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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震住,眯起眸轻拍她的背,“我只是听见附近有水声,去打一些水。”
婉儿这才看见他手中多了两个竹筒,一颗吊起的心这才放下。
“那你该告诉我的。”她抿紧唇,委屈的吸吸鼻子望著他。
“你不是在闹别扭吗?”
“对,我是……哎哟!我不是……反正我已经不生你的气了。”婉儿的双眸蒙著雾气,纤眉微拢,“我们还是赶路吧!”
“渴了吗?”他将手中一只竹筒扔给她。
“谢谢。”她接过手,但是没喝。只是将它搭在肩上继续走,但眼酸、鼻酸,不回头只是不想让他看见她难过的模样。
她也不懂为何自己心底这么难受,或许他刚刚突然的消失带给她太大的刺激,直到现在都还没恢复。
“如果不喝给我背,那很重的。”耶律克在她背后喊道。
“不用……”她摇摇头,“如果你没跟来,这些东西一样要我自己背的。”
走了一段距离,慢慢调整好情绪后,她回头对他笑说:“耶律哥哥,你不需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只要你陪著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他眯起眸,跟著摇摇头,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静默的跟在她身后。
“耶律哥哥,接下来该往哪条路走呢?”走到交叉路口,婉儿停下脚步。
“你连往东京的路都不知道?”他很讶异。
“我又没去过东京。“她左右看看,“我猜猜看好了,从这边对不对?”
“不对,应该是往那边。”老天,幸好有他跟著她,否则这下该怎么办是好?这丫头未免太过令人担心。
“这边呀?”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跟著大胆地勾住他的手臂,“有你在真好。”
“你这丫头。”他轻逸出一丝笑影。
这笑虽然很轻、很轻,但是婉儿已彻底感受到了……那是种可以暖和她内心冷意的笑容。
“耶律哥哥……”她轻轻倚在他结实的手臂上。
“嗯?”他轻噫了声,明知该推开她,可是他却狠不下心。
“不要推开我。”她竟猜出他心底的想法,他眉一挑,眸光倏然转向她。不知道这丫头是不是在他心底放了眼线,为何清楚的知道他的每一个念头?
他没有推开她,让她开心地笑了笑,随即抬头对他说:“我有样东西想送你,但一直没有机会。”
“什么东西?”
“我拿给你看。”她赶紧蹲下,从包袱内拿出一包东西,同时也让耶律克看见里头的两颗橘子。
“你把那两颗橘子也带著?”难道她不嫌重?
“对呀!我是带著,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遇上危险,还是随身携带得好。”她缩缩脖子,露出可爱的笑靥。
听她这么说,像是真把这两颗橘子当成救命仙丹,耶律克忍不住撇嘴一笑,看她将那包东西递给他,“这是?”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婉儿羞赧地说:“这是我第一次做,可能不太好看,但我已经尽最大的努力了。”
耶律克在她殷切期待的注视下徐徐打开,发现里头是只绣功精美的斗型荷包!
但任谁都知道,姑娘家送男人荷包有著默许终身的意味,这教他怎能收?即便喜欢,他又如何放心收下?
“荷包!我有了,不需要。”他将它还给她。
“什么?你……你有了?”她愣了下,心头像是突然空了一块,“是谁送你的,那也是‘她’亲手缝制的吗?”
“这不关你的事。”他的表情一转矜冷。
“可我想知道,耶律哥哥告诉我好不好?她……她是不是也住西京,与你近水楼台?”婉儿无法控制的激动起来。
“我说过这不关你的事。”天,她为何要用这种眼神看他?好像他收了其他姑娘的荷包就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人。
天知道,他这么说有多为难,是得强压下多么强烈的感情才能说出口。
“不关我的事吗?”婉儿咬咬下唇,看著手中被退回的荷包。
这荷包花了她好几个月的时间、数不清手指被扎了几个洞,好不容易才完成,原以为能打动他的心,没想到竟被他硬生生地给退回。
她苦涩一笑,将荷包收起后便无力地站起,继续往前走。
婉儿的心思百转千回,猜测著或许就是因为他心底已有了人,才会对她如此冷漠。
“婉儿!”见她一直处于失神的状况,他不忍心的喊了声。
“耶律哥哥,那我认识她吗?”她转身问道。
“不认识。”他微蹙眉心。
“她一定很美了。”婉儿微微笑了,随即又问道:“那你说我是不是该继续坚持?喜欢一个人是不是应该不顾结果的坚持下去?”
“婉儿……”他定住脚步,“早说过要你收心,你还是收心吧!”
说完之后,他便举步往前走,这次换他将她丢在身后,婉儿见了,只能加快脚步追上他。
“不要走这么快嘛!”她好不容易赶上他。
“你要听话,否则我会生气。”耶律克在心底轻喟了声。
“好嘛!”她敷衍地回答,含泪抬眼看向前方,“好快!已经到了下一个镇了,是不是中午了?”
“对。”他看看天色。
“难怪,突然觉得好饿。”她刻意忽略他刚才所说的话,摸摸肚子说:“偷偷告诉你,早上因为太兴奋,我什么都没吃。”
“什么?”他眉心重重一皱,“什么都没吃还走这么远的路?”
“因为有你陪著我,所以我特别有精神……”她干笑。
“萧婉儿──”耶律克受不了她的执著,重重一喝。
“好嘛!我不说就是。”偷偷瞄了他一眼后,婉儿便拔腿往前头的镇上飞奔而去,“饿了,找吃食去。”
耶律克眯起眸,望著她往前直奔的小小身影,冷岸的眉宇慢慢缓和下来,眸心也掠过一丝暖意。
※※※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是这个小镇带给婉儿的感觉。
尤其是热闹的气氛和中京的繁荣完全不同。
这儿人情味浓、处处洋溢著温暖,而中京大多住著富贵人家,人情冷淡,即便认识不打招呼也是常有的事。
“吃那个好吗?”
她指著路边卖著热腾腾的打鲁面店,“难得在这儿看见南方特产耶!一定很好吃。”
耶律克转向另一头,“那里有间客栈,可以吃得饱足些。”
“不用,吃这就好,这个好吃。”她立刻坐下来,对著小贩吆喝道:“老板,来两碗打鲁面。”
“马上来。”小贩笑咪咪的送上两碗面,“尝尝看,要咸要辣,旁边有辣酱,自己加吧!”
“好的。”她抬眼对耶律克招招手,“你不会没吃过吧?这个很好吃喔!前两年我跟著我爹到中原去,就吃过这个。”
既然她已经叫了面,耶律克只好坐下。
他望著婉儿,原以为她会因为他刚刚那番话而变得食不知味,哪知道她却吃得津津有味,一碗吃完还不够,又旋身对小贩喊道:“再一碗,这次要加卤蛋。”
“你怎么了?”耶律克皱起眉,一口气吃那么多容易伤胃。”再说这打鲁面的滋味虽然不错,但两碗对一个姑娘来说太勉强了。
“耶律哥哥,那就是你太不了解我了,我只要心情差就吃得多,心情愈不好就吃得愈多。”而让人佩服的是,她嘴里说心情差,脸上却依旧挂著笑,还笑得如此魅惑人心。
“那这碗也给你吃吧!”他气得将面前的面推给她。
当然,他气的不是她而是自己,对自己还会为她心痛又气又恨。
她足足愣了好一会儿,看著小贩刚刚才端来的面和卤蛋,又看看他那碗,还有他那张无表情的脸。既然他发狠的要将她弄得更难受,那她只好接受了,“谢了,耶律哥哥,既然是你的心意,那我就吃了。”
所谓为情苦、为爱伤,她好像还没有不曾尝过的,应该早养成一副金刚不坏之身,那么她就继续吃吧!
迅速将眼前的面吃完,她又端过他给的那碗。
“别再吃了。”他用力端了回来,“真……真搞不懂你,胃会伸缩吗?牛皮做的?”
“干嘛这么生气?”她无辜地望著他。
“我当然生气了,你如果心情不好可以找我出气,干嘛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老天,他为何会被她这种不按牌理出牌的做法弄得心绪大乱?
“你……你很奇怪耶!我要怎么发泄情绪是我的事,你干嘛跟我发脾气?再说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你,又怎舍得找你出气呢?”
她对他的爱恋从来都不曾隐瞒过,以前如此,现在也一样。
“先说好,如果你再犯我忌讳三次,我就马上离开,不再管你,现在算一次。”耶律克不得不对她做出严厉警告。
“还真严格,连说喜欢你都不……”她赶紧捂住嘴,“算了。”
“吃饱了吗?吃饱的话就赶路吧!”
“刚吃饱就要赶路,不能找个地方打个盹吗?”她根本没心情继续赶路,多希望就这样与他面对面坐著,哪都不去。
“照你这种走法,别说十天,就算一个月也到不了。”不管她愿不愿意,他直接站起付了帐。
“走就走。”婉儿只好跟著他继续往东京的方向前进。
老天,她刚刚大概真的吃多了,肚子有些不舒服,愈走愈没力……到最后居然绞痛了起来。
走了好长一段路的耶律克听出她的脚步声愈来愈慢,以为她又在耍招数,不理会的加快脚步继续走,直到交岔路口他只好停下等她,等了好一段时间,却仍不见她的人影!
“这丫头到底在干嘛?不会到附近取水了吧?”
然而,日阳渐渐西移,就是不见她的踪影。
“难道是恶作剧?”就因为气他拒绝收下她的荷包,才想尽办法对付他?
对,这是她会做的事,但真要他继续这么等下去吗?
算了,就算上当又如何,还是找到人赶紧上路吧!
回头走了好长一段路,耶律克仍不见婉儿,这下他开始心急了,加快脚步四处寻人……最后却发现她坐倒在一棵树下,紧抱著肚子,表情看似非常痛苦。
“你怎么了?”他立刻冲向她。
“别理我。”他刚刚要她少吃点,她还因为不开心而埋怨,这下可好,自己吃出毛病,岂不让他笑话?
“你到底怎么了?肚子不舒服?”耶律克叹口气,从背著的褡裢中拿出一只瓷瓶,倒出一颗黑药丸,“把它吃下。”
“这是什么?”
“药。”他拿来竹筒,“喝水吞下。”
“你还带药?”她眉一拢,“你病了吗?”
他睨了她一眼,不答话。
“是真的病了?”婉儿虽然身子很难受,却为他担心著,“你到底哪不舒服?”
“我没病,只是随身带著预防而已。”说著他就将药丸扔进她张嘴欲问的小嘴里,又将竹筒递给她,“喝点水。”
“咳……咳咳……”讨厌,她被药丸卡住了啦!
连忙拿过竹筒喝了好几口水,才将药丸咽下,她瞪著他说:“我已经很难受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就算有了心上人,我……我和你认识这么多年,你就只会见色忘友吗?”婉儿愈说愈委屈,语气里满是酸意。
发现他凛著张脸不语,她只好苦笑地摇摇头,“老天,我刚刚胡说八道些什么,还是继续赶路吧!我收回刚刚那些话。”
婉儿困难的站了起来,卖力的往前走。
“我扶你。”耶律克见她这样,不放心地上前扶住她。
“不用你扶我,我可以自己走。”她抱著肚子一步步向前,但耶律克并没放手。
“我看得找个地方让你好好休息。”或许是他一味的赶时间,而太虐待她了。
“耶律哥哥。”她突然喊他。
“什么事?”
“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