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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铃消,方才的一切是双方的幻术。真实的胜负已分,愚人的生死握在海遥手中。
“果然厉害。”生死关头,愚人还能笑得无邪。“能死在天狱门主手下,是我的荣幸。”
她笑笑,松开琴弦。“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告诉魔术师,暗夜的战书天狱门接下了。”她收起结界,“不过,黑暗战胜不了光明,我一定会赢。”
“咯咯咯。”愚人笑着远去,“那可不一定。”
今天她无法再杀第二个人。海遥的脸上浮现无奈的苦笑。所以她才放过了他。
暗夜,一个以塔罗牌为代号的杀手组织。这群神秘的赏金猎人,他们终于要走到台前了吗?
弯月如钩,月光似水。在陌生的城镇,陌生的街头,她在明月下叹息。
光明,究竟是为谁守护?
在米兰时装界,LY这个服装品牌无人不晓。姑且不论他每一季推出的设计总有与众不同引领潮流的创意,也不论他的商店是否是最多明星光顾的高级时装店,单就他的创始人本身而言,已经是一个传奇。
兰斯洛&;#8226;原,十年前以模特儿身份出道,迅速成为T台上最耀眼的明星。神秘的东方特质,与高贵优雅的贵族气质完美结合,他的魅力无与伦比,牢牢占据各大品牌首席男模之位。
他也并非徒有美貌的花瓶男人,十年后的他一手创办的LY不仅和BOSS,阿玛尼,瓦伦蒂诺等著名品牌平分秋色,他本人更被誉为T型台上“不世出的天才”。毕竟像他这样,一身兼任模特和设计师,还能同时都交出出色成绩单的人并不多见。
原慕天,是他为自己取得中文名字,没有特别含义。当年去香港走秀的时候,面对媒体询问他随手翻到字典上这三个字,就给自己定下这个名字,如同小孩子办家家酒那样随便。就像他做很多事情一样,随心所欲。
二十六岁,这个俊美非凡的男人,正朝着事业巅峰稳步前行。
米兰斯卡拉歌剧院,今晚上演的是普契尼的独幕歌剧《女妖》。
二楼的贵宾包厢内,坐着一位衣冠楚楚的美男子。对面包厢内的美丽女士显然对这位蓝眼睛帅哥产生了浓厚兴趣,望远镜镜头片刻不离他的身影。
“哇。”镜头里出现的另一个身影,让美女发出一声轻呼。
“怎么了?”听到她呼声的同伴,赶紧观察对面。真的很过分哦,什么时候又进来一个美男子啊?两个男人,竟然都比女人还要漂亮,实在太过分了。
“对面的女士,似乎有些小小的骚动。”亚历山大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得对身旁的男子说道。蓝宝石般的瞳仁,隐含戏谑的光芒。
原慕天微微抬头扫了一眼对面。“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他垂下眼睛看手中的节目介绍,绑在脑后的头发滑过肩膀,衬托着一张绝美的脸。
这张精致的面容,与十年前相比更加夺目。浸润黑暗的岁月,将邪恶一层层镀上美丽的容颜,恶魔是世间的异类,对人类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看着他,就像看自己的影子。这十年,他们逃离伊甸园,完成了对上帝的背叛。神最宠爱的儿子,终于堕入黑暗的地狱。亚历山大微笑,看着歌剧院的顶灯一盏盏熄灭。自然法则是黑暗与光明交替笼罩世界,此刻他们已经掌控了黑暗王国的最高权力,接下来是如何一步步战胜光明。帷幕升起,一束追光打上舞台。
慕天靠着椅背,倾听着前奏曲。北欧流传的神话传说,被未婚夫抛弃的少女安娜,香消玉殒的灵魂不甘心的在林间徘徊,终于变成女妖,找到负心人复仇。背叛,自古就是。
“愚人和天狱门主交过手了。”他的声音很轻,刚好送入他耳中。
“胜负如何?”亚历山大侧身,在漆黑的剧院中,蓝色的眼珠泛着冷凝的光。
“是个很强的对手。”慕天仍旧是漫不经心的表情。
“你已经有了对策?”原慕天有自己的行事风格,不到他出手的时候,对手永远猜不透他手里的牌。
他没有回答亚历山大的问题,静静欣赏女高音的优美歌喉。当安娜唱起“如果我能像你一样渺小”的咏叹调,他转头看着身边认识了十年的男人。“你知道最残酷的杀人方法是哪一种?”
他不动声色等着慕天的答案。果然他回答了:“背叛爱你的人。”低沉邪魅的声音,若是用来杀人,必定也是温柔到让人落泪。
二十六岁,真正的原慕天——暗夜的魔术师——一个张开巨大黑色羽翼的恶魔,站在邪恶的山顶,俯视着芸芸众生。
京都上京区御所附近的街区,一幢日式住宅掩映在浓密的绿荫下。看外表它毫无特殊之处,但若是你从高空俯瞰就会发现,整幢建筑构成了一个五芒星的图案,中心是一棵花繁叶茂的樱花树。这个季节,樱花早已凋零,为何它还能开得如此茂盛?
这里,就是天狱门的总部所在地。
从沙漠回来后,海遥的脸严重蜕皮,尤其是鼻子附近的T字区域。
“小姐,我给你带上的防晒护肤用品,你怎么一点都没用过啊?”义正严词指责她偷懒的人是小女仆莱莱。
海遥坐在长廊下,背靠廊柱悠闲得吐着烟圈。“我是去追匪徒,哪有时间涂这些瓶瓶罐罐?”
身着黑色女仆裙,外系白色围裙的莱莱气急败坏得抢下她叼着的香烟。“小姐,你是女生,不能学男人吊儿郎当的模样。你看看,连御风哥哥都比你斯文。”
被点到名的御风正在里屋品茗,听到莱莱的指控,俊秀的脸上浮起一个羞涩的微笑。
“真受不了。早知道她这么啰哩叭嗦,打死我都不会收留她。”海遥伸腿,从方才半躺着的石阶上翻身而下,大大咧咧一步跨进房门大开的屋内,脏兮兮的长靴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留下灰突突的鞋印。
“小姐!”莱莱悲愤得尖叫。唉,改造她家小姐成为淑女的努力第一千零一次宣告失败。
海遥没理会她的抗议,抄起矮桌上摆放的茶盏,一气喝光。
“你这种喝法,叫做牛饮。”御风叹息着摇头,微笑的同时有一抹恨铁不成钢的无奈。他和莱莱一样都想改掉她不拘小节的习性,但他不会强迫她改变。
她是天狱门主,背负着无法逃避的责任。所以他希望她的人生能过的开心一点。
“我在塔特拉堡,遇到了暗夜的愚人。”脱下靴子,海遥盘腿在御风对面坐下。
“结果呢?”听到暗夜这个名字,御风微微动容。
“下一次相遇,”她的目光飘向庭院中的樱花树,莱莱正在树下卖力得刷她的靴子。“我不会手下留情了。”
天狱门和暗夜,象征光明和黑暗的两极,命中注定的生死对决。她既不能害怕,也不能退缩,因为她是天狱门主。十年前,当她的手穿过那个人的心脏时,她的命运已经被决定。
被那个人悲伤的目光刺痛心脏,当时的他也一定有着相同的痛苦。她的手在桌下不自觉握紧,控制情绪的波动。最近频繁得想起他,仅次于十年前他刚刚离开的时候,她又会有好多个难眠之夜了。
“你们是偶遇,还是他特意在那里等你?”御风垂着眼睑,问出脑海中思考的问题。
“什么?”她没领会。
“我在想,暗夜的人是从哪里得到你去了撒哈拉的消息?”他神色平静,捧着茶盏的手却泄露了内心的紧张。
她看着他稍稍泛红的手指,笑着安慰他道:“别替我担心,他们不是对手。”
“最难防范的,永远都是暗算。”御风叹息,不知是针对现实还是单单为她。
“你想得太多了。”海遥轻笑,“喂,莱莱,你想刷破我的靴子啊?”她冲着外面的勤快少女大声叫。
“小姐,撒哈拉是沙漠诶。”莱莱嘟哝,更加用力刷着鞋底凹槽间的尘土。“人家怎么肯让你上飞机的?”
海遥,是不是想在莱莱身上补偿自己失去的快乐,才会在八年前收留无家可归的她?不管为了什么,和莱莱斗嘴让她很快乐。
御风笑了笑,起身离开房间。再次回来的时候,他拿着一叠卷宗。
“有工作了,海遥。”除去天狱门的特殊任务,海遥经营着一家私家侦探所。御风是她的助手兼管家。
“什么委托?”她回头,神色阴郁下来。
“你不是很喜欢,但比追杀恶魔好感度高一些的工作。”他摊开文件,放到她面前,“调查议员夫人的情人。”
上杉京子,议员上杉元太郎第三任夫人,二十八岁。照片上是个时髦的美女,有一双能穿透平面照的勾魂桃花眼。
上杉府邸对面,停着一辆普普通通的丰田。车内,海遥百无聊赖得合上资料。
自动铁门往两边移开,一辆黑色的三菱轿车驶出花园。海遥发动汽车,不紧不慢跟了上去。
到百货公司门口,上杉夫人下车,姿态曼妙得走了进去。
她以为是走秀?海遥将车开到百货公司后门,果然看到匆匆走出来的上杉京子扬手招了一部计程车。
这种小把戏,如何能骗得了我?海遥冷笑着继续跟上。她现在有百分之八十五的把握认定议员夫人和其他男人有不正当的关系。当然也不能完全排除其他原因,曾经有过一个案例便是调查的对象偷偷摸摸去和私生子见面。
一次次欺骗,用谎言掩盖真相,只是不想失去握在手里的幸福。那个痛哭流涕的女人,她的模样海遥至今还记得。
这是极个别的案例。更多的时候,她看到男男女女对誓言的背叛。人类,早已对谎言麻木不仁了。
她的车停在情人旅馆对面,看到京子苗条纤细的身影出现在旅馆门前,她拿起了相机。“咔嚓”、“咔嚓”连按几下快门,第一阶段工作完成奇#書*網收集整理。不知道上杉议员看到夫人出现在这种地方,是否有胆量继续追查下去。
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闯进了她的视线,恰好挡住了照相机镜头。似乎感知到背后窥探的目光,他向着她的方向转过头。
手抖了一下,几乎拿不住相机。为了避免砸烂价值不菲的红外线长焦相机而被御风碎碎念,她将它放到旁边的座椅上。
真的是他!毫无预兆,在十年之后再次出现在她面前。那张漂亮的脸,和在她思念中慢慢长大的他一模一样。
天遥,她用了十年都无法忘记的人——她的哥哥!
周围没有狗仔队的镜头。原慕天回头,迈开长腿向旅馆方向走去。
“对不起,请等一下。”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他的唇角泛起一丝狡猾的笑意。当他转身面对她的时候,表情恢复为一贯的漫不经心。
“我不认识你。”天狱门主海遥,在逃犯心中如雷贯耳的名字,主人竟然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女子。他注意到她的脸色,白的近乎病态。
对,他不应该认识她。十年前,她狠心封印了他的记忆,亲手切断两人之间的血脉相连。
如今的他们,仅仅是陌生人。
他在等她的下文,可面对这张俊美的脸,她的脑子一片空白。一时冲动跑来相认,她却忘了他不再是那个骄傲的哥哥了。
“用认错人这一招钓凯子,很老土。”她还在思考开场白,他已经帮忙想好了理由。
海遥咬住唇,在心里“切”了十几声。从小就自负得以为天下无敌,十年来讨人厌的个性还真是没一点改进。“用冷嘲热讽这一招来泡马子,也很老土。”她也不再是那个任由哥哥捉弄的海遥了,再也不是了!
“哧”他笑出声,邪邪的目光放肆浏览她全身。“你,”上前半步,对她俯下身体,被旁人看到铁定误会是恋人在耳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