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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碧荷把散落在地上的医书都收拾好,并安静的带上门退了出去,顾安平仍旧沉浸在这一纸房契所带来的震动中。说不清,道不明,心底里除了惶恐和犹疑,隐隐约约的,似乎,还有着一丝淡淡的、奇怪的欢喜。
毕竟,这间店铺今后,就是属于自己的东西了。完完全全的属于她一个人。脑子里还叫嚣着不应该,她所有的一切都是顾一北给的,顾一北甚至还给了她相同的姓氏,她不应该这样不知足,还想要一家明明应该属于顾一北的店铺。
可是,心底里那阵意外的惊喜,只是一丝一缕的,却很难扯开,挥之不去。
怔了好一会儿,顾安平才缓缓的舒了口气。
她站起身,小心的收好这张在顾一北看来、也许根本就值不了多少钱的房契。其实,就连她平日里,顾一北派人添置的金银首饰,恐怕也不比这份房契便宜多少。而那些同样很精致值钱的首饰,就那样随意的收好放在了梳妆镜下面的木奁里。
在她的房间里,也是有一个暗格的,就在她的梳妆镜的后边,很小的一个暗格,刚好能够放下一个小巧的盒子,以前,里面一直都是空的,现在,正好可以藏着这张对她而言,非比寻常的东西。
罢了,反正,她的命都是顾一北的!
顾安平收好房契后,嘴角勾起一朵笑容来,格外的温柔开心。顾一北给了她自我,给了她原本作为一个下人,永远不可能拥有的东西。所以,她愿意,为了顾一北,付出包括她的生命的所有。不是应该,而是,从心底里,愿意。
所以,她想要保留这份只属于她的存在,小心的、妥善的藏好,更重要的是——珍藏在心里。
李辰翔坐在书案前面,神色不明。他微微皱着眉头,看着前面,悠闲的张开画卷,好似在认真欣赏的齐澜。
半响,李辰翔终于开口,“你是说,徐斯在锦州做知府的时候,就和顾一北相熟?而且,你调查到的,徐斯的政绩,也都属实?”
“没错!”齐澜随口说道,眼睛还盯在手里的水墨画上。
“齐澜!”李辰翔声调明显调高,对齐澜在该明明办正事的时候还只顾着手里的那副水墨画而不满。
“在呢,在呢!”齐澜颇为幽怨的瞥了李辰翔一眼,让李辰翔顿时有些承受不住,嘴角也不禁有些微微的抽搐。
齐澜叹了口气,动作慢条斯理的开始卷上手里的画卷。嘴里还解释道:“那个顾一北,或者说顾家的根基就在锦州,作为顾家的当家少主,和当时身为知府的徐斯交好,也不足为奇。至于徐斯,虽然还看不清他到底是站哪边的人,至少在京城里,说话办事,都是极为水准的!”
顿了顿,齐澜突然一笑,“明明是在架空宋闻在户部的势力,结果,整的好像他在处处给宋闻办事似的!宋闻那老头没准还觉得这后生忠厚实诚!说实话,我都有点佩服他!”
李辰翔微微测过头,仔细想了想近日来户部里的情况。
齐澜还在那里一边小心的卷画一边啧啧称奇的说着他对徐斯的看法——绝对算是个厉害人物!
就在刚刚,李辰翔才在不经意间,终于注意到,齐澜手里的那副画上是墨竹——只是用单一的墨色,简简单单勾勒出的一副墨竹,有些单调凄清,却愈见铮铮风骨!
第十五回
…
之前在京城里敲定的那批粮草和武器中,粮草之类的苏管事已经陆陆续续的从各地的粮库中分批的调了出来,其中一小批运送到了京城里,就等着兵部尚书的人验过之后,由朝廷里派人押送过去。
而另外的一大部分,却是在前往漠北军的路途中,顾一北已经派人把带着她的印鉴的命令送过去了,由各个地方的粮库里分批调集,既节省了一笔价格不菲的运费,同时,也算是把自家生意里各处的粮仓都清了清,已经秋收过了,这个时候,正好适合开始囤积新米。
同时,苏管事在给各处的粮店里传消息的时候,也没忘了时时都跟顾一北打好招呼,做好汇报。毕竟,他能完全自己做得了主的只是京城这一片的店铺,距离远了,范围大了,没有顾一北的印鉴,人家那边的管事的肯定是不会认的。
至于军备之类的武器防具,数量大不说,其中还包括棉衣之类的保暖衣物,时间上也是要紧的。漠北那边不比在京城里,冬天来得早,天也冷的快。
漠北军那边大皇子李辰韫催得急,苏管事这里也急着出手,年前好把货物出清,账房先生也要开始算这一年的进项,然后才能及早给还在锦城的顾一北送过去。两厢催促下,苏管事又跟兵部尚书和管户部的徐斯提了提,赶紧的就先把急用的一批棉衣和粮草算在一起给送了过去。
至于武器防具之类的,苏管事倒是一点也不急。顾一北手下有专门管这摊生意的人,从制造上,那些不同于一般的打铁炼铜的法子,就是要严格保密的。苏管事多少知道一点,包括那么大批量的挖矿之后,那些铁矿石练好之后的精铁,除了这笔生意之外,更多的部分都到了哪里去了。
可是,苏管事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什么。这次的武器防具生意里,包括什么刀枪箭戟、斧钺勾叉的,他就是负责代替不常露面的那位管事的跟京城里的兵部尚书一类人打交道谈生意的,等到谈妥了,那边按着他提供的方案用自己的法子直接把货送到就是了。
至于自家少爷顾一北有没有跟别的什么人谈过武器军火的生意,他不管这些生意,他可什么都不知道……
即使是徐斯还穿着官服就亲自跑来问,苏管事依然态度坚决,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管你怎么问,管他是谁在问!言下之意就是你要真是我家少爷的好朋友,我加少爷要真是跟你无话不谈,那你找她本人问去吧,我就一小小的京城这片的管事的,少爷的生意那么大,我哪能什么都清楚,徐斯大人您说是不是?
“苏管事,”徐斯声调平稳,眼神却越来越厉,知道苏管事也是个油盐不进的,干脆直接就把实底给摊开说了:“那批军备里是要调给漠北军的,现在,漠北军那边还没拿到武器,倒是从边境上抓到的一个细作身上有和你提供的军备里相同的匕首,这件事可大可小,而你竟然说什么都不知道?”
苏管事闻言顿时愣住,紧紧的盯着徐斯,一副惊愣的样子,脑子里却飞快的转起来。
既然提到了细作,又是在边境上,那肯定就是其他国家的人了;自己少爷手下有两个人是专门管兵器制造和买卖的,这个他自己也知道,而少爷一贯的做法都是专人管专事,其中大多数都是像他这样,是按照都城分的,还有一种,就是像粮米或者军备之类,都有单独的管事。
既然能够单独分出来管事的,肯定就说明这里头的生意和门道都不少,那么,仅仅是东临国,如今还仅仅只是一个漠北军,显然满足不了少爷的胃口。换言之,少爷在和其它国家的人有着军备上的生意,也是必然的了。
心里想明白了,苏管事口头上也就活络了,迅速收起脸上的惊愣表情,笑得一团和气的看着徐斯,先是惊愕的大叫一声:“哎呀,这可真是的!前两天还有人从下边报上来,咱库里的军用兵器被人偷去了些!”
徐斯微微皱眉,不用往下听,他也知道苏管事这明摆着是在胡说呢。
苏管事却不以为意,使劲一拍头,有些为难的看着徐斯,“徐大人,其实吧,后来我们也都把那些个护院的给罚了,可是,这丢的东西毕竟找不回来了不是!后来吧,我们也都仔细查过了,您看,”说着,变得越来越小声,还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两声,才继续跟徐斯说道,“可不就是对面那家店,嫉恨咱们家的生意好吗,什么歪门邪道都敢使出来了!”
听着苏管事这一溜完全不搭调的栽赃陷害,徐斯都被气乐了,“苏管事,你说这话可要掂量清楚啊!”
“哎,徐大人,就看着您跟我们少爷这交情,我还能骗您不成?”说着苏管事朝徐斯使了个眼色,提到顾一北了,徐斯心下微微一动,不知道这苏管事心里头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可不就是对门那帮兔崽子在作弄么!”苏管事话说的溜极了,继续栽赃道,“您派人过去查查,肯定能查出点门道来!”说着苏管事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却趁机对徐斯低声道:“放心查,不用太仔细,证据我们这边会处理好的!”
徐斯惊愕的微微睁大眼睛,先是不解,随后便是震惊的看着苏管事。
苏管事对着他嘿嘿笑了两声,看到徐斯仍旧是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不禁也止住了笑容,正色道:“徐大人,我也只不过是管事的个下人,少爷抬举,让我做了这京城里管事,您若是真有什么要说的,太多重要的事情,我一概做不了主,说实话,也不愿做这中间传话的人!就凭您和少爷这些年的交情,有些话,您还是得跟我家少爷去说。”
徐斯无话可说的摆摆手,蓦地,便有些颓唐的意味,心里一瞬间更是五味杂陈。
他早就知道,顾一北对军队的粮饷、军备之类的生意都很感兴趣。在进入户部之前,他还不了解那是怎样的一笔巨额银两交换。只是觉得,顾一北是个厉害的商人,她感兴趣的,肯定是最能够赚钱的。
现在,仅仅是和兵部尚书一起,经手了这么一次漠北军的军饷补给和军备补充,可以说是眼看着国库里的银两像水一样的往顾一北名下的各个商铺里涌。
而这一次,本来是边关上传来的消息,被京畿司先给拦下了,他在里面有个平日里关系不错的朋友,也知道他也经手了这次军备的事,留了下心,就压着没立刻往上报。
他看到了顾一北经商的才气,却独独没有看到,她连本国邻国都毫不在意的兜售军备的大气!大气到明明知道边境不稳,说不定哪天就会有新的冲突,新的战争,可是,军备生意,还是做到了底……
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苦笑,徐斯微微摇头,半响,终于看着苏管事,似笑非笑,“说吧,这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让京畿司把事情原本原样的报上去,只有一点,那个细作不是在边关发现的,是在京城里,一个商队里揪出来的!”提到正事上,苏管事的脑子转的极快,同时,嘴里也快速的说道:“那个细作其实是假的,就是对门那家铺子为了抢生意故意陷害咱们的!”
“最后的结果就是,你的对门那家商铺全都进了大牢,再也没人敢跟你抢生意了?”徐斯轻笑一声,说道,话尾的音调已经在不自觉的上挑,几乎有了几分尖锐的味道。
他知道,他自己是个贪官,谈不上什么两袖清风公正贤明,况且,尚在锦州的那三年,连那些显赫的政绩,都是顾一北用钱给他堆出来的!为官数载,他为了仕途、为了权利、为了往上爬,用了无数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可是,他却从来为毫无缘由的伤人性命。
像苏管事这样云淡风轻的说着你知我知的谎话,毫不在意的栽赃陷害,刑部里再一个不小心,可能,苏管事口中就在对门的那家商人,无缘无故丢的,就是自己的命!
末了,徐斯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