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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失去了意义。这样难得的相见,就让人意兴阑珊,艰难跨越遥远的距离来看我,总得达成最初的目的。我的伤痕就得如他想到的,如他需要的,血流如注,我变得弱小可怜,让他肆意强大的照顾我,并且担忧的怒骂,你为何要如此不珍惜自己呢?”
“这是错误的。”
“这不是错误的。他是一个变得真正强大的男人,陈青,他叫原溪。这是他的名字,从曾经就一直是这个名字,我认得他。原溪知道我受了伤,从远方的城市赶来看我,我们就说话聊天,喝点从前不爱喝的酒,说些从前不会说的话,各自看着眼前的风景,微笑,不再看着彼此的脸。即便如此我仍旧对原溪说,你是原溪,我深爱,永爱的原溪,可你已经不是原溪,我是名典小屋的纹身姑娘。既然如此说了,原溪悄悄的赶来,风尘仆仆,然后默默离开,我送他默默的离开。我从来没有送别原溪,以前,原溪也从不会为我送别。但城市的距离拉开了我们,像俩个老旧的的朋友,锈迹斑斑,闲聊着我们都不喜欢闲聊,无挂于心的话。那就是在说,嗨原溪,你来了,你看今夜的月光多么美丽。然后原溪回答,是呀!可记得那时的月光也是这么迷人,喝点酒吗?暖暖。无关痛痒,得礼貌得像俩位绅士,对话从天气开始,然后没有结束,却已以天气结束。接着怎么办呢?只剩下送别,送到哪里呢?这条路俩个人一起从来没有走过,我熟悉的是原溪陌生的,原溪大概熟悉了新的路。这样就不能有默契的一起走,先是我默默跟在愿溪身后,后是原溪默默跟在我身后,我们就是多年不见的老旧朋友,找不到新的能让俩个人都熟悉的路,就只能一个人领路,一个人跟随。可是路是新的,人还是旧的呢!陈青,你知道吗?人还是旧的,即便他对你冷冰冰的说再见,说完再见之后再也不见,一旦在新的路上偶遇彼此,仍旧是旧的人。那能怎么办呢?我对此无能为力。人在这个时候,就会变得慵懒,懒于思考,既然都是走的路,曾经的,现在的,以后的,走过的没走过的,新的旧的,都会有尽头。而你从来不能停下走动,没有方向,似也没有尽头。找一个点,你们最熟悉的点,然后任凭记忆驱使,做事,做你们最熟悉的事。从旅社走进宾馆,从宾馆走进酒店,为了什么呢?为了一张不属于你们却同样能无比温暖的床,能容下俩个人,□□紧紧的拥在一起。为了什么呢?为了你们熟悉的欲望发泄,摸索彼此温热的肉体,以此温暖来驱散各自一边,隔着远远距离后被世界降临的冰冷。对此你无能为力,那就像是一个不能醒来的梦,无论何时,梦到了,就沿着熟悉的轨迹发展,没有理由,没有意志,鬼使神差的让你像是被某种微弱但你无法抗拒的力量驱使。那是为了什么呢?为了延续你们的爱情,为了证明这份爱情被丢弃是错误的,证明再拥有才能让彼此温暖,离开的人为了展现自己的愧疚与懊悔,被离开的人则继续眷念留在心中难舍的温情。这是什么?绝不是为了爱情。它已经不再存在,但你对此无能为力。”
“纹身姑娘,你的名字呢?”她似在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毫不留恋,毫不哀伤,淡淡的笑着,嘲讽着,不是自嘲,似乎在嘲讽着雨天里仍旧穿行天空的飞鸟。陈青未曾懂得纹身姑娘的故事,无力感同身受。
“我没忘记我的名字,但我叫纹身姑娘,就像你叫陈青一样。”
“我仍旧不懂你为何如此狼狈。”
“或许是真的如寒冬大雪覆盖世界极寒的冷,惊喜的拥有到温暖,那怕那是一堆篝火,你知道它绚丽的光明里是炽热的火苗,你也会奋不顾身的跳进去,不是为了熄灭它,而是增添燃料,让它烧得更加旺盛。你体会到肉体欲望释放的快感,大河流下山崖,激荡,狂放,奔涌,势不可挡。那多么狂野而纯净,没有心的束缚,也没有意志的捆绑,连爱情存不存在,意味着什么都不再本该沉重的氛围里。自由自在在山野间狂奔呼喊,宛如原始。而原始处,自由的生命,存在血腥里撕咬吞噬,还有什么能比鲜血更能让人原始的欲望得到湮灭大地的火山般的力量呢?应该没有了,我想原溪赞同这一点,血腥的气息,会让他如大海里的鲨鱼,不止是安静的畅游在大海里,而是张开血盆大口,撕咬可见的一切。我呢!一条小鱼,一只飞鸟,若有血腥,也将纵情撕咬,吞噬,如火海里盛开的幽红玫瑰。陈青,我从没有感到,不敢想到,肉体撕裂的疼痛,裹着身体流淌使你虚弱温热的血,会让你,让他,让男人与女人,似回到生命的起点处,自由自在,跨过雪山,停在蔚蓝的天空。”
“那是错误的,疯狂的是落寞的最后的诀别吗?多么惨烈,一场战争所有的人都活了下来,却被夺走了灵魂。”
“不,只有俩个人。灵魂只是隐藏了,在那一刻。你将从被驱使的躯壳里,夺回属于灵魂的位置,变成一个有思想,有意志的人。而不是凶猛的野兽,若是野兽也是一只自由的鸟。”她终于不能蔑视的嘲笑,变得冷冷清清,直直看着窗外的雨。“陈青,原溪离开了,但我知道他还会回来,第一次,他是原溪,第二次,他一半是原溪,第三次,他只长着原溪的样子,直到有一天,他只留下一个名字。那时他不会再回来,或者他还在回来,我却在丢失了曾经的名字之后,连纹身姑娘也丢失,我仍旧做着纹身的工作,却不再叫纹身姑娘。或者如我一声绚丽的衣衫,叫彩虹姑娘,或者如我总在河边,叫河姑娘,或者如我总看着天空,却总找不到的那一只鹧鸪鸟,叫鹧鸪姑娘。为此,他还在回来的这一次,就丢失了那个姑娘,丢失了一个名字,也就丢失了一个人,只留下他仅存的,不会在未来相遇才熟识的名字。陈青,我们是朋友,我只能恳求你,祈求你,不要只爱上一个名字,你得如我的名典小屋,小屋后的小楼,小楼里的那俩个老家伙,拥有彼此,拥有彼此的一切,哪怕一刀砍下来也砍不断的幼稚。”
纹身姑娘弱弱的哀求,她终于眼中带着泪,微笑着看到陈青,看到哲顺。
陈青点头应答,哲顺默默离开。他们都不信任纹身姑娘无能为力,但却不敢推翻她,不敢对她咆哮,反驳,声嘶力竭的让她意识到她错误的认知。
谁都对此无能为力。
雨下将盛开百合还是玫瑰,或是俩种以外的牵牛花,谁都得对此感到无能为力。
纹身姑娘仍旧不能呆在医院里,为此白衣女医生发了怒,联合陈青与哲顺共同抵制,勉强把她留在了病床上。日里,纹身姑娘拉着陈青的手,夸奖女医生的仁慈与善意“她把我这个顽皮的病人当成女儿一样,刚才的姿态甚是凶恶,我才没胆反抗。你有没有注意到,她双手叉腰,拦住了所有我能逃的路。但是年纪上算起来,她似乎还年轻,可不能成为我的家长。”纹身时而点头,时而摇头,似是为难的紧,丧气埋在被子里。陈青静静看着她胡闹,不禁羡慕,她的简单与快乐,从来也不需要理由,即便她的悲伤已经泄露出来。哲顺在病房外平息心情,站在陈青身旁看着床上的纹身姑娘,眯着眼。纹身姑娘继续埋着头,对二人说“你们回去吧!现在仍是工作时间。晚点老头老太婆会来看我,我很好。”哲顺极不情愿,不说话看着纹身姑娘,陈青扭着头,温和拉起他的手臂,却拉不动他,只好附在他耳边轻声说“她才哀求过我,我答应了。哲顺,我们得离开,纹身姑娘需要休息。”
事实上,纹身姑娘并不需要休息,陈青与哲顺离开的瞬间,她从病床上跳出来,光着脚踩在地板上,从门里伸出半个头,侦查着女医生的行踪。当然她没有说谎,老太婆抱着个汤盒与老头从廊里走来,将纹身姑娘推进病房里。汤盒交给老头,老太婆拉着纹身姑娘往病床里坐下,担忧的问“怎么样?”纹身姑娘咯咯笑着,接过老头盛的汤,喝了一口回答“没事了,正准备着离开。你们来的正好,那里有个女医生,给我换药的。十分凶恶,她拦在廊里,我就出不去。”递给老太婆一碗汤,老头端着碗在椅子里坐下,悠闲的喝起来。“她既然拦着路防备你逃跑,证明你伤得重了,得安心呆着。”老头说。纹身姑娘决心不能呆在医院,光脚在地板上蹦蹦跳跳的说“这像伤得重吗?”老太婆慌忙将她拉回病床坐好,不满的说“不是病重,还能蹦蹦跳跳,可你的背颤抖着呢!”纹身姑娘低下头,突然挣脱老太婆的手,在病房里转着圈“你们不帮我,我就一直跳。反正我是死不了,就不让你们放心,吓死你们。忘恩负义的俩个老家伙,白费平日我疼爱你们。”老头喷了一嘴汤“可你这是病啊!你纵容我喝点酒,我就该纵容你流点血,你想这样才公平对吧!”“对啊!这样就公平到了极致,反正你们不答应,我就跳。”纹身姑娘任性起来。老太婆再将她拉回床边坐下,纹身姑娘已经得意起来,老太婆皱眉问“为什就不愿意在医院修养呢?”她的回答很单调“我害怕。病床上睡着了的人都一样,总有一些醒不来,我害怕其中有一个是我。”
纹身姑娘不方便把病服换下,随性只穿好了鞋子。俩个老人的表现十分丰满,纹身姑娘从门后偷看,忍不住为二人拍手叫好,数着脚步,目不转睛看着女医生被俩个老人拉着,焦急往走廊的尾间病房赶去。老太婆不知道同女医生说了什么样的故事,女医生一脸沉沉的担忧,老太婆双眼像是要流下泪来,老头一旁体贴的搀扶着。待到三人走得远了,纹身姑娘抱起早已打理好的衣物,悠闲的往廊里走,一溜烟跳进电梯。得益于纹身姑娘表现出来的自然从容,她虽穿着病服,脸色苍白,但一个人走出来也没有其他医生护士询问。在医院楼下找个隐蔽位置坐下,老人很快赶来,二人将纹身姑娘夹在中间,走过不远的一段路,然后乘车回到名典小屋。路上纹身姑娘还得哄着双眼通红的老太婆,问她“您讲了什么故事?”老太婆哀伤的回答“我的女儿生孩子了!”纹身姑娘一呆“又不是妇产科,你女儿怎么能在外科病房突然生孩子呢?”本是沉默的老头突然惊喜起来,抢道“对呀!医生也是这么说的,看老太婆像个精神出了问题的病人。”老太婆瞪了老头一眼“不行吗?我受了外伤的女儿突然生孩子了,孩子生下来,就撞在病床的栏杆上,也受了外伤。”纹身姑娘仰头看天空“医生怎么说?”老太婆抹着眼泪“她说,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弄不好或者晚了都是出人命的。”
“那您为何如此哀伤呢?”
“我受了伤的女儿与才生下来的孩子都不见了啊!我们能不担忧,不哀伤呢!”
“那不是你对医生讲的故事吗?”
“不哀伤,没有眼泪,万一被留下来检查精神状态怎么办。”
“医生挺蠢的。”
“相反,聪明的紧。我给她喝了一碗汤,她说汤有助于你养伤,相信我们能照顾你才不追究的。特意交代,你要记得回去检查伤口的恢复情况。”
到了这天工作结束的时间,哲顺出神看着窗外。陈青收拾好东西,推醒哲顺,说一道去医院陪伴纹身姑娘。哲顺看着微笑的陈青,点了点头“要不先吃饭吧?”
“回家我下厨,先去医院。”
去过医院后俩人来到名典小屋,桥头看到小屋卷起的门帘,没看到纹身姑娘,哲顺加快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