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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看见很多年前那个还是孩子的自己，那时的她不懂得什么叫承担，什么叫守护，只知道自己所喜欢的，很多年后，这个孩子长大了，总爱去承担那些让自己痛苦万分的担子，总爱去守护那些让自己伤痕累累的事物，最后还是失去了所有，崩溃的时候竟像个孩子一样无助。
曾失去最爱的收藏品与宠物的田雨晨，变得更爱去照顾身边的人，会竭尽所能的帮助周围的人，她所珍视的人开心她便开心，伤心她便伤心，每个人都把她当做最好的倾泻者，可几乎没一个人愿把她当做最好的朋友，没人愿站在她的角度所想。
终于有一天，她疲惫了，她崩溃了，这个不再是孩子的傻孩子最终默默的明白：很多东西之间并不是等同的，真诚换来的也许是欺骗，热烈换来的也许是冷淡，帮助换来的也许是利用。
田雨晨擦干了眼泪，收好不多的东西，站起身，万分不舍地看着何毅坐过的椅子——现在啊，她只想看一看当初的自己，然后告诉她：继续这么傻下去吧，然后被所有人欺骗，再被狠狠的伤害，最后狼狈不堪的逃离，回来时满身伤痕却依旧故作轻松。
没错，田雨晨只希望自己傻下去，而不是别傻了——只不过是不愿接受真相，便要飞蛾扑火，让自己化为灰迹。
她看着这个身心俱疲的自己，陪伴她的最终还是最痛的纪念品，万般热闹与孤寂。看爱过的人一一告别，做过的梦一一凋谢，悲伤的极致竟能让人微笑。
在回完林恬儿短信后，田雨晨在室友的电脑前又看了遍《大话西游》。
她记得，小时候看《大话西游》时不知所云，重看只惊诧一部喜剧竟诠释了这么深刻的爱情。看这部片的人大抵会经历以下三个过程：大笑、流泪、沉默。当最后至尊宝在全局结尾时看着自己的背影时的那句台词：你看那个人，好奇怪呦，像一条狗。那一刹那，什么爱情、人生、理想通通被解构掉了，命运就是这么让人无力。
也许真的是时间长了，所以她才忘了。
也许，彼时，是田雨晨赢得了最好的青春，却忘记交代一个像样的结尾。
第四十五章 惊变起端
S市的阳光依旧那么刺眼。
林恬儿坐上接她的汽车，脸上渐渐洋溢起胜利的微笑——竞争对手只剩王泽雨了。她戴上墨镜，随手理了理额前的秀发，看向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
没有什么是我得不到的，没有什么是别人能从我这里抢走的。林恬儿嘴角的笑容渐渐凝固，隔着墨镜难以看清她的眼神，她依然凝视着窗外，姿势完全没有改变，手自然而然地放在腿上，慵懒地迷人。
开车的人是个女人。
谁也没有说话，气氛微妙地恰到好处，都等着对方开口。车子在郊区里漫无目的地低速逛着，显得很是悠闲。
林恬儿有些泄气。她叹气，轻微地听不见声响，开车的女人头微微侧了下，却没有看向后座，眼神聚精会神在道路上，连后视镜都没有看一下。
她还是打破了沉默——
“在U市跟踪我们的人就是你吧？”
车速已经低到十码，外面的虫鸣鸟叫都能清清楚楚地听见，大自然的略微声响更能显得静谧，开车的女人依然没有说话。燥热的天气会使人不安，林恬儿摘下墨镜，坐直身躯，眼神里竟只有坚定。
“你跟到U市，是来观察我而不是何毅，对吧？”
沉默。还是沉默。
“对吧？”林恬儿重复道。
“都说你是个单纯无知的小女孩，”女人总算开了口，“现在看来，你真是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孩子啊。”
“所谓毛骨悚然……”林恬儿身体微微前倾，盯着后视镜打量着女人的五官，说，“莫过于人的居心否侧。”
女人抬起眼皮，通过后视镜与林恬儿四目相对，她半晌没有说话，面无表情，心中惊诧，她左嘴角扬起小小的弧度，说：“你知道我是谁？”
“带我去见你的BOSS，”林恬儿双臂交叉，抱于胸下，靠在椅背上，侧头，闭眼，说，“古灰子。”
女人笑，点了点头。
……
S市，何毅房中。
在上次无奈住到沈嫣家中后，何毅很快添置了一处房产——他不想再麻烦任何身边的人。屋内已明亮，即便拉紧了窗帘，还是难以抵挡猛烈的阳光。
他疲惫地睁开眼睛，不想开手机。何毅满脸倦意，胡子拉扎，伸手揉了揉酸酸的眼睛，盯着闹钟，已是早上十点钟了。他倦怠地叹口气，回想起昨晚的场景——走的时候，田雨晨茫然地睁着大眼睛，机械性地喝着咖啡，没有一丝生气，对自己的离去都熟视无睹。
她是伤透了心。
何毅有太多想要问田雨晨——为什么会突然主动提分手？他明白，背后定有内因，只是何毅清楚得很，多事之秋勿自找苦吃，别去多问不该问的。
他开了机，没多久就有电话进来了——
“喂，伯父，有什么事吗？”是林成道的电话，让何毅有些诧异。
“你怎么一直不关机？”林成道问，“我有事找你。”
“啊？有事？”何毅坐起来，抓着乱糟糟的头发，“好，我马上过来。”
电话中并没有聊太多，何毅伸了个拦腰，舒展舒展身体，开始洗漱。他盯着镜子中的自己，脑海中充满了疑问——林成道的语气不像往常，一听便知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洗漱完毕，何毅穿戴整齐，给林恬儿拨去了电话，久久没有人接，何毅心中起了疙瘩——为何总觉得不安，有什么在隐隐作祟？
何毅非常不喜欢这种事情不在自己把握中的感觉。
已是十月末，S市的阳光仍是那么毒辣，没有冬天的热带城市，享受着得天独厚的空气与风景，文化和建设却显得有些落后了。
路途有些远，何毅从郊区开到市区，再到郊区。路途中，建筑区频频变化，杂乱无章的居民区，奢华高档的别墅群，贫富差距刺痛人眼。
经过闹市时，何毅看见开着电动三轮车的老人在人潮拥挤中张望，想要拉一笔生意，广场太多嘈杂，骑着摩托车的本地环卫，在与老人的三轮车擦肩时，也许是素质低下，或许是天燥人烦，踹了三轮车一脚。
老人满脸愤慨，回头骂了句脏话，环卫嬉笑着，也回头咒骂着。
何毅闭眼，绕过人群，开车离去——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们，为了生存还是如此不易，生命竟有着这种天壤之别。
他心中不是滋味，分明半年多年前，自己也比他们好不到哪里去。何毅放慢车速，离垃圾桶一米之遥，他手中拿着未喝完的咖啡，朝向垃圾桶口扔去。
谁知，一名大学生模样的人竟经过，咖啡洒到了他的身上，偏偏何毅已加速。何毅通过后视镜看见大学生咒骂的表情，何毅惊愕不已——太像了，半年前的自己。
林恬儿的咖啡泼到自己身上，车加速离开，自己站在原地咒骂有钱人素质差。
万物总有轮回，不同社会阶层的人各有着自己的心酸与无奈。身份的转换，让何毅内心产生巨大的激荡——最开始他还洋洋自得，莫过于穷人乍富的炫耀心理，现在，他总觉得脸火辣辣的疼，像被谁狠狠抽了一耳光。
被自己的灵魂打了一耳光。
何毅沉着脸，停下了车，他到达了林成道的家中。与往常相同，家中请来的各类人对何毅都毕恭毕敬，他并不觉得喜悦，愈发觉得受之有愧。
“来了啊。”
林成道在大厅里坐着，早早泡好了茶，他细细品着，抬眼看了看何毅，放下茶杯，手掌朝上，伸向何毅，中气十足道：“坐。”
何毅点头，坐下。
茶香四溢，热气滚滚。林成道两指握杯，对何毅说：“人生如茶，总要经过跌宕起伏，才能出得了精品。品茶的人如识马伯乐，茶本身的深蕴价值，也只有品茶人略知一二。”
何毅也泯下一口茶，并未品出多少味道。
“你们年轻人，总是被外来的饮料所痴迷，”林成道意味深长笑道，“把可乐当时尚，把咖啡当高雅，浅薄呐，茶的博大精深，总被你们年轻人所遗忘，真担忧，会失传啊！”
何毅细细品着，并不反驳林成道的话，他说：“伯父来找我，想必不仅仅是喝茶这么简单吧？”
“喝茶，可不简单，”林成道剑眉微挑，英气十足，眼中满是凌然之气，正气浩荡，他盯着何毅，沉声道，“茶如书，都是厚重之物。品的是它的内涵，就像有些书，哪怕没有字，它能带来的奥妙也不是浅薄之人能懂的。”
何毅放下茶杯，他明白林成道喊他来的原因了。
“无字之书？”
“年轻人越来越直截了当了。”林成道叹气道。
“时间太精贵，有些话，还是直接点好。”
“好，”林成道也放下茶杯，盯着何毅，说道，“其中奥妙，想必你已感受到了？”
“是。只是……我无法理解的是，如此贵重之物，为何要交至我手中？”
“物归原主，如此之罢。”
“物归原主？”何毅皱眉，疑惑道，“什么意思？”
“该是告诉你的时候了，这本无字之书，是你的父亲，何仁俊，”林成道闭眼，说，“所造。”
轻声细语，竟如晴天霹雳，响得何毅恍如耳聋，震得何毅彷如脑鸣。
“我的……父亲？”何毅吞吐道。
林成道点头，眼前泛起一阵迷雾，在雾气茫茫之间，他隐约看见了过去——
痛心疾首、黑暗无边的过去。
第四十六章 惊变过去
十八年前。
“不要！”女人撕心裂肺的声音。
血腥的味道冲刺在绝望之间，无限弥漫，女人颓然无力地跪在了地上，仓皇失措，眼神空洞无神，她大口大口地喘息，像是哭，头发凌乱地散开，无比狼狈。
“你们的孽种，交出来。”
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身子骨很硬朗，语气强硬，天生的王者之气。他握着把血迹斑斑的刀，脚下躺着一名青年，已断了气。
女人一怔，恍过了神，视线从惨死青年身上慢慢上移，毫不畏惧地瞪着五十岁男人的眼睛，目光里全是要噬人的恨意。
“畜生！你个畜生！”女人嘶哑着声音哭吼道，“你，你有种也把我杀了啊！古灰子！”
五十岁的古灰子凝视着跪在地上的女人，眼中没有一丝怜惜，说：“虎毒不食子，你是我的女儿，我怎会杀你。”
“你的孙女你也要杀吗！”女人竭力吼道，“我不会把她交给你的！”
“我的孙女？”古灰子把刀丢到地上，“我可不承认，她的身上流着低等人的血，玷污了我们的血统，她，不配降临在这个世界上。”
“你！”女人眼中布满了血丝，猛然冲向了古灰子，想掐住他的脖子。古灰子面露鄙夷，一挥手，打在她的脸上，女人口吐鲜血栽倒到地板上。
“我教你一身本领，就让你来打你亲爹吗？”古灰子冷笑，“真不怕天打雷劈。”
“该天打雷劈的是你！”
“哼，你们两个，清理干净这里，”古灰子转身，说，“还有你们俩，把芷岚关起来。那孽种，我会找出来的。”
“是。”站在古灰子身后的四人点点头，两人把青年的尸体抬了出去，不顾古芷岚歇斯底里的哭喊声，另两人捆起古芷岚，押送了出去。
一路上，古芷岚都面如死灰。
押着她的两人心里也不好受——古灰子的女儿姿色一流，是万众瞩目的女神，作为杀手组织二把手古灰子的千金，竟爱上了一名警察，还和他有了孩子。
古灰子知道后，怒不可赦，尤其当他知道这名警察竟还想通过他女儿来调查组织，更是动了杀意。
“求求你们！”古芷岚突然跪了下来，“放我走！”
两人大惊，连忙说道：“快起来啊！我们受不起啊！”
“求你们了，”古芷岚哭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