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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披了雨幕,踩了雨水,突然又想到什么一样,回过头来道:“明玥师傅,麻烦你帮我带些银子。一万两。”
一说完,便是微微一笑,风将那面纱轻轻撩起,便是许久许久未曾见过的笑颜。
众人呆愣在原地,看着那一点也没有孕妇形状的女子背景,一步一步极为沉稳的往着城中心方向而去。
没多久大家回过神来,赶紧该追的追,该准备的准备。
追上她的时候,她正好走过平时会走的那条街,看着那漆黑的巷口,她停下脚步,有片刻的闪神,随后拐入岔路,头也不回的往着她所想的方向而去。
就在她刚走过去的时候,一辆马车正巧从那街口驶出来,往着云府方向而去。
问月没有跟着墨静殊出来,明玥则领了几个家丁跟着她急步而行。
绘风和绘云自然也是一并跟着的,飞鱼飞鸟则暗中保护。
此时的雨下不了太大,墨静殊站在悦春楼的大门之下。
悦春楼是有名的花街,打着茶楼的愰子,暗地里也接些生意。墨静殊的调查里,白珏最是喜欢下棋,这蜀都棋下的最好的,便是这悦春楼的悦惠。
墨静殊打定了主意,既然做出了决定,那么就加紧时间去推进,或者她是想主动出击,看看是不是白珏在暗中搞的鬼。
悦春楼不是普通的花楼,所以没有胭脂水粉扑满面的妈妈,倒是有个长相清秀的少年。
这少年看着年纪不大,却不卑又不亢的挂着笑脸,恰到好处的目光看着来人。伸手接过绘风替墨静殊收起的伞。
“客倌里边请。”
没有多余的话。
墨静殊扫了他一眼,然后道:“悦惠姑娘空着么?”
少年微愣了一下,不愣也不行,毕竟来找悦惠的人确实多,可是这挺着肚子倒真是第一例。
可他并没有愣多久,很快就回过神道:“悦惠姑娘那有人了。不知可否换个人?”
墨静殊摇了摇头道:“不必了,你先替我寻个雅间,再帮我问问,悦惠姑娘那要等到何时。”
少年有点为难。
“没关系,这晚上我也没什么事。”
意思很清楚,我可以等。少年听罢,连连应了几句,随后引着墨静殊上楼。
这悦春楼十分的雅致,处处透着蜀北少有的灵秀之气,若不是个花楼,倒真是个好地方。
墨静殊在心中微叹息。
少年将墨静殊送到悦惠所在的雅间边上的房间后,便替墨静殊点了些吃食,还有茶水。
墨静殊倒是没有食欲的,主要还是吃不了外边的东西。
有明玥在,墨静殊也不会闲到,看着房中的一尾琴,墨静殊又将那少年唤了回来,许是下雨的原故,楼中的生意并不是特别的好,当然,这楼是茶楼,火爆的估计是后楼。她也没点破,让少年领一个会跳舞的来。
少年也不解她在想什么,但是墨静殊那一抬手,边上的绘云便是一锭足两的银元宝直接按在桌上。
弯着腰,目光中盈盈着光的少年弯着嘴角出去,丝毫不掩饰眼中对那财务的向往。
墨静殊此时的感觉非常好,是那种花钱,花的很高兴的感觉。
没一会,几名身材妖娆的女子就走了进来。
少年站在边上,脸上依旧挂着笑,一抬手,女子们一字排开,端正的站着。那模样,让身为女人的墨静殊都感觉到了一种骨子里的燥动。
看了看,最后选了一个身材小巧的女子留下,便让人都退了出去。
也不管那些人在离去时,各种不同的目光。
留下的女子微微一行礼,便柔声询问墨静殊想看什么舞。
墨静殊看了看她,也不急着答,让绘风将窗子,门全部打开来,风透过窗吹进了屋中,没有灯罩的烛花闪了闪就灭了,独有几盏罩着厚实灯罩的油灯没有灭,照的屋中昏暗不明。
墨静殊感觉整个人又清醒了几分,便笑了笑说:“你不用紧张,我本是来寻悦惠下棋的,只是她正好没空,我才想着找个事做,打发下时间。我抚琴,你看着跳就好。”
说着又看了一眼绘云,绘云之前在江南的时候是跟着墨静殊的,所以深知她眼中的意思,从边上的盒中取出五锭银子,放到赏盘里。
那姑娘看着那银子顿时傻了眼,要知道她是个舞伎,时常别说打赏,就是遇到不好的,连着被揩了油,也不敢多说什么,这个女人一出手,就这么大手笔,实在是惊呆了。
墨静殊也不理会她,只是想着,女人嘛,天生爱花钱,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花钱,如果花了钱心情还不好,那就是还没花够。而她,今天的心情还真是不怎么好呢。
走到琴边,坐下。
随手一撩拨,一阵琴音响起。没想到,这琴看着普通,音色倒是好的。
屋外的雨还在下。
墨静殊挑一挑弦,随后一阵悠扬的琴声响起。
曲子是女子从未听过的。
但是凭着一身的舞艺,很快就找到了切入点,墨静殊的琴声中带着几分随性,那女子跳着跳着,也跳出了几分随意来。
墨静殊还真没有想到,这女子的舞跳的这般好。一时失了神。
弹着弹着,几首曲子过后,便是随着琴声轻声吟唱出声来:“一眼几多愁,一夜人白首,独倚高楼,清风舞长袖,山悠悠,水悠悠,看微风把西湖吹皱,今夜,我独醉西楼,今夜,那新月如钩,一曲琵琶弹不休……”
当第二遍,墨静殊唱到,满山枫叶都已红透的时候,门前突然多了两个不速之客。
而琴声就这么戛然而止了。
那跳舞的女子并没有看到身后门外的两个人,当琴声停下来的时候,她还没回过神来,一直以来,她跳舞都是按着编排来跳的,这还是第一次这么随性的跳,也跳的无比尽兴。
却就这么停了下来。墨静殊看着她询问的目光,轻轻一笑。
“你叫什么名字?”
“舞悦。”
墨静殊沉吟了一句。
“舞悦。”
随后看着她道:“你签的是死契,还是活契?”
舞悦眨了眨眼睛,还没有反应过来,却是直愣愣的道:“活,活契。”
“那你可愿意随我而去?”
舞悦震惊了,虽然说在这里签的是活契,主要原因其实是长的不够资格接客,而舞伎的职业生涯并不长久,所以这些地方不会和她们签死契,死契意味着老了还要养她们,活契便是到她们不能登台时,给些银两就可以打发掉了。
所以这些舞伎的命运是十分悲惨的。
别说有人给她们赎身,就是打赏都是极少的。
而现在墨静殊的字语里,便是要替她赎身的意思。
“你若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你。”
舞悦终回过神来,昏暗的灯光中,她一双眼睛盈满雨水,跪在地上。
“奴,奴愿意,只是奴除了跳舞,什么也不会。”
墨静殊惊讶于自己的失常,也惊讶于舞悦的坦率,而也正是这一份坦率取悦了她。
“你不必会别的,只要会舞就够了。绘风。”
“是,主子。”
“啪啪啪。”
连着三声的击掌,墨静殊这才抬头,看向门口的两个人。男人一身深色的锦袍,女子则华贵却又不失清秀的打扮,五官倒是明艳动人的。可是在墨静殊说给舞悦赎身的时候,那双眸中闪过一的道光,没有被墨静殊忽略。
“王妃宅心仁厚,这是来做救世主的吗?”
白珏促狭的目光落在墨静殊的身上,而边上的人在听到他的称呼后,都倒抽了一口气。
墨静殊抬眸,与他对视道:“公子此言差矣,民妇不过是一届普通平民百姓,怎么会是什么王妃呢?”
白珏眸光一闪,看着墨静殊,随后哈哈而笑。
“王妃这是开玩笑吧。”
墨静殊摇了摇头道:“公子此话还是少说,我虽与王妃长像相似,但是我并非墨静殊。”
白珏见她不认,便也跟着演了起来,“那不知我可否有幸知道小娘子的尊姓大名?”
墨静殊挑挑眉,对他的这声小娘子有点反感,却道:“神仙儿。”
天涯海角,与君誓 37、不简单,但是又看不出什么破绽。
白珏一怔,这名字很熟,但是却不记得在哪处听过,死死的看着墨静殊,一点破绽都没有。
再一细想,便发现,第一次在寺中遇到她的时候,那时的慕容青华确实唤她神仙儿。
可白珏这个人天生疑心病重。在有关墨静殊的这件事上,他所有的资料都不够齐全,哪怕就是李慎偲也没有那么的清楚,所以一时之间,目光看着墨静殊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墨静殊只是坐在那里,好半响才对着白珏边上的女子道:“这位姑娘该不会就是悦惠姑娘吧。”
被点到名的悦惠上前一步,微微施礼。
“神姑娘有礼了。”
墨静殊点点头:“今日来本是想与姑娘切磋切磋棋艺,不料姑娘忙,但在此等候,不知姑娘何时有空。”
悦惠的目光微微一动,悄悄的看了一眼白珏。
“白公子方才与悦惠便是在切磋棋艺,忽闻姑娘琴音,白公子好奇,便携了悦惠过来看这边到底来了位什么样的妙人儿。现在知道姑娘是来找悦惠下棋,悦惠十分心悦,但是今日白公子包了悦惠一夜,所以姑娘怕是要等明日了。”
悦惠不紧不慢的说着。
墨静殊一直抿着唇,静静的听着。
白珏听到墨静殊说找悦惠是来下棋的,目光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却也没有抓住,只是看着她,想着她的琴弹得如此好,那棋呢?心中有疑问,便是兴趣也起来了。
“原来如此,既然悦惠姑娘有约,那我便只好明日再来。姑娘后会有期。”
墨静殊好一会,才淡淡然的道。
谁知她的话才说罢,这边白珏接了话:“小娘子何必急着走,既然小娘子想与悦惠切磋棋艺,我也不想让小娘子白跑一趟。今日我虽定了悦惠一夜,但是只要小娘子同意,你们下棋时,容我在一边观战,也是可以的。”
白珏为人狡诈,偏生面像又没有那种猥琐之色,这翻无礼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竟显得无比的冠冕堂皇。
边上的绘风皱着眉,打心眼里讨厌这个白珏。
墨静殊也露出为难的表情。
“这不合适吧。”
白珏哈哈一笑道:“小娘妇这雅间门窗大开,又有悦惠及舞悦在,还有小娘子的姐妹在,我不过远坐着看棋,又何来不合适?还是说小娘子对我本人有什么偏见?”
这白珏一翻话讲的甚是无赖,墨静殊冷着眸子,依旧端着平和的模样坐在那里。
“白公子爱棋,姑娘弹得这一手好琴,棋艺必不差,公子怕是想看看姑娘的棋艺造诣,姑娘便应了他吧。”
悦惠有心讨好白珏,所说的话,自然也是向着他的。
墨静殊挑了下眉头,“既然如此,那今日便与姑娘先下三盘。”
悦惠一听,目光带着丝讨赏看着白珏,白珏促狭的目光一扬,也不多说,边上的人便立即去取棋盘,怕屋子光线暗,所以又多取了几个灯盏。
新拿进来带罩子的灯都是轻薄的罩面,所以屋中煞时明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