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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日汗一怔,心中更加羞愧,大声道:“奴日汗放走了吴越姑娘,奴日汗罪不可赦!”
原来那日奴日汗查出吴越匆匆出宫,便已猜到她在门外听到了攻唐之事,原本已发现她躲在钱留舟货箱之中,却想起依拉洪让自己执行军规,他念在小满情份上,终是放走吴越。
依拉洪心中恍然大悟,原来奴日汗再三催大军及早出发,竟事出有因,又怕自己派人追上吴越,所以至此才道出实情。
他在心中一声长叹,宁可自己死了,也舍不得杀吴越,可若自己说出的话不执行,这仗只怕也打不成了。
他沉吟片刻,道:“奴日汗,你做事马虎,我念你报讯有功,免你死罪,来人,将他绑回宫重打四十鞭!”
奴日汗没料到依拉洪竟会放过自己,立时热泪盈眶,不能言语,左右上来两人将他带走。
依拉洪知宫中只有阿克木苏五千人,当下便下令留大军在城外,自己只带了一万人攻入城去。
片刻之后,只听得王宫之中一声叫喊喧哗之声,半个时辰后,依拉洪径直走到白色穹庐中大厅里那张虎皮大椅中,冷眼瞧着阿克木苏被人押了上来。
阿克木苏身上脸上伤痕累累,全身血污打湿了大半片衣衫,他见到依拉洪,却只冷哼一声,也不下跪,只瞥他一眼,又将眼睛转向别处。
依拉洪没料到他落在自己手中还敢如此傲慢,不由勃然大怒,一掌击在椅上,怒斥道:“阿克木苏,你死到临头,还敢这般装模作样!”
说罢他大喝道:“带上来!”
几名侍卫押着五花大绑的阿克木苏部下五人走进厅来,那五人一进厅中便大声问道:“阿克木苏,你为何令我们杀殿下!”
阿克木苏冷冷扫过依拉洪的脸,道:“杀了狼,自然得杀狼崽子,否则狼崽子大了,会成大祸!”
依拉洪大怒,道:“你胆大包天,竟敢造反,不怕安拉降大罪于你么?”
阿克木苏自知死期已至,也不求饶,冷哼一声,轻蔑地看了依拉洪一眼,叉手抚胸,向着东方郞声念道:“奉至仁至慈的安拉之名,一切赞颂,全归安拉,全世界的主,至仁至慈的主,报应日的君主,我们只崇拜你,只求你佑助,求你引导我们上正路,你所佑助者的路,不是受谴责者的路,也不是迷误者的路。”
回骰人信奉安拉,每到死前必念诵这篇《古兰经》经文,依拉洪见他脸上全无惧色,反有大义凛然模样,心中倒也有一分佩服,心中忖道,此人骁勇,年轻之时曾救过我父王,还与我父王拜过兄弟,不知到底为何要背叛于他!
当下他大声道:“阿克木苏,回骰十五个部落,父王待你最好,把最好的草原给了你,把最好的美酒赏赐给了你!可怜他对你这般好,却把你养成了一只白眼狼!”
阿克木苏哼了一声,脖梗一挺,并不回答。
依拉洪又道:“草原上都知道年青的阿克木苏是条汉子,为兄弟出生入死,想不到年纪一大倒转了性,成了人人唾弃之人!”
阿克木苏终于忍不住将胸脯一挺,昂然道:“不错,你父王救过我,我也救过他。我们曾比亲兄弟还亲,不过,如今他先对不住我,我也只好对不住他了!”
依拉洪一怔,不知父王做出何事会让这个血性汉子起了叛逆之心,当下问道:“我父王如何对不住你?”
阿克木苏一张脸突然涨红如猪肝,他大声问道:“咱们回骰人说一是一,若说话不算话,那便会怎样?”
依拉洪蹙眉道:“真神阿拉会降罪于他,让他烈火焚身,满口长出脓疮!”
阿克木苏大声道:“不错!那日你说要将婉儿赏给我,你父王便在场,可你带走了我的人马,他却翻脸不认人,将婉儿强行霸占!”
四周士兵众多,众人面面相觑,万料不到阿萨兰可汗竟会做出这种事来,一时无人开口说话。
依拉洪万没料到自己父王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只觉四面八方士兵看自己的眼睛有异起来,不由又羞又怒,心中忖道:“父王自不会做出如此对不住兄弟之事,只怕其中大有蹊跷,须得好生审问他!”
却听一女子娇媚声音说道:“殿下!”
门口偏影一晃,婉儿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应儿,应儿手中捧了只大布包。
依拉洪正要命人去传婉儿来,见她自来了,正寻思如何开口问询,却见婉儿只瞧自己一眼,便径直向阿克木苏走去。
阿克木苏虽已到了性命攸关之际,可见到婉儿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仍是满脸满眼都堆起笑来,全然已忘了自己身在何方一般,待婉儿走近,低眉柔声道:“婉儿怎来了?”
婉儿一张俏脸瞧不出半点喜怒哀乐,她凑上前对阿克木苏说了几句,只见阿克木苏脸上柔和之色更重,竟笑道:“好婉儿!”
话音未落,却听他又一声惨呼,一把尖刀已插入他腹中,阿克木苏痛楚之下,脸上肌肉顿时扭曲抽搐起来。可他尤不信是婉儿要杀自己,竟艰难地低头去瞧,只见婉儿一只纤纤玉手正握着刀柄,他才艰难地抬起头来,向婉儿道:“婉儿,你——”
他只觉撕心裂肺般巨痛袭来,“为何杀我”这几字再也说不出口,婉儿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凑上前去,对他又说两句,阿克木苏脸上顿时又愤怒又伤心起来,拼出全身之力,他仰天大笑,说道:“好婉儿。”
却听“扑哧”一声,婉儿手一扬,那刀便被她拔了出来,只见如注鲜血从阿克木苏腹中喷了出来,阿克木苏仰面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地就此死去。
依拉洪起先未料到婉儿竟会一刀刺向阿克木苏,一怔之下,想要拦住她却慢了半步,但见婉儿只在片刻之间,手起刀落,便将天山脚下一名回骰男儿捅死。
厅中经历一番厮杀,此时血渍满地,一片狼藉,阿克木苏手下士兵被杀者仆伏于地,惨不忍睹,婉儿一个娇滴滴的女子,竟视若无睹,径直便向依拉洪走来。
依拉洪瞧她一张俏脸早已泪成两行,蹙眉道:“婉儿,你为何杀了阿克木苏?”
婉儿双腿一屈,跪在地上呜呜咽咽道:“殿下曾说过要将婉儿赏给此人,婉儿心中虽不乐意,可也只得服从。”
她掏出丝帕拭去泪水,悲道:“那日殿下出征,他便等不及,闯入婉儿房中,将婉儿奸污。”
婉儿想起那日难堪,伤心不已,众将士面面相觑,听她又续道:“可汗得知骂了他一顿,他却说我早晚便是他的人,自然想怎样便怎样!”
依拉洪见她哭得梨花带雨,不禁起了怜悯之心,大怒道:“阿克木苏怎干出这种事来!真是禽兽不如!”
婉儿抽泣道:“阿克木苏恨上可汗,第二日便带兵攻入王宫,逼死了可汗,从此,从此,婉儿便沦为他……”
说道此处,婉儿放声悲哭,依拉洪大怒道:“阿克木苏色胆包天,竟敢逼死可汗,来人,将此人尸体拖出去,扔到荒野之处喂狼!”
众回骰人早对可汗之为心存怀疑,此时见真相大白,皆怒道:“阿克木苏死有余辜,让狼啃噬他的骨头,让蝼蚁吸干他的血!”
当下众人收拾起来,将两边伤亡人员抬走。依拉洪起身走近婉儿,低声道:“婉儿受委屈了!起来罢!”
婉儿瞧他走来,真想扑入他怀中痛哭一场,又泣道:“阿克木苏大逆不道,婉儿恨他入骨,总算今日亲手杀了他,可惜可汗却再也回不来了!”
依拉洪万没料到阿克木苏这草原一代枭雄竟为一个烟花女子酿下大错,长叹一声,又想起他死前奇怪模样,便问道:“婉儿,你跟他说了什么?”
婉儿转身瞧应儿仍捧着那只包袱在门口站着,一脸惊恐,两腿兀自还在发抖,便唤道:“应儿,过来!”
应儿过来,惊魂未定地给依拉洪行礼,婉儿从她手中接过包袱打开,里面露出一件火红皮氅来,依拉洪诧道:“火狐的皮氅?”
婉儿道:“阿克木苏占了王宫,从可汗殿中搜出此物,说此物是二十年前他献给可汗夫人的,便把它赏给了婉儿!”
那皮氅历经二十年仍崭新如初制,依拉洪猛然想起自己幼时曾见母亲穿过几次,想来母亲太过珍爱此物,舍不得穿,便令人收了起来。
婉儿见依拉洪眉头紧蹙,道:“婉儿为了让他放松戒备,故意走近他道,‘阿克木苏,我很喜欢那件皮氅!’果然那条色狼一听便眉开眼笑起来!”
依拉洪心中却怨她没等自己下令便杀死阿克木苏,可事已至此,只得叹了口气,半晌才又问道:“你最后又对他说了些什么?”
婉儿又滴下泪来,抬起泪眼,幽幽瞧一眼依拉洪,低下头去,半晌才道:“婉儿对他说,‘我心中,永远只有殿下一人!’”
依拉洪知她对自己一片真心,当下沉吟半晌,对她道:“婉儿,我命人寻块好地,盖处大房子,你带应儿过去住!”
婉儿一怔,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凄然道:“殿下,婉儿愿留在王宫中做一侍女,只愿能时常见上殿下一眼,便心满意足!”
依拉洪见她两眼泪汪汪地瞧向自己,只得叹了口气,道:“你们且先回去!”
婉儿见他不再赶走自己,向他又行个礼,带着应儿径自去了。
依拉洪重回到座椅中,瞧着四周又重新被洗刷干净,渐渐平静下来,忖道,回骰国内出现如此内讧,只怕元气大伤,这攻唐之事,难不成又遥遥无期?
他想到大唐此时已视自己为敌,说不定明日便派军来攻打回骰,想着不由一阵烦乱,却见莫尔哈特走上来对自己道:“殿下,莫尔哈特有条计策,可以助殿下完成心愿!”
☆、考槃在涧
此时大江南北,已是山清水秀。这日傍晚时分,一处涧水飞泻,山风徐徐,水流叮咚,翠鸟和鸣,偶尔呦呦鹿鸣,想来正在左右不远食野之蒿,涧下一潭碧水,明净如玉。
潭边一位白衣女子正坐在一石上,只见她面若美玉,颜若朝霞,正是吴越。
水潭中央立了位青年男子,戎衣未解,赤了一双脚,将裤腿卷起,一把当今皇上御赐的宝剑仍佩在腰间,正拿了一只壶在潭中取水,他便是齐王李少丹。
少丹将潭中清水装满壶,走过去递给吴越道:“妹子渴了罢,先喝些水!”
吴越接过壶喝了两口,只觉泉水甘洌,不由赞道:“这水好甜!”
少丹瞧着她一张秀脸,心中忖道:日后若能寻一处这样的地方,建一山间草堂,屋外绿草茵茵,花香缭绕,四周围上篱笆,篱笆外种几分菜畦粮地,我白日耕种,妹子弹琴,夜里写字读书,两人丰衣足食,天若好时便游山玩水,岂不比呆在皇宫里自由快活?
当下便问道:“妹子,我有一件心事未了,等了了那心愿,我带你远走高飞,去过那儿时的生活可好?”
吴越一怔,轻声道:“少丹哥哥,你说去哪里便去哪里!”
少丹叹了口气,道:“只是每日粗茶淡饭,再不能如留园里那般锦衣玉食!”
吴越摇摇头,吟道:“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每日粗茶淡饭又如何,只要心头轻松快活便好!”
那声音悦耳,和着叮咚水声,清脆动人;如鸣佩环。少丹喜道:“想不到妹子也不喜欢那拘束的日子!”
吴越点点头,又低下头去,少丹心中说不出的舒畅,当下放声长啸,道:“终有一日,我要与妹子考槃在涧!”
正在这时,只听得一阵马蹄声急驰,少丹循声望去,只见一匹高头大马,正驼着一人在路上飞奔而来。
少丹认出马上之人正是马仁,心中一喜,对吴越道:“是都尉大哥!”
原来回骰人撤兵后,少丹与马都尉一番商量,只恐定国候一计不成,索性会在两人撤军回籍口时动手。
当下马都尉派人送讯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