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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在街上羞辱过她,因此刘媒婆自然不会对她有好评语,从她口中传出的话,自然不会好听。
现在他们一伙儿人坐在这儿讨论这事,实在奇怪,滟衣再瞥了婆婆一眼,当初相公执意要娶她时,婆婆也反对过,如今见到芙兰,她心中必有许多感触吧!
“滟衣,你人面不是挺广的吗?怎么不为芙兰觅个好夫婿?”秦氏说道。
“媳妇记下了。”滟衣口道。
“女孩儿家还是要像芙兰这样乖巧的好。”秦氏说着。“所谓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已有耻,动静有法就是妇德,择辞而言,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厌于人就是妇言,敬顺之道,妇之大礼也。”
翁敬富听得有些恍神,过了一会儿才知她已说完,他连忙道:“亲家说得极是极是。”
滟衣在心中叹口气,明白婆婆是说给她听的。“媳妇谨记在心。”
“好了,你们姐妹这些日子没见该有些体己话儿想说,去吧!”
滟衣和芙兰立即起身,行礼后便行告退。
远离厅堂后,翁芙兰立即问道:“滟衣,你好吗?自你嫁后,我每天都在想你过得好不好,我好担心你在这儿过得不快乐
“我很好。”滟衣握了下表妹的手,朝她使了下眼色。
翁芙兰一脸疑惑。
“进屋再说吧!”滟衣说道,有锦姑在场说话总不方便。
“哦!”她点点头,虽不明所以,可也没争辩,自小到大她没啥主见,滟衣的话她总是听的。
回屋后,滟衣遣退身边的奴婢,这才觉得自在许多。
“锦站是婆婆身边的人,她规矩多,所以在她面前不好说话。”
“哦!”翁芙兰点点头。“方才我在厅里好害怕,连瞧都不敢瞧老夫人一眼。”
“娘是严肃了点,可她人其实也挺好。”她微笑说着。“有我这样的媳妇她也很无奈吧!”
翁芙兰立即垂下脸。“都是我害了你……我好几次想来找你,可我不敢,我没脸……”她掩住脸庞。
“你在说什么。”湘衣拉下她的手。“我在这儿很好,你别胡思乱想,我早该想到你不好意思来这儿,我该去瞧你的。”
“你老是为我想,我真没用。”她吸吸鼻子。
“你这样哭啊哭的,一双漂亮的眼睛都让你哭肿了。”她拿手巾为表妹拭泪。
“人家见了说不准以为我骂你、欺负你,这下外边的人可又有话说了,哎哟!那翟家的少奶奶得了便宜还卖乖,嫁得这样好人家,竟还不放过那可怜的芙兰表妹,人家好心去瞧她,却让她抽了两巴掌,打了十大棍,还给泼屎泼尿的……”
翁芙兰噗嗤一笑。“说这没正经的话……”她咯笑不停。
“等会儿回去的时候你可得小心了,注意脚边可有狗屎猫粪的,万一沾上了,可别告诉人家你是在我这儿弄上的。”滟衣正经地说。
芙兰掩嘴而笑,肩膀抖个不停。
滟衣也笑。“外边的流言流语便是这样,你若真要在意,那可在意不完。”
“有这样的流言也是我害的,都怪我胆子小;没敢同父亲说退婚是我的主意——
“过去的事别再说了。”滟衣打断她的话。“聊些开心的事。”
“嗯!”翁芙兰的心情立刻转好。
两人聊了一阵,而后听见锦姑喊了声,“表舅爷万福。”
“好,好。”翁敬富从外头走了进来。
“爹。
“姨丈。
两人同时起身。
“都坐,坐。”翁敬富掏出帕子,抹了下脸上及颈后的汗。“好不容易才说完话……”他呼口气,秦氏说话认真又喜引述书本上的话,听得他头昏脑胀直流汗。
“喝杯水。”滟衣倒杯茶水给他。
“怎么样,滟衣,在这儿不愁吃穿,比起以前那可是幸福多了。”他捧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水。
“是。”滟衣应着。
“你这啊!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他又喝口水,而后转向女儿。“你啊!不争气,这原该都是你的,偏你没这命——”
“爹。”翁芙兰蹙起眉心。“别在这儿说这些。”
“也是,不说了。”翁敬富再次以帕子拭脸。
滟衣起身拿了支蒲扇递子他。
“还是滟衣机灵。”翁敬富笑着。
“最近姨丈铺子里的生意可好?”滟衣一道。
“好,好。”他笑得开心。
“听杉弟说,昨儿个跟您去饮酒了。”
翁敬富点头。“他也快十七了,是该让他出去见见世面。”
“他昨儿个回来的时候吐了一身。”滟衣平静地说着。“下人照顾了他一宿,今儿个差点起不来……”
“第一次饮酒都是这样的。”翁敬富呵呵笑着,似乎觉得很有趣。“你以前就是把他们保护得太好,他才会这样。”
滟衣闪过一丝恼意,可仍压下了,只道:“他以前从没饮过酒,您这样灌他,他身子如何受得,还望姨丈多多照顾他,别让他醉成这样。”
“知道,知道。”翁敬富朝她挥了下手中的扇子。“你这个性也得改改,他们也都老大不小了,你还将他们当成孩子似的。”
“他们本来就还小——”
“嘻……”翁芙兰笑出声,打断了滟衣的话语。“滟衣还是一样,老为他们想着。”
“就是。”翁敬富摇了摇头。“小舞是还小,可他们二兄弟都大了,你别老操着一颗心。”
滟衣设应声,听得他继续说道:“以前我对乐杉没特别印象,你知道他们三兄弟都一个样,远远瞧着,还想着是同一个人,不过自从他到绣冠坊之后,我倒是对他另眼相看了——”
“昨儿个他回来的时候,我问他跟谁喝酒去了,他说一共四个人。除了姨丈外,还有个叫……叫什么老虎的……”她假装想着,眉头都皱了下来。
“呵……不是什么老虎,他叫金虎力。”翁敬富自然地回答。“另一个是赢家的三少爷,赢径直。”
“赢径直,三少爷……”滟衣默念一遍。“我想起来了,是扬洲的茶商,对吗?”
“你这孩子真是厉害……哈……”翁敬富笑道。
“姨丈忘了,去年我为赢府办过喜宴,有点印象,可这金虎力可就考倒我了。”她笑着。
“这金虎力不是什么大人物,你自然不知道地。”
“他是何人?”
“他是……”他顿了下。“这你就别管了,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滟衣识相地没再追问,反正另一人她已查出,其他的她能自己来。
“方才婆婆要我同芙兰牵个线,倒让我想起了赢家少爷似乎不错——”
“滟衣。”芙兰涨红脸,面带娇羞。“别说这……”
“好主意,好主意。”翁敬富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赢家也是富贵人家,芙兰嫁过去不会受苦的,可他们能看上芙兰吗?”
“这事我来琢磨。”滟衣立刻道。
“不用,我还不急——”
“你胡诌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真要拖到人老珠黄吗?”翁敬富不高兴地瞪着女儿。
芙兰头儿垂下,不再吭声。
“芙兰性儿就是这样,您别骂她,我再想办法。”滟衣立刻道,有些事她得好好想想。
这天,翁故富在午膳前便托言有事离开了,翁芙兰则一直待至黄昏时分才出府,期间除了浅舞与她们一块儿说笑用点心外,翟沐文与徐绣蒂也加入她们,红儿则是在瞧见她们一伙儿人在屋后放纸鸢时才兴匆匆地跑来。
这当中徐绣蒂与翁芙兰走得很近,似乎对她很好奇,沐文则乘机将她拉到一旁说了几句悄悄话。
“大嫂,你别在意绣蒂。”
滟衣微笑道:“怎么?”
“她……”沐文顿了下。“大伯与徐伯父是好友,所以绣蒂常在我们这儿走动,这儿就像她第二个家一样。”
“我知道。”滟衣颔首。
“我是说……她……对大哥……你知道……”
“我明白。”她瞧见沐文松口气,似乎很高兴自己不用说得太白。
“不过大哥就当她是妹妹一样。”沐文继续道。“大哥可说是看着她长大的,对她没有……没有男女之情,所以大嫂你别在意。”
滟衣看着沐文,绽出真诚的笑。“你真是个好心肠的人。”
“大嫂怎么突然说这!”沐文别扭道。“人家可是好意提醒你。”
“我知道,我很高兴。”她含着笑。“我知你是真心待我好,我也明白绣蒂的心情,我不会在意的。”
“那就好。”沐文如释重负地说。“其实绣蒂人不错,我想她不是故意要在大娘面前说你进酒楼的事,她只是……”她搔了下鼻子,想着该怎么说。“虽然她心里知道大哥对她无私情,可
见大哥再婚,而且还是在她京城时成的亲,她的心里难免不舒坦,我想过一阵子她就会想开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滟衣点点头。“你放心,我真的没在意。”
“那就好。”她又恢复开朗的表情,可随即又垮下脸。“不好,五哥来了。”
滟衣转过身,瞧见翟亚坤朝她们这儿过来。
“别苦着一张脸,你五哥又不是毒蛇猛兽。”她取笑。
“他当然不是,合该只能算是小虫一只吧!”
两人对看一眼,而后同时笑了开来。
※※※※※※
接下来的日子滟衣开始变得忙碌,她一边忙着翟募景的寿辰,一边还得督促红儿念书写字,甚至实现诺言的为她请了个养蛇人来教她关于蛇的知识。
再加上后院请了许多工人来搭戏棚子,她虽不用监督,可有些细琐的事都得经她处理,还有二姨娘前些天来闹了月银的事,说是熬不了三个月,若再不给银子,她就要活不下了,这些杂事,让她忙得几乎没有喘息的时间。
不过,这并不阻碍她调查的决心,她在百忙中抽空去找她以前当“厨司”时的合伙人尤二娘,要她帮她调查一些事,因为“四司人”专为人办红白宴,所以常出人人府中,这也是为何她常会听到一些碎言碎语的原因,虽然有些话不能当真,可有些却仍有其参考价值。
让她安慰的是,坛肆已回去私塾上课,红儿也乖巧许多,虽然还是很调皮,可不会再与浅舞一起胡闹,对于搭戏棚一事,她倒是显得很热中,不停地问着杂耍的人什么时候才会来?
更好的是冬黎已经回府,她的头皮不用再受折磨,不过当冬黎看到锦姑时表面虽恭敬,私底下却颇有微词,锦姑就像个严厉的先生一样,喜欢纠正每个人的错误。
“夫人,您应该端庄的迈着小步,而不是这样快走,即使事情紧急也是一样,不能失了风范,让下人们看笑话。”
“冬黎,我说过多少次了,这热水不能烫人,温中带热便成,你这样是想烫谁?”
“夏曦,打你进府第一天起,我就跟你说过,背脊要挺直,不要这样畏缩,都多少年了,这习性还是不改,咱们是虽是下人,可不是鬼祟的偷儿……”
诸如此类的评语每天都要重复几次,滟衣应对的方式便是左耳进右耳出,可冬黎却一副心有不甘的模样,三不五时便要问她锦姑何时回老夫人身边去?
“怎么样,夫人,可以吗?”黄万成搓着手,脸上是热切的表情。
滟衣盯着手上的菜单,眉头轻蹙,果然不出她所料,都是些贵得离谱的珍膳,她抬头望向一旁的管家,将手上的册子拿予他。
房管家立即摇头。“夫人瞧过便好,小的没意见。”
滟衣点点头,放下册子,想着该怎么说。“嗯!都是些有名的菜……
“是啊!这是小的跟‘厨司’研究出来的,刚开始上茶,再来是四干果碟、四鲜果盘、十二冷盘、十二热炒、四点、二海碗…
“我知道,你都写在上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