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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情那么紧急?我们连问都没问,就挂断电话了。”孙嘉莉气喘吁吁的问。
“院长,如果情况严重的病患,经过催吐和急救后,还是有呕吐感的话,可以请你把这些热姜汁每碗加一匙糖,让他们喝下去吗?”因为常常被杜圣夫拒绝,所以白水荷小心翼翼,用不安的语气问道,那双真诚的眼眸晶亮得好像若有人对她说no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杜圣夫静静的凝望着她,看她拚了命的想治好这些病患,却怕在最后关头被他拒绝的微颤表情,那不就像他也拚了命的想救林雅婷,但拥有千万分之一希望的沈太太却狠下心拒绝他一样吗?
而白水荷这女人只要有想做的事,就从来不怕被他这个冰山男子拒绝。
他知道,就算拒绝了她,她还是会用诚心和耐力继续向他要求,她就是这样的人。
“好。”杜圣夫掩饰笑意,淡淡的说。
“真的吗?谢谢你!”白水荷那双柔亮的眼眸重新绽放光彩,好像被救治的人是她一样的感同身受,笑道:“虽然毒性去除了,但心理和残留的后遗症也必须要兼顾,才算得上是完整的照护。”
听她忘情的自我补充医护行为,每个人都疑惑的看着她,杜圣夫更是似笑非笑。
白水荷不确定这是骄傲名医的嘲讽或是什么,只能暗怪自己那是出自本能,太过得意忘形了,尴尬不已。
杜圣夫一开始以为她是中医师,到后来接受她是以中医手法在芳疗这行闯出不小名声的专业人员,但现在她居然又搬出专门急诊医生这么大而专有的头衔,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是淡然超脱的杜圣夫头一次想知道一个女人的来龙去脉。
此时,好几名造势阵营的人涌了进来,要找已经先到医院慰问中毒民众的敌方阵营,事实上,他们强烈怀疑那是敌方阵营故意在外烩里放了腐坏的东西,致使他们出这么大的纰漏,双方一言不合,打了起来。
对于在医院里发生扭打,杜圣夫司空见惯,联络黑阳帮帮主卫可仲,借调围事的警卫,很快的制服他们。
“你受伤了。”白水荷看见那先被找碴的立委参选人额角被砸伤。
“一点小伤……”戴着眼镜、白胖和蔼的中年男子微微一笑,“先看看我的幕僚和随扈吧!”
“很快就好。”白水荷回以一笑,迅速用药水消毒、止血、包扎。
突然,那先发制人、高头大马的冯姓立委参选人,气冲冲的走过来,指着她骂道:“这种人渣还帮他包扎?你先帮他是什么意思?这次选举你也要投他是不是?”
“医护人员的工作就是要救人,管他是白还是黑,病患就是病患,如果觉得不公平的话,哪天你中风或是半身不遂,我也会照办。”
寻求第三次连任的冯立委见到这个长得美丽,看起来十分温柔的女医生,竟然敢这样不卑不亢的对待他,更是怒不可遏,大声骂道:“马的!医院也搞政治迫害!你叫什么名字?我要办你!”
说完,他伸手推她。
白水荷踉跄的向后退,撞倒一旁的点滴架,装着输液的玻璃瓶应声碎了一地,病人手臂上的针头也被扯掉,痛得大叫一声,她的手腕也被碎片插入,流了不少血。
从单纯的食物中毒,到双方阵营大打出手,现在又是便服女医生引起资深立委的不满,让这波冲突扩大到病人的点滴架被撞倒,把院方也扯了进去。
“冯大哥……”幕僚感到事情不妙。
“放心,圣夫综合医院是出了名的拿钱不管事,而且院长那白兮兮的娘炮,大家都传说他是gay,像他那样薄板的身体能出什么头?遇到像我们这样有权势有靠山的大头,他也只能鼻子摸一摸,收拾残局……”冯立委说得毫不客气。
他的手下们在一旁窃笑。
范亮扬连忙扶起白水荷,许淡云心疼的替她清理手腕的伤口。
“杜院长,真是不好意思,谁教你们院里的医生太不上道了……”冯立委笑道。
杜圣夫走过来,将范亮扬挤到一旁,迳自握住白水荷那柔滑的玉手,对于冯立委的官腔,只是安静聆听,不做任何意见。“淡云,白水荷交给我,你去帮被扯落针头的太太止血,并重新输液。”
白水荷感受着自己的手被他细心包扎的微妙触感,他那洁白修长的手指抚在她的手上,微微的痒似乎也照拂到她的心上,她疑惑而痴傻的望着杜圣夫那张平静无波的脸,是他不容拒绝的把她从范亮扬手里抢过来,这样的在乎让她怦然心动,她知道自己不该对金沛辉以外的男人有这种眼神和心跳,可是……
冯立委撂下该让杜圣夫知道的话后,就要他开除白水荷,否则他们要给医院难看。
“对不起,都是我太过出风头,害你们医院可能会跟他们对立,我等等跟他们解释我不是圣夫综合医院的人。”白水荷心怀歉疚。
杜圣夫抬眼,那双丹凤眼忽然闪过莫名的愠意。
他蹲下身,捡滴瓶的碎片,好像要清扫,谁料竟站起身,夹带着惊人的无形气势,浑身散发出可怕的煞气,缓缓逼近冯立委那一行人,原本毫无情绪的双眼变得锐利,几乎冻伤人。
第5章(2)
冯立委等人吓得脸色发青,连连后退。
天哪!他拿着玻璃碎片想干什么?
杜圣夫罔顾挡在冯立委身前的两个幕僚,趁着对方几个人脚步错落慌乱之际,他扬腿,确准而狠劲十足的踹中躲在最后面的冯立委的小腿,痛得冯立委失去重心跪倒在地,抱着小腿忍不住泛泪。
随扈们想阻止杜圣夫,但他拿着玻璃碎片的手反向一挥,便撞倒了从后面想架住他的那个人,接着他又顺势往前斜划,前方那人被捶昏在地,每个人都怕被杜圣夫手上那不长眼的玻璃碎片割到,所以左闪右躲,有人想以牙还牙,也敲破了一旁未拆封的点滴瓶,从他身侧奔了过去,但杜圣夫只是微微闪开,竟然避过对方冲劲十足的一捅,并抓住对方握住利器的那只手。
平常负责训练保全的大哥使出浑身解数,却怎么也无法摆脱他铁掌的钳制,满脸通红,丝毫动弹不得。
“没想到看起来清瘦白皙的杜圣夫竟然有这种力量?!”白水荷看傻了眼。
“这……这是我们的杜院长吗?”许淡云掩嘴惊呼。
“我以为院长是0号,没想到这么man。”彭见达目不转睛。
天哪!那人真是平时看起来寡言又白皙清瘦的杜圣夫院长吗?
全部的医护人员都不敢置信的看着这狠劲十足的白袍男子,他是那么的利落又暴力。
杜圣夫提脚,将那个保全踢倒地上,然后停在害怕得以手划地,不断向后滑,小腿骨发疼的冯立委身前。
“让我告诉你一个故事。很久很久以前……”他出乎众人意料的说起故事,“在恒春有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年轻人开了间小诊所,其中一个跟台北来的实习老师谈恋爱,那名老师的父亲反对女儿跟一个寂寂无名的小镇医生在一起,于是利用教育界的力量,铲除那两个年轻人的梦想。那个时候,不得不远走异乡的男人心想,如果有一天再碰到有人想‘办’他……”
他边说边弯下身子,手中的玻璃碎片也从冯立委的腰、大肚子、胸口、喉结、下巴、鼻梁,然后移到双眼之间。
从杜圣夫那凛然绝情的眼神里,冯立委绝对相信他下得了手。
“我最讨厌滥用公权力的废物,还有官样话。”杜圣夫字字如利刃。
“是……是……”冯立委吓到全身。
杜圣夫钢铁一般的身躯缓缓的挺直,转回大厅。
从来不知道他有这么暴力的一面,双方阵营的人们都害怕错愕,就连长期相处的医护人员都不知道院长是这么危险的人物。
那些情绪,杜圣夫都接收到了,早料到会如此,但是当他瞥见白水荷就站在斜前方,神色安稳且静谧,便知道她对待他这个冰人,永远打死不退,跟她就是有办法不放弃的劝他到她的水疗spa馆,还能在蛋糕咖啡馆遇见时厚脸皮的跟他要蛋糕吃一样。
那温柔体贴的人儿,总让他感觉体内窜过一道涓涓暖流。
他是否能从她的身体里找出自己一点一滴丧失的信念和热诚?
每当看见她那救治的本能跳脱出来时,杜圣夫总会意识到自己并不孤独。
但是他害怕这种不孤独,一旦一个人不再孤独,那么就要从不孤独的那一天起,开始承受着有一天会失去的恐惧,那样的玩笑,他不想再负担第二次。
虽然是这么想,但事后杜圣夫还是强烈要求白水荷必须留下来照手部?光、脑部断层扫瞄,虽然大家都认为太夸张了,但他一点都不觉得。
忽然,他想到类似的事情,卫可仲和柳浪好像都很夸张的做过,不过那是因为他们分别爱上了某个女人……杜圣夫心惊,那么他这么强迫白水荷,又是怎么了呢?
“这里也被玻璃碎片刮伤了。”杜圣夫站着,仔细的替她颈间的血痕消毒。
白水荷不得不乖乖的请假,做了一下午的身体检查之后,待在他的办公室里,有点紧张的与他独处,而且他就俯身在她身畔,他的气息像风一样轻轻的搔着她的颈部,不知为何,她感到莫名的羞怯,又忍不住欢喜。
这种画面非常引人遐想,尤其杜圣夫的冷洁自爱是出了名的,但在如此高贵的白袍底下可以有着怎样的私生活,却让她此刻想像到脸红心跳……
不对、不对,她有了金沛辉,他们已经论及婚嫁,她怎么还能对杜圣夫有邪恶的思想?
“空气不好吗?”杜圣夫注意到她的脸很红,于是用遥控器调节空调。
“没……没有。”
在她的伤口贴上纱布,他坐到她的前面,怔怔的看着她,让白水荷很不自在。
“我有话跟你说,可是你一定不能接受。”
“你该不会是要告诉我,我得了癌症之类的吧?”她觉得医生用如此慎重的口气说话通常都没好事,毕竟她也当过医生啊!
“什么?”他不由得皱眉。
“不是吗?那就好……”她松了口气。
“那你答应我,不要生气。”
“难得你会在意旁人的感受。”这比任何他尖酸刻薄的时刻还令她戒慎恐惧。
杜圣夫也发觉到自己的不同,唯我独尊的他是从不管别人满不满意的,为何趁她做了一连串扫瞄的空档,他也忙着擅自做了一些事,竟要在此征询她的平和对待?他为什么会特别不希望她生气?
思考了一下,他还是决定说出口。
“白水荷,官方说法二十九岁多一点,曾是德国ramstein医疗中心专门急诊医生,那是美国最大海外军事医院,也是中东战争最安全的第三国保护所,安全前线医疗中心。由于伤兵状况千千百百种,所以在那里驻急诊单位三年多的你,什么突发状况、什么疑难杂症都碰过,在医疗行为和个性上,无论再紧急的事况都可以从容不迫、温柔抚慰。”从前是修罗门五煞第三的杜圣夫,要什么资料没有?而且又是同业,查阅只要三分钟。
听到杜圣夫难得说出超过一百个字的话语,却是在详述她的个人资料,白水荷显然是傻了。回到台湾后,她便将自己隐形起来,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的过去,她也将那一段掩盖成空白,可是他却没礼貌的当着她的面说出来。
“你怎么可以查我?”她不悦的问。
“要得知你的资料相当容易,只要有管道。最隐私的应该是:为什么会离开德国,不再参与急诊专门了呢?这点,我没有查。”
“这是我的私事。”白水荷难掩心中的激动。
杜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