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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坐亭子中央摆放的石凳上,而是坐在了亭子的横栏上,当然,横栏上是早就铺好了的厚厚的垫子,至于靠着的柱子的位置,虽然这个时代里没有抱枕,可是,对于自家少爷的一举一动都要担惊受怕目眦尽裂的管家和下人们,却早就在中间也准备了一个厚厚的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
顾家主宅里的老管家许伯站在顾一北的后边小心翼翼的瞥一眼外边还在慢慢飘着的小雪花,颤巍巍的站在亭子里,看着身子单薄羸弱神色淡然斜靠在那不知道是在看雪还是看天的小少爷,几乎就要哭出来了。
少爷的身子从来就弱,平时根本就见不得一点风吹雨淋,到了冬日,更是天天缩在暖和的书房里几乎不出门,烧得热热的暖炉从不离手,小姐煮的桂圆莲子红枣茯苓人参杏仁之类的羹汤更是从不间断。
可是,就是这样,少爷还是时不时的清咳两声,每到那个时候,脸上也总会染上一丝病热的红晕。
真是个惹人心疼的可怜孩子!
精神矍铄身板硬朗所以一直在担心顾一北的身体的许伯还在胡思乱想,因为人长得机灵办事也机灵勤快的小三儿才进来顾府没几天,便被老管家看重安排在顾一北身边伺候着,此时,一向有眼色的自然也老老实实站在许伯身后一声不吭。
同时,就站在许伯的右手边上的一个年轻人却是始终低着头不敢吱声。
“怎么都不说话呀?”顾一北声音轻轻的冷哼,“明明伤的是胳膊腿脚的,没伤着舌头吧!”
那个一身皂色衣衫的年轻人虽然是背对着顾一北,却仍是身体微微一震。在众人看不到的背后,小三儿却是微微抬起头,饱含趣味的瞥了那个年轻人一眼,然后,又神色莫测更加感兴趣的看着顾一北。
“是属下失职!请少爷责罚!”那个皂衣男子的头低得更低了,却始终没有像别人家的下人跟主子认错认罚时候的跪下。
也是因为顾一北的习惯,最初的时候,那些个下人仆从们犯了一点错或者说是没什么错处只要主子不高兴了总是会扑的一声跪地,那膝盖着地的闷声闷响总是让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顾一北有一种心烦意乱的感觉。
她可以在谈判桌上将对手在精神层面虐杀个从头至尾走全场,但是,就是看不惯有个什么大大小小的破事就磕头下跪的举动。
别人家她管不了,曾经的陈府里除了身边的顾安平她也管不了,可是,现在好不容易的都自立门户了,她干嘛要自虐似的看着别人动不动就在自己的地头上磕头下跪啊!
最初的时候,顾府的下人们都有些不适应,时间长了,倒是都养成了犯错就低头鞠躬坚决不看顾一北那张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表情却似笑非笑看了就让人先是心疼然后自己又胃疼的脸。
至于顾一北这么要求的缘由?现在顾府资格最老的,也就是最初招进来的那几个下人还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家少爷穿着及其富贵的绛红色袍子衬得脸色遇见惨淡,病怏怏的翻着白眼说的那句话:“我懒得低头四十五度的藐视别人,也不想让别人仰头一百三十五度的来瞻仰我!”
都还没死呢,烧哪门子的香拜哪个架子上的排位呐?当然,这句不太吉利的,顾一北顾着下头的人都是封建旧时代的穷苦人家出生,最讲究这个,所以也就没说。
虽然,就是到了现在,也没人知道少爷当初那句话里每个词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不过,瞻仰那个词,大家倒是都知道是什么时候用的,脸色古怪的猜了猜全句之后,也就没人再提这一茬了。
“呵!”顾一北终于扭过头来,一脸半笑不笑漫不经心的表情,倒是还有心思打趣的来了一句:“你自己说说,怎么个责罚才是好的?”
“属下、属下——”那年轻人属下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个惩罚自己和自己下面那一干办事挫了的弟兄们的主意。
“行了行了,你也别下了!”顾一北不耐烦的扯了扯嘴角,“你们去了五个人,被逮住了四个,合着到最后,就你一个跟兔子似的撒腿跑回来了?”
“是,那个人功夫一般,但身边还有个厉害的,我们几个都不是对手,我因为在最后边所以没被抓住,属下——”那个年轻人小小声的回答,即使低着头,也能看出耳朵已经红了,细的跟蚊子似的声音里似乎还有着几分窘然。
“得了,你真的不用再继续下了。”顾一北无奈的挥挥手,“那四个倒霉催的怎么样了,知道不?有没有被扣下?”
“我躲在后边看着,像是被送到衙门里去了。”
“衙门?”顾一北眼睛一下子亮了,“挺好,人没被直接扣下就成!”
本来还想着,徐斯那边现在光处理些鸡毛蒜皮的小案子,也不知道最后够不够凑出份好看的政绩来,这下好了,本来还琢磨着怎么帮帮他呢,现在倒是什么都省了,只要把这个案子挑大了,尤其还是陈缀安直接跟送到衙门去的,徐斯那边一个公正严明的形象是错不了了!至于倒霉的那几个家伙,管它现在判个几年,等陈缀安走了,还不是什么时候放出来都行!?
“我也不罚你了,你待会儿就去他们几个家里走动走动,给老人孩子的备上点年货,跟他们说过个几天人就回来,别让人家里担心!银子从管家那里支,年货什么的就直接从咱下面的铺子里去,记账就行!”顾一北浅笑着缩了缩身子又靠了回去,怀里抱着的手炉在苍白纤细的手里打了个骨碌。
那人猛地抬起头来,不掩感激的看向顾一北缩成一团却依然单薄的背影,“多谢少爷!属下这就去!”
因为在自家院子里欣赏雪景,顾一北理所当然的病了,而且,病的很严重。
黑色长发散乱着,整个人都蜷缩在厚厚的杯子里,纤细的身子侧躺着,没有睡,却一直闭着眼睛。被子外边,只露出了小半张脸,因为发热而从里到外的绯红一片。
顾安平亲自端来了熬好的中药,本来是打算哄着顾一北喝了药,然后就陪着她的,顺便劝劝她注意自己的身体,毕竟,因为顾一北装病装太久了,周围被顾一北蒙过去的人越来越来,流言蜚语之下,连最初即使知道顾一北的身体其实没什么事的顾安平也开始不确定顾一北的身体状况到底是怎么样的了。
结果,看到时她来了,顾一北直接从床上爬起来一手捞过碗,闭着眼睛一口把味道苦涩驱寒的中药给喝了进去,然后,把碗递回给顾安平手里,径直就又躺下闭上眼睛假寐了。
顾安平的嘴唇动了动,本来想要说的那些话,也就这么被咽了下去。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顾安平低着头看着还在发高烧的顾一北,心里一阵难受。
半响,一直闭着眼睛装死的顾一北终于肯开口了,“姐,帮我叫许伯进来,我有事要吩咐他去做。”
“你现在还病着,怎么就又要做事!”顾安平眉头微蹙,有些担忧的说。
“没事,”顾一北缩在被子里含糊不清的说,“叫许伯过来。”
顾安平没办法,只得端着药碗出去,又叫了许伯过来。
跟许伯确定了那几个被抓的人家里都没什么事之后,顾一北又让许伯派人去把徐斯叫了过来。
“我本来打算去找你的!”顾一北还躺在床上,眼睛却睁开了,亮亮的看着坐在刚刚搬过来放到床边的椅子上的徐斯。
徐斯没说话,抿了抿嘴唇,伸出手来轻轻的探了探顾一北的额头,然后,轻轻的说了句,“我来找你也一样,”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些烫,怎么突然就病了?”
“大概是被风吹的吧,上午的时候还在下雪,我在外边的亭子里坐了一会儿。”顾一北有些虚弱的笑了笑。
徐斯也微微的勾了勾嘴角,“还病着呢,就急着叫我来,有什么事?直说吧,说完了你也好休息。”
“派过去客栈那边盯着陈缀安的那几个人被逮住了,然后,我府上的那几个人都被丢进去衙门了。”顾一北眨了眨眼睛。
徐斯有些惊愕的样子,“这事我还不知道呢,应该是亚慎把人直接丢到牢里了,还没来得及跟我说。”
“咳,没事,等你回去了审问的时候,直接多判个几年的,陈缀安那边肯定会盯着这个结果,等他走后再放人就成。”顾一北咳嗽了一下,立刻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那陈缀安那边呢,就这么放着,不再继续派人盯着了?”
“怎么可能!”顾一北眉梢微拧,“你忘了,那家客栈是我家开的了?”
“呃?”徐斯闻之愕然。
顾一北舔了下干巴巴的嘴唇,眼睛定定的看着徐斯,躺在床上蜷缩在被子里,显得更加的娇小柔弱。
“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着随便派过去几个人,就能不被发现了!”顾一北微微冷哼了一声,带动的喉咙有些发痒,又闷闷的咳嗽了两声,“陈缀安是陈家嫡亲的大少爷,陈家不可能没有任何人保护的让他出来,我派过去的那几个人,被发现了才是正常的,否则,倒是要小心陈缀安那边是不是故意假装没发现被人盯上,以期能找出幕后的人来。”
徐斯静静地听着顾一北的分析,然后突然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顾一北愣了一下,然后,垂了下眼睛,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继续声音平静的分析道:“不过,他们直接把人丢到了衙门,现在看来,陈缀安那边倒是不足为虑了,而且,解决完了第一波,他们一般绝对不会注意到,客栈里的掌柜的和小二也是在盯着他们的。”
“一明一暗,声东击西?”徐斯笑叹道。
“……”顾一北笑了笑,没有回答。
“好了,你说的,我都记下了!”徐斯颇有些无奈的笑着摇摇头,“好好休息,养养身子,总是这么爱生病。”
“嗯,”顾一北微不可察的点点头,“这些天你也小心注意着点,为了避嫌,我就不去找你了。对了,等到判案的时候,我会让这院的管家许伯过去,你就装作只是认识他,千万不要偏颇了。”
“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徐斯安静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给顾一北留下一个安慰的笑容后,转身走了出去。
屋子里再度安静下来,顾一北静静的看着床顶上的帷幕,露出一丝有些感动,有些嘲讽,又有些失落的笑。
陈缀安,陈家,还真是哪里都离不开他们!
不管怎么说,能够监视到陈缀安的人,除了客栈里的掌柜的和小二什么的,其实,也还是另有一个第三批人的,一批,连徐斯都不知道的小队精锐人马。
与此同时,远在东霖国边陲的清泉镇里,刚刚解决了一批杀手的齐澜从一直旁观看戏的秦昱的手中接过那封来自于李辰翔的亲笔信,打开后看了一眼,唇角的弧度微微加深,还是笑,却多了分嗜血的意味。
“秦昱,你家主子……可真会给我找乐子。”。
第五回 此刻看曾经,早已物是人非一场空
更新时间: 2011…2…19 20:27:07 字数:3572
望江楼,楼如其名,在楼上远望时,却能隐隐约约的看到盘溪江上的景象。
然而,望江楼里,最出名的,却是一楼的一整面墙壁上写着的一副对子:
“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