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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也是坐立不安,时而看看右侧的钟摆,时而相互对望。
我只是站在门口,一直保持同一个姿势,望着太阳,看它渐渐西斜。
夕阳的最后一抹光芒从柳家的屋顶消失,彩霞布满天空。
到了傍晚时分,终于听见婴儿响亮的啼哭声。
朝阳跑得飞快,推开卧房的门冲了进去。
两个丫头满面喜色出来,齐声道:“恭喜老爷夫人,是位小少爷,母子平安!”
众人皆松了一口气,父亲握着夫人的手,似有千言万语要说,终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喃喃着好好好。
“娘,娘!”我与母亲紧紧握住彼此的手,对望着,露出会心一笑。
产婆抱着娃娃出来,我们围了上去。
那小小的婴儿,皮肤又红又皱,哭声异常响亮。
夫人的眼睛里面似有眼泪在闪烁,看着小宝贝露出了少有的慈爱眼神,她像是自言自语:“这模样,像极了朝阳,记得朝阳刚出生的时候,也是这样,眉眼分明,在我的怀抱里面哭个不停……”
用完晚膳,母亲与我一起回了凝香园。
她拉我在贵妃椅上坐下,轻叹一口气:“清秋,转眼你就长这么大了。”
她看着我,和多年前看我的眼神一样,异常温柔。
“娘……”一声呼唤,便哽咽住,只觉得鼻子一酸,眼眶热了,一行清泪夺眶而出。
娘温暖的手掌抚着我的脸,她吸了吸鼻子,将我的眼泪轻轻擦去:“快去更衣,娘今晚陪我的小清秋乖乖一起睡。”
“娘。”我轻轻唤着,将脸靠在她的肩膀上。
“清秋,清秋。”她抚摸我的头发,我们双手紧紧相握,“娘是这样放心不下你。我的清秋,在娘的心里永远是个孩子,永远需要娘亲的照顾。以后要一个人去了别家,娘怎么放心得下?”
我依偎着娘,止不住泪流满面。
她像是跟我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只要以后旭南对你好好的,娘也就安心了。总是要嫁人的,总有一天娘要先你而去,只要旭南疼你,我也就没有牵挂了。”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四周一片安静。
“娘。”我又唤了一声娘,她便转了身来,搂住我的肩。
我吸吸鼻子,话里带着浓浓的鼻音:“娘,我想再听您唱的催眠曲。”
她轻轻哼着,我的思绪越来越模糊。像是回到了很小的时候,摇篮轻轻晃着,娘的歌声很低,越来越低,我就这样睡了过去。
是温暖的春日,柳家花园里姹紫嫣红开遍,我跟在娘亲身后抓蝴蝶,我咯咯笑着,笑声响彻了整个花园。
睁开眼睛的时候,嘴角还是上扬着的,娘看着我,目光平和而慈祥,她问:“做了什么美梦了?笑个不停。”
“梦见跟娘一起在抓蝴蝶呢,很是开心。”
亦是高朋满座,一派热闹景象。
二月十二那日,也该是这样的情景罢。
晌午时分,父亲允许我回凝香园小憩。我在宝儿耳边嘀咕了几声,瞒着众人拉菀夕去了晚晴阁。
推开了房门,只见依晴嫂嫂靠着床背,一只手拍打着婴儿,一见我们进来立刻坐直了身子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我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轻跑至床前。
“大嫂,我跟菀夕嫂嫂是偷偷溜过来看你跟小宝贝的。”我扶她靠回床背上去,“你身子怎么样?”
菀夕在我身后说:“是啊,大嫂,身子怎么样呢?”
她的脸上毫无血色,嘴唇亦是苍白的,声音极低:“我没什么大碍的。倒是你们两个,偷偷跑来我这里,爹会不会发现呢?”
“放心啦,爹才不会发现呢。我只是说回凝香园休息一会,他同意了的。”我用食指轻轻触摸小宝贝的脸蛋,问依晴,“孩子起名字了么?”
依晴莞尔一笑:“名字由爹来取呢。”
“小姐,小姐!”有叫声从远处渐渐传来,越来越近。
我仔细一听,是宝儿的声音。
她跑进了屋子,气喘吁吁:“小、小、小姐,姑、姑爷来了,老爷吩、吩咐宝儿来请,小姐过去。”
依晴跟菀夕捂了嘴偷笑。
菀夕拉拉我的袖子说:“那就赶紧走吧,我在这里陪着大嫂便是。”
“妹妹说得是,清秋你赶紧去吧,不要让爹过来找。”依晴拍拍我的手背说。
我努努嘴:“那我等会过来找你们啊。”
远远地,就看到林旭南站在人群中,气宇轩昂,越发显得出类拔萃。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表情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冽。
我在门口便停住了脚步,只是看着他,也不说话。
他看到我,有笑容从脸上一闪而过,然后走过来在我耳边嘀咕:“清秋,我爹娘请你去出席林家的晚宴。”
我很是仔细地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然后回头找爹。
爹对我点点头,嘱咐林旭南说:“旭南,那清秋就交给你了,请早去早回。”
林宅
出了大门就看到林旭南的马车。
只见一个大约十三四岁的少年驾在马车上,穿着烟灰色的对襟夹袄,虽然衣着朴实,但依然是眉清目秀。见到我们他立即跳了下来,稳稳落地,进我腼腆一笑:“大少奶奶好!”
“呃……”我转过头看看身后的林旭南,不爽快地努努嘴。
他倒是笑得咧开嘴,头一次见他笑得如此开心,眼睛微微眯起,看上去似乎年轻许多。
我朝他瞪瞪眼,他立即止住了笑,对那少年说:“小宝,还是称柳姑娘吧。没看到人家姑娘不乐意你叫她大少奶奶?”
他略显尴尬地抓抓脑袋,脸涨得通红,忙改口叫:“柳姑娘好。”
我暗忖着他的名字,跟我家宝儿的名真是很相配,于是对他微微一笑:“你叫小宝?”
他重重地点头回答说:“回姑娘话,小的是叫小宝。”
我连连称:“不错不错,好名字!”
林旭南一边用奇怪的眼神看我,一边上了马车,向我伸出左手。
我看着他的手指,修长而干净,在阳光底下呈现出透明的颜色。明明是有些陌生的男子,即使今后在我的生命中扮演很重要的角色,如今终归是生疏。
我犹豫地立在原地,那一夜,是朝远拉着我的手在黑暗的弄堂里奔跑,手心灼热,一时便失了神。
他不知何时又走回我身边,问:“怎么了?”
我慌忙低下头钻进了马车。
马蹄声哒哒,外面时而安静时面喧哗,喧哗的定是闹市。
算来我已经好久没有出过门,本想探出头去瞧瞧的,可是旁边那个男人自从进了马车便一声不吭,好似我欠了他多少银子似的,表情冷得堪比下雪的天气,真是个喜怒无常的男人。
我把头转向一边不瞅他一眼,嘴里嘀咕着:“男人心海底针男人心海底针……”
有风从窗缝里漏进来,微冷。我偷偷瞄了他一眼,那男人正襟危坐着,嘀咕着有些累,我亦学着他的样坐得端正。
温暖的手掌轻轻覆盖上我微凉的手背,暖意从指尖一直到达心底。我抬起头,对上的是他深情的目光,似三月的春风吹过,依依垂柳轻拂过河面。
我动动嘴唇,说不出话。
“清秋。”他的声音像是从喉咙底下发出来,异常低沉。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我抽出自己的手拽着衣角。
他轻笑着掀开帘子跳下马车,我把手放进他伸过来的手心里面,世界一片安静。
阳光甚是刺眼,我微微眯起眼睛。
异常气派的林家府邸,围墙漆得雪白,映得朱门十分醒目。门口一对巨大的石雕狮子,威风凛凛。我跑过去摸摸狮子的头,嘿嘿一笑。奇Qisuu。сom书再抬头就看到林府二字赫然入目。
小宝跑在我们之前开了大门,我跨过高高的门槛,视野一片开阔。
好一条宽阔的道,直通前厅。
粉墙黛瓦,飞檐翘角,颇为古雅。
对于我这只井底之蛙来说,这是除了柳家之外我见过的最别具一格的建筑了。
林旭南与我并肩往前厅走去,大红灯笼挂在门口,风一过便跟着摇晃。
离前厅越近,喧闹声越是大。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躲到林旭南的身后继续往前走,头猛地撞到他温暖的背。
“哎哟!”我揉揉额头,颇为不满地瞪他,“干嘛突然停下来?”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不需要太过紧张的。”他看着我,眼神里戏谑的的意味很是明显。
“哼!谁怕谁呢。”我嘟起嘴巴,跑到他跟前,“你快点跟上啦!”
进了门槛,是另一番天地,数位不知道姓甚名谁的长辈各自坐在座位上谈笑着。
那林旭南这回倒是很有风度地挡在我跟前,恭恭敬敬地朝各位长辈作揖。
我亦是朝他们微微欠了欠腰,悄悄抬了抬头,坐在厅堂正中太师椅上的肯定就是林家伯父伯母了吧?
那伯父端坐着,背脊挺直,眉毛浓密,眼睛异常有神,见我怯生生地看着他,放下手中的茶杯露出浅浅一笑,那眼神是慈祥的。伯母肤色白皙,眉目清淡,她婉然一笑,两个酒窝大而深,可以看出年轻时候定是个美人胚子。
“爹,娘,孩儿把清秋带来了。”林旭南拉着我的手腕低头微笑,摇摇头示意我不必慌张。
“清秋见过伯父伯母。”林旭南的微笑给了我极大的鼓励,我欠欠身,抬头迎视众人的目光,那一刻定是笑靥如花。
众长辈发出啧啧的赞叹,伯母招招手示意我过去。
她拉着我的手,上下细细打量,看那表情很是满意,一边还欣喜地点头,说:“果真是粉雕玉琢的可人儿。他日旭南可娶得清秋,便是旭南的福份。”
“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长辈们交头接耳,相互点头大笑。
我羞怯低头,林旭南轻轻掠去我鬓角的发丝,摸摸我的头顶。
晚宴结束,伯父伯母送我出的门。
天已全黑,漫天星宿,冷风过处,我不禁环抱住自己的肩膀。
林旭南从伯母手中拿过披风,披在我的身上,隔着灯笼微弱的光线,我看见他目光灼灼,无限深情尽现眼底。
出大门谢过二位长辈的款待,便与他们挥手告别。
我掀开帘子,再次朝他们使劲挥手,马车缓缓起步,直至他们的身影在暗夜里渐渐消失我才放下帘子坐回原位。
有些困乏,我打了个哈欠。
“累了吧?”林旭南一边帮我系好披风,一边语气温和地问。
我点点头,一本正经地回答:“确实有些累,笑得嘴巴都僵硬了。”
说完还故意张张嘴,一脸无辜地看他。
“要不,借我的肩膀给你靠靠?”他一脸坏笑。
“做你的春秋大梦!”我将身子向后倒,头倚在靠垫上,对他说,“没听说过男女授受不清吗?”
他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口,坏笑着看我,并不说话。
被他看得颇不自在,我转过头去。
马车一颠一簸,迷迷糊糊,便睡了过去。
很是温暖,像在母亲的怀里,棉布的衣物轻触脸庞。可是,却是陌生的气息,像阳光底下一片碧绿的草地,散发出淡淡清香,我不得不把身子挪得更靠近这片青草地。
梦里不知是谁轻唤着:“清秋,清秋。”
有人拍打我的脸颊,我努力地睁眼,可是眼皮沉重,未醒过来便又沉沉睡了过去。
有人低低地叫:“清秋,清秋,清秋。”
呼唤
低沉的男声,呼唤我的名字,在梦里反反复复,一整夜。
“清秋,清秋。”我皱起眉头,揉揉眼睛,呃,好像是娘的声音。
睁眼便见娘亲坐在床头,温柔地抚摸我的头发。
我忽然清醒了过来,昨晚不是坐着林旭南的马车回来么?后来好像是睡着了,可是他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