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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水月寒鬼魅地一笑,踢了一下马肚就欲加速冲过去,视人命如草芥的他哪里会勒紧缰绳,反倒是喜欢杀人为乐。
洛颜夕见势不好急忙伸手抓紧了缰绳,然后狠命一拉,那马儿顿时前腿翘起,发出一声悲鸣,如此那孩童算是保住了,只是马上的两个人却是遭了秧,眼见着要被甩了出去。
水月寒一时震怒,哪里去管洛颜夕的死活,自己踢了一下马背跃出了很远然后落地,可惜那倒霉的女人抓着缰绳晃了半天还是被抛出去了很远,落地时带起了一阵尘土飞扬。
完了,骨头散架了!
洛颜夕趴在地上喘息了一下,试着站起来却使不上力气,只觉得全身的骨骼都错位了一样。
水月寒双目似是结了冰,慢慢走到洛颜夕身侧,伸起腿来就是一踢,那女人顿时又被抛出去很远,这一次落地因为跟着摩擦了一段距离,全身都像是被火点燃了一般,火辣辣的疼。
我的肋骨断了,一定断了!洛颜夕双眼被沙子迷了,视线有些模糊,只觉得自己大概要一命呜呼了,她设想过很多种死法,却唯独没料到自己会死得这么狼狈。
那捡球的孩子见势“哇”地哭了起来,孩子他娘急忙上前将他抱走,远远地看了水月寒一眼,却不敢上前一步。
水月寒再一次走到了洛颜夕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笑道:“你满意了,明明救了人家的孩子,人家却对你见死不救,所以,少在那里装慈善了!”说完 ,似乎又准备补上一脚,却见洛颜夕嘴角动了动,笑道:“我又没怪她,毕竟也要分人吧,如果今日策马扬鞭的人换做了玉子曦,我想整条街的人都会上前找他理论的,别人敬他爱他,敢于直言,但是西夏的人却是惧你恨你,把积攒的所有怨气都装在了肚子里。所以你明白了,灵雀和蝼蚁的确是没得比。”
水月寒眼神更是阴沉,蹲□子看着地上的女人,说道:“知道吗,本王许久没见过你这么不怕死的人了。”
“呵呵,是吗,要不现在就杀了我吧,好过我这么痛苦。”洛颜夕咧嘴笑了笑,那表情看着有些惊悚,牙齿上沾满了血污。
“你!”水月寒一怒,忽听得街道两侧传来叽叽喳喳地讨论声,虽是声音不大,但是水月寒还是听出了他们对自己的指责声。
脑海中突然想起水月涧的嘱托,“多少收敛一下自己的性子,父皇如今既然给了你表现的机会,你就莫要因为一些小事而让他对你有看法。”
是啊,从前自己性子乖张,满脑子都是通过残杀和迫害人别来泄恨,如今自己想着收拢民心,自然不能再这么一意孤行下去了。
“我方才被马儿惊了,对你下手重了一点,你别是怪本王。”水月寒对着洛颜夕说了一句然后回身看了一眼随行的队伍,说道:“你们立刻去请大夫,今日我们暂时留宿附近的客栈里吧。”
“是。”众人答应了一声,然后上前两个人将洛颜夕抬进了就近的一家客栈,不多时大夫匆匆赶到,为她检查了一番之后说道:“所幸都是外伤,我将这姑娘脱臼的地方接回去,这里有瓶外伤药,她行动不便,你们帮忙涂抹上去。”
众人一听面色皆是变了变,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却没有人敢搭声。
等到那大夫帮着洛颜夕将骨骼全部接回去之后,那女人彻底变得半死不活起来,嗓子也痛得喊哑了,最终如一滩烂泥般躺在床上喘着粗气。
几个侍卫眼瞧着没什么事了就双双地退了出去,对楼下正在用餐的水月寒说道:“殿下,姑娘她身子是没什么大碍了,只是——”
“说!”水月寒眯着眼睛命令道。
“她身上多处擦伤,肌肤受损严重,大夫给了一瓶外伤药,需要有人给她涂抹上去才成。”那侍卫说着将药瓶搁置到水月寒的桌子上。
水月寒诡异地笑了笑,打开瓶塞之后拿起桌子上的一瓶辣椒粉添了进去,说道:“本王亲自为她涂药即可,你们下去吧。”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这四皇子竟是这么心狠手辣,这是准备给人火上浇油呢。
吃过了晚饭之后,水月寒笑着上了楼,打开房门时发现洛颜夕正昏迷着,于是走至她的床边坐下,然后伸手挑开了她的衣襟,那女人一惊立刻睁开了眼,挣扎着动了动身子,警觉地问道:“你要干嘛?”
水月寒轻笑了一声,说:“放心吧,就算是要你侍寝也不会急在这一时的,本王对没办法投注热情迎合我的女人并不敢兴趣。”
洛颜夕死死地盯着他,问道:“那你要干嘛?”
水月寒扬了扬手里的瓶子说:“没瞧着吗,本王今日伤了你,心有不安,所以亲自过来伺候你上药啊。”
“不,不用了,我好得很。”洛颜夕说着,努力往里边靠了靠。
“你这是准备给本王腾出地方来,让我依着你躺下不成?”水月寒挑了挑眉毛说完伸手撕开了洛颜夕的前襟,在看到她肩胛上的那刀疤之后皱了皱眉,冷笑道:“你爹不是生意人吗,你一好好的姑娘家身上如何会有剑伤?”说完,不顾那女人撕心裂肺地痛呼将她身子翻了过去,撕开了她的领口之后笑了笑说:“还真是不得了,这一剑竟是穿透了吗?”
“走开啊!”洛颜夕声音一沉,森森地说道。
“那可不行,药还没上呢?”水月寒说着打开了瓶塞在洛颜夕手臂上倾倒了一些粉末,那女人一吃痛低声嘶吼了一声然后瞪向水月寒,说道:“王八蛋,你绝对不得好死!”
“你在诅咒本王?”
“是,我诅咒你,像你这样只懂得伤害的男人,从来不愿对任何人付出真感情的败类,我诅咒你这辈子也同样得不到别人的爱,这辈子注定孤独一生,凡事你想要的东西永远也得不到!”洛颜夕恶狠狠地说着。
水月寒笑得更是妖媚,他动了动嘴唇说:“这辈子本王最不需要的就是爱,女人这种东西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她们廉价的爱情哪里配得上我呢。”
那时候,这个男人没有想到自己真的会背负上这样的诅咒,终其一生,倾尽一切,最终却是与自己深爱的女子无缘。
但是眼下这个残虐的男人却不去想那些,只是举着瓶子在洛颜夕身上四处喷洒起来,一时间将那女人呛了个半死,一边痛呼一边打着喷嚏。
“为什么?为什么?”洛颜夕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那声音听着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只听她说道:“受过伤害的人不是更该有保护欲的吗,因为你知道那种所谓的痛苦,所以为什么要变本加厉地去折磨其他无辜的人呢,这样你觉得痛快了?觉得解脱了吗?真是可悲,你从来就没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呢。”
“你说什么?”水月寒突然面色变得阴沉,只是他那对邪魅的眼睛却是带了一股子凌厉,狠狠地看向了洛颜夕。
☆、第四十八章 谁者无心又无情
明明已进入初夏时节;窗外竟是刮进了一阵冷风;桌子上的蜡烛已经燃烧殆尽;顺着烛台流下一行殷红的烛泪。屋子里失去了那熹微的亮光之后即刻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当洛颜夕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之后;借着那点凄冷的月光狠狠盯着床边那屹立的男人,他此时不言不语却是给人一种难以明喻的压迫感。那一刻;洛颜夕感觉死神离自己竟是那么的近。
只片刻过后;洛颜夕忽地低声笑了起来,几乎笑出了眼泪才停下来;说道:“很寂寞吧?拼了命地给别人施加痛苦来驱散内心的惶恐和不安;你希望借助别人的痛苦来消弭曾经不堪的回忆;你试着制造一个这世上的人都要比自己痛苦的假象,来平衡自己无法排解的痛苦。水月寒,比起唾弃你;我其实还蛮同情你的。”
“你是一心求死吗?”头顶上的压迫感骤然传来,周围的空气似乎都结了一层薄冰般,让人不觉生寒。
洛颜夕缩了缩身子,道:“坦白说,我其实不那么想死,不过你若一心想杀了我泄愤的话,那么,你便动手吧。”
一阵子的沉默,水月寒突然转过身去,满是笑意地说:“放心,本王现在对你的兴趣还没有完全失去,我准你再蹦跶几天。”
狠狠的摔门声传来,洛颜夕全身绷紧的弦一瞬间松弛下来,她呼了口气,道:“真险,还以为自己的口不择言真要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呢。”
的确,即使已经厌恶了这个世界,但人都有苟且偷生之心,自己又怎么能轻生呢。经历过一次死亡的人反倒更是恐惧死亡吧,谁也不知道下一次她又会选哪一具尸身借尸还魂。
次日,洛颜夕正皱着眉头沉睡着,忽听到房门被人敲得很响,只是因为身子太过乏累所以无论如何也睁不开眼,等到那门被人一脚踢开时,洛颜夕这才眯着眼小心往来者看去,只见一身黑衣的水月寒错开几个侍卫走到了床边,居高临下地说道:“怎么,想着赖在这里不走了吗,你似乎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呢。”
洛颜夕稍微动了一下,全身顿时一阵浇油般的热痛,她白了水月寒一眼挣扎着想坐起身来,只是无论如何也使不上力气,最后只得认命地伏在床边,道:“殿下也看到我如今这落魄的样子了,当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水月寒突地躬身将她抱在了怀里,对众人说道:“走吧,也让外头那些聚众看热闹的人瞧瞧本王爷是如何的大爱,哼!”
洛颜夕方才还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这一下倒是了然,于是也不挣扎,伏在那妖孽的怀里,任由他看似温柔地玩起了公主抱。
出了客栈之后,洛颜夕惊讶于早已备好的马车,心道这水月寒倒是想通了呢,竟是如此劳心地将戏演足了,以此来弥足昨日的暴行。
一名侍卫殷勤地撩起了帘子,水月寒抱了洛颜夕正欲坐上去却听到了一声脆生生地呐喊,“姐姐,美女姐姐。”
洛颜夕循着声音望去,发现来者竟是昨儿救下的那名孩童,在他身后还跟上了娘亲。
知道此刻的水月寒收敛起了锋芒不会再生事端,于是洛颜夕笑了笑,问道:“小弟弟,你怎么来了?”
“我娘,让,把,这些,拿,给你。”他口齿不清地说完,将小手里拎着的小竹篮递到了洛颜夕面前,里面看着都是些瓜果之类。
洛颜夕一时间使不上力气,于是对着还抱了自己的水月寒说道:“劳烦殿下帮我接过来吧。”
这话说完,洛颜夕瞧着那孩童的娘亲脸色像是变了变,心里顿时一惊,知道那瓜果里怕是藏了什么东西,于是咬了咬牙将水月寒意欲接过的竹篮一把捞了过来,点头说道:“谢谢你啊,小弟弟,姐姐改日再回来看你。”
“嗯。”那孩子满脸童真地点点头,回身扑进了那位母亲的怀里,洛颜夕与那妇人对视了一眼,两人立刻别开了眼神,说了一句“保重”。
水月寒嘴角划过一丝邪魅的笑意,他抱了洛颜夕上了马车之后说道:“正巧了本王有些口渴,不妨拿个脆瓜给我尝尝。”
洛颜夕躺在那咯人的马车里怒视着水月寒屁股底下那一个软软的坐垫,伸手护住了瓜果撅了撅嘴说道:“殿下玉体金贵,怎能随意地吃些歪瓜裂枣,别是吃坏了肚子才好。”
水月寒长笑了几声,甩开扇子扇动了几下,说道:“本王与你这糟糠丑妇同驱一车已是辱没了身份,无妨。”说完,从洛颜夕死死护着的竹篮里取出一枚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