿时浮现出那个一身狼狈却满脸灿烂的少年华楼,不由微笑:“儇儿,华楼又叫我去西陵呢,他真是不死心。”指腹抚过画卷,最后停留在一双浅笑明眸处,轻轻叹口气:“他却不知,今日的容大公子已非昔日的容大公子了。。。”
我坐在梳妆镜中,打开青丝,梳了一个普通的云髻,髻上别一枚玉环,身上穿的,是一袭素衣。
推开门,庭院中飘来兰香,那种淡淡的、雅致的、一点点沁人心脾的香气,缭绕鼻端,久久不散。
兰树下,一个白衣公子正在熟睡,我走到她面前蹲下来,替他拢了拢滑落的披风,不经意碰到他的手,被他一下握住:
“别走。”
梦中,他呓语道:“不许你走。”
干净修长的手指微微颤抖着,眉宇间玉般的光华已渗入了浓浓的倦色,那曾经飞扬的眉、挺秀的鼻、温暖从容的微笑,都透着一种掩不住的苍白。
他瘦了,憔悴了。
一滴晶莹从我的眼角滑下,落在他的掌心。
“你终于。。。肯入我梦来了”,他睫毛一动,迷蒙中睁开眼:“是终于听见我唤你了么?”他抬手抚上我的脸庞,温柔地笑:“我第一次看到你,便是你现在这个样子。。。穿地那么素净却那么美,神态举止拒人于千里之外。。。那时我常常琢磨,怎样才能叫你眼中有我。”
“哦?”我望着他笑:“后来呢?”
“后来。。。”他俊逸的眉峰渐渐蹙起,一声叹息:“后来,却惹你讨厌了。。。你再也不肯对我笑,不肯跟我说真心话。。。都是我的错。”
我佯怒:“谁让你,净做些令我讨厌的事。”
他紧紧握住我的手,切声道:“你说,你说,我都改了,只千万别又一声不吭地走了。”
我看着他攥紧的发白的指甲:“当真?”
他郑重颔首。
“那么,以后不喜欢吃的东西便不要吃了,其实除了煮面,还有几个小菜我也做地不错;另外,既喝不醉那还喝来作甚,不如扔了酒壶去睡大觉,天大的事,明天又是另外一天;还有,世间本无圣贤,既是凡人无须永远保持微笑——如果不想笑,就不要笑。”
他静静望着我,轻声道:“你那么懂我却总不肯跟我走,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垂首不看他,心中压抑许久的苦涩一股脑地涌上,徘徊又徘徊,终将深埋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你本是一个没有弱点的人,只因有了我,才有了弱点。”
他怔住,半响长长叹出一口气:“你。。。你这个傻丫头。。。”
“你才是傻瓜一个!”我抹去眼泪,斥道:“伤地那么重竟不知调养,好好地身子弄成这般。。。是存心气我么?!”
他淡笑:“我若是过地好好地,你便放了心,你若放了心,又怎会回来看我,除非,你知道我过地不好。。。只要你心中还有我,就一定舍不得抛下我一走了之。”
我忍不住出拳捶他,他伸手将我揽入怀中:“如果你不在了,我一个人又有何所谓?我已什么都没有了,不,我本来就是什么都没有的。。。我只是一个孽、一份债,打一生下来,便注定了要替我娘亲还债,这样的人生不过是笑话一场,直至遇见了你。。。”他捧起我的脸,唇贴上了我的:“是真实的也好,梦幻的也罢,只求你能多停留一刻,让我再抱抱你。。。”
泪水迷蒙了我的双眼,我被他的吻着,被他拥着,第一次不再抗拒。
“你是儇儿,我的儇儿,真的不是梦。。。”他长长叹息:“你已离开过我两次,这一回,无论你去到哪里,我都绝不能再放手了。”
我片刻犹豫,慢慢开口道:
“我有个朋友在一个叫白云山的地方安了家,听他说,那儿山明水秀,风景如画。。。”
“我们一起去。”他简单道。
“你想好了?当真愿意跟我走么?”
“只要那边能种兰花”,他微微一笑:“因为我要给你建一座沈园。”
我望着他亮如晨星的眸子,温暖和熙的笑容,轻轻道:
“倘若我再不来了,你怎么办?”
他一怔,板着手指算道:“我今年二十五岁,还年轻,可以先等上十年;十年之后我三十五岁,正值少盛,再等十年亦无妨;到了四十五岁,有一点老但不算太老,仍能再等;只是等到我五十五岁的时候,我必定与现在的样貌相去甚远,若有一天你来了却又认不出我,该如何是好?”
我听了,忍不住,直笑地,落下泪来。
尹君睿登基后,将姑姑尹韶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