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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医生还在里面,都十个多小时了。”小护士合上手里的记录本:“听小梅讲情况不乐观。病人肺部、肝脏都不同程度的被刺伤,失血很严重。”
两人轻声交谈着,慢慢走远。
雪白的灯光下,医院的走廊空旷的吓人。
病房里的廖菓睁着空洞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如同死了一般。
李秘书偷偷的看着丁易难看至极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开口:“丁董,要不您先休息一下?”
丁易眼神牢牢的盯着急诊室的大门:“为什么还没出来?都十一个小时了~”
急诊室的灯突然灭了,丁易的心狂跳起来,纵使再是兀自镇定,脸色却已经变了。
窗外的天色已经亮了,是个阴天,没有太阳。
看到丁易竟然没有迎上去,李秘书两步冲过去,抓住医生焦急的追问:“医生,病人情况怎么样?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您一定——”
医生看着李秘书,再看看丁易,神色黯然的摇摇头,摘下口罩低声的交代:“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可是病人情况——”
“不可能!”丁易一个箭步站到医生面前,嘴唇哆嗦着:“我说不可能!你们这些庸医!我要转院!李秘书,去!给我找全市最好的外科医生过来!不!安排直升飞机,直接去美国!”
发现丁易被刺激的语无伦次,李秘书转而继续拜托医生:“麻烦你,我们少爷一定还有什么办法的对不对?医生您……”
孙医生也没有被丁易的话气到哪里,只是淡淡的说着已成事实的现状:“哪位是病人家属?进去看一下吧,时间不多了。”
丁易身子摇晃了一下,象被子弹击中了一样,前所未有的虚弱。
“丁董,”李秘书担心的一把扶住他,不知道怎么安慰:“您看是不是先去看看少爷,我马上安排转院的事情。”
丁易勉力的点头,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扶我进去。”
急救室,孤零零的手术台上,躺着脸色惨白的丁浚未。
“浚未!”看到儿子,刚刚的麻木突然都飞了,所有的痛感全部复苏。丁易声音颤抖着扑过去:“浚未!儿子……”一下子就哽住了,那么多的话,此刻半句都说不出来了。
听到丁易的声音,浚未缓缓睁开眼睛:“我终于……要死了是吗?”
丁易的眼泪止不住的濡湿了眼眶:“不会的,浚未你放心,我马上安排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设备!等你病情稍稍稳定,我们立刻飞去美国治疗!”
“没用了,”浚未轻轻的摇头,没有血色的唇边漾起一抹笑意:“发现有钱也有买不到的东西了吧。你走吧,就让我……安静的……离开。”
“不!”丁易大恸,双拳握到青筋毕现:“我不会的!我不允许!谁说你会死的!”
“这事,”浚未笑容不改,苍白的脸色在惨白的灯光下几近透明:“恐怕你说了不算……”吃力的将目光转向门的方向,低低的喃喃:“邵妤呢?她知道了么?”
丁易没有回头,提高了声音:“李秘书,给邵老师打电话!”
“算了,”浚未迟疑的收回目光:“看不到……也好……”昨夜刚刚到来的甜蜜,竟然那么短暂~也好,不来就看不到自己这样,她也不会太伤心。想到她哭的样子就会觉得不忍~
“少爷你放心。”李秘书低头悄悄的退了出去。不知道现在打电话还来不来得及……
看着眼前丁易一下子苍老的样子,浚未发觉恨意竟然少了许多:“你别哭了,难看……死了……”原来真的事到临头,死也不是那么可怕。只是心里的牵挂:“有件事情……拜托你~”
丁易点头,强自要忍住悲伤:“你说。”
李秘书推门进来,惶恐的小声汇报:“邵老师的电话没人接。”
“再打!”丁易握住浚未的手,仿佛能感觉到那种生命的流失:“浚未,你不可以死!不可以!”他丁易的儿子只有他打的份儿!他都没打死,别人怎么能够!怎么能!!
“人算不如天算,万事怎能强求。”浚未喉咙一甜,腥气的血液涌出,挂在嘴角触目惊心:“你给我……五十万……我要给邵妤……”
“好好!”丁易一叠声的应允:“我答应你,一定代邵妤治好病。你得答应我无论如何不许死!你知道的,跟我谈条件是要付出代价的~”
浚未无声的笑,耳朵上那一排耳钉依然闪烁着亮亮的光芒:“我终于要摆脱你了,呵呵……丁易,我的交易是……咳咳……”又是一口鲜血,怎么也忍不住的喷薄而出,染红了雪白的床单,还有丁易的眼睛。
“不要!”丁易死死的抓住浚未,老泪纵横:“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抬一下手都变得那么困难。浚未闭了下眼睛,好累:“我的交易是……我和妈妈在那边等你。”声音低了下去,浚未的眼神渐渐失去光彩:“我看见……妈妈来了……你看见了吗……”
丁易心疼的要裂开一般,徒劳的去擦拭浚未嘴角的血渍:“浚未,你不要走!不要!我什么都答应你!真的!我给你钱!让你和邵妤在一起!我去看病!我再也不打你——浚未!”
人死了是不是都会飞呢?为什么感觉自己越来越轻,越来越轻?
妈妈,是你来了吗?是你来接浚未了吗?
邵妤,对不起,我恐怕这次是真的要离开了。不能好好照顾你,以后的日子,没法陪在你身边,你自己要好好的~
喜欢看你的笑容,傻傻的……
喜欢看你被我气的要命,涨的通红的小脸……
喜欢看你被我吻到害羞的样子,可爱到不行……
邵妤,你在哪里?为什么我看不到你?
“医生!医生!快来人啊!”丁易的声音遥远的像是来自另外一个星球。
妈妈,我明白了,明白了你的心思。有多么的爱,就有多么的痛。所以,你愿意一再原谅他,哪怕伤害了自己~
丁易疯了样的摇着浚未的手:“浚未!儿子!你给我醒醒!给我……醒醒……”
外面传来咚的一记沉闷的响声,纷杂的脚步还有尖叫。
“不好了,有人跳楼了!”
“医生!赵医生!”还有小护士惊恐的叫声:“病人廖菓跳楼了!”
……
为什么突然觉得那么静?那么安静?
丁易握着浚未的手,跌坐到地上,脑袋里变成了一锅浆糊。可是分明的,浚未小时候的模样那么清晰~
浚未三岁的时候,要学游泳被自己扔到游泳池里,挣扎着喝的第一口水~
浚未五岁的时候,被自己第一次打惊恐的眼神,还有委屈的泪水~
浚未和雪智一起,在花园里荡秋千,笑声纯净到一直穿破秋天高高的天空~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到现在都化为了一片虚空?
只剩下他自己,唯独剩下他自己,让所有的痛苦啃噬自己的心,千疮百孔……
邵妤站在水龙头下面,密密的热水迎面落下,快要喘不上来气的窒息感。
已经站了多久了?洗到热水都要失去温度了~
“咚咚!”有人敲门。那么大力的响声还有焦急的嗓音:“邵老师!邵老师你在吗?我有急事找你!快开门啊!再晚就来不及了!”
关上水龙头,邵妤微微的侧过耳朵。是自己幻听吗?有谁在这样的时候找自己?什么来不及了?是和自己说话吗?
敲门声越来越急,床上的手机也响了起来。门外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了:“邵老师,求求你快开门吧,真的来不及了!”
邵妤慢慢的抓过毛巾擦干身体,披上宽大的棉浴袍,完全是下意识的去开门。
门开处,是满脸焦急的一个男子。她依稀好像在哪里见过~
“邵老师!”男子一把抓住她,如同抓住救命的稻草:“求你快点!浚未少爷,他不行了!他要见你!”
谁?浚未?邵妤挣脱他的手,大脑就跟罢工一样,根本无法消化他的话:“你是谁?”
李秘书要急出满嘴泡了:“我是丁董的秘书,你快跟我走吧!浚未少爷受了重伤,眼看就、就不行了!”
“浚未少爷,”邵妤喃喃的:“浚未不是去找廖菓了吗?”
李秘书眼看邵妤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明显的前言不搭后语,急得险些昏死过去。自己这巴巴的一路快车闯红灯外加死跑一气,哪里还有思考的时间?!
“浚未少爷就是为了救廖菓小姐,被三个歹徒捅了七刀,生命垂危!您快点跟我走吧!”
一阵风吹来,邵妤眼前蓦地浮现丁浚未的痞痞的笑意:“是不是想我了?”
激灵灵的一个寒颤,邵妤慢慢清醒过来,满眼的不敢置信:“你是说——丁浚未他?!”
一路的飞车,一路的焦躁,一路的心心念念。
赶到医院却还是迟了。
看着手术台上仿若沉睡的丁浚未,邵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丁浚未!”
丁易呆呆的坐在手术台旁边的地上,右手还死抓着浚未不放。
又向前走了两步,邵妤突然胆怯了,胆怯的快要无法呼吸~
丁浚未,死了?!
怎么可能!
昨晚分开的时候,他还那么精神健康,活力十足,甚至笑着对自己说,要学会相信他,学会相信男朋友~
是啊,他说爱自己的,说怎样都不分开的,说就算自己死,他也要跟着的。可是——
自己还没有死,他怎么就——
眼泪如同开了闸的洪水,倾泻而下。邵妤不停的摇头,真的,她真的无法相信,无法接受!
昨晚,明明他说过的~
“邵妤,我爱你。”丁浚未抵着她的额,语气坚决:“我发誓,只要我不死,我就绝对不会让你——”
“不要去。”丁浚未一字一句的说:“让所有人都知道好了。反正我们是爱了,在一起了,无论怎样都不分开了。”
“对,我是疯了。”丁浚未捧住她的脸,不给她再鸵鸟下去:“我说了,我们在一起,我管不了那么多。对不起廖菓也好,对不起全世界也好,贫穷也好,生病也好,即使死亡,也绝对不分开。如果你死,”那么清冷却又坚决的话:“我就和你一起。”
他说的每一句话还带着温度,为什么眼前的他却没有了温度?!为什么!
眼泪疯狂的模糊了眼前的一切,包括浚未苍白的面孔,他长长的睫毛一如往昔,为什么呼吸却再也不回来?!
邵妤捂住胸口,疼的不能自已。兜兜转转那么久,那么的不容易……
说过不分开的人,不过一天,却是永远的阴阳永隔!丁浚未你这个骗子!
“丁浚未!你是个骗子!”眼前一黑,邵妤头痛的厉害。软软的倒了下去,失去了知觉。
第四十九章
自从醒了,除了看着天花板就再也没有别的思想。
一天一夜,辰沫就这样整整看了一天一夜。
看着天亮了,然后天又黑了,然后又亮了~
自己怎么没死?!为什么不干脆死掉?!
竟然对邵妤作出那么龌龊的事情。此刻,连想都不敢去想的~
完了,是自己毁了一切。生生切断了通往邵妤的路。
自己应该去死,活该千刀万剐!死不足惜!
邵妤的泪眼在眼前放大:“不要……辰沫,不要……”
无声的捂住眼睛,冰冷的手指刺激着温热的皮肤。
还敢说自己是爱她的吗?混蛋!流氓!臭狗屎都不如的垃圾!
辰沫,妈妈说的对,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
她那么温暖的笑容将自己从冰冷的世界拉回来,瞧瞧自己对她却又都做了什么?!
强奸!强奸犯!你就是一个无耻的强奸犯!不会再有人爱你了!无耻!换成董姗姗的声音在耳边叫嚣。
浑身发冷。辰沫闭上眼睛,宁愿就这样睡死过去~
邵妤,她还生着病……
蓦地睁开眼睛,辰沫一骨碌爬了起来。身体的虚弱让他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
了无生气的眸子乍然亮了起来。就是死,是不是自己还有一件比死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