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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贝勒爷有用得着她的地方,新眉当然义不容辞,卖力演出。
今夜在座的,除了点名她陪酒的赵爷外,还有一名笑口常开,看似弥勒佛一样的中年男子。她听那赵爷喊那男人,叫他「平贝子」!
「平贝子!美人在怀,您要不干了这杯酒,那就太不够诚意了!」赵天祥笑嘻嘻地忙不迭劝酒,他自己已有三分醉意。
「这个……赵爷,我可不会喝酒呀!」一名姑娘前胸几乎「贴」在他的后背上,简直让平贝子坐立难安。
赵天祥性喜寻花问柳,可生性老实的平贝子却打从一踏进这牡丹苑后,就紧张得他冷汗直冒--
平贝子生平没上过酒楼妓馆,见了姑娘,实在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摆!
要不是因为他要变卖祖上一只价值连城的翠玉,得找个著名的玉商中介贩货,而这赵天祥就是京城里的知名玉贩,更在这贩货行头中是最顶拔尖的一个--否则说什么,他都不会跟这性好渔色的赵天祥有什么勾搭往来!
「不会喝酒?」赵天祥闻言故作惊讶状。「人生得意需尽欢!不会喝酒--这怎么成?!来,你得先练练酒胆!」
赵天祥故意斟了满满一杯酒,塞到平贝子手中,强迫他喝下。
平贝子愁眉苦脸的,若不是为投赵天祥所好,好给他的玉器寻找个好买主,他实在不必如此苦了自己--
捏着鼻子勉强喝下,本来就甚少饮酒,根本不谙酒性的平贝子,立即给那浓烈的酒味儿呛得七荤八素……
「咳咳!咳咳!」平贝子咳得不知所以。
赵天祥挑着眉--瞧这态势,摆明了这平贝子是个瞒货,应不上他的心!赵天祥一个人喝酒,还真觉得无趣!
他觉得无聊,歪主意就免不了动到旁边的姑娘身上……
赵天祥这才发现,今个儿这新来的花娘,长得还真是艳冠群伦!「唉呀,我说全牡丹苑的花娘我都见过,怎没瞧见妳这生面孔的小娘子呀?啧啧啧,瞧妳这小娘子细皮嫩肉的长得可真美呀!说,妳叫什么名字啊?」赵天祥涎着脸,凑到新眉跟前。
「小奴名叫媚儿!」新眉乖巧地回答。
她知道这个赵天祥三天两头就往牡丹苑跑,鸨母好似特别看照他,还特地吩咐她得好好伺候着赵大爷!
虽说赵天祥的银子不少,可鸨母见惯出手阔绰的大爷,理当只会对银子有大小眼,因此鸨母对赵天祥特别殷勤的反常举动,才让新眉留心起来,主动接近这个赵天祥。
「媚儿?」赵天祥呵呵笑,趁机一把抱住新眉。「这名字取得真好,我听着就觉得配妳!」
新眉虽然入戏十分,可她生来最痛恨毛手毛脚的臭男人,尤其两年前经过徐凯的事件后,她更是对这样的男人恨之入骨--
当下她滑不溜丢地,闪过赵天祥的熊抱,然后摆出一张晚娘脸!
赵天祥一个抱不到,先是挑起眉头,然后嘿嘿干笑两声。「我看妳赶紧回了鸨母,今夜妳留下,赵大爷裤腰里那白花花的大把银子就只包妳一人!怎么样?赵大爷我够赏妳脸吧?」
赏脸?新眉忍不住冷笑!这老不死的家伙,还真是不要脸!「可小奴不敢瞒销大爷,小奴今儿个不方便,怕要坏了大爷的兴头!」
「不方便?」赵天祥皱起眉头,上下左右打量她一整遍。「妳有什么不方便的?」
「今儿个是小奴亡夫的忌日,所以--」
「亡夫?」赵天祥瞪大眼珠子。「妳嫁过人?还死过丈夫?」
「是呀!」新眉答得顺口。
这下子,赵天祥可倒尽了胃口。「呸呸呸!也不打听打听,竟敢来触我赵天祥的霉头--来人啊!马上给我找鸨母过来,我要好好问问她,到底上哪给我找了这岑货进来!」他彻底败了兴,气得掀桌子、扯嗓子鬼吼。
赵天祥虽然是个男人,可他市井出身,骂起人来连列祖列宗都可一一点名,除了新眉外,牡丹苑里的鸨儿个个吓得缩在角落。
平贝子从来没见过泼皮掀桌,他的惊吓不比那些鸨儿少,他那肥头大耳上冒的冷汗,竟然比方才姑娘们贴上身的时候更多……
左右人见拦不住赵天祥,已经有人赶着去找鸨母,可谁知鸨母此刻也正在迎宾厅里大发脾气--
今夜,牡丹苑里事多,再过个一时半刻,屋顶怕就要给掀翻了!
永琰才一进牡丹苑,就发现里头热闹无比!
赵天祥见鸨母迟迟不来,以为鸨母怠慢自己,又看见新眉一脸冷笑,对他那泼皮骂街的模样,彷佛半点也不在意!
赵天祥一时面子挂不住,于是大发脾气,突然上前揪着新眉的衣袖子,居然出手要打女人--
可新眉当然不是省油的灯!
赵天祥拽住新眉的衣袖子,其实得不到半点好处,因为他反被新眉扣住手腕,腕面反背,痛得他嗷嗷怪叫,嘴里又不三不四的骂将起来。两人扭扯着,赵天祥不敌,一下就被踢出包厢房……
禧珍这头,鸨母气得命令牡丹苑里的保镳,把这男不男、女不女的两人直接拎起,扔到迎宾厅外--
这下子牡丹苑就更热闹了!
「唉哟!」
禧珍被保镳扔出门外摔痛了屁股,春兰从刚才开始就鬼吼鬼叫的……
新眉听见春兰的叫声才瞧见两人,她瞪大了眼睛。「妳--妳们--妳们俩怎么会在这儿呢?」
「新眉?」鸨母走上前。「妳认识这两人?」狐疑地问。
新眉眼珠绕了两圈,硬是答不上话。
「原来妳也不是个简单货色!」鸨母对新眉起了疑心。
「是啊!这个臭丫头不但嫁过人还死了丈夫!我说鸨母,妳怎么把这样的货色给弄进牡丹苑里头来了?」赵天祥抱着碎裂的屁股,赶紧跑到保镳身后,挟怨报复。
鸨母脸上一阵青紫,嫁人死过丈夫的事,她压根没听「媚儿」提起过……
「来人啊!把这三个人给我抓起来--」
「喂,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妳这大娘抓我们想做什么?!」
那大娘--噢,是鸨母,听见禧珍众目睽睽下又喊她声大娘,顿时气得她横眉竖目。「做什么?死丫头,我想做什么等一下妳不就知道了?!」鸨母恨恨地说。
春兰忍不住哀呼!连新眉姑娘都扯进来,这下,大概难以善了了!
鸨母扯嗓子命手下开始抓人,春兰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反应,当然头一个被抓个正着。至于新眉虽然能打,可她一个小姑娘家对着数名彪形大汉,自然寡不敌众,况且这保镳看来粗犷、身手却不止一般,不一会儿新眉就失手被擒了!
禧珍则是机伶地躲在桌子底下,东藏西窜的,跟那群彪形大汉玩起躲猫猫的游戏,而那群穷凶恶煞又不能像她一样躺进桌子底下,对她这种古里古怪的躲藏法竟一筹莫展,一时间还真抓她不着……
鸨母眼见要被禧珍溜了,她突然撩开裙襬,纵身一记飞腿便踢翻了整排桌子!
在众人一阵惊呼下,禧珍再也无处可躲,牡丹苑的众保镳们于是嘿嘿笑着围拢来……
「你们想做什么?我警告你们,别过来啊……啊--啊--」
禧珍蹲在地上抱着头尖叫,保镳们围过来正要抓拿禧珍的时候,阿布坦便接到永琰的指令动手--
此时牡丹苑里的客人早就逃得逃、抱头鼠窜的抱头鼠窜……
只有平贝子,他不知吓呆了还是怎地,竟然还站在包厢里头,愣愣地瞪着大厅上的好戏,脸色惨白……
禧珍躲过魔掌,才刚要拍胸脯庆幸,没想到突然被人一把抓住--
「哇!你放开我呀--」她没头没脑的粉拳乱舞。
「是我!」永琰轻易就制服她没啥用的拳头。
「呀?是你!怎么不早说呀!」她定睛一瞧,还有脸问。
「妳不在四合院里休息,跑到这儿来搅什么局?!」永琰质问。他不但要帮阿布坦打架,重要是还要护着她。
「我哪是搅局啊!我……我是怕新眉有危险,才一块儿跟着来的!」她辩驳。
永琰脸色一阵铁青。
回去再算帐!他心想。现在他可没功夫跟她计较!
禧珍看见永琰的表情,她畏缩了一下。这回他好像真的生气了?
「阿布坦,小心!」刚脱身的新眉忙奔到阿布坦身边助阵。
牡丹苑里值钱的家什经过这一阵乱打,早已被破坏殆尽。众人在楼下打不够,还跑上二楼打进厢房--
「小心!」新眉看到那个还在发呆的「平贝子」,忍不住惊呼。
但已经来不及了,一名被阿布坦抛出的大汉,准准地就朝平贝子的方向扔过去
「唉哟!」平贝子摔在地上,跌个狗吃屎。
「你没事吧?」新眉跑过去问。
她对这个人还有几分好感,因为刚在包厢内他的表现就像个柳下惠,新眉还瞧见只要姑娘靠近,这人的额头就直冒汗!他全然不像那些常上妓院的人。
可这时平贝子已经吓呆了!他瞪着新眉,竟然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你的腿没事吗?」新眉见他一瘸瘸的,于是主动地问。
平贝子只能摇头,表示他不知道。
新眉眼看前方还在打群架,她干脆对平贝子说:「这儿实在太乱了!我扶你出去吧!」话说完她拉起对方就走,也不管他愿不愿意。
禧珍被永琰挡在门口,她见新眉慌乱中还能扶一个人出来,忍不住好奇地问:「他是谁啊,新眉?」
「他叫平贝子!他的腿好像受了伤,格格,妳先帮我照顾着!」新眉交代完后,就调头加入混战。
平贝子?禧珍瞪大了眼睛。
这个呆模呆样的人……难道就是她即将要嫁的夫君--平贝子?
禧珍愣愣地瞪着对方,直到平贝子终于发身旁两边诡谲的目光有异,他慢慢转头……
才发现一名身穿男装,瞧起来不男不女的「男子」,正睁着一双圆骨禄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瞪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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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混战后,牡丹苑众人已经被打得七零八落,永琰心里挂着那爱惹麻烦的丫头,于是不再恋栈,一声令下三个人和劫后余生的春兰一起撤退。
但等他们退到牡丹苑门口,永琰才发现--
禧珍不见了!
「格格呢?」春兰先大惊小怪起来。「她该不会还在里面吧?」
「不可能的,我刚才出门时,明明见她就站在门口。」新眉道。
阿布坦不敢吭声,这回只有他瞧见,永琰的脸色凝重。「贝勒爷,看起来格格应该没事,咱们先回去再说吧!」阿布坦道。
永琰没答腔,只做个手势。
众人于是一起退出牡丹苑,到回四合院内。
春兰一马当先,先找她家格格要紧!「格格?您回来了吗?格格?您要是听见了就应声啊!」春兰一路大嚷喊进门。
「那鸨母原来会武功!见她一抬腿就踢翻了整排客桌,如此深藏不露,实在让人惊讶!」在厅里坐下后,新眉评道。
「我看这间牡丹苑不是普通的地方,连那里的保镳都个个身怀武功,不是寻常打手,凭贝勒爷的身手,他们居然还能战上几回!我看牡丹苑里头一定有玄机。」阿布坦也搭腔。
只有永琰沉着脸,不说话。
不一会儿,春兰已经把四合院里里外外全都找遍了,就是没瞧见她的格格!
「怎么回事……格格怎么没回来呢?」春兰开始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