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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要是对着他本人或许会好那么一点,但是对着电话这么机械冰冷的东西,我没办法让自己有感情。”
她说:“谁让你有感情了!你只需要表达自己的观点就可以!”
我坚持要写下来,“反正我就是不爱说话,尤其是对着电话说话!”
雪无奈地把本子还给我,“你啊你,写议论文的时候你得意着呢!你会写怎么不会说?”
我反唇相讥:“那你会说怎么不会写?”
雪被我噎回去,不怒反笑,“是是是,我们正好互补,快打电话吧。”
我核对了一遍纸上的话,加上一两个字,修改了一个词,这才拿起电话。
由于是照着念,我没出任何差错,那位史乐正董事长也答应让我们次日去他的办公室面谈。
放下话筒,我只能对雪点点头,我已经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了,可她以为我是兴奋的。幸好没看出来,否则不是要用没出息骂死我?
第二天我们打扮得非常素净,学生气十足地来到雅德公司,在一楼做了登记,搭电梯上了20层。
史乐正的办公室比我们俩事先想象的更气派,红木家具,柜子上错落地放置着古董和盆景。我们坐在硬邦邦的红木沙发上,看着办公桌后距离我们遥远得看不清面部表情的史董事长。
第15节:一直不说永远(15)
自我介绍过后,雪开始说服这位董事长的工作。
老实说,我觉得希望越来越渺茫。首先我们是两个高中生,我们这家公司的时候,大部分员工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们,在他们看来我们大概是除了读书之外什么都不会的学生;其次,这位董事长看起来也太没诚意。很明显,他明明可以请我们俩人坐到他办公桌对面的两把转椅上,或者他过来坐到我们对面的沙发上,这才是平等谈判的态度。可现在,他叫我们坐在矮矮的沙发上,自己则高高在上,坐在遥远的办公桌后,表情捉摸不透。
更甚者,他连水也没有让人为我们倒。
雪说话的声音开始模糊,我没有注意到她说了什么,也无法看清楚史乐正的神色。我一边在脑海里想着谈判成功的几率,一边悄悄地打量着董事长身后架子上的古董。
如果他不答应,雪会放弃吗?还是另外找一家赞助企业?不管怎么说没有比这家更合适的公司了,毕竟他能注意到一支名不见经传的少年球队并包装训练他们成为职业球队,本身就是一个喜欢冒险的典型的商业家。
雪忽然站了起来,我惊醒过来,雪正礼貌地向史乐正告辞。
我也跟着站起来,只听史乐正说:“喝杯饮料再走不迟。”
女秘书拿着两罐冰镇可乐走进来,打开插进吸管放在茶几上。史乐正依然坐在办公桌后面,我们拿起可乐,雪大概是很渴了,把吸管抽出放在茶几上,就着口咕嘟咕嘟地灌起来。
这时史乐正说:“那么星期五上午九点,你们来财务部领这两千块吧。”
雪擦了一下嘴角和下巴,放下罐子,“好的,再见。”
我们走出雅德公司,我忍不住问:“他答应给我们多少钱?”
“两千块。”雪说,“虽然我预计的是五千,但是……算了,大不了我们油水少一点,反正不为赚钱。两千块,买礼品和饮料,加上请嘉宾吃饭都足够了。”
最难的问题解决了,我们的进程大大加快。
雪拿着徐凯的名片,把电话打过去。
我坐在不远处树阴下的草地上,一边用手帕扇风,一边看着电话亭里的雪。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使我有种快要睡着的梦幻感。
我早先并没有发现,雪有着非常适合做播音小姐的甜美嗓音。她说话抑扬顿挫,有条不紊,而且始终理直气壮,不卑不亢,即使不在理,也叫人不忍驳斥。
片刻后,雪放下电话,走过来,“搞定啦!”
我把手帕递过去,她擦了两下额头,“而且不但徐凯答应来,还打算把他的好朋友也带来,你知道是谁吗?”
我摇摇头,雪说:“是省电视台今日体育的主持人杨昕远。”
我依然不认识。
看着我茫然的表情,雪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你哦,只要是关心一点世界杯的人都会知道他们两个名嘴啊,你稍微去恶补一下足球方面的知识行不行?到时候怎么做座谈会主持人?”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对足球一点都不感兴趣。”
雪说:“我也不感兴趣,可还不是一场没漏地看过来了。充胖子也要使劲打脸啊,不然露馅就贻笑大方了。”
我承认她说得对,但我就是不能投入地看完一场球赛,就好像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坚持做完一份数学练习试卷。
“算啦。谈正事吧。”雪把我拉起来,“既然徐凯和杨昕远都答应要来,那么这两家电视台是肯定会来采访的了。这样更好,免费给雅德和我们学校做广告,我们就更有资本去和学校交涉场地了。”
雪的估算完全正确,学校几乎没犹豫就答应了我们。不但提供礼堂,还为这次座谈会制作了横幅,并自作主张地把学校名称写在第一个协办单位的位置上面。雪听说了以后摆摆手,“随便他们。”
雅德公司赞助的球队听说学校有世界杯座谈会,立刻挑选了四名能说会道的代表出来,至此,嘉宾和场地的问题已经全部解决。
我们把日期定在7月7号,那是补课的最后一天。
奖品、茶点都是我和雪亲自去挑选搬运的,座谈会结束后的庆功筵席我们也跟酒店订好了。虽然我说现在订庆功宴早了点,但是雪说,你不懂,这才能预示我们的活动可以圆满结束。
第16节:一直不说永远(16)
终于我们把参加的学生名单定了下来,由学校推荐一部分,我们俩挑选一部分。
我看见雪犹豫一下,写上了他的名字。
三十六人的名单交上了学校教导处,由教导主任通知每个学生。
我们觉得什么事情都已经做到位了,接下来就是等。
雪说:“对了,我们俩……要不要去买套衣服?”
我舔着肯德基的甜筒,愣愣地看着她,“买衣服?为什么?”
“我们是座谈会的主持人啊。”
我傻傻地转了转眼珠子,忽然大叫起来:“不要,我不要当主持人!”
那次演讲赛的后遗症使我对主持人这一职业深感恐惧。
雪瞪了我一眼,“你不当谁当?这个活动是我俩发起的,你以为除了我们谁有那个资格站在会场中央?”
我把头摇得像波浪鼓,“总之不要当,我不要在那么多人面前发言——主持人又不是非得两个,你一人就够了。”
雪大大叹气,“你争气点好不好啊?那些嘉宾观众又不是洪水猛兽,他们只会羡慕、佩服我们啊。你想想,全市那么多中学生,能做到我们这样的有几个?”
我摇摇头,“其实这全是你的功劳,没我什么事。”
“胡说!我们这个活动才进行了一半,你知道吗,接下来就全是你的事情了。”
雪提醒我说:“这么值得报道的活动,你能置身事外吗?还有我们的发言稿,你以为全凭现场编啊?”
“写东西都没有问题。”我说,赶紧加上一句,“但是我不要做主持人,就是不要做主持人,求你。”
雪几乎被我激怒了,“你有点出息好不好,你到底怕什么啊?”
“我就是不喜欢被那么多人注视的感觉!”
“你当他们不存在不就好了!”
“我做不到!”
雪叉着腰,一副想狠狠地骂我的样子。我也梗着脖子瞪过去,一副绝对不妥协的表情。
忽然雪“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把我从台阶上拉下,“我们可不可以不要站在这里吵架?”
我诧异地回头一看,只见身后的竖匾上写着——贪污检举揭发点。一个中年男人站在楼梯口好奇地打量着我们。
我也忍不住一笑,抢在雪之前开口:“好啦不吵了,但是我真的不想做主持人。我可以做幕后的一切工作,但是要我站到台上去,没门。”
雪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妥协,“你这混蛋!”
我马上笑起来,“好啦,我陪你去挑衣服,用赞助的钱买,买贵的!反正用不完也要还给报社。”
雪瞪我一眼,笑了。
到了7号,天气还不算太热。我早上起来,洗了把冷水脸,收拾了一些补课的东西就骑车往学校去。
到了10点左右的时候,大多数人开始昏昏欲睡。我撑着脑袋记笔记,不住地打着呵欠。
课间,雪来拿昨天让我修改的稿子,我顺便问她要了点清凉油抹在脑门上。
“昨天熬夜?”
“哪有?我一上数学课就犯困。”
正说着,副班长走过来,目光在雪脸上逗留了两秒,面无表情地开口:“周月年,许老师找。”
雪站起来说:“中午一起吃饭,先走了。”
我去见许万萍,没等我走到她的办公桌边,她就很严厉地说:“为什么不经我的同意就动用我班里的学生?有没有得到我的批准?”
一时之间我不知该如何作答。如果我有阿槿那样蛮不讲理的凌人气势,或者雪那样随机应变的能力,我可能就不会那么尴尬地杵在她办公桌旁边了。
我一句话也没说。
许万萍说:“别班学生我管不着,我班学生不许参加这样的活动。”
我只好委婉地说:“可是时间是下午2点,那时候补课已经结束了,是暑假了呀。”
许万萍说:“没什么商量的,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我想教导主任大概早跟她谈过,可是她没有让步的意思。连教导主任都摆不平,我算什么。
我说:“噢……我知道了。”
她看了我一眼,挑挑眉说:“另外,你也是我的学生,你做这些事怎么都没有向我报告?”
第17节:一直不说永远(17)
我摸了摸脸,这些属于课外活动吧?这种事……一定要跟班主任汇报的吗?
我讷讷地说:“因为这是报社的活动。”
“报社?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你和那个瑞雪搞的呀?”她音量提高了,咄咄逼人地数落着我,“不是让你不要和她走那么近的吗?”
我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来,“我也是想增加一点阅历,才敢在暑假里搞,平时学习紧张可不敢。”
大概是我认错态度很明显,她态度松动了一些,“你要是能说动这些学生参加你就去说吧,我不管了。”
走出办公室,我大大松口气,也许是看我可怜兮兮,也许是我那个剧本让她心存好感,许万萍还是没有忍心刁难我。其实她是刀子嘴豆腐心的老师,就是教育方式让人有点儿无所适从。
没有办法,我硬着头皮按照名单上的十几个名字去说服那些同班同学。
可没想到几个人问下来,他们口径惊人地一致,都说下午有事,一个也不愿意参加。
我怀疑起来,莫非班主任跟他们打过招呼了?
我犹豫着走到茜伶的位子前。
“茜伶,帮我个忙行不?”
“嗯,什么忙?”茜伶抬起美丽的脸热情地看着我。
“我这有个座谈会,想请你帮忙充个场子……就在那儿坐一下午,没别的要求。”
茜伶的目光在我脸上扫来扫去,“是那个足球杯座谈会吧?”
我一愣,她果然知道了,我几乎是立刻死了心,“你是不是下午也有事?”
茜伶慢慢地微笑了,“谁说的,我没事情,我还怕你不来找我呢,我很喜欢世界杯的哟。”
我一愣,大喜过望,“你真的肯来?”
她呵呵笑着,“干吗,你后悔了?”
我连连摇头,“说好了,不许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