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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春秋大梦。
苏福儿强忍翻白眼的冲动,面上却不显露。“烦恼只为强出头,爹实在也该避避风头了。”
“姊姊,不是的吧?”苏满儿不敢置信地望着她,“妳不是足智多谋,还早想好了法子要整治这些祸国殃民的男人祸水吗?”
“狼王那儿自有小宝去周旋,可十九皇爷精明危险,不是好吃的果子呢。”苏福儿沉吟,神情略带忧色。
“福儿姊姊,妳用不着怕,”苏满儿满眼发光,抬头挺胸,“我相信,这世上绝对没有化解不了的仇恨和吃不到的美食!”
“可十九皇爷性情深沉可怕,喜怒不形于色,看来还是得要我亲自出马才行。”苏福儿吁了一口气,看着妹妹,语重心长的说:“国家兴亡,匹女有责。满儿,姊姊这次已抱有必死的决心,不成功便成仁,往后爹爹和咱们苏府上上下下就交托给妳了。”
苏满儿张大了嘴,半天后,突然哇地哭了起来,一把死命抱紧了姊姊。
“哇!姊姊,妳千万别想不开,咱们苏家可不能没有妳,妳、妳……不要哇!!!!!!”
“姊姊又何尝舍得下妳?”苏福儿眼角悄悄落下一滴泪。
“混蛋的十九皇爷!天杀的死韭黄!”苏满儿突然破口大骂,义愤填膺。“干嘛害人家在这边哭哭啼啼伤脑筋啊?讨厌死了!”
“呃……”
“我就不信他有三头六臂,还能真把人给吃了!”苏满儿激动到连藏在怀里的椒盐花生都掉满地。“姊姊,妳不用去,我去!”
“这怎么能行?”苏福儿一愣,用力摇头。
苏满儿顿时不服气起来。“怎么不能行?我好歹也是个集美丽与智慧于一身的苏家二小姐,自幼饱读四书五经,口齿伶俐、口才便给,我就不信对付不了那个奸角鬼!”
奸角鬼又是什么?
苏福儿扶着额角,已经不想再问清楚,只是面带忧愁地望着妹妹,“不行,我怎么能让我的妹子跳入火坑?”
“姊姊,妳放心,到时候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咧!”苏满儿得意洋洋了起来。
苏福儿诧异地瞪着她,居然还有一句成语用对了!
“妳放心!”她习惯性豪迈地拍了拍姊姊的肩头,“那个死韭黄的事,包在妳妹妹我的身上就对了!”
“妳确定?”苏福儿担心地望着她。
“从来没有这么确定过!”苏满儿猛拍胸脯保证。苏福儿看着她,神情忧心仲仲,眉眼间却掠过了一丝满意的光芒。
胡舞盘旋,一撩手一抬足,赤裸莹肌忽隐忽现,随着轻快热情的马头琴和高胡旋律,腕上足上叮叮当当清脆银铃声,处处飞香销魂。在气派华丽的十九皇府大厅里,二三十名官员目光垂涎地直直盯着那身穿轻纱的半裸舞娘朝自己诱惑扭动,纤纤十指舒卷,立时被勾了三魂七魄去。
大厅金盘龙座上,身形高大的俊美男子斜靠着,紫金袍子完美地裹住他强壮的体魄,浓眉微挑,薄唇浅抿,霸气与王者风范自然流露。
但更逼得人喘不过气来的是他那双深邃黝黑的眸子,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有种随时将人引诱溺毙其中犹无法自拔的魔魅。
乌黑长发随兴结辫以金冠束于脑后,却有一缯不听话的发丝斜落额际,平添了抹动人的玩味。他是凤磬硕,先皇最为宠爱的十九皇子,也是当今圣上深为敬畏爱重的十九弟,朝廷文武百官均尊称他十九皇爷。
他天生的狂妄与霸气总是隐藏在那似笑非笑的佣懒容颜后,当他微笑的时候,令人不禁如沐春风,深深沉浸在崇拜之情里,可是当他浓眉挑起的那一剎那,就连滔滔江河也会为之惊震成冰。
可是今天他在微笑,因为朝中文武百官,台面上的至少有三分之一为他所用,台面下暗中受他拢络,或是依势而来的也不知凡几,布下的网已逐渐收拢,剩下的,他在等!
等病重的圣明天子龙御归天。
十九,你是哥哥最看重的好弟弟……
凤磬硕下意识掐握着鉴金酒杯,笑容消失在冰冷的神情里。
“皇爷,相府苏二千金求见。”他的心腹曹政在他耳畔轻声敬禀。
相府二千金?
“让她到澄凰小筑等候。”他不动声色地道。
“是。”曹政又悄然无声地消失,乐声热情舞姿曼妙的大厅全然无人注意到。
凤磬硕微微摆手,所有丝竹弦乐声顿止,就连舞娘们也鱼贯退去。
原本酒酣耳热,色迷迷人的朝官们纷纷一惊,不安地你看我我看你,眼里都有掩饰不住的惊疑恐惧。
怎么了?十九皇爷不高兴了吗?
凤磬硕环顾大厅一周,将众人满脸的惊畏尽收眼底,微微一笑。“诸位大人,今日愿给本皇三分薄面,前来饮一杯酒,这情,本皇记下了。”
“皇爷,您太客气了,这是微臣天大的荣幸。”
“皇爷,您广受天下百姓崇敬爱戴,小臣有此仙缘得以入府蒙皇爷赏赐杯酒,就已是三生修来的福气了。”
“对对对,卑职也是这样想的。”
“皇爷,您这话真是折煞小人了,得领您的恩泽,小人欢喜都来不及了。”
“没错,皇爷对小臣们的恩情比山高、比海深,就是将小臣们磨成粉也难以报答万一。”
凤磬硕懒洋洋地望着底下争相吹捧的文武官员们,黑眸里掠过一抹深沉的不悦。
都是一堆庸碌的蠢材!
他所有的好兴致消失一空,冷冷地道:“夜深了,明日各位大人还要上早朝,本皇就不耽误各位了。曹朝,送客。”
话说完,凤磬硕就在两名姿容绝世的婢女随侍下,起身而去。
满大厅的文武大臣们不禁一呆,惊慌地面面相觎,全然不明白究竟是几时得罪十九皇爷了?有没有很严重?他们、他们该不会死吧?
第二章
澄凰小筑
苏满儿本来是很紧张的,真的。她在肚子里练习了几大箩筐道德劝说的话,还有反复想了好几千遍关于逃生路线的安排―虽然嘴上说得响,可私底下她也不是没听说过十九皇爷的可怕―甚至在怀里藏了一把修甲的小锉刀,在必要的时候“图穷匕现”,杀他个措手不及!
可是一路被一乘软轿“请”进来,经过美丽如仙境的亭台楼阁、花廊水榭,放眼望去府中的不是美婢就是俊仆,风景和人都像是一幅画般,完全不是她想象中的,遍地爬满了被十九皇爷折磨打杀得血流满面的无辜受害者,到处不是刀山就是剑池,还有不小心踩中就会被削断脚跟的无良陷阱。总而言之,传说中可怕神秘的十九皇府除了大得吓人以外,其实跟她家没什么两样嘛。她真的真的真的本来是很紧张的。
可是在被请到这间优雅小筑里,面前摆上了八色香味扑鼻的小糕点,以及一壶绿意剔透的香茶后,她肚子里的话全被馋虫给吞光了。
“哇!京师小桩园的豌豆黄、驴打滚,洛阳老庆-福百年饼铺的牡丹酥、核桃饼,桂花胡同里的桂花糕、蕊心卷,软玉甜坊的玫瑰松子糖、冰糖云片……”她眼睛大放光芒,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有见识。”一个低沉悦耳、似笑非笑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那当然,我可是京师里有名的好鼻师,外号美食密探苏小妹!”她猛然转过头去,一时间竟呆了。
竟是天神降世吗?
不,应该是传说中俊美邪气的阿修罗,突然现形出现在她眼前了!
哗……她下巴掉下来。凤磬硕笑意温柔,眼神却冰冷而讥诮。眼前这个穿着软缎红裳,一脸天真蠢相的,就是苏老头的二千金?
果然有什么迂腐冬烘的顽固老头,就有什么笨蛋花痴的女儿。
苏老头该不会想靠这等货色来充当示好的赔礼,或者让她来扮作貂蝉施展连环计吧?
他不由得嗤之以鼻。
“你笑起来的样子好讨人厌喔。”一个软软的声音老实道。
他目光疾射向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啧啧啧!”苏满儿摇头晃脑,刚刚的惊艳之情已被一脸痛心取代。“明明人长得这般好看,冷笑起来却好像别人欠了你几百斤猪肉没还似的。喂,我说你好歹也替你主子留点给人探听,总不能让人见了你贱笑的模样就有机会四处去宣传,然后平白地堕了十九皇府的赫赫威名!”
“妳叫什么名字?”他不怒反笑,语气平静地问。
“苏满儿,今年十六岁,京师人氏。”她一顿,忍不住好奇问:“干嘛问?要请吃饭?”
凤磬硕略使了个眼色,身后几名剽悍的护卫悄悄上前,不着痕迹地包围住苏满儿。
“金玉满堂的满?”
“对,可是你要叫我苏二小姐,因为我跟你并没有那么熟,而且你主子跟我爹爹有不共戴天之仇,我今天是代替我爹来警告你主子,做人绝对不要那么缺德兼嚣!”
“撵出去。”他简短一声令下,二话不说转头就走。
哈?
苏满儿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已经被几名大汉架起,然后不由分说就被扔出十九皇府!
苏满儿揉着跌疼的小屁股,又羞又气又火大。她瞪着那两扇紧闭的厚重朱门,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连十九皇爷的面都还没见到,就被一个俊美得像妖怪的恶劣家伙叫人给丢了出来!开玩笑!她好歹也是堂堂相府千金,虽然贪吃了点,书读得乱七八糟了点,可他们居然用这么侮辱斯文的方式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叩“可恶!”她不知打哪儿摸出一枚玫瑰松子糖,气愤地塞进嘴里喀啦喀啦咬着,拚命想办法。“明着求见还不成,你家主子合着就是龟缩不出。好哇,那就是非逼我使出下三滥的手段不可了……”
眉头一皱,计上心头,她兴匆匆转身小碎步跑走。
高高朱墙上耸立着的一抹伟岸高大,宛若君临天下的紫金身影冷哼一声,“苏府,不过尔尔。”
可是凤磬硕的冷笑与轻蔑,在第二天见到曹政战战兢兢呈上来的告示时,瞬间僵凝。
“这污蔑皇爷、大逆不道的告示一夜间贴遍了全城,现在全城百姓议论纷纷,怕也已惊动朝廷,传到太子耳中了。”曹政脸上冷汗微微,实在怕极了主子会为此事雷霆震怒起来。
凤磬硕目光如炬地迅速浏览过告示上的每一字一句,俊美的脸庞渐渐布满寒霜。
告示“哭哭啼啼”只有数行,明显看得出是匆忙间抄写而出,字迹虽干却微带模糊歪斜,但这丝毫消减不了字里行间巨大的杀伤力。
十九皇爷始乱终弃,苏府二千金悲啼泣血,望全京师乡亲父老,齐声谴责古往今来第一负心汉。
“皇爷,让属下派人将这胆大包天,胡乱散播谣言的小贼揪出来。”曹政献计。
“不用。”他将告示揉于掌中化成粉末,唇角扬起一抹微笑。冰冷的笑容看得曹政下意识后退一步,心惊肉跳。“传我命令,收去全城告示,然后用八人大轿前往苏府相请苏家二小姐。”凤磬硕突然笑得好不迷人。
曹政难得错愕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鼓点已响,正角儿不上场,这出对手戏怎生演得?”
“是,属下立刻去办。”曹政惴惴不安地领命而去。
在办完了“正事”后,苏满儿偷偷摸摸地溜回家,还交代看门的这两天千万别开门,别让她爹出去,也别让闲人进来,除非是十九皇府的人,否则一概谢绝。
“感化得怎么样了?”
苏满儿吓了一大跳,作贼心虚地死命摇头,“没有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做!”
“姊姊就知道十九皇爷太难对付,当初真不该一时心软让妳以身涉险的。”苏福儿怀里抱着只虎纹黑灰斑斓的猫儿,小手轻轻抚顺着牠的毛,语气幽幽,“还是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