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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拜堂第二天,我一个人出来走动不方便。放他跟着,门房见了便不会问了。“
他听了苦笑地抿了一口茶。难道自己长的那么像出门通行令牌吗?
这边,柳若怜凑近了秦漠:“对了,秦哥哥,那件事怎么样了?”
楼安已经二十有余,和大哥一起料理楼家事务也有几年,各式的人物多少也见过一些,各式的事情多少也遇过一些,所以知道当别人提到一些字眼时,有时明明为了掩饰而说得隐讳,但却往往越发引人猜测。
例如,有人听到“老地方”,便会自然而然的想是什么地方?
老时间:什么时间?
那个人:什么人?
那件东西:什么东西?
以及,那件事:什么事?
秦漠警惕的向他这边瞟了一眼。
“没关系,不用理他,当他不存在的就可以了。”她说的时候也向楼安看了看,正对上他看向她的目光,于是眼珠转了转,又补充了一句,“只要告诉我进展就好。”
“差不多了,再过三个月就能全部就绪。”秦漠答她。
她听得面上一喜,又笑了开来,然后伸手到怀中抽出一物,递给秦漠:“这个你拿去。改天我多绣几样给你。”
楼安撇目一看,原来是一方绣帕,绢角的红牡丹鲜艳夺目,衬得雪白的丝绢分外柔净。
秦漠啧啧的称赞了几声,便将绣帕小心的收入了怀中。
这下子楼安连苦笑也笑不出来了,口中涩涩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在心中感叹,能做到视若无睹的在自己面前交递了定情信物,他们的眼上功夫也确实了得,当真了自己是不存在的了。
“我现在走不得,必须再等上一段时日,这期间都烦秦哥哥多费些心思了。”她依依话别着,临到最后又叮嘱了几句。
秦漠倒也不嫌听的人腻耳,左一个“怜妹放心”,右一个“怜妹保重”,这才终于走了。
然后她也起身。
他却不动,继续悠悠的品茶。
“走了。”她催。
“你在和谁说话?”
“和你。”她已经有些不耐。
“你看得见我?”
她一愣,随即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他:“怎么,你在生气吗?”
他在生气吗?
他怎么可能生气。
他也说不上是在生气。
他只是想告诉她:“如果你真的想跟秦漠走,不用等一年,我不会阻拦你们的。”
她闻言眉峰挑高,笑了,又是那种意味深长的笑,带着轻蔑与讽刺。
在自己面前,她没有理由笑得单纯干净,他想,因为自己毕竟不是秦漠吧。
她没有回答他的话,却问他:“对了,你身上带银两了吗?”
“……有。怎么?”
她直接翻开手掌伸到他面前。
他一愣,目光慢慢落到她的手掌上。她的手掌并不若一般千金小姐的细腻柔嫩,食指尖侧薄薄的茧,是做惯了女红的手。
然后就听到她不耐的皱了下眉:“愣着干嘛,全部拿出来啊。”
他依言将银两都掏了出来递给她,然后将空了的银袋又塞回了怀中。
但是这显然也并没有让她高兴。只见她托着一手的银两,不悦的眯起眼:“你认为我这样捧着很方便?”
他犹豫一下,又掏出银袋。很多时候他并不喜欢与人辩解,尤其是对眼前这一个女子。等他将银两又全灌进去扎好后,便整个儿递给她。
袋上一个“湘”字赫然入目。
她又笑了。
不过这次带了几分的无奈:“既然是这样,你可以早跟我说的……算了,用完后我一定会将银袋安然还给你的。”
她将银袋连同银两一起收进怀中,只交代一句“接下来你不用跟着我了”,便转身走了。
他立在原地,有一瞬的茫然。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普通人,应该有着最普通的生活。但是他不知道作为一个普通的丈夫,在这种情况下应该做些什么。
至少应该告诉我去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回来吧……这样想着的时候,却见几步外,她突然顿滞了一下,又扭身折回了他面前,将银袋扔还给他。
“你可以去看看她。”她说,言行变化之快让他惊诧,“我知道她已经进城有几日了。却因为这两日楼柳两家的联姻,你们一直没机会见上面。”
他的心思闪了闪,终是没有接话。
只听她继续说下去:“棒打鸳鸯的事,我还没那个恶毒。”说到此处,她不明不暗的扯动一下嘴角,透出些许的冷洌,只一刹那,再看向他时又隐了下去。“只要你晚些到锦名楼来接我便成。不过千万不要忘记来,否则传出楼家二少夫人吃霸王餐的传言,对楼家的名誉总是不太好的。”
她说话的时候是调笑着的。但是在他看来,却有着一丝伤感,如昙花般闪过,又全掩在了她过分明媚的笑容之下。
她转身欲走。
却又马上扭过头来,看向他的眼神中透出询问。
这才发现自己不自觉的拉住了她的袖角。
“啊。”他清了清嗓子,一时支吾着,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伸了手。呐呐之际,心上一动,想起一事,“今早全家一起吃饭是特殊情况,平日大家都在各自的院落里吃的……你既然不喜欢和大家一起吃,可以跟我直接说,用不着特意躲到外面的饭楼去。”
她愕了一瞬,然后正视他,眼中居然有些深幽。
僵持了半刻。
她刚张开口,尚还没有出声,恰有一个声音插进来,其人也已然到了他们身侧——“我就说这人看着像是楼兄来着,果真是了!”那来人用带着暧昧笑意的眼角瞄了瞄柳若怜,“听闻昨个儿楼兄大喜,怎么今儿就不在府里陪新夫人,却与人在茶楼拉扯亲昵,也不怕新夫人伤心吗?”
楼安立刻松开了她的袖角。
但是又觉得现在自己这样做又反是突兀了,于是赶忙回神解释:“骆宏兄言重了,这其实是……”
却被打断。
“哦,是了。”像是顿悟,骆宏眯眼笑了,“早听说湘怡姑娘艳若牡丹,果真不假。”说着目光直直的向她看去。
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却似不经意的扯了楼安的衣角,拖他挡到了自己面前遮住了骆宏过分直白的目光。
骆宏要看人的时候还没有人能躲过,但是这会儿他的眼眯得更利了,脸上也没了方才的笑意:“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你认识沈航?”
楼安强扯起笑容:“骆兄认错了吧,这就是我新婚妻子,柳府五小姐。”
“柳平松的女儿?”骆宏敛了敛目光,却略一沉吟,“柳府什么时候有五小姐了?”
她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却没有听得声音。只楼安站得近,依稀辨得似在喃喃:“……结亲之前,我也是不知道柳府有个五……”没等他辨清,她已然转身即走。
他只能草草的和骆宏告别追上她。
人群中犹能感觉到背后骆宏注视的目光,充满探究的意味。
楼安跟在她后面。
疑问他当然也有,但是出口却只是:“这是去哪里?”
锦名楼好像不在这个方向吧。
“坏了兴致。回去。”声音冷冷,看来心情真的不好。
是因为骆宏吗?
还是因为骆宏所提到的名字,沈航?
骆宏虽然花名在外,但多是有原则的。可看她避他避得那么紧,甚至刚才还扯过自己当挡箭牌,不像单纯得为了避开骆宏的那对桃花眼。直觉的,她以前是见过骆宏的。
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或许与那一个沈航也有关?
正在他思索间,她冷不丁的停了下来。若不是他反应快,可能已经撞上了她,却没有给他庆幸的时间,她又立即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跑了回去。
第 3 章
楼安自小都是一个乖顺的孩子。或者该说是沉静的。
小时候,当许多亲戚的孩子们一起玩闹的时候,他多喜欢一个人在一边看着,很安静。
然后进学堂。
然后出学堂。
再然后,就是现在了。
没有什么大的起伏。走过的路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一条直线,没有波折。
别人对他的印象,嗯,应该怎么说呢……是温文尔雅吧,行走着,笑侃着,品茗着,总是悠悠的。
所以,天晓得他有多少年没有跑过了。
但是现在他在跑,跑得急急。
因为柳若怜在跑,跑在他前面,而且是突然奔跑起来的,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跟着追出了好一段距离。却不想这一追,动辄几步他已经脚软。
但是几步之外,柳若怜还在他前面没有停下来。他一个堂堂七尺男儿,怎能输了她一个闺阁小姐?这一点身为男子的自尊,他也是有的啊。于是,提劲继续追去。
眼角又瞄到了骆宏的身影,正在原地奇怪的看着他们。
唉,现在他是连和骆宏的客套话也免了,径直冲过他的视线,只盯了前面那一抹粉色在人群中穿梭,就怕一个闪神失了她的身影。
终于,伸出的手指几乎可以抓住她的衣角了,她却一个侧身往横里去了——这才发现哪里是自己追上了人家,分明是人家已经到达目的地而停了下来。
抬头一看,“锦名楼”高高的匾额。
“快点给本小姐准备一间雅座!”一进门她就揪过小二的后领,恶恶的神情连楼安看了也不觉脚下一滞。
可能是动静大了,酒楼中原本正食着的客人纷纷将目光聚焦了过来。
他本想规劝,可一路追来气息尚还未能平稳,张开喘息着,咽喉中涩得难以开口。
不由的想起湘怡。
湘怡是一个美丽温婉的女孩子,总是淡淡的笑着,既不招摇,也不阴郁,宛若披雪而绽的红梅,衬着一枝净白微冷的晶莹,越发的惹人怜爱。
那样柔美的湘怡,连说话也是莺莺动人的,从来不曾像柳若怜这般的嚷嚷。
摇头。
不能认同。
回神间,一个声音,悠悠然然,从楼上传下来:“我道是谁胆敢来我锦名楼里闹事,原来是你!”
楼安抬头看去,楼上下来一人,紫衫锦带,讪讪的立在楼梯上,说不出的清逸脱俗。
这样出色的男子,连他也是相形见绌的。
不由的,他转首向柳若怜看去。
柳若怜见人来后也笑了,先前怕是装出来的凶煞,此刻全化作了眼角的一抹柔意:“锦名楼由您老坐阵,哪会有不要命的人来讨苦头吃?”忽而叹息,“我若不是这般干戈故意制造些动静,只怕得了钱掌柜通知的您老,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就出来见我了吧……怎么,还真怕我拆了这儿的招牌不成?”
柜台后一个掌柜样的中年男子刚刚走进,却被她这一声给惊住,堪堪转过身来,脸上尴尬的笑着,不咸不苦的。想来便是那一个被指了名的去通风报信的钱掌柜了。
锦名楼。
品香阁。
对座的男子。
邻座的女子。
被忽略的自己。
这已经是今天自己第二次陪着自己的新婚妻子与别的男子会面了。若是换了别人,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楼安常常会想这样的问题,又或者是,最近他想到这样的问题的次数越来越多。
只因为一个人。
柳若怜。
如今,这一个女子正与那紫衣男子相对峙着。
紫衣男子叹息了。
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叫了一桌的食物,精致的,远超出了他们三个能吃的范围。然后还很好心的对楼安说:“你看,锦名楼的大老板知道我身上没带钱,所以这么好的饭菜,都由他老人家做庄了。你也要记得谢谢人家啊。”
“怜儿,你在生气吗?”终于,紫衣男子轻声的问。
“我为什么要生气?”柳若怜撇目看他,“或者是您老做了什么会令我生气的事,所以心虚了?”
“还说没有生气。想我也是青年才俊、英姿年华,却声声被你叫了这么多次的‘老’人家。”
男子叹气,很深的那种。他并不像那种经常会叹气的人,眉宇间更似是习惯了在人前意气风发的。
但是如今却在叹息着,无奈着。
楼安突然觉得很欣慰。显然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