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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大多数土匪显然以前都是这两人的手下,还是很听话,当下就有两个土匪自愿上了箭楼。然后柳杨二人都表示就在聚义厅外等着,说是要等大哥出来,实际上不愿和朱欣分开,免得出现意外。
大概过了一盏茶时间,小耗子匆匆忙忙跑来,叫道:“三哥,大哥不在屋中,其他地方也找遍了,也不见人。”独眼很惊讶,令道:“再找。”小耗子只好又去了,不多时,那两个去箭楼的土匪也下来了,说楼里的兄弟也全都消失了。所有的人都面面相窥,独眼呆了一会,又令别的兄弟帮小耗子去找大哥。柳雪松顿感莫名其妙,不知所云,杨俊则显得十分冷静,闭着眼似乎在思考什么,朱欣却很不满,或是叫:“我就这么可怕吗,怎么还跑了。”或是叫:“再不来,我就走了。”也没有人敢喝斥她。
过了半柱香时间,小耗子满头大汗地跑过来,对独眼道:“三哥,大哥确是走了,连行李都收拾干净了,还在墙上留下一行字,说身体不适,可能与三年前闭关修炼不慎有关,现在要回去找自己的师傅想办法。”土匪们都是大眼瞪小眼,不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事,朱欣一下子就从轿子里蹦出来,扔掉盖头,骂道:“没劲。”柳雪松看她的样子;不过十四五岁;看一脸稚嫩的样子还没兔妹妹大,虽不是很漂亮;但却十分清秀;除了独眼,众土匪这才看见新娘不是桑桑,而是另外一个女人,顿时嘘声一片。杨俊问独眼:“你说这事该如何处置啊。”独眼脸色苍白,不知该如何回答,看了一眼鬼三,鬼三立道:“两位大侠,把我们送官府吧,我们是咎由自取。”原先在寨中的土匪这才知道三哥被控制,哄声一片,或是高举手中刀剑,或是挥舞拳头,想要生事,被鬼三喝住,让他们一个绑一个,连夜就去县衙自首,杨、柳二人也没有别的办法,征询过朱欣的意见后,只好按着鬼三说的办。
天亮出了龙头堡,向东走了五里路,有个小镇,镇上有个县衙,三人将一干土匪押入府衙后,受到镇上民众和龙头堡村民的热烈欢呼。知县李县令将一干人等关入牢中,隔日再审,然后询问三人是何来历,自是依例要做笔录,杨俊报完名后,简要介绍了一下事情的经过,然后朱欣也介绍了自己,称自己是峨眉派的,显得很是得意,柳雪松报完名字,李县令很是惊讶,问:“你从开封来。”朱欣呵呵一笑,替他讲:“是啊,他就是那个把寒风剑谱烧了,还去认罪的傻瓜呀。”李县令连声道:“失敬,失敬。”柳雪松也客套了几句,他注意到杨俊的神情很是奇怪,打量着他,似乎才认识自己。这也难怪,柳雪松昨晚在树林没有第一时间介绍自己,杨俊只是听说他姓柳,这才让他惊讶了一下。柳雪松心中暗自揶愉,也许这位杨大侠之前还不知道自己跟一个名人在一起,忍不住有些好笑。
出了县衙门,杨俊和两人默默地走了一段路,忽然问:“两位是要去金陵吧。”柳雪松和朱欣点点头。杨俊叹了一口气,道:“可惜我还有要事,不能同行。”柳雪松和朱欣听罢,都有些失落,毕竟能够遇到一位同甘共苦的朋友很不容易,朱欣甚至掉下泪来,叫道:“有什么了不得的事嘛,别去了,我们一起走。”杨俊摆摆手,苦笑道:“真的,我有很重要的事,实不相瞒,在下其实并非中国人,乃是扶桑人氏,相信柳兄弟一定听香妹提及,在下浅野俊雄。”柳雪松听到这个名字,如闻惊雷,心中前所未有的震撼。他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遇见浅野俊雄,还和他过了两招,并且深入虎穴擒得土匪若干,心中既是欢喜又是愧疚。朱欣问柳雪松:“浅野兄是玉人姑娘的哥哥吗。”话一出口,便觉不对,两人姓氏不一,怎可能是兄妹。柳雪松道:“是玉人姑娘的未婚夫。”朱欣一怔,继而击掌笑道:“哦,你完了,你完了,这回你可是死定了,我可不管了。”转身要走,浅野俊雄笑道:“我们去那边饭馆座座,我写一封信请柳兄弟代为交给香妹。”朱欣听说还有隐私可探;也就不走了,和两人向街对面的饭馆而去。
三人入饭馆座定,要了纸笔,浅野俊雄对朱欣道:“虽然我没有去开封,但我并不相信某些人说的那些,我永远都相信香妹。”又对柳雪松道:“其实柳兄弟也受了委屈。”柳雪松客气了几句,心中舒服多了。不多时,纸笔奉上,浅野俊雄挥毫疾书;一盏茶时间就用日语写了两页纸的一封信,朱欣自是看不懂,问他写了什么。浅野笑笑,道:“其实也没写什么,只是要她注意身体之类,并且告诉她师门很多人都会来中国给她加油。”朱欣点点头,表示明白了。这时酒菜亦已上齐;三人一边喝酒;一边聊些江湖上的事;痛快极了。席间,浅野嘱托柳雪松道:“记得把朱姑娘送到金陵,送到她父母身边。”朱欣很是感动,柳学松当即表态一定完成任务。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一个时辰后;三人离开饭馆;出了小镇;依依惜别;然后浅野往西而行;柳雪松买了匹马,让朱欣骑上大红马,继续向南。
两人都在开封城呆过,自是少不了共同的话题,一路说说笑笑,第二天晚上酉时到达商丘城,找了家客栈。
柳雪松已决定去这里的铁燕门分舵看个究竟,告知朱欣自己要一个人活动后,相约半个时辰回来一起吃饭后;然后柳雪松问明酒楼的所在;径直而去。
酒楼在商丘城北,和开封城办古老夫人寿辰的三大酒楼一样地处好几家大酒楼之间,虽已夜深,却是灯火通明,生意兴隆,几无虚席,可以说是生意最好的,但是这里的女老板却亲自站在门口迎送客人,亲切有礼。
女老板气质不凡,大方漂亮,一双眼睛更是难得的妩媚,难怪会有这么多客人,可就有一点不好,就是她不笑,可她不笑也没什么,客人们也都不以为然,依旧和她说说笑笑。柳雪松看过资料,知道这位女老板姓冷,名艳冰,是“所有债主当中最有钱的人”,也就是说,这个分堂是铁燕门最有钱的,是铁燕门的大库房,当然资料没错的话。柳雪松看见眼前的这一切,已相信了资料的一半,至少商丘分堂是很有钱不假。对与她的不会笑,柳雪松很快就问清楚了,原来冷堂主小时候被父亲的仇家无意中烧坏了脸,后来虽然让一位世外名医恢复了容颜,但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也幸好她不会笑,就凭她那双眼睛,就已勾死人。
他见来往的客人少了些,便大摇大摆走到冷老板身边,咳嗽了一声,冷艳冰不亢不卑地问:“客官好象不常来,要吃些什么。”柳雪松看看四周,吟道:“哥哥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妹妹送我情。”这就是接头暗语,对方一听就知是自己人来了。这个暗语篡改了李白的诗,让好端端的大男人汪伦变成了女人,柳雪松初次听时都笑得合不拢嘴。不过,这样修改也只限于对方是女性,若要找的人是男性,还会有别的接头暗语。冷艳冰呆了一呆,问:“哥哥的舟来自何处,又欲往何处去。”柳雪松道:“来自开封,去找一个叫阿若的姑娘。”冷艳冰神色不变,道:“客官,请随我来。”柳雪松跟着她,不多时便上了阁楼。
阁楼很是宽敞,布置得象个书房,显见得主人的才学。冷艳冰掩上门,抱拳道:“原来是总堂的使者,不知如何称呼。”柳雪松掏出刑堂堂主的金牌。冷艳冰大惊,后退一步,弯腰做了个长揖,说道:“属下冷艳冰,参见柳堂主。”她自然已知道本门新任的刑堂堂主是何许人物。柳雪松知道这里的确是铁燕门的一个分堂;心里轻松了许多;明白阿若并没有试探他;而是对他非常信任的。当下道了一声:“在下才疏学浅,还要请冷堂主多指教才是。”冷艳冰连道客气;问:“柳堂主到这里来,有什么事吗。”柳雪松想也不想,随口便答:“没事,随便看看。”冷艳冰道:“如果没事,或没有首领的吩咐,就算是柳堂主也不应该随便到下面巡视的,这是规矩。”柳雪松吓了一跳,好在他反应还快,立刻回答道:“说没事,是担心冷堂主太紧张。其实本堂主在此多事之秋接手碎梦姑娘的职位,便是为了重新修正本门的一些奖惩条例,以免太过严酷,再伤兄弟们的心,重蹈几个月前三个分舵覆没之覆徹。记得我接任时,首领特别交代,刑堂的事就全交给我了。我想来各个分堂看个堂主的奖惩情况,这应该不算违反规矩吧。”冷艳冰无言以对。柳雪松想了想,又道:“请冷堂主把奖惩簿给我看看吧。”商丘分堂的奖惩簿就放在这个阁楼的书架上,冷艳冰取来,柳雪松接过;问:“碎梦姑娘是怎样管刑堂的事的,各分堂的情况她又怎么了解的。”冷艳冰道:“碎梦从来就不看簿子,各堂,舵兄弟姐妹有什么特别违规的事,她总是很快知道,或是派人,或是亲自前往予以惩罚,若分堂堂主已经处罚过,但过轻,碎梦还会处罚堂主。我们一直怀疑她在各地布有眼线,然后用飞鸽传书告诉她。至于小事,她是不会管的。”柳雪松点点头,笑道:“我就要管小事。”翻开奖惩簿,看了几眼,顿时傻眼了。原来奖惩簿上全是某人打碎了碗筷,扣多少钱的事。柳雪松翻完,也全是这样。他长嘘了一口气,问:“你们没有接到任务吗,兄弟们完成任务的情况怎样。”冷艳冰道:“我们的任务就是做生意,赚钱,没有别的任务。”柳雪松终于明白各分堂的职能都不一样,象商丘分舵只是赚钱,杀人放火的事从来不干。他留意到一个很贵重的屏风被破坏,却没有处罚,便问冷艳冰:“这个你是怎么处罚的。”冷艳冰道:“我摸了摸他的脸蛋。”柳雪松冷笑着问:“是打了一耳光吧。”冷艳冰眨眨眼,道:“这是外边跑进来的一条狗,要不要让它来接受柳堂主的追加处罚呢。其实看门的兄弟没有拦住,我认为有责任,但不知该如何处罚,所以暂时记着。”柳雪松大笑,实是为了掩饰尴尬。他判断这个分堂是铁燕门的大粮仓,应该很有钱,却未得到证实,便把奖惩簿交还给冷艳冰,然后说:“冷堂主,请把账本给本堂主看看。”冷艳冰楞了一楞,说:“对不起,柳堂主只是刑堂堂主,身份虽然尊贵,却是没有资格看帐本的。”柳雪松发了一会呆,说:“这是阿若姑娘的吩咐。”冷艳冰道:“就算是阿若姑娘也没有资格看账本,账本这东西每年我们会亲自去开封交给首领查看,如果有问题,首领才会令刑堂堂主予以惩罚。这也是规矩。”
柳雪松吓得背心冒汗,只恨自己了解的规矩实在太少。还没说话,冷艳冰又道:“你说是阿若姑娘说的,我会去问首领的。”柳雪松都快窒息了,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心想:如果首领问起,我就说好奇及职责不清而已,也没什么。他看见冷艳冰面有得意之色,有些不快,干脆说:“冷堂主,兄弟们的薪水都很高吧。”冷艳冰答:“不高。”柳雪松笑道:“那好,我呆会儿会去查看一下商丘城的物价,判断你惩罚是否过重,倘若过重,我是有资格惩罚你的,还有,任凭那条狗冲进酒楼咬烂了屏风,其实是冷堂主管理不严,责任全在你一个人身上,本堂主现在就可以惩罚你。”冷艳冰没想到他会反戈一击,呆了呆,眼睛又眨了眨,似乎是在笑,“柳堂主,你要处罚任何人之前,请出示奖惩牌。”这回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