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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都吞下肚子里,奈何阎王老爷就是不肯收他这个不速之客。
“为什么你的朋友要对你下毒?”似印愈听愈迷糊,同时也对他居然交了个老爱对他下毒的朋友打了个寒颤。
段凌波顽皮地搔着发,“因为那个小气鬼气我偷了他的玉。”虽然被封贞观那个小气鬼追杀了十年,但他还是觉得偷玉偷得很值得。要不是他有先见之明,把他的飞龙玉换成了天玉,如今他哪娶得到这如花似玉的老婆?
“你偷人家的东西?”小……小偷?
段凌波摇头晃脑地喃喃自语,“既然偷了那个小气鬼的东西,我想活下去当然就得常吃各种剧毒的解药。但也多亏有那种老对我下毒的损友、在我的血液里,充满了对抗各种毒性的解药,因此,你的倾国之吻毒不了我分毫。”
似印频眨着眼,“你是个药人?”怪不得他一点也不怕她身上的毒,他这家伙全身上下都是解药!
“没错。”段凌波嘻皮笑脸地公布解答。
似印用力眨去眼底的泪,气呼呼地揪着他的衣领,“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明知道却不早告诉她?害她白白力他担惊受怕了这么久。
段凌波却有他的道理,“早点告诉你怎么解开你身上的毒?”
“你能解我的毒?”她身上的毒除了司马相国之外,还有人能解?
“每吻我一次,我身上的药性便渗入你的体内一回,而你身上的毒就减一分。”段凌波轻拉开她的手,柔柔地向她请求,“因此在我完全解开你的毒之前,请你先完成你的第一百个吻好吗?”
似印静看着他专注的脸庞,又惊又喜的感觉冲刷着她,可是她心头还是有着挥之不去的疑问。
“为什么要救我?”照理说,他应该在一知道她是刺客时就趁早杀了她,他为何反将她留在他的身漫,还等着要帮她解毒?
段凌波执起她的掌心,眼眸炯炯地望着她,“因为你是我的妻。”
“但你明知道我是被派来杀你的。”
“无妨。这年头要杀我的人可多了,不差你一个。”他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偏首寻找着她芳香的唇瓣,“来,先给我一个吻。”
似印眼睁睁地看着他复上她的唇,而他也真如他所言,并没有立刻因毒性发作而死在她的面前,她则是觉得胸坎里好像有某种东西渐渐散去,不再栖息在她的体内。
似印靠在他的肩上,“救了我后,你又该怎么办?”她至今仍没忘记他不杀她将会有什么后果,现在她已得救了,但是他呢?有谁来救他?
“不怎么办。”段凌波把玩着挂在她胸前的两块八卦玉,“我还是会照令在立春那日把天地两块玉放在它该放的地方。”
她忧心地捉紧他的手,“你的主子不会杀你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段凌波也没有丝毫的把握,“这得看他的心情。”跟在战尧修身边这么多年了,他到现在还是摸不清战尧修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而他会面临什么处分,他也不知道。
似印愈听愈害怕,忍不住紧紧抱住他,在心底不断乞求立春那日不要来,不要让他们两人会有分开的一天。
“不要想那么多。”段凌波拍抚着她颤抖的身子,紧握住她的手心,“你只要记得,我们要一起白头到老,就算变成了老公公、老婆婆,我们也都要在一起。”
她用力地点头,“好。”
就当似印全心地应允他后,段凌波突地抬起头,竖耳聆听了窗外的动静好一会儿,在千钧一发之际抱着似印离开靠在窗畔的躺椅,飞快地将她推躲至床柱的后头。
伴随着东风。如雨如丝的飞箭纷纷自窗外射来,一根根飞箭转间插满了窗畔的躺椅。
段凌波锐瞄着眼看向窗外,仔细计算来者的人数后,立刻寻来挂在墙上的一柄剑。
剑才握至他的手里,厢房的大门立刻被外力击破,段凌波在拔剑出鞘之际不忘对身后的似印提醒,“不要出来!”
似印作梦也想不到司马相国会如此大胆,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派人来行刺朝廷命官。她两手紧捉住床柱,尽可能躲在暗处不让自己成为段凌波的负累,可是在来者人数愈来愈多时,她又忍不住想出手去帮帮他。
她伸长了手臂在床底寻找以前所藏的刀刃,可是怎么找也找不着,她才心灰地想放弃时,在眼角的余光中,她看见了一抹熟识的身影,自房内另一隅的窗子悄悄跃进来。
“似魅?”似印瞪大眼看着那脸蛋不再显得艳丽,反而写满从未见过的深沉杀意的似魅,正敛去了所有气息,一步步悄声逼近忙得不可开交的段凌波身后。
因段凌波而被废一腕的秦似魅,在上回行刺段凌波不成后,回到相国府里便被司马相国狠狠地教训了一顿,高傲的自尊使得她咽不下这口怨气,且为了不失去她在相国心中的地位,于是她又再次向司马相国请缨,非要证明她仍旧是司马相国钟爱的妃子与大将。
无心在自宅大开杀戒,以免让司马相国有理由扯他后腿的段凌波,面对所有要取他性命的来者,都只是意思意思地点到为止。不是打昏来者就是废去来者的武功,并没有把眼前的这些三脚猫看在眼底,因此警戒心也放下了大半,完全没有留意到在他的身后还有一个伺机待发的秦似魅。
秦似魅在他举剑去格抵他人的剑锋时,当下把握住他身后无防的绝佳时机,突地拔刀而起,纵身,劈下……
湿热热的血液顺着长刀淌流下来,秦似魅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在间不容发之际,飞奔而来以身护住段凌波,为他硬生生地挨了一刀的似印。
感觉有人软倒在他的身后,两手却紧攀着他腰际,段凌波飞快地解决完前头的人,转身过来才想解决这个他以为那些倒地后有不死心而起的人,但就在他睁眼看清时,他的脑际瞬间被掏空,无漫无际的痛将他的理智冲蚀得什么都不剩。
“似印?”他抖颤着手,不确定地拉开似印环抱住他的双手,看她如一缕轻飘的云朵软软地倒下,一道纵划的血痕触目惊心地横越过她的背脊,汩汩地渗出血丝。血红的颜色在他的眼前像火一般烧了开来,那种似是要将他心肺掏出般的疼痛,蓦地在他的胸口蔓延撕绞,一股野性的力量窜进他的四肢百骸,命他去寻找仇敌,命他去寻找那个剖开他心房的人……
段凌波紧按着胸口,顺着地上的血迹,缓缓地抬首看着那个呆愣在一旁的秦似魅。
他眼中爆出凶狠的血光,“你……”
面对着他那噬人的眼神,秦似魅大大地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地想逃,正当她慌张地想觅生路时,段凌波己跃身至她的面前,又重又狠的一掌袭向她的胸坎,将她体内的筋脉全数震断、五脏俱毁。
房内顿时静得毫无声响。一种静到极点的声音,幽幽徘徊在他的耳际、死亡的气味回绕在整个室内,怎么也挥之不去。
他回首看着横倒在血泊中的似印,每向她走近一步,耳边轰隆隆的心跳声也愈大,庞大的失去感就像头野兽,正一口又一口地吞噬着他,将他的心深咬得千疮百孔,再也无法愈合。
他小心地将她揽靠在臂弯里。看着她美丽的小脸上苍白无色,像是一朵褪色的花朵,就要在他的手中凋零。
“不要……”他抖颤地轻抚她的脸庞,凄厉地在她耳畔大吼,“似印,睁开眼看着我,我们说好了的!”
“凌波……”似印疲惫地睁开眼睫,伸手抚着他那悲凄的面容。
“不要留下我,不要让我得到后又失去。”段凌波切切地向地恳求,从不知自己是那么害怕孤独一人。
“这一次,我不是故意的。”她泛着泪向他致歉,“我真的很想与你一起到白首……”
他怎么知道,她的心也是与他相同的?就算是天荒、海枯,再怎么不由自己、如何挣扎取舍,她也只求与他相守。为了他,她可以舍弃世间的一切,只求朝朝暮暮,但,世事却不由得她。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先别说话。”段凌波强自命自己镇定下来,指尖飞快地在她的身上轻点试图止住她的血,并且一千按向她的丹田,为她注入绵绵的内力。
望着他那张从第一次见面起就深刻在她心扉的面容。似印紧捉住他的衣衫,决心在还来得及的时候告诉他她存在心底的愿望。
“我一直……”她费力地将他拉向自己,“很想告诉你一句话……”
他紧盯着她逐渐飘移的眸子,恐惧地拥紧她,“什么话?”
她微弱地轻吐,“爱我……好吗?”
段凌波犹不及回答,似印便己无力地松开指尖,悄悄地闭上眼睑。
恐惧争先恐后地爬上他的心头,他一边继续施以内力,紧紧护住她的心脉,一边轻摇着她,但她却安静得像是睡着了,一点也不理会他内心的呼唤。
“似印!”
☆☆☆
宫上邪一脸错愕地看着远处那个以排山倒海之势,将所有拦门人一一打倒,让所有人都吓得不敢靠近他的段凌波,就这样手执着伏义剑,怀中紧抱着一名浑身血湿的女子,一步步走进战尧修所暂居的礼部宅邪。
“凌波?”他站在通往大厅的门前,有些不敢确定那满脸杀意的人,就是那个往常总是笑眯眯的老友。
“让开!”段凌波根本就不辨来者是谁,大声咆吼向那个想要阻挡他去路的人。
宫上邪忙伸长了两手拦住他,“战尧修在里头,你别进去!”他疯了吗?大胆的违背了故尧修的命令后又主动送上门来?他找死啊?
“凌波,你现在不能进去,要命的话就快离开这里。”闻讯赶来的云掠空,也急忙想拦住这个顾前不顾后的笨蛋。
段凌波充耳不闻,直接朝里头大吼,“战尧修!”
安稳闲适地坐在厅堂里的战尧修,在听到了段凌波那狮子般的吼声后,心情不错地扬高了一双剑眉。
“终于来了?”他还以为,那个段凌波还真的要挨到立春那日才肯来找他。
“你怎么知道他会来?”被强迫必须陪他下棋的封贞观,听了他的话后迅即执棋不动,额际悄悄沁出一丝冷汗。
“他是我棋盘上的一颗棋,因此,我要他怎么走,他就得怎么走。”战尧修佻笑地把玩着手中的棋子,朝他缓缓摊开掌心,“即使他想脱离我的掌握,但不管他怎么走、怎么做,他这辈子也翻不出我的这座五指山。”
同样也是知情不报的封贞观急急倒吸一口气,“你早就知道他会反叛?”
“我说过,他只是一颗棋。”战尧修别有深意地斜睨着他,“要了解一颗棋,并不难。”
拦不住人的宫上邪和云掠空,气急败坏地跟着段凌波一块儿走进大厅里,频频对封贞观使着眼色,要他赶快带走战尧修,但封贞观却微摇着头,一点也不敢惹那个心机和手段比谁都还沉、还狠的战尧修。
此时此刻的段凌波,眼中只有战尧修一人。他紧抱着似印,直走至他的面前。
战尧修也不着他,只是盯着棋局淡淡地问:“你终究是过不了情关?”
段凌波双膝重重地朝地一跪,“救她!”
“你忘了我要你杀她吗?”战尧修揉散了一桌的棋,转过头来盯着他眼底的怆痛。
“救她。”段凌波紧闭着双眼,抛去了所有的自尊,“就当我求你……”
战尧修淡笑地一手撑着下颔,“不想背叛我了?”
段凌波沉重地向他颔首,什么背叛与不背叛全都抛诸脑后,眼下只希望这个深不可测的战尧修,能够救救他手中就快死去的似印。
“要我救她也可以。”战尧修一反常态地变得很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