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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正铭盯着桌上还滚烫的一锅粥,暗自觉得就算他立刻把这锅粥都喝下去,心也暖和不起来了。
陆晚云说的没错,这是她第一次在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中占据主导地位,结果他就输得这么惨。
他不甘心。
死缠烂打不是他的风格,但是默默放弃更不是他的风格。
他不允许自己输,也不能容忍一个一败涂地的自己,和一个将他弃如敝履的陆晚云。
作者有话要说:高总:但是我坚决拒绝下线
☆、9…田澄…1
虽然高正铭给她安排好了环保局和派出所的联系人,田澄还是决定要自己先进山,拍一些药厂污染的照片,好有真凭实据报道,让这个事不至于被草草压下去。
她跟摄影师李威先是乘飞机到了当地一个大城市,再租了辆车开到最近的镇上,按照爆料人提供的地图,扮作一对出来徒步的驴友,穿着十分专业的冲锋衣,拿着登山杖开始往山里走。
没走多久,果然看到一条窄窄的溪流,水中有一些暗绿色的物质,不知道是哪种化学产品。
她和李威商量好了,一边拍溪流的照片,一边还拍了很多自拍,确保有人路过的话也只以为他们是游客而已。
他们沿着溪水逆流而上,发现水流越来越宽,也越来越湍急,中间还分了许多岔路,每一条都沿着山势往不同的方向流去。
“沿着主干道走。”李威也发觉水里的颜色越来越深,十分起劲地走在最前面。
山路崎岖,又实在不是什么热门的地方,一路上他们俩都没有碰到任何人,倒算是十分顺利。
下午的时候,他们沿着河走到了一个看似村庄的地方。
李威指指远处的一排建筑,小声跟田澄说:“那一排不像是民居,估计就是药厂。”
田澄点点头,“它就背对着河,咱们绕过去看看。”
李威制止她:“那边肯定有人了。我们不能两个人都去。刚才拍到的照片都在相机里,你拿好,我带手机过去拍点儿照片,万一我被人逮了,你好带着照片跑。”
田澄皱眉,“那怎么行,我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
“有一个人跑出去通风报信总比我们两个人都陷在这儿好。”
田澄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便叮嘱道,“你小心点儿啊。”
李威点点头,把相机交给她,自己大摇大摆地装作游客似的就走了过去。
田澄远远地坐在一块山石上,心动过速地盯着厂房那边的情况。
出乎她意料的是,李威走过去绕了半天都没有人出来,他十分顺利地拍到了排放污水管道的照片,兴冲冲地回来了。
“怎么这么顺利?”田澄都有点不敢相信他们的运气。
李威拽着她就走,“赶紧下山。”
“厂房那边没有人看着吗?”她问。
李威一边走一边说:“当然有。但是今天好像他们有谁家里有什么喜事,都聚在厂房里喝酒,喝得昏天暗地的。”
“啧啧。”田澄高兴地说,“咱俩人品真是爆棚。”
李威没有跟着她得瑟,只是问她:“充电宝给我,我手机没电了,没法导航。”
田澄呆了呆,“设备不是都在你身上吗?”
李威皱眉,“刚才下车的时候你说我背的东西太多了,就把备用电池和充电宝那个小包拿在手里,说是你背的。”
田澄停下脚步,飞快地取下登山包翻了翻,愁眉苦脸地抬头看李威:“糟糕了……”
“那你手机还有电吗?”李威没先想着怪她,只是在琢磨怎么下山。
田澄拿出来看了一眼,“还有百分之一……没有了,关机了。”他们两人一路上都忙着拍照,手机电量早就消耗完了。
她想了想说:“咱们沿着水走就是了。刚才不就是这么上来的。”
“刚才是沿着支流找干流当然好走,现在这水路分岔这么多,没有导航,你知道每条岔路往哪儿走?”李威终于没有了耐心。
“呃……跟着记忆先走走呗。”
田澄对自己的记忆力一向比较有信心,这时候还没有意识到有什么问题,直到他们连着三四次挑错了岔流,走到无路可走的山林间,又不得不原路返回,田澄才开始有点儿慌了。
“天黑了哎。”第五次走错路以后,她有点欲哭无泪地停下来。
“废话。”李威骂她,“本来是能按时下山的,谁知道居然有人没带充电宝,用不了导航。”
田澄知道是自己错了,软着声音问:“那现在怎么办嘛。”
她虽然当了几年记者,但是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城市里采访,这种孤身犯险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做,要不然也不会这么起劲了,没想到出师不利,自己乌龙害自己。
李威比她稍微有经验一点,又是男生,定神想了想说:“咱们找个避风的地方躲一晚吧。”
“啊?在山里过夜?”田澄一惊。
“咱们这个手电筒都这么小,晚上看不清路,回头掉沟里怎么办?再说万一再碰到那个药厂的人,更解释不清楚了。”
田澄觉得他说的有理,但是想到要在山里吹一夜冷风,还是情不自禁地抖起来。
趁着还有一点点亮光,李威带着她找到一块背风的大石头,两个人缩在下面,挤成一团。
田澄从包里翻出巧克力递给他。
李威气结,“充电宝这么重要的东西没带,居然还想着带吃的。”
田澄也气,“现在这个时候吃的才重要好不好!你要是不吃就还我。”
李威抓住巧克力,“我饿了再吃。”
“咱俩要不要生个火?”田澄记得武侠小说里都是这么说的。
“你去捡柴?”
“我不去。”
“我也不会。”两人大眼瞪小眼。
李威总结道:“算了,天还不是特别冷,应该不至于一晚上就冻死。咱俩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少折腾点,活下来的几率还大点儿。”
田澄本来只是觉得又冻又饿相当难受,没有想到还有活不下来这一可能,听他这么一说,整个人都蒙了,半天不敢说话。
李威过了很久才说:“要是我老婆知道我因为没带充电宝被困死在山里,肯定要杀了我。”
“你都死了她还怎么杀你。”田澄敏锐地问。
李威愣了愣,“……把我挫骨扬灰吧。”
田澄苦笑一下,“你还算好,至少还有人惦记。我要是这么红颜薄命,英年早逝了,除了爸妈和几个朋友,恐怕都没有人伤心。”
“你没有男朋友吗?”李威问。
田澄笑了笑,先是想到一个人,然后犹豫了两秒还是说:“没啊。”
“看你挺漂亮的,怎么会呢?”李威问完了,很快又自己回答道,“可能是脑子不太好使,脾气又烂,没人受的了你吧。”
“……”田澄自知理亏,不敢跟他抬杠。
天黑下来以后,气温明显降低了很多,两个人死死裹住冲锋衣,挤坐在山石下面,又冷又怕,都吓得沉默了。
山里有鸟叫起来,田澄本来也不知道是什么鸟,只是忽然想到《笑傲江湖》里说,要是被猫头鹰数清楚了眉毛,命就得被勾去了,顿时产生了十分不好的联想,整个人又缩小了一圈。
越是冷,她就越是想到一个人。
想他虽然冰凉但是狂野的吻,想他温柔而极富技巧的身体,想他一双灵动狡谲的桃花眼。
她应该只是太需要温暖了吧。
田澄瑟瑟发抖地想。
她最近已经“戒毒”成功了很多,上次从医院出来到现在已经两个多月了,她只去同里找过他两次。可是天晓得,她已经憋到内伤了,现在只是想到“秦书”这两个字,她就有点儿浑身颤抖。更何况是在这个如此凄凉的秋夜里。
她不想戒什么毒了,她一点儿也不怀疑,如果秦书此时就在眼前的话,她肯定会死死地抱住他,将他的每一寸皮肤都贴在自己身上,毒就毒死算了。
田澄一夜也没敢睡,天色渐渐亮了一点以后,立刻推醒睡着的李威,要求赶紧上路。
她嘴唇冻得发青,又饿得头晕眼花,却不敢抱怨,不敢吱声,跟着李威默默地一次次沿着溪流找下山的路。
此时她满脑子想着的,都是成功出去以后,要好好慰劳自己一番。
也算是他们总算人品回升,这天走的冤枉路比前一天少了很多,即便如此,还是折腾到午后才顺利下了山,而且还没有回到当时停车的地方。
好在山下有小饭店了,田澄冲进去先是点了两大碗面,接着就跑去柜台要求充电。
她手机过了半天才开机,屏幕亮起来没多久,就收到高正铭前一天晚上发过来的无数条消息。
他一定是知道他们自己进山了,气到炸裂了吧。
田澄没敢回他消息,只是拉了个群,把昨天拍到的照片发给了自己的编辑和高正铭本人,表示他们虽然冒险,但是还是非常值得的。
高正铭的电话立刻就追杀来了。
“高、高总。”田澄惊魂未定,实在是没力气耍横,“照片都收到了吧?”
“谁让你们自作主张的?”高正铭质问她。
田澄努力解释:“现在有了我们一手的照片资料,一是可以第一时间出报道,二是证据确凿,有关部门不可能置之不理,你说是不是?我跟李威完全没事,昨晚就是手机没电了,你们放心。”
“你知不知道自己这么乱跑会有多少出事的可能?”高正铭一听就是强压怒火。她也觉得奇怪,高正铭平时对谁都非常和蔼可亲,就是对着她老是忍不住大声。
“这不是没出事么。”田澄呵呵一乐,自己乐得也甚是心虚,“照片看到了?拍得不错吧?”
高正铭沉默了两秒,“你们今天就给我回来。接下来的事情不用你管。”
“高总……我……”
“放心,稿子第一署名是你。”高正铭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
田澄放下心来,其实她也吓得半死,并不想在这儿多待,“那你找个靠谱的人接着跟进啊?别浪费了我们这么辛苦搞来的一手资料。”
“你闭嘴。不用你指导我干活。”
高正铭真的火了。
过了几秒,他又压低声音说:“你要是出点什么事,我怎么跟晚云交代?你是不是要害死我?”
田澄怔住,她没有想到这个时候高正铭居然想到的还是陆晚云。
他难道觉得他们俩还有可能?那他也太不了解陆晚云了。她虽然表面上没什么脾气,但是心里认定的事情,可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田澄懒得在这乡下小店跟他扯感情上的事情,哼哈了两句就挂掉了电话。
那头李威已经吃完了一碗面,又让老板做了一碗。
他们俩匆匆充了会电,终于可以用上导航了,便很快顺利地沿着山下的小路走回了自己停车的地方。
开车去机场的路上,田澄终于开始得瑟了,“咱俩这次是不是大获成功?”
“成功个屁。”李威说,“差点冻死在山里。”
“嗨,过程是曲折的,结局是完美的。”
“完美个屁,我老婆问我昨晚一晚上怎么都没有声音,这下回去了肯定被骂死。”
田澄耸耸肩。
他俩不敢耽搁,坐了最近一趟航班回上海。
路上田澄强打精神把昨晚的成果写成一条特稿,又给他们拍的照片写好了图片说明,视频也配上了字幕,直累得两眼发花。
下了飞机以后田澄去停车场拿车,径直开往同里。
夜已经深了,她却沿着高速开得异常笃定。
停好车走下来,绕了一个弯便是秦书的小楼。
奇怪的是,他好像知道她要来,三更半夜的,正在楼前的桥栏上坐着,静静地看着桥下的流水,右手指尖夹着一只烟,忽明忽暗地闪着一朵红光。
听见了田澄的脚步声,他转身看了一眼,便低头掐灭了烟,冲她张开双臂。
那一瞬间田澄忽然觉得,他可能每天晚上都在这里等她。
她三步并作两步地小跑过去,死死地抱住他,好像这一个月没见,并没有对他们产生任何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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