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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呆地看着跪在面前的子虚,心,突然冷了,痛得无以复加,下死命地握紧长袖中的手,长长的指甲深深地陷入了肉里,缓缓沁出血珠来。
咬咬唇,我硬声道:”不必多礼了。平身吧。“我们各自站在了角落里,亭里的空气好像凝结了一般,令人窒息。
短暂的沉默过后,我不得不艰涩地开口:“皇后呢?你怎么在这?”
子虚把手中的玉箫抓得很紧,木然地道:“皇后不会来了。今天本来就是我想见婉仪主子。”
我一醒,冷静了下来,回到了残酷的现实。子虚看了我一眼,续道:“是我去求了皇后娘娘,帮我见你一面。”
我讶然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是为什么。
子虚顿了顿,望着亭外一朵半枯的蔷薇,显出回忆的神色,好半天才道:“其实,我从小就认识红袖。虽然龙丞相和两位皇后都是利欲熏心工于心计的人,但是红袖却跟他们不一样。她纯真善良又活泼刁蛮,每一天都充满活力生机。她实在不应该成为你们权利争斗的牺牲品。”
第四十三章 咫尺天涯
我有些酸楚难当,曾几何时,子虚赞誉维护的人就只有我一人,日月未改,容颜依旧,我却成了他口中追名逐利狠毒无情的人。
努力压下欲夺眶而出的眼泪,我冷冷道:“颜公子请慎言!本小主体谅颜公子的心情,失去未婚妻嘛,情有可原。但是不代表你就可以胡言乱语以下犯上!“
话刚出口,我就后悔了,但一想起子虚刚才说的话就气不打一处来,索性道:”那晚的情形颜公子也是看到了的。孰是孰非想必很清楚。如果颜公子有什么异议,也应该在皇上皇后面前去申辩,怎么也轮不到本小主。所以颜公子找错人了。“
子虚想必没想到我会如此决绝,愤然道:”红袖不是那种人!她不会做出这种事!她分明是被人害死的!“
我呼地转过身,厉声道:”就算她是被人害死的又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我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任由它肆意地滑下脸庞,我死死地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顿地道:”莫非你还要为她报仇吗?“
子虚想要为我擦去脸上的泪,手举了半天,终是颓然地落了下去,这一刻的他眼神认真得可怕,定定地看着我,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道:“会!我一定会为她报仇!“
我忽然觉得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所有的悲愤哀伤一瞬间都消失了,大脑一片空白。支撑着在石凳上坐下,轻声问道:”那如果是我呢?你也要杀了我为她报仇吗?“
子虚震惊地回过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半晌才拼命摇头道:“不可能!不会!你怎么会杀她?我不会相信!“
我恍若未闻,继续轻声道:“告诉我,你会杀我为她报仇吗?”说着抬起头,“会吗?”子虚安静了下来,静静地走过来,沉默而用力地抱紧了我。
这是子虚第一次抱我,从前多么美好多么深爱,他都从来没有碰过我一丝头。而现在,就在这样的时刻,我们却第一次靠得这么近,近得仿佛连心也在一起了。
靠在子虚怀里,我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青草香气,透着阳光的味道,是那么清新自然。崇韬的身上从来只有那凉幽幽冷森森的龙涎香,淡漠而疏远,让人靠近不得。
心里的委屈惶恐都慢慢沉淀了下来,我的心从没有一刻像此刻这样宁静舒适,在宫里,每天都要带着面具小心翼翼地做人,我早已忘记了自己的心,忘记了这样宁静的快乐。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我嘴角含着笑,轻轻地闭上了眼。心里默默地跟自己说,明月,一次,就这一次吧。这样的幸福虽然不属于自己,这样的快乐虽然注定短暂,但哪怕只有一秒,我也满足了。
深深地吸了口气,我轻轻地推开了子虚。子虚凝视着我,轻声道:“明月,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知道你绝不会故意要害人,你逼不得已这么做,一定比所有人都痛苦。是不是?”
温暖理解的话语像是一道暖流,彻底打动了我干涩苦闷的心灵。子虚从来都是最了解我的人,他已经坚定不移地用行动证明了对我的信任。
我思索片刻,慎重地道:“你先告诉我,是不是皇后知道了我们相熟,安排你来见我的?”
子虚一愣,随即点头道:“不错。是皇后。她说你一定知道真相,在红袖的事情上,我跟她可以算是同一阵线。因此,尽管我知道皇后是在利用我,我也还是主动开口来了。“
我有些惊疑不定,“皇后为什么要这么做?不应该是只想知道真相,而且她怎么能肯定我知道?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思来想去都没有头绪,只得暂且放在一边,把事情拣紧要的告诉了子虚,并嘱咐道:“子虚,你回去一定要告诉你父亲,如今正是皇上和龙家相争之时,你们颜家本就颇为皇室所忌,在这个敏感的时刻,千万小心谨慎,不要卷入这场纷争中去。“
子虚被我所说的事实所震撼,久久回不过神。半天才苦笑道:“原来竟是这件婚事害了红袖。我一直当红袖是亲妹妹,一直劝父亲不要结这门亲事,必遭皇上所忌。父亲偏不听。还斥我是小人之心。父亲戎马半生,对皇上忠心耿耿又不善权谋,才…。。唉!只是没想到皇上竟对红袖下手!”
我静静地看着随风摇曳的蔷薇,“不对红袖下手就要对你下手,我怎么能坐视不理?”子虚这才完全明白,满心郁闷,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也只能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我亦沉默了下来,只剩下呜咽的风声还在回旋着,仿佛在唱着一凄怨的歌。木坐了半晌,我终于起身,拖着长长的裙裾,转身朝来时路径走去。留下子虚一人在亭中默默坐着,宛如一尊刀削斧凿的雕像,静默而伤感。
回到来时的月洞门时,等得不耐烦的漱玉吟雪两人同时眼前一亮,欣喜地迎了上来。漱玉喜极而泣道:“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我们都快急死了。”
我哑然失笑,摇摇头;”傻丫头,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走吧。“漱玉这才破涕为笑,擦干泪扶着我往大堂而去。
走在路上,吟雪警惕地望望四周,低声道:“主子,皇后娘娘没有为难您吧?“还不待我说话,漱玉就忍不住嘟哝着,”小姐,皇后一定没安好心。要不那两个木头一样的家将怎么不让我们进去呢?还有那个板着脸的丞相,看小姐的眼神就像刀子一样!“
我皱皱眉,“别胡说。皇后娘娘不过随便问问。哪就真那么可怕了?“漱玉不服地嘟着嘴,却也不再说些什么。倒是吟雪,闻言神色微动,抿紧嘴一言不。
回到待客的正堂,皇后已不知去向,我心中明白,她这自然是要装作去了松涛亭见我未返了。只剩下良妃和冯昭仪相对而坐,龙夫人坐在下相陪,彼此闲谈些人情世故。
第四十四章 形势逼人
良妃虽是浅浅笑着,神色间却似有隐忧,见我进来,方神情一松,笑道:“妹妹可是回来了。让我们好等啊!”
我自然明白她言下之意,亦展颜一笑,微福道:“有劳良妃姐姐久等。妹妹与皇后娘娘聊着聊着就忘了时辰,真是糊涂。”
良妃闻言会意,知道皇后并没怎么样,这才安心,振衣而起道:“时候也不早了,妹妹既回来了,我们这就回宫吧。”
下的龙夫人忙站了起来,挽留道:“诸位主子这就回了吗?不如在寒舍用过素宴再回宫。”
良妃转身望了龙夫人一眼,似笑非笑道:“不了。夫人痛失爱女,还要在这伺候我们,我们也心中难安啊。”
孱弱温柔的龙夫人笑意顿时凝结在脸上,一瞬间闪过的痛楚让人动容。良妃微微一笑,径直转身走了出去。
我和冯昭仪对望一眼,心中皆有些不忍。冯昭仪轻叹一声,望着良妃的背影摇摇头,跟了出去。
一路默默无语地回到宫里,我借口有些不适,辞了良妃,就径直回了含章殿。回来之后,我说累了,想躺会,把噙香她们通通都遣了出去。
一夕间生的事情太多,我脑子里乱糟糟的。与子虚的这次见面是在我意料之外的,对于皇后刻意的安排却也不无戒心。她这么做绝不是仅仅想要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那么她想得到什么?又知道多少?如果只是知道我和子虚相熟,想要一探虚实那还好办;若,她已经知道我和子虚的感情,那…。。
想到这,我一个激灵,虽然不愿相信,但我不得不承认,这只怕才是皇后真正的目的吧!这是我最大的也是唯一的把柄!以此来要挟我是最好不过了。如果是这样,那么我和子虚在松涛亭的一举一动只怕早已落入有心人的眼中了!直到此时,我才真正明白皇后的老辣。想到皇后随时都可以以此置我于死地,我吓得浑身都是冷汗!
事情展到这一步,龙家和皇上等于是撕破了脸,已经到了正面相抗刻不容缓的地步。形势瞬息万变,不管皇后和良妃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最后是谁得势,到最后只怕都容不下我。皇后且不说,我参与了这件事,洞悉整件事,始终是良妃的隐患。等我没有了利用价值,以她的性格,腾出了手之后绝对不会放过我。
我越想越心寒,再也没有了睡意。索性翻身起来,连声唤道:“噙香,噙香,”噙香闻声忙匆匆推门进来,关切地道:“小姐,怎么了?”我思索片刻,问道:“皇上现在在哪里?”噙香有些诧异,我平时是从来不问崇韬的踪迹的,想了想道:“皇上现在在仁和殿,多位大臣上书要皇上挽留丞相,皇上也犹豫不决,正商议呢。”
我暗自舒了口气,只要还没有定局就还不算晚。挥挥手叫过噙香,附在她耳边道:“噙香,你现在去一趟仁和殿,告诉康公公一声让他转达,就说请皇上办完正事之后到含章殿来一趟。”噙香会意地点点头,待要出门,我复叫回她,叮嘱道:“记得在帐房支一百两黄金,不要得罪了康公公。”噙香莞尔一笑,转身出门了。
我也起身唤吟雪她们进来梳妆,选了件浅蓝色的暗纹宽袖束腰裙衫,淡淡的颜色让人一眼看了就觉得说不出的清爽柔和,令人忘忧。柔亮润泽的长松松地挽起,只用一支碧玉簪别住,优雅飘逸。
这个打扮虽然平常,但这支碧玉簪是北边侉夷的贡品,碧绿通透,晶莹温软,实为难得的珍品。崇韬此刻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那些华丽招摇的打扮不过是让他眼花缭乱,更添烦闷而已。倒不如这样简单雅致的装扮,能让他心神爽朗。
看了看时辰尚早,我又叫人做了几道开胃精致的小菜送过来,自己准备了一坛酸甜可口的青梅酒。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崇韬。只要皇后与良妃的势力能够平衡,不让良妃一人独大,那么良妃有所顾忌,我才能在夹缝中得以生存。
噙香回来时说康公公让我放心,皇上一旦事毕,就会过来。我点点头,暗暗吩咐了噙香几句,噙香惊异不解地看着我,见我坚定的眼神,知道无法劝解,只得点头出去了。
我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幽冷的屋子里,这间屋子金堆玉砌,任何一件东西都是精雕细琢。入门的大理石鸡翅木八幅屏风上绣着喜鹊报春,喜气盎然,充满无限的勃勃生机。
我冷冷地看着栩栩如生的喜鹊,一只一只,正扑棱着翅膀,张着嘴不知疲倦地歌唱着。为什么人们还不如一只鸟快乐?即使拥有无法企及的荣华富贵,拥有三千佳丽梦寐以求的恩宠,都依旧心惊胆颤,步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