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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官衙区,由朱雀门进入宫城,一条宽约百步、长约一百五十米的天街,向北延伸到宫城以内的承天门。
朱雀门街至天街绵延的榆、槐树阴下,停着近百辆马车,承天门外整整齐齐地站着来上早朝的文武百官,个个怀揣通牒、折子,手持朝笏,早早来到承天门外,静静等候。
等到承天门徐徐敞开,职官们以官阶高低依次而入,穿过宫城以内二重门,在第三重门——奉天门以北几百米开外,才看到一座金碧辉煌的殿阁高耸碧空。
金銮殿外石阶三层,上层高两丈,中、下层各高一丈五尺,曲折而上,这便是“龙尾道”。
九天阊阖开宫殿——
金銮殿正门一开,从奉天门仰望帝座,宛然似在云霄之中!
上朝的钟声响起,文武百官登上龙尾道,听着殿外穿耳欲裂的威慑鞭声,怀着虔诚敬畏之心,整襟肃容,拱手将朝笏举在胸前,鱼贯进入了气势威严的金銮大殿。
身入凤凰池,文官武将左右分立,依官阶大小由前而后排列有序。天子乘辇一到,百官跪地齐呼“万岁”。
匡宗以九五至尊的威仪高踞龙椅,俯视下去——大殿内跪了黑压压一大群身穿朝服的官员,场面极为壮观。天子心中尤为满意,双手平举,道一声:“众卿家平身。”
百官默然肃立。
今日殿内的气氛不同以往,司仪太监没有像往常一样吊着嗓子报上一句“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臣子们便不敢贸然开口。
匡宗也一反常态,居然兴味十足,一手搭抚着颔下刺须,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迫不及待地问:“容卿来了么?”
“回禀圣上,正在来的路上。”内臣宦官在旁高声回话。
“驭将军呢?”匡宗又问。
眼皮子悄悄一撩,瞄瞄前方缺席了一名官员的那个空位,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噤若寒蝉。
殿外大踏步走进一人,御前侍卫打扮,跪于金銮殿启奏圣上:“探子来报,大将军正在赶回京城的途中。”
匡宗一拍龙椅那金龙昂头的扶手,喝一声:“好!”居然有兴致坐等在早朝之上,等那两个人的到来。
金銮殿上猝来嗡嗡之声,如蚊子绕耳,陪天子一道干等着的众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揣测着:
莫非今日……有大事发生?
俄顷,又有人来报:“卜正已入宫城!”
匡宗霍地站起,迫不及待地望向金銮殿的入口。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君臣笑
此时此刻,鞫容确已入宫。
跟着个阴阳怪气的公公,进了承天门,闻得龙尾道上鞭声阵阵,三重宫门外等候已久的内臣密探,下了马,相继从鞫容身边经过时,居然都在偷瞄着他,个个神情古怪。
偶有宫内领了旨、疾步而出的官员,迎面走来,几个武将莽夫,当着他的面就哈哈大笑起来,一边喷笑,一边抱拳道:“卜正大人好胆色,佩服、佩服!”
翰林院那头来的文官,却小心翼翼在旁轻声提点:“愿天师早日与驭将军化干戈为玉帛!此去,万望珍重!”
说的这是……啥玩意儿?!鞫容满头雾水,莫名其妙!
“卜正大人?卜正大人!别发呆了,快随咱家入殿吧,圣上与百官,都在等着你呢!”
高公公迭声催促。
“等本官一人?”
心中疑窦丛生,鞫容却不慌不忙,缓步走进金銮殿。
卜正一入殿,大殿之上猝然响起一片窃笑声,原先惶恐不安的文武百官,这会儿倒是看戏似的站在两旁,看着他进殿来,个个捂嘴窃笑。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鞫容瞪去两眼,那些官员却笑得更起劲,有几个闷声笑的,险些笑出内伤来。
鞫容满面惊异,又低头看看自个的穿着打扮,瞧不出众人的笑点在哪,只感觉自个像是一只关到了笼里的猴子,红着屁股在引人发笑,他是浑身的不自在,又惊又疑地走到殿前,抬头一看龙椅上的天子,不禁一愣——
暴君在笑?!
揉一揉眼,定睛一看,鞫容惊呆了:暴君确实在笑,脸上都笑开了花!
如此奇观,比太阳打西边出来更叫人啧啧称奇!
“什么事这么……好笑?”
鞫容瞅瞅百官,瞄瞄匡宗,又低头打量自个的穿着,连鞋底都看了,左右都瞧不出啥名堂,忍不住脱口一问。
“容、容爱卿……”匡宗指着他,唤他名儿时,嘴里就喷了笑,“你昨儿夜里干了什么好事?”
鞫容眼皮一跳,心头一惊:暴君为何有此一问?莫非……“天谕”尚存于世的这件事,瞒不住了?
噫,不对呀!圣上要是知晓此事,不龙颜震怒,降旨责罚,反倒乐不可支地指着他发笑,却是何缘故?
“昨夜,微臣醉酒……”鞫容才答了半句,匡宗已连珠炮似的冲他追问:“在哪里喝酒,与何人对酌?”
鞫容扬起笑脸,“圣上既已知晓,何须再问?”
砰!匡宗一拍龙案,霍地站起,“好你个癫狂天师,昨夜居然干了这么一桩好事!”
鞫容心头“突突”一跳,颜面上却笑意不减,“圣上明鉴,本仙从不干坏事!”
“剥了大将军的裤子,也不算坏事?”匡宗指着他的鼻子,口中喷笑:“亏你想出这损人的阴招,竟然诓驭将军,说什么天谕尚存,骗他夜来与你对酌,还将他骗出了城,在城外埋伏陷阱,连大将军都中了招,整夜被吊在林子里,吸入迷烟昏昏沉沉,还遭人剥了裤子在臀上写‘本仙逗你玩’!要不是朕的宫中密探恰巧途经那里,天一亮,将军可得光屁股朝天,吊在树林里供人赏玩……”
正文 第三十三章 窝里斗
“什、么?!”鞫容一听,彻底傻眼:这是怎么回事?
百官却哄堂大笑,威严的金銮殿上闻了笑声,实乃前所未见的朝中奇观!
“天师尊上前几日受惊,险些遭人刺杀,难不成……”宰相肚里官司尤其的多,居然猜想着:“是驭大将军所为?才招来天师如此戏弄于他!”
“大将军被人剥了裤子,倒吊在树上,成何体统!”礼部尚书边摇头,边笑叹。
“天师此举,太不象话!”兵部尚书本该义正辞严地为同僚打抱不平,偏偏又憋不住嘴角颤出的笑纹,“以驭将军的秉性,此事如何能善了?”
百官齐皆点头,正以“尊上自求多福”的表情神态,瞄着鞫容之时,忽听殿外一人高喊:“驭将军到!”
一人挟凛凛风声,疾步入殿,百官侧目,不约而同将目光落向入殿来的大将军官袍之下,想看看将军是否穿了裤子来。
“驭刺!”匡宗喊了一声。
驭将军杀气腾腾奔上殿,叩拜了天子,行过君臣之礼,正欲在御前告御状,参鞫容一本,忽闻圣上一唤,抬眼就见匡宗向他暗使眼色。
凭着君臣二人多年的默契,驭刺登时领悟了圣上有意纵容他、让他放胆去冲鞫容发难的意思。
有皇帝撑腰,当真是再无顾忌。
驭刺霍地站起,眉宇间浮一片冷戾煞气,就在这朝堂之上,众目睽睽之下,将军果决地冲着鞫容扑杀过去,徒手扑杀,欲掐死这癫狂道人,雪耻!
鞫容见势不妙,左躲右闪,拿位列殿前的文官当肉盾,挡着驭刺杀红了眼的攻势,几个倒霉蛋是平白挨着掌风,连声呼痛,金銮殿上好一出老鹰扑小鸡的戏目,百官愕然僵立,几声惊喝,一声大呼,吏部尚书挺身而出:“将军住手!切勿放肆!”
“大胆,圣上在此,休得放肆!”
御前侍卫厉声呵喝,护在天子面前,匡宗却是一副瞧好戏的表情,巴不得驭将军一把捏死这癫狂道人。
孰料,鞫容竟躲到龙案玉阶这边,倚仗天子之威,让皇家侍卫挡灾于前,令驭将军不得不住手。
“圣上,臣要杀了这厮!”居然敢骗他出城,暗设埋伏,诱他上钩,剥他裤子,如此折辱他!
驭刺羞愤之极,杀机已动,眼中一抹寒冽如极冰之芒,刺向鞫容。
“要杀便杀!”匡宗大笑,抚掌应和。
“慢!”鞫容喷一口酒气,“本仙醉酒,法力不足,此刻决斗,将军胜之不武!”
“那就明日!”将人命视同儿戏的暴君,兴味正浓,随口一句:“明日,你二人使出全力,决一生死!”
“臣,遵旨!”驭刺当即跪地,叩谢圣上。
鞫容瞪着匡宗,半晌应不出话来。
“容爱卿,”挫一挫癫狂的狂妄气焰,匡宗只觉痛快,十分解气,大笑着道:“爱卿若是不敢迎战,明日自行剥去裤子,在京城逛个来回,驭将军与你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棘手事
“圣上……”鞫容气焰大减,苦笑着问:“为何要在早朝提这事?”
“百官面前,你想赖也赖不掉!”
早朝不议国事、政事、民生,当真是任性妄为,加之暴君喜怒无常,全然不顾臣子颜面,执意将此事闹大,满足他一人的私欲,这堂堂金銮殿,竟无肃穆氛围,文武百官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纷纷附和圣意,仅余几个心怀家国天下的廉正清官,却是敢怒而不敢言。
一出早朝戏目,就在这不伦不类的氛围之中,草草收场,官员们或是摇头苦笑、或是隔岸观火,嗡嗡议论着,纷纷下了早朝。
驭刺大步离去。
鞫容是最后一个走出金銮殿的,穿出奉天门时,却意外撞见个人——
一个内侍省遣来的小太监,手捧木匣子,候在奉天门外,远远地瞄见卜正大人,急忙迎上前去,扭捏着太监嗓子,将木匣子呈上:“大人,如意宫那位娘娘,怜惜你这条命,特命奴才将此物献上。”
鞫容一喜,以为是什么锦囊妙计,忙揭开木匣子,一看,里面居然装着一把小刀,“娘娘这是……何意?”
“大人莫惊,这刀是刮胡子用的,大人面貌惊人,唇上无毛,但这裆下还是得清理一翻,明日剥了裤子,在人前显得好看些!”
小太监转达了贵妃娘娘的意思,却叫鞫容听得啼笑皆非:“娘娘怜惜我这条命,就叫我剥了裤子游街去?”
“莫非大人想与驭将军决斗?”
小太监这一问,问得鞫容张口结舌,那匣子里的刮须刀就轻松地落到了鞫容手里。
“娘娘说了,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京城里头卧虎藏龙,眼线杂多,将军昨夜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持帅印明目张胆出城门,令旁人有了提防之心,半途设下陷阱截了将军,将军误以为是大人在戏弄于他!看来,大人还得另想法子!”
压低了嗓子,小太监急促地说完这番话,一溜烟儿地跑了。
鞫容掂着那把刮须刀,瞪眼笑骂:“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竟是李炽在暗中捣鬼!想必他也自知,私下藏匿“天谕”一事,隐瞒不住了,却还要在半途拦截驭将军,是想争取时间转移羿氏遗孤?
李炽啊李炽,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大不了,将此事捅到匡宗面前,告你一个废太子包藏祸心,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鞫容面浮轻狂之色,竟用那把刮须刀敲着掌心,哼着小曲,悠哉游哉地出宫去。
返回天机观。
观中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