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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敬之连忙上前相扶。“你要去哪里?”
秦舞缓缓拂开他的手,不曾看向他,平静的语音透着淡淡的无奈。“我自己会回去。你如果不愿给我你的心,就连同你的关怀也一起省下吧。”她轻道,一步一步地慢慢往前走去,纤细的背影消失在树丛之间。
为什么事情会走到这种地步?司敬之哀沉地闭上了眼,眉宇间布满了愁绪,身子用力地往后倒去,颓然瘫躺地上,任那扬起的落叶回落在他身上。
“轻点、轻点啊!吴呈恩的惨叫不住地从房间传出。
“没用的东西!连玷污女人也不会,你还有什么用处!”吴雪莲冷眼看着正被大夫接上脱臼手腕的他,气得咬牙。这一失败,那小贱蹄子一定会有防备,她要下手就更不容易得逞了。
“都是那个姓司的,敢扭脱我的手腕,我一定要他好看!”吴呈恩忍不住破口大骂,手一动,又是连声地哀呼。“我的手阿!你轻一点!”被骂的大夫连忙唯唯诺诺地陪罪。
“你要是敢碰他,我就跟你没完没了!”吴雪莲狠狠地盯了他一眼,原本充斥房中的呼痛声顿时静了下来。
顿了半晌,吴呈思才有勇气反驳。“我是你哥耶!”
“这种成事不足的哥哥倒不如没有的好!”忿忿地啐了一口,吴雪莲开始构思更狠毒的计谋。
“小姐,再两天就是群猎大会了,到时弓啊、刀啊到处乱射,那些东西都没长眼,会招呼到谁的身上也作不得准的。”一直静候在旁的迎春开口说了。
群猎大会是皇上在设置静在时就颁下的命令,每年到了那一日,住在静庄的青年男女都得参加这个狩猎大会。她已经到过静在好些年了,怎么连这个大好时机都忘了?吴雪莲一怔,随即笑弯了眼。“哎呀,我怎么都没想到!迎春,待会儿记得跟我领赏。”
“谢谢小姐。”迎春喜滋滋地福身谢赏。
“贱东西,这下子你死定了!”脑中毒计迅速成形,吴雪莲眼中闪着森狠的光芒,阴恻测地笑了。往年她最厌恶的活动,如今却成了她最期待的日子。
目光煦煦,和风徐徐,这样和缓凉爽的天气该是再适合狩猎不过了,可那些与会的人却是各怀所思,脸上不见笑靥。
吴呈恩因手伤不能参加,而他的那些跟班们像是没了目标,只是一脸呆滞地坐在马上。而坐在马上还打着伞遮阳的吴雪莲,则是不住地拿着圆扇扇凉,一双利眼直勾勾地盯着案舞;她身后的一班千金小姐见她心情不佳,全都不敢开口,只能静静地跟着。
唐临援悄悄地看了秦舞一眼,看到她视线的方向时,他彻底地绝望了。她的心全在司敬之身上,根本没有他插足的余地。
秦舞浑然不知自己正被人盯着瞧,她只是专注地看着位于前头的司敬之。
他俊逸的脸上面无表情,他在想什么?秦舞注视着牵动她所有思绪的司敬之,眼神因深恋而迷离。这两天来,不知是刻意或是碰巧,他、她和唐临援都没有碰过面,就连方才在马房整理鞍具和猎具时,也都很凑巧地错开了时间。这样对他们而言,到底是好是坏?秦舞无语地低头看着手中的缰绳,心中索绕了千头万绪。
司敬之挺直了背脊,气宇轩昂的他身着利落的猎装装束,更显得英姿焕发。上次出猎的成绩,让他理所当然地成了这次的领导者。
方才在行列步出静庄时,他匆匆地将秦舞的身影敛入了眼帘。她瘦了,脸上的活力像是阴经遮蔽的日阳,消散了。司敬之望着前方的蓝天无垠,出神地沉思着。
这两天,她不曾来找过他,是否代表着对他已然心死?这样的状况一直是他所祈求的,是他极尽伤害之能事所希望达到的,可他的心,却因为不见她的身影而绞痛了。他悲哀地发觉,他不仅看不透成长的她,也看不透矛盾的自己。
司敬之微微苦笑,持提弓箭的右臂高举大喊:“出发!”
经过一阵追逐,众人已然分散。
秦舞正驱马追赶着一只免于,当它窜进了林间,她也弃马跟着追进。看到一抹白影从草丛中迅速掠过,她手中两头绑有小石的绳索立刻掷出,果然听到物体倒地的声音。
她拨开草丛,看到被缚住后腿的鬼子正在拼命挣扎,她蹲下身,静静地看了它一会儿,而后伸手解开那条石绳,得到解脱的鬼子立刻跃进了隐密的草丛间,再也不见踪影。
“为什么放了它?”从狩猎开始就一直远远跟在她后方的唐临授也随后进了林子,把这一幕尽收眼底。
“又不吃它,又不要它的皮,我只是想要赢它而已。胜负已分,不放它做什么呢?”秦舞缓缓起身,没有回头,只是望着免于消失的方向。
唐临援迟疑了一会儿,然后开口低道:“不管你跟敬之是什么关系,我都会祝福你们的。你们很匹配,真的。”一口气说完,心头积压的哀怨也一扫而空,轻快的感觉盈满了胸臆,顿时觉得海阔天空。想起过去两天的执着,他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不是他的,再强求也无用。
秦舞旋过身,露出一个美丽的微笑。“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善良?”眼一眨,泪水毫无预警地掉了下来。她盼的人不对她好,旁人的关怀反而让她更感难过。
唐临援见状大惊,连忙要上前安慰,却被她伸手阻下。他只能站在她面前关心地问道:“你还好吧?”
“这两天心情都有点激动,动不动就掉眼泪,没什么的。”深吸口气,她又破涕为笑。“好啦!我又笑了。”
“这真是的。”看到她这样,唐临援只能无奈地摇头。
“谢谢你,不过光你祝福也没用,他还是不要我。”秦舞自嘲地勾起唇角,走到他身旁,靠着身后的树干坐了下来。“想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如果不会太唐突的话。”虽然很想,不过他还是顾虑到她的感受。
“让你趟进这趟浑水,如果没告诉你的话,未免太不公平了。”秦舞淡淡一笑,开始从五年前的相遇开始说起,而后抬头仰望上方整片的林叶,怅然地说道:“我这也是单方面的痴缠而已,不值得你祝福的。”
她的口气让他不忍,唐临援连忙开口。“不会的,敬之他只是一时看不清自己的心……”
“你真的很善良耶!”秦舞不禁芜尔,觉得心情好了许多。“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
“我还能当你的朋友吗?”唐临援惊喜问道。
“唐小王爷,这算是我这个民女高攀了呢!”秦舞戏股道,侧侧头。“走吧,狩猎去,我说过要教你轻功的。”
唐临授高兴地点头。做不成夫妻,当这样的朋友也很好啊!他走近秦舞的身旁,和她并肩往林子外走去。
秦舞牵过在外头吃草的马,正想一跃而上时,突然听到林子那里传来了呼救声。她拧起了眉,转头对唐临援抛下一句:“我去看看。”随即施展轻功,不见了身影。
“等等,我也去!”唐临援见状急忙跟上,朝她消失的方向追去。
秦舞循着声音往林子深处前进,最后来到了一个小小的断层前,这里因土石崩落,出现了一段百来丈的落差,有匹静庄的马在边缘处晃来晃去,而四周无人。她左右张望,找寻着声音来源。“你人在哪儿?回答我/她扯开了喉咙喊。
“在这几!”回应她的是从崖边传来的女子声音,她连忙走近,看到一名脸上布满泥尘的女子紧抓着树根悬吊在崖边,她立刻认出她是吴雪莲的跟班之一。
就算过去有再大的过节她都不会见死不救。秦舞立刻蹲伏身子,朝她伸长手臂。“抓紧我!”那人见有救援,双手急忙牢抓住她,整个重量顿时转移到秦舞身上。秦舞见一手无法支撑,连忙伸出另一只手握住,开始使力要将她拉起。
“你终于落到我手上了阿!”冷冷的狞笑自身侧响起,秦舞还来不及回头,腰眼已中了对方狠狠一脚,彻痛让她几乎停了呼吸。
吴雪莲!“你做什么?”秦舞团剧痛而惨白了脸,却丝毫不敢松懈手上的力气,怕对方会掉下了深崖。
“做什么?”吴雪莲笑得更加狂肆,朝她的腰眼又是一脚。“你的死期到了,你难道看不出来?”
苦于不能放手,秦舞只能咬牙硬接下她的攻击。腰眼是最柔软的地方,所受的撞击让她眼前一阵昏白,差点晕了过去;而她也被吴雪莲踢得出了崖边,一半的身子悬在外头。“你好狠,竟然要牺牲同伴?”看到底下的高度,秦舞额头冒出了冷汗,这样的高度,任她身怀轻功也无用。
“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有余力管她?”吴雪莲嗤哼一声,开始用力地连踹她的身子,一下重过一下,不住地狂喊:“去死吧!去死吧!”
这人疯了!秦舞咬紧牙,不让痛楚的呻吟逸出口中。即使大半的身子都滑出了崖外,她依然不肯放手。
“可恶!”吴雪莲踢得筋疲力尽,没有耐性再去折磨她,她邪笑道:“司敬之是我的,你永远也抢不走!”干脆蹲下身一把抱住她的脚,往外推去。
受伤的秦舞无力反抗,只能闭起眼任吴雪莲摆布。难道她真要葬身于此?她还没逼得他说出真实的心情啊!不甘的泪滑下脸庞,滴进了尘土。感觉身下一空,她已落出了崖外。右手本能地乱抓,却幸运地抓住了突出的树根,而她的左手,依然牢牢地抓着那个女子。
得救了!“你抓紧……”秦舞欣喜地朝下方减,却赫然发现眼前有条绳子,由上头的地面垂下,绑在对方的腰际。这一切都是……陷阱?秦舞脑中一片空白。
“可恶!”见她悬吊崖边,吴雪莲抽出打猎用的小匕,伸长了手,狠狠地刺入秦舞的右手——
匕首穿透了掌心,手再无力抓持,掉落时,秦舞放开了左手,并没有紧拉着那个欺她上钩的女子,只是任由自己的身子直往下坠。吴雪莲要的是她的命,她没有必要多牺牲一个人。当年她以苦肉计诱了司敬之,如今,她被人用同样的方式结束了生命。是天理循环吗?
但她不甘呐!她……还来不及听到他的心……
掌上的血染红了她的衣袖,她,直直地下坠,直直地下坠……
第八章
跟进林子的唐临援失了秦舞的踪影,他担心地四处寻找,扯开了喉咙喊:“小舞!小舞你在哪儿?”明明看见她跑进了这个方向的,怎么不见人影?
唐临援慌得左右张望,突然看到吴青蓬和一个姑娘从林中往外头走去,而一身泥尘的她们并没有看到他。她们怎么会在这里?唐临援脸色一变,所有的事联想在一起,一股不祥的感觉油然而生——小舞有危险!
可他根本找不到她啊!唐临援急得在原地打转,突然有个念头一闪而过——找司敬之!他立刻转身狂奔出林,策马寻觅司敬之的踪迹。
唐临援好不容易在草原的东方看到了他急欲寻找的身影,急忙驱马奔过,因焦急而退出了满头大汗。“敬之!”虽然还隔着一段距离,但他已放声大喊。
司敬之看到来人微微一怔,他想不到唐临援会主动找他说话。他扬起一个微笑,正想好好跟他打个招呼、希望能尽释前嫌时,唐临援的急嚷让他的笑容僵在唇边。
“小舞有危险!”
“你说什么?!”司敬之脸色一变,一把抓住奔近的唐临援。
唐临援简略将事情经过说了,还来不及换气,司敬之已一拉缰绳,迅速朝林子的方向疾驰而去。他也连忙策马跟了上去。
“小舞!回答我,你在哪儿?小舞!”司敬之施展轻功疾掠,焦虑的声音在林野树梢间回荡。
不安化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