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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公主喜道,“走,咱们去瞧瞧!”
“是,公主!”乌梅应道。
两人走至门边,公主突然止步问道:“你怎会知道王宫后有山?”
乌梅低下头去,道:“今日去取公主新做的衣裳,听见仆从说的,我便忍不住去瞧了一眼。”
公主笑道:“我先还奇怪你为何取个衣裳去了那么久,原来你偷偷跑出去玩了。”
乌梅强笑道:“我不知道到底如何,先去瞧个明白。”
公主轻轻一笑,两人便向王宫后门奔去。
过不多时,两人便到了山上林中,公主低头仔细想去寻那松鼠,可哪曾见过一只,当下恼道:“乌梅,松鼠呢?”
问了两声,却不见乌梅回答,公主更加气恼,抬起头来,却见乌梅目不转睛地瞧着一棵树,脸上表情古怪之极。
树影驳斑,一轮明月下,公主远远便瞧见了一个人影,只一瞥之间,公主便认出是谁,她心中一喜,对乌梅道:“你先回去!”
不待乌梅回答,公主便发足向那棵树奔了过去。
那人面向山崖而立,微风吹拂起他衣袍一角,飘逸恰如一出尘仙子一般,猛然间听到有人唤道“莫尔哈特”,那人吃了一惊,回过头来,见是公主萨茹拉,忙行礼道:“王妃!”
公主哼了一声,绕到他向前站定,一双妙目盯着他,问道:“莫尔哈特,你为什么要骗我?”
莫尔哈特哪敢去看公主那双含情的怒眼,他低着头,低声道:“莫尔哈特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骗公主!”
“你不敢?你怎么不敢啦?”公主撅着小嘴叫道,“你说你爱上了荷娜雅,可它竟然是一条狗?”
这个骄横跋扈,从未伤心落泪的突厥王女儿,竟落下泪来,她轻声道:“你知道我那时有多伤心么?”
莫尔哈特低垂着头,突见眼前一滴水掉了下来,不禁抬起头来,只见萨茹拉一张俏脸满是泪水,顿时慌了手脚,手忙脚乱从怀中取出一张手帕来。
手刚伸出一半,便僵在半空,想要缩回去,却又觉不妥,一时进退两难,心乱如麻。
萨茹拉恼道:“莫尔哈特,你这胆小鬼,你手中拿的是什么东西?”
莫尔哈特将帕子递了过去,道:“请公主别再哭泣!”
公主没有接博尔额递过来的手帕,她怒道:“我不擦,我要这么一直哭下去,哭死了才好!”
莫尔哈特苦笑一声,将手缩了回去,萨茹拉伸出手去,一把夺过帕子,瞧了一眼,狠狠地掷在地上,道:“莫尔哈特,那日我给你擦脸的手帕呢?你还给我!”
莫尔哈特呆了一呆,公主见他不语,恼道:“莫尔哈特,你把我的帕子扔了,是不是?”
莫尔哈特脸现苦笑,从怀中摸出一条手帕来,低头道:“莫尔哈特没有扔掉公主的手帕!”
公主接过手帕,只见帕子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当下破涕为笑,道:“莫尔哈特,你抬头,瞧着我的眼睛!”
莫尔哈特哪敢抬头,反而将头低得更深些,嚅嗫道:“公主怎么这么晚还在这里?”
公主哼了一声,道:“莫尔哈特,你怎么在这里?”
莫尔哈特道:“我小的时候,时常和依拉洪可汗来这里,我、我这几日无事,也、也——”
他笨嘴拙舌,只觉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来这里,只是从突厥回来,他每晚须得在这里长伫,才能安心睡下。
公主哼了一声,道:“你到这里,是因为你心里有鬼,觉得对不起你的可汗!”
说罢她陡然提高声音,喝道:“莫尔哈特,你喜欢我!”
莫尔哈特被她一下说中心思,吓得连连后退,摆手道:“不,不,莫尔哈特不喜欢王妃!”
只听公主咯咯笑道:“莫尔哈特,你骗得了你自己的心,却骗不了我的心!”
说罢她一步窜上前,猛然抱住莫尔哈特,柔声道:““你不敢看我的眼睛,还说不喜欢我么?”
莫尔哈特想要挣脱公主的双手,可他微微动了一动,只觉手臂上半点力道也无,他苦笑一下,看向公主,只见那张娇媚的脸上,一双眼满含柔情。
两人便这般脉脉而视,莫尔哈特心中骂道:“莫尔哈特,你想背叛可汗么?”
当下硬起心肠,使劲将公主一推,公主猝不及防,摔在地上,她见莫尔哈特又板起一张脸来,眼泪便又滚了出来,也不从地上起来,只嚷道:“莫尔哈特,我恨你,我一辈子恨你,我再也不要理你了,明日不理你,后日不理你,大后日也不理你!”
莫尔哈特见她一脸娇怒,孩子话十足,心中又是好笑又是难过,呆了一呆,仍狠下心来,说道:“公主不理莫尔哈特也好,但愿公主今日便忘了莫尔哈特!”
说罢他转身便走。
公主心中大急,先前以为莫尔哈特心有所属才被迫与依位洪成亲,眼下知道对方心中也有自己,哪里还会放手,当下便扑了上去,从莫尔哈特身后将他一把抱住,嚷道:“莫尔哈特,萨茹拉不让你走!”
那声音带着哭腔,莫尔哈特心顿时软了下来,哪里还挪得开半步,他未转过身,只觉公主的脸庞轻轻贴在自己背心上,柔声道:“莫尔哈特,你别离开我,好吗?”
莫尔哈特仰头瞧瞧天上一轮明月,心中黯然,慢慢转过身来,将萨茹拉搂在怀中。
萨茹拉大喜,咯咯一声,破涕为笑,将小脑袋使劲埋入莫尔哈特怀中,莫尔哈特伸手轻轻拂她的头,心中长叹一声,将眼睛闭了起来。
两人相依相偎,皆不开口,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到一声男子咳嗽声传来。
这一声如晴天霹雳,莫尔哈特脸色一变,顿时回过神来,慌忙转身,也不及细看,当下一把推开萨茹拉,翻身便跪倒在地,说道:“可汗!”
林子黑暗之处,走出一人,正是依拉洪可汗,他沉着一张脸,从树林中缓缓踱出,走到两人跟前,冷冷打量一眼跪在地上的莫尔哈特,说道:“莫尔哈特,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啊!”
莫尔哈特满面羞愧,他不敢抬头,只觉得四周有千百双眼睛如火似炭般烙在自己身上,又有千百张嘴齐声冷笑,似在嘲笑自己道:“莫尔哈特,你口口声声称忠于可汗,如今竟敢抢可汗的妻子,你还配做天山的勇士么?”
公主此时回过神来,也瞧见依拉洪走了过来,阴沉着一张脸,冷冷地正瞧着自己,她身子一闪,便站在了莫尔哈特的身前,嚷道:“可汗,我虽然嫁给了你,可是我心中喜欢的人却是他。”
说罢她手一指莫尔哈特,道:“你要骂我、打我都可以,可你不准为难他!”
依拉洪冷冷一笑,道:“公主是突厥王的掌上名珠,我依位洪怎么敢打你骂你?”
他伸手猛地一推,将挡在自己身前的公主推了个趔趄,公主“啊”地叫了一声,身子摇晃了一下,摔倒在地上。莫尔哈特听见公主叫声,心中一疼,对依拉洪大声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求可汗不要怪罪王妃!”
他猛然止住话,天下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妻子背叛自己,而且,爱上的人,是自己的属下、朋友、兄弟?自己竟爱上可汗的妻子,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
依拉洪不说话,只冷冷地看着莫尔哈特,却听他说道:“莫尔哈特对不起可汗,莫尔哈特罪该万死,愿安拉宽恕莫尔哈特!”
话音未落,只听“哧”的一声,一把匕首已没入莫尔哈特的胸口。
依拉洪一怔,还未反应过来,只见那鲜血如一道水柱般,从莫尔哈特胸口喷了出来,他脑子嗡的一声响,身子晃了一晃,见莫尔哈特身子一歪,向地上倒去,忙一步上前将他扶住。
“莫尔哈特”,依拉洪心中又气又痛,喝道:“你为何做这种傻事?”
莫尔哈特胸口一阵剧痛,勉强张了张口,说道:“可汗,对不起,我背叛了安拉,背叛了你!”
“不,你不能死!”依拉洪大声道,“莫尔哈特,我不准你死!”
那匕首插入匕首身体,只露一截手柄,依拉洪知已救无可救,伸出手,又止在半空,颤抖着又缩回了回来。
公主早已惊呆半晌,此时一声大叫,扑在莫尔哈特身边,哀泣道:“莫尔哈特,是我害了你!”
帕尔哈努力抬头瞧他一眼,瞳孔已惭惭散大,勉强说道:“萨茹拉,对不起!”
那声音说着说着便低了下去,公主握着他一只手,大声哭道:“莫尔哈特,你瞧着我,你瞧着我呀!”
却觉得那握在手中的手软软一松,便垂了下去。
公主胸中大痛,她俯下身子,抱着莫尔哈特大哭起来,半晌,猛然从地上一跃而起,向王宫奔去。
她泪眼一片,夜里哪里瞧得清南北,才奔了两步,便撞到一人身上,痛得啊哟一声叫起来,喝道:“你是谁?”
却见那人向自己行礼,软软糯糯说道:“婉儿见过王妃!”
萨茹拉定睛一瞧,认出是在婚礼那晚上献舞的大唐歌女,便用力将她一推,怒道:“滚开!”
说完便向王宫奔去。
婉儿被推了个趔趄,连退两步才站定身子,清冷月光下,她突然瞧见依拉洪与躺在血泊之中的莫尔哈特,一声惊呼,赶上前去,叫道:“可汗,莫尔哈特将军这是怎么啦?”
依拉洪黯然单膝跪在莫尔哈特尸体边,冷冷瞧了婉儿一眼,问道:“你约我到这里来,便是想让我杀了莫尔哈特么?”
婉儿脸现惊惶之色,急忙跪倒在地上,道:“婉儿不知莫尔哈特将军在这里,婉儿想见可汗,是有要事想告诉可汗!”
依拉洪此时心烦意乱,他蹙眉道:“你有什么事,快说!”
婉儿吞吞吐吐道:“是,可汗,妹妹她——”
她欲言又止,依拉洪知她口中的妹妹指的是谁,当下便道:“你还想说什么?”
婉儿抬眼瞧他一眼,道:“那晚妹妹走得蹊跷,连句话也没留下,至今音讯全无,婉儿见殿下日夜思念妹妹,寝食不安,所以——”
说到此便打住,依拉洪哼了一声,道:“你怎知我寝食难安?”
那声音冰冷刺骨,婉儿心中咯噔一下,忙道:“婉儿心中也挂念妹妹,所以暗中查了很久——”
说到这里便又打住,见依拉洪一双眼逼视过来,婉儿忙低头道:“侍卫说那日她牵走的是哈里拜的马,第二日哈里拜便不见了踪影,着实令人费解,宫里便有人说她是与哈里拜私奔——”
话没说完,猛听得一声大喝道:“胡说八道!”
婉儿浑身一颤,只见依拉洪铁青着脸,忙闭上嘴,不敢再说半个字。
自婉儿杀吴越未遂,依拉洪便不肯再见她一眼,宫中众人虽不知原由,可到后来阿克木苏为她反叛,都慢慢地无人再搭理她。
依拉洪此时已几次再见到吴越,自然知道她不会与哈里拜私奔,可他此时心中为莫尔哈特悲痛万分,更不想对外人提及吴越,当下冷声道:“她没有和人私奔——此事日后休要再提!”
说罢俯身抱起莫尔哈特尸体,婉儿站在瑟瑟夜风之中,只得向他背影行礼,低声道:“婉儿自也不信妹妹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依拉洪哼了一声,再不理她,自己大踏步向山下走去。
依拉洪走远,林中人影一闪,应儿走了出来,她上前低声问婉儿道:“小姐,咱们该怎么办?殿下会废了王妃么?”
婉儿咬牙冷冷道:“咱们只管耐着些性子,她么——哼,殿下迟早会明白,这世上,只有我婉儿,才是对他一心一意之人!”
☆、半张丝帕
翌日,依拉洪令举国哀悼莫尔哈特,三日内不许食肉,三日后在宫后的山林中择一地将其厚葬。
这日西山残阳,斜倚桑榆。依拉洪处理完国中之事,略略沉吟,便出宫向树林走去。
只见一座新坟赫然伫立在山岗高处,依拉洪走近,坐到坟边,伸手轻轻抚过土堆,道:“莫尔哈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