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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长,村子里大部分的人也就散了那活络的心了,毕竟各家有各家的活法,当然也有除外的。
那就是季秋白大伯一家。
刘彩这一个月内心里就没有舒坦过,特别是在知道自己最讨厌的那个女人——自己昔日的小学同学现在的弟媳,日子过得越来越舒服时,这心里的膈应便达到了最顶峰,凭什么一个死了丈夫的寡妇还能活得这么滋润?!
“你倒是想个法子啊。”刘彩不高兴地推了丈夫一把。
季有财抖抖手中的水烟筒,嘴里舒服地吐出烟圈,半响才道:“娘出面不就行了,我们在后面看着就好,省得别人说我们不厚道,欺负弟妹一家孤儿寡母的。”
刘彩眼睛一亮,婆婆的战斗力可是杠杠的,由着她出面,他们夫妻稳收渔翁之利。
————
小山头里。
季秋白一桶桶水来回担着,终于把所有的果树都浇完了,摸了把额头上的汗,看着挂满枝头的快要成熟的果实,她心里约摸着过个两天就能摘个十来斤尝鲜了。
浇完水后也快中午了,季秋白再拔了一会草便回家吃中饭了。
却不想还没到家门口,便老远听到了激烈的争吵声,她马上加快了脚步。
“娘,你这是不讲道理,我不会听你的的。”这是季母的声音,带着一丝伤心欲绝,更多的是坚定。
另一把年老沙哑却显得尖刻的声音马上响了起来,“我不管,你个扫把星,我有福就是被你克死的,”下一秒便呼天抢地起来:“我可怜的有福啊,都是娘不好,当初我怎么就同意毒心肠的女人进门呢,不但害得我们一家没好日子过,还害死了你,好狠的心啊,我的儿,你走得那么早,娘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心里苦啊,现在她还想把我也克死,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我前世不修啊我……!”
季秋白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马上进屋,然后一进屋便看到气得浑身发抖的季母,以及坐在地上呼天抢地,只差没撒泼打滚的自家亲奶奶。
演唱俱佳的季老太只看了她一眼,仍旧赖在地上扯着嗓子不肯起来。
季秋白看着那眼泪鼻涕一起横流毫无形象的所谓奶奶,眼底闪过一丝冷然。
然后把手里拿着的铁桶、铲子、水瓢等农具一股脑狠狠地往地上一扔。
“锵”的一声巨响,呼天抢地的声音截然而止。
季秋白满意地点头,走上前拉过呆若木鸡的季母,然后语气颇为嘲讽地对还没从巨响中反应过来的季老太道:“您老人家演够了没,要没演够,我马上把大伙都叫来,这么好的一场戏只有我和我妈欣赏岂不是可惜了,不过说真的,您刚刚哭得还不够用力啊,我都看到您偷偷掐了自己一把大腿了!”
季老太跳了起来,指着季秋白的鼻头怒骂道:“你个没家教的小崽子、赔钱货,大人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出声了,你给我闭嘴。”
季秋白不为所动,“我是没家教,奶奶您的家教倒是很好啊,孙女甘拜下风,不知道当初奶奶爸爸有没有说您老人家也是赔钱货呢。”说她没家教也不看看自己的德性。
讽刺的语气几乎没把季老太气炸,她什么时候从这家子里吃过亏了,就算小儿子在时,只要自己闹一闹,还不得听自己的。
“有福家的,这就是你生的好女儿,果真有爷生乜乸教,有这样的妈就有那样的女儿。”季老太嘴皮子斗不过季秋白,于是把火又烧到了季母身上。
有爷生乜乸教——这是他们当地的一句非常恶毒的方言,恶毒指数堪比咒人家生儿子没屁股。
季母听到这句话,就算再温柔的性子也被气急了,道:“我的女儿我自己会教,您老人家又何必咸吃萝卜淡操心。”
季老太可不管那么多,一脸蛮横地道:“你去把小山头地契拿来,我来帮你们保管。”
季秋白可算是知道这老虔婆的来意了,原来是盯上他们家的小山头了,呵,这如意算盘可打得真响啊,可惜没问过她肯不肯啊。
季母没动,一字一顿地道:“小山头是有福留给三个孩子的。”
“我让你拿来,你不用骗我老婆子,我问过人家了,我和有福大哥都是有继承权的。”季老太一脸得意洋洋地道。
季秋白挑眉,还知道继承权呢,可惜做梦也太早了,她可是清楚地知道她爸去世前便去把她家小山头改成她季秋白的名字了!她可是小山头现任合法主人,说来,季秋白虽然对季爸的记忆都来自前任身体的继承,但对于季爸没有把小山头留给唯一的儿子,而是留给为这个家付出所有的“季秋白”是很钦佩的,要知道这年代在农村,男丁才能继承家里香火,重男轻女的思想还是相当严重的。
季母虽然读过几年书,但对法律这方面的东西哪里知道什么,心下马上着急起来,正想要说点什么,旁边的女儿却悄悄握住了她的右手,轻轻捏了她掌心一把,她转头看了女儿一眼,慌乱的心稍稍平静下来。
“没想您老人家还知道继承权啊,厉害厉害,”季秋白显示顺着对方的话说下去,看着对方露出快要得逞的笑容,然后话锋一转,“那不知道您老人家知不知道什么叫遗嘱呢,”成功看到对方笑容一顿,她继续道:“就算您不知道,也应该知道死者为大吧,连政府法律也保护死者的遗愿呢。”
季老太虽然大字不识一个,可也知道遗嘱是什么回事,当年她那死鬼老公死前硬把小山头分给了小儿子,后来她去村委闹了几回,人家都说这是她老头子的遗嘱,改不了,生生让她打落牙齿和血吞,把这大亏吞了下去。
季母这时也道:“对,有福可是有留下遗嘱的。”
季秋白觑着季老太将信将疑的样子,再加了一把火,“您要是不信,咱们上镇政府去,把遗嘱拿出来让大家评评理!”
季老太成功被唬住了,普通老百姓,扯上官府衙门什么的,心里总会先少了一份底气,多了一份怯弱,加上她本来就没多少的立场去闹,心下更是打了退堂鼓。
不过也不能显得自己先示弱,于是季老太斜着眼语气不善地问:“那小山头现在谁的名字?”
其实季老太这句话也就随便问问而已,在她看来,除了季秋磊别无二选,唯一的男丁,家里什么东西还不是他的。
季母突然一阵心虚,望了女儿一眼,季秋白倒是淡定得很,不过她也清楚如果让这老太婆知道小山头现在写的是自己的名字,这老太婆可不会这么容易善了了。
于是她开口道:“自然是写磊子的名字。”
季老太恨恨地道:“当然得写磊子,不然还能给你们这些赔钱货!”
季秋白真心服了这老太婆了,一口一个赔钱货,也不想想自己也是自己口中的赔钱货。
————
“地契呢?娘就这么空着手回来了?”刘彩夹菜的筷子停在半空中不敢置信地问。
旁边猛扒着饭的两个半大小子也异口同声地道:“爸,我们什么时候去园子里摘荔枝吃?”
季有才放下饭碗阴沉着一张脸,道:“我倒是小看了那小丫头片子了,以前看她一声不吭的,没想到咬人的狗不叫。”
刘彩一脸疑问:“娘是不是没去,然后骗你去了。”
季有才白了她一眼:“娘可是最想拿回地契的。”
“那你弟真留了遗嘱?”
“难说,可惜娘不识字,也没趁着机会让她们把遗嘱拿出来看看,现在再去要的话她们肯定不会那么容易拿出来了。”季有财摇头道。
刘彩眼珠子一转,然后对两个儿子说:“吃饱了赶紧玩去。”
季实和季发两兄弟正值十二三岁爱玩的年纪,早早扒饱了肚子,把筷子往桌上一扔就往外跑了。
刘彩待两个儿子跑远了后才道:“我倒有个法子让她们到时候不得不把遗嘱拿出来,等她们拿出来了,我们再想个法子把那东西弄来,那小山头还不是咱们的。”
季有才知道自己婆娘是个有心计的,眉头一喜,忙伸了脑袋过去。
两人就这么密谋起来。
☆、疑似熟人一
西南某军区a…19号驻兵点的野战训练场上,上百个小兵身穿深绿色的野战服在进行负重训练。
领头的正是顾绍,领着众人在操场上跑了十圈,几百个人步伐一致,十分的齐整和规律,显得场面非常壮观,众人穿着的军服肩上都有徽记——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
远处白启领着几个上面来的领导细细地观摩着,频频点头。
十圈转瞬便完成,顾绍转身停下并吹响了哨子,兵们听到嘹亮的哨音后均动作一致地停下来,有条不紊地原地卸下重物,然后立正负手于背,整齐排开,顾绍喝道:“预备!”
兵们两两转身,各自预备着。
顾绍:“分解动作!一!”
所有兵身体向左转约45度,同时左脚向右后撤一步,出拳,“喝”
“二”!顾绍负手巡过整个队伍,面容沉稳肃穆,检查着每个兵的格斗分解动作。
“三”!顾绍继续喊着,检查到队伍中间时,倏然起脚,一脚踹向其中一个姿势不标准的兵,踹得对方一个踉跄,小兵面色涨得通红,马上爬了起来继续,其他人看了心神俱是一凛,更加专心起来。
几套格斗分解动作看下来,白启笑着对身旁的人道:“这次送来特训的兵素质都很不错,后天就可以走了。”
周期刚是这次上面派下来视察西南兵团的领导团为首的一个,看着训练场上有条不紊面容冷漠的顾绍,想起来之前自家老爷子说的话,心中一动,转头问白启:“这顾少校今年多大了?”
白启笑着道:“25,咱们西南兵团出名的魔鬼教官,经他手训练出来的兵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就连其他军区的兵团,也三不五时地来求交换训练。”
周期刚点点头,视线继续投放到已经开始给兵们讲解如何解救人质的顾绍身上,“果真是年轻有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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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绍刚解散了众人稍作休息,便有小兵来请他到白大校的办公室一趟,他皱了皱眉眉,挥手招来一个兵,吩咐了一句四人一组演练后便朝政委办公楼走去。
刚进门,顾绍便察觉到了其他的人存在,很快便对上了一双状似温和慈爱的眼睛,应该就是这次上头派下来视察军区的负责人吧,他不动声色地继续往里走。
刚站定,白启便热情地为双方介绍,“顾绍,这位是这次上头派下来视察军区的负责人,周司令。”
顾绍点头,一板一眼地喊了句:“周司令。”
周期刚似乎很满意,露出一个长辈式的温和笑容,“小顾不用这么拘谨,私下叫我周叔叔也是可以的。”
顾绍闻言心里马上起了疑,不着痕迹地皱眉,点了点头,不过言行举止还是对上级的一派尊敬,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
周期刚倒是对对方刮目相看了,他遇到多少随着这句“周叔叔”打蛇随棍上的年轻人,这个顾绍倒是个有意思的,老爷子看人还是一向的犀利啊,他想。
随后他如同真的长辈一般,略显慈爱地询问了对方的工作生活,并勉励一番。
顾绍则有问有答,虽然语气没有多热忱,但对上级的尊敬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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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周期刚,白启回头对顾绍道:“周司令的父亲和你爷爷是革命老战友了,估计是听说过你的,今天问了我很多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