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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发生,却没有做任何抵抗和补救,所以最后被罢官也算活该。”老婆婆笑了起来,“我呢,倒也放了一百二十个心,虽然不做县太爷夫人以后,再无佣仆可使唤,可日子却过得安安乐乐好生自在,这个呀,就叫做塞翁失马,焉之非福。”
“就算是这样,你们还是不怨吗?”她看着老婆婆知足惬意的笑容,心头深深被撼动了。
一样遭逢变故,可是婆婆他们非但没有失志落魄,反而豁达地过着知足常乐的生活。
可爹呢?爹选择的是最糟的一种方法,就是喝酒喝到毁掉自己接下来的大半人生,甚至波及她……
“怨什么?喜怒哀乐都在心念之间,别人都伤害你了,你自个儿还拿人家的过错来惩罚自己,那不是跟自个儿过不去吗?”老婆婆边说边又摸出一块糕,愉快地咬了一大口。“如果把人生比喻成一大片田地,一个人就是一颗萝卜的话,在大风大雨过后,为什么有的萝卜会烂?有的萝卜反而长得又大又好呢?”
仙童瞬间呆住了。
老婆婆的话就像是暮鼓晨钟般,重重敲开了她让悲愤哀伤与迷茫笼罩住的心,让她所有纠缠在一块的痛苦与盲点刹那间全部清明透彻了起来。
背负在身上的沉重包袱,紧捆在心头绝望的情伤,在转瞬间仿佛日出蒸散了乌云般,逐渐烟消云散……她惨白忧伤的小脸慢慢恢复一丝血色,心头一松。
是啊,冤冤相报何时了?何况罗一品偷了爹的医书,这么多年来心中想必也是日日被良心吞噬、痛苦不堪……不管怎么说,他这些年来也医治了那么多病人,救了无数条性命,功过就算不能相抵,起码也是造福而不是造孽人群。
坦白说,以爹烂漫不羁的性子,那本医书就算留在家里也只是拿来垫桌脚吧?
虽说当时娘病重,若有医书在手上,也许可以救她一命,但是那么多大夫都努力过了,而且“也许”就只是“也许”而已,有医书也许有用,也许没用,谁能预言未来呢?
既无法预知未来,也无法改变过去……
仙童整个人如大梦初醒,眉宇间的愁郁登时烟消云散,一朵小小的笑容跃上了唇边,“婆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明白了!”
“好丫头,婆婆就知道你一脸聪明相,不会继续折磨自己的。”婆婆欣慰地笑道,摸摸她的头。“笑了就好,开心就好,人生在世嘛……”
“有什么大不了的。”仙童接话,忍不住和婆婆笑开怀。
但是笑着笑着,她的胃陡然又打结了。
因为她领悟得太慢,已经重重地伤害了苍术!
当年他爹造孽,现在却换成是她造孽,伤害的都是无辜的人,那她和他爹有什么两样?
“不行!我得回去补救!”她连忙站起来,顾不得船被她弄得左右摇晃,情急地叫道:“船家,我要回岸上,可不可以请你把我送回岸上?”
“小姑娘,当心哪!”婆婆赶忙扶住她,吓出一身冷汗。“摔进江里可不得了哇!”。
“姑娘,没法子啦,这船上不止你一个客人,大家都是过江到对岸去的,怎么能因为你一个人就折返呢?”船东大嗓门嚷道,一脸爱莫能助。
“可是我一定要回去!我……”她快急哭了。
“姑娘,不是我不帮忙,而是……”船东叹了口气,摊了摊手。“我们就要靠岸了。”
仙童整个人愣在当场。
上了岸后再搭下一艘船过江,对!就是这样。
只是……有个技术性的大问题……
她伸手摸向怀里的荷包,里头已经一文不剩了。
为了要快快逃离开封那个伤心地,她用掉一半的银子雇马车离开开封,然后剩下的银子全给了船东好过弱水江。
怎么办?
※※※
她走了。
不告而别,带走所有的一切,包括他送她的人参。
那当然,那支人参可说是价值不斐,她拿去卖掉至少也能过上几年舒服日子吧?
撑了两天,忍了两天,极力阻止自己崩溃,或是在爹与妹妹面前露出任何一丝异状,但是此时此刻,当苍术失魂落魄地伫立在药圃里,痴痴的望着人去楼空的百合小楼时,眼眶再也抑制不住地灼热了起来。
明明是她丢弃了他们之间的情,为什么他还是对她魂牵梦萦无法忘记?
她的一颦一笑,她的风趣和温柔,她的防备与脆弱……历历在目,没有一刻或忘。
“罗苍术,你何其没志气?”他低吼,紧握拳头。
难道你还想死缠烂打,硬生生追回一个厌恶你、视你为仇人之子的女人吗?
但是……如果她说的是真,那么他们罗家便是欠了她即使千万个道歉也弥补不了曾经造的孽啊。
他苍白憔悴的脸庞悚然一惊!
“如果爹真的做了对不起她爹的事……”真该死,他怎么忘了要向爹追究求证呢?
失去她的痛,让他完全忘了一切,以至于忽略了最重要的,素性仁德良善的爹,是不是真的偷了她家的传家医书?
苍术猛然转身,大步疾奔而去。
一定要问清楚!
※※※※※
“爹,你说仙童姐姐怎么会不告而别呢?她到底是去哪儿了?她不想我们吗?为什么连跟我说一声都忘了呢?”香圆泪汪汪地坐在花厅里,连珠炮似地追问着父亲。
罗一品也是长吁短叹。“唉,那孩子真是教人担心,独自一人浪迹天涯,身边也没有个人照顾她,不知道会不会捱饿受冻?”
“爹,你不要再说了……哇……”香圆放声大哭。“以后……以后我没姐姐了啦……不对,是没大嫂了啦……”
“别哭、别哭,你没瞧见你大哥这两天脸色跟鬼一样难看吗?要是给他听见更添烦恼,而且咱们也得等他平静点,再来暗暗打听他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吵嘴还是言语不合!”
“吵嘴跟言语不合不一样吗?”香圆一脸困惑。
“哎呀!总之问题肯定是出在你大哥身上。”罗一品虽然对大儿子的人格欣赏又放心,但是卡到了情之一字,理所当然都是男人的错。“再怎么说,男人都不该让姑娘家流眼泪。”
“不是我。”一个强忍住痛苦与愤怒的沙哑声音响起。
罗一品和香圆不约而同惊跳了下,心虚的回头。
糟,白天不要说人,晚上不要说鬼,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真灵啊。
“我要做‘一品回春院’的新当家!我要做‘一品回春院’的新当家!”香圆双手合十念念有辞。
罗一品又好气又好笑。“现在不是说那个的时候。”
难道她没瞧见她大哥一副想找人打架的样子吗?呜,他好害怕儿子要打的对象就是他。
“爹,我有事想请教你。”苍术沉声开口,“圆圆,你先回房。”
“为什么?我也想听。”
“回——房。”他的口气从来没有这般凌厉过。
香圆吓了一大跳,嚅嗫道;“呃,好,好,没问题,全都听你的。”
“圆圆,对不起。”他这才惊觉吓着了香圆,疲惫地揉揉眉心,歉疚道:“我不是故意对你大吼,你乖,先回房去。”
“好。”香圆松了口气,同情地望向她父亲,“爹,你好自为之啊。”
“不、不要吓我呀,香圆。”罗一品慌了手脚,求救地望向女儿。
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可是儿子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呜呜,他不要被“请教”啦,好像很可怕的样子说。
待香圆闪人后,罗一品紧紧张张地望着儿子,暗吞了口口水。“苍术,你……想跟我说什么?你慢慢说,不要太生气……我会紧张。”
“爹,”苍术目光直直凝视着父亲,“我希望你告诉我,你以前是否有个同学名唤甄傅郡?”
“咦,你怎么知道?”罗一品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听见是这个,憋着的一口气登时一松。
“那么是真有此人了?”他的呼吸几乎停住,脸色更苍白了。
“当然有,他也算是我当年的死党呢。”罗一品轻松了起来,笑嘻嘻地道:“他呀,模样生得俊俏,可是天天在课堂上打瞌睡,我们都笑他以后不该当大夫,应该去当仵作,因为他睡了以后简直跟具死尸没两样,哈哈哈!”
“爹,你还笑得出来?”他心头是翻腾搅动得连呼吸都困难,没料想到爹还有心情说笑?
“为什么笑不出来?”罗一品疑惑的看蓍他。“唉,想想光阴似箭、岁月如梭啊,那样年轻的时光也会过去,想当年真是年少轻狂呢,还记得有一次——”
“你有拿了人家的医书吗?”苍术再也按捺不住,咬牙切齿的低吼。
“有哇,这你也知道?”罗一品满脸敬佩的看着儿子。“真厉害,虎父无犬子,你果然有乃父之风啊,哈哈哈!”
“爹,我实在太痛心了,你、你真的做了这么卑劣可怕的事?而且非但不为自己的行为内疚自责忏悔,还笑得这般得意?”他遭受双重打击,心痛如绞。“爹,你怎么能这么做?”
“我要忏悔什么?”罗一品被骂得一头雾水,“他自己把医书硬塞到我包袱里,千叮咛万交代要我拿回家藏起来,他说只要家传医书不见了,他爹就没理由再成天逼着他学医了。唉,说起他爹也真够顽固的了,明明儿子的兴趣不在行医救人,就别逼人家要继承家业嘛,搞得孩子精神濒临崩溃,只能天天趴在学堂上睡觉装死。”
说别人,你自己还不是一样吗?
苍术强忍住吐槽的冲动,因为他此刻热血沸腾、脉搏狂跳,脑子乱哄哄成了一片。
“爹,你的意思是……那本医书是甄伯父自己拿给你的?”他不敢置信地盯着父亲。
“对啊。”罗一品脸理直气壮。“都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不想继承家业不敢明说就罢了,硬是要把医书藏在我这儿,而且一藏就是二十年,我呀,还得时不时拿出来给太阳晒一晒,不然书都要给蠢虫吃光了,很麻烦呢。”
“可是……可是为什么……有人直指爹抢走了甄伯父的家传医书,究竟哪个版本才是真?”他迷惘地道。
“谁?是谁侮辱我罗一品的清白?”罗神医登时火大。“想我罗一品一生堂堂正正做人,从不做亏心事,为什么外头还有这样的谣言说我?”
“爹……”他心底止不住歉意上涌。
他早该知道爹爹是个敦厚仁义的好人,也是个好大夫,怎么可以因为仙童的误解,就对爹产生怀疑呢?
该死!是他的错,他完全做错了。应该一开始就来向爹问个明白,甚至不惜对着干!
他是可以解开这个错误的死结,但是他却被伤心击溃了理智,纵容自己也跟着陷入悲愤的境地中,以致错失了机会。
仙童……
“我知道了,一定是那个死老王!上次他给人打得鼻青脸肿来求医,我就该看出那个王八蛋是用了苦肉计,其实!”
“爹!”苍术激动的打断父亲的话,一把抓紧了他的肩头。“你可有证据证明你的说法?”
“证据?那本书就是证据啊。”罗一品眨眨眼睛。
儿子干什么这么激动?那个死老王不要理他也就是了,哼!反正早晚恶人自有天收,再不然顶多就再找机会下巴豆拉死他!
“不,那本医书不能代表什么,对方也可以说医书确实在你手上,是你偷的没错。”
“可是书里面夹了封信,我就是瞧见那封信的内容,才知道那本‘百病消散大全医经’是傅郡塞进我包袱里的,不然我怎么知道要找谁理论呢?”罗一品愤慨地说着,随即又神秘兮兮的凑近儿子。“你知道的,我们当年年少轻狂,包袱里总会藏着一两本美女图啊,绮诗艳词的,就连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