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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站起身,她打定主意要立刻离去,然而手突然被拉住。
她回眸冷然一瞪。“放手,再不放手我就叫了。”
齐天衡诡笑着,“你走了,我明天就不住在这儿啰!”
他也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有耐性,但一个六年过去了,或许再一个六年对他而言也不会是问题。
这下子,萧言楚站也不是,但要她坐回他身边,她就是觉得不甘心。
三番两次被他要着玩,又要随他决定她今晚睡哪里,那她算什么?
“你真是个恶劣的家伙。”
齐天衡闻言浅笑,也不反驳,只是跟着站起来。
“我收下你恶劣的评价。你要先洗,还是我先洗?”
“洗?洗什么?”
“洗澡啊!天气那么热,不洗澡我睡不着,你不会想一身臭味入睡吧?”
“我没有臭味!”
“好,别生气啦,只要是人就一定会流汗的,还是洗个澡吧。就这样,我先去洗澡啰。”
※※※
萧言楚觉得自己真是疯了,竟然在一个称不上脏,但也算不上干净的陌生浴室里洗完澡。
看着他之前硬塞给她的男衬衫,她思索了好一会儿,决定穿回自己的针织衫和麻纱长裤。
她需要方便行动的衣着。
六年不见,人事全非,她根本不了解他,就这样和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无异是不智之举。
但是他说了,她若不留下来,他就会再次消失。这句话牵制着她,他的确掌握了她的心理。
想到自己非要让这个男人服输不可,萧言楚在狭小的浴室里活动了下筋骨,虎虎生风的打了几拳。
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她其实是很不安的,但她的自尊不容许她退却。
反正她学过攻击力极强的查拳,加上失眠的毛病,总是清醒的她没啥好怕的吧?
边这么说服自己,她缓缓步出浴室。原本明亮的客厅早熄了灯,她有些迟疑的往唯一有点亮光的房间走去。
门只留了一条缝,吹出阵阵冷风,萧言楚压下心中的惧意,缓缓推开门。
冷气迎面袭来,床头有盏昏黄的灯,同样没有半点多余家具的房间里,墙壁上少了签名和涂鸦,但彩色的铅笔画却一路蔓延至此,虽然置身于真实世界,却让人觉得好似来到某个童话王国,迷幻而不真实。
昏暗中,她低着头一步一步走向房中那张大床,突然间萌生退意。
该怎么说呢?那种感觉就是脑子里忽然翻腾,恐惧和莫名的退缩接管了她所有的行动。
她想离开此处,想离开齐天衡那个能轻易扰乱她的男人!
这时,她脑中冒出“孬种”这两个大字,但被她用力甩开,她直接一百八十度转身,正要迈步逃跑,一阵缓慢的、稳定的呼吸声传来,止住了她的脚步,让她不自主的回过头。
被一条大毛巾被包住的齐天衡趴在床的右半边,手臂压在颈子上,遮住了大半张脸,但脸的上半部却在昏黄的灯光下一清二楚,尤其是他的眼球正不由自主的高速转动着。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身为一个睡眠障碍者,萧言楚呆住了。
一般来说,人类的一个睡眠周期约九十分钟,健康的成人一晚约重复四或五次,从入睡期,浅睡期,深睡期,快速动眼期,然后周而复始,直到清醒。
敢情他根本从她进入浴室那一刻就躺平了,现在正作着好梦!
想到自己紧张个半死,他却睡得香甜,萧言楚的不甘心再度浮现。
她火气翻腾,也不放轻脚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边,生气的往床铺用力一坐,以为他会被吵醒,没想到他仅是大手一捞,将她用力拉进床里后,便又再也不动了。
气呼呼的她瞪着那张好看得使人嫉妒的脸庞,再一次确定自己想要让这个男人在她脚边认输。
她要他跪着讨饶,心不甘情不愿的向她膜拜,她则毫不顾虑形象,仰着头快意地大笑。
虽然像个孩子,这完全是幼稚的行为,但她就是想要这么做。
如此……她就会和他对等……能和他……
就这么……决定……了……
出乎萧言楚意料之外,在如此恶劣的情绪下偎在齐天衡身边,她居然就这样进入梦乡。
所以,她自然不知道,过没多久,她保存了近二十一年的初吻已被身旁这个她最痛恨的男人夺走。
第二章
萧言楚并不喜欢作梦。
可是她知道她正身处梦境里,因为已经接近清醒,所以梦里的一切变得更加清晰,让人难以逃避。
融合了伊斯兰和南法风味的白色别墅,露台外是蓝得让人深感舒适的天空,蔷薇浓郁的香气中混杂着淡淡的海洋气味,皮肤所接触到的都是清爽干燥的空气。
可是,虽然明明身在度假圣地,而北非的地中海型(奇*书*网。整*理*提*供)气候在夏天十分宜人,但她就是觉得冷。
那是一种心寒若冻,全身没有一丁点热度的感觉。
躲在挂毡后的是十三岁的她,正偷观着客厅中的情景。
父亲来到母亲的住所,宣布要让她女儿成为他的接班人。
生下女儿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所以她母亲并没有拒绝,仅是放下正在啜饮的红酒,然后摇了摇呼唤下人的摇铃。
虽然萧言楚少有机会见到父亲,但她一点也不欢喜他。她极明白那铃声的意义,知道自己将被带到他面前。
她屏住呼吸,觉得头快胀开了,指尖无意识的一直画着两个字——语朵、语朵、语朵……
天啊!语朵去了哪里?
她被抛弃了吗?语朵是唯一关怀她的人啊……
萧言楚挣扎着想逃离那个气氛凝重的梦境,却觉得自己完全无法移动分毫,就像被胶水层层糊住。
突地,一道细细的轻喘钻进她的耳中,沉潜的意识和身体重新连结,她醒了过来。
她侧躺在床上,眼前是陌生的格纹床单,另外还有一幕诡异的景象。
那是女人的手臂吗?那是麻绳吗?那个男人又是谁?
手中正握着绳子的男人,意外的看见一旁始终沉睡的女人已苏醒。
“咦,你醒了吗?”段子豪低声问道。
萧言楚惊得往后一缩,由于没注意到身后已是床沿,便从床上滚了下去,跌在地板上,但她没有痛呼,旋即站起身。
待看清楚眼前是怎么一回事,她的脑子里一片黑暗。
床上确实有一男一女,男人衣着齐整,但女人身上的衣服却因为缚紧的绳子而区分成一块块,女性特征因此更为突出,充满淫秽感,十足十是SM的情色场景!
“你、你……你们在干什么?”萧言楚抓紧领口,慌乱的叫着。
她怎么会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她睡着了吗?床上的这两个人又是何方神圣?
不能怪她失了理智,任何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醒来,又发现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两个正在玩性虐待游戏的男女,当然会不知所措。
原本正紧蹙秀眉忍耐的任琅琅眼中仍含着水气。“你怎么这么激动啊?你不是同好吗?”
她的声又轻又柔,足以令人麻酥,但萧言楚听到她这么说,涨成猪肝色的脸又黑了几分。
“什么同好!不要随便乱说,我才没有玩这种变态游戏的兴趣!”她是第一次见到真实上演的SM秀,怎么可能是同好!
段子豪的脸上多了些许邪气,微微一笑,轻啄任琅琅带着薄汗的脸庞一下。
“宝贝,看来她不是你的好伙伴喔,大概只是个付过费,留在天衡这里的人罢了。”
“刚才天衡收费的时候也没说,还让我们在这里玩,所以我以为她也是同好。她很可爱呢,原本想等一会儿看你和她玩,我一定会很兴奋的!”
“你这个坏女孩。”段子豪扯了下手中的绳索。
“豪子,啊,好痛,别勒那么紧,啊……求求你,豪子……”
眼前的男女你一句我一句,让萧言楚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过有个名字勾起了她昨晚的回忆。
这个满是铅笔画的房间是齐天衡的,她昨天跟他回来,不知不觉睡着了吗?
那个差劲的男人居然丢下她和这对变态同处一床?
“齐天衡,你在哪里?”萧言楚不管床上的两人如何热烈,忽然爆出一声怒吼。
床上男上女下的两人同时停下动作。
“他今天有课,收费完就走人啦。”仍手握着麻绳的段子豪看着怒气腾腾的萧言楚,好心的说明着。
“上什么课?他还是学生吗?”萧言楚握着拳头问。
由于眼前的小女人反应古怪又有趣,诱得任琅琅轻笑出声。“他打算花五年念完大学,现在才大四,当然还是学生……你真的是他的朋友吗?听你说得像一点也不了解他。”
我会了解那个怪异的男人才有鬼!萧言楚心里尖叫着。
“那你们又是谁?”她强迫自己冷静,瞪着眼前的两人问道。
她其实一点也不在乎这两个人是谁,但她的名声十分重要,这两个变态难保不会为了钱,将她在年轻男子住处过夜的事爆料给八卦媒体放送。
那对男女相视一笑。
“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如果你不是同好的话。”段子豪轻声说道,眼神变得深沉。
任琅琅接着开口:“豪子,她不是天衡的朋友,别透露太多给来路不明的人。”
向来都是萧言楚打量别人,何曾被人如此端详,又瞄见两人周遭和身上的麻绳,她哼了声,拿起自己放在地上的提包。
“你们和齐天衡一样都是变态,谁会好奇你们的事啊,肮脏死了!”
话一说完,她立刻奔出房间,接着便是甩门声和迅速远去的脚步声。
待一切归于平静,段子豪和任琅琅才收回落在门板上的视线。
“琅琅,你觉得,她是不是天衡始终游戏人间的原因啊?”他以肯定的语气问道。
任琅琅想了不过几秒,头一转,轻咬一下他的耳朵。
“豪子,我们来玩吧,别管她了,看着我。”
段子豪闻言,露出狂野的表情,下一秒,任琅琅吃痛的惊呼了声,接着双双掉进情欲的深渊,再也无暇细想任何人事物。
※※※
萧言楚气急败坏的跑到大马路上,招了部计程车,不消一个小时便回到她位于城市另一端的住处。
这间房子是父亲给她的成年礼,回到自己的领域中,她安心的同时,难言的陌生情绪也一并涌现。
她将其深埋心底,不去细究,走进浴室洗去身上沾染的淫靡气味。
再白痴都知道那对男女在干什么!当她穿着浴袍走出浴室,心里仍不断想着。
她一定是疯了,从昨夜见到齐天衡后她就疯了,才会让自己掉进那么危险的世界里。
她不应该被气昏头,跟一个陌生人前去不知名的地方,更不该在他家睡得人事不知。
她怎么可能睡得那么熟呢?
更糟糕的是,她居然在那种淫乱的情境中醒来,万一她被人侵犯怎么办?
贞操是她的价码之一,在政治联姻前,她不可以是个失贞的女人,一个妓女没有身价可言。
当她的脑子被懊悔占据时,客厅中的电话响起,她顿时浑身紧绷,但还是拖着脚步踱去,吞了口口水才接起电话。
“喂,哪位?”她明白对方是谁,但还是刻意平静地问。
电话那头传来浅浅的叹息声。
“我就开门见山的问了,你昨天和谁离开酒吧?你失身了吗?”
“妈妈……”萧言楚小心的说着,“我没有和人发生关系,那个人是我的国中同学,叫作……”
不给女儿完整说明的时间,纪真澄放心地呼了口气。
“没有失身就好。言楚,你要记住一点,如果萧穆朝发现你失去价值,你就完了,别忘了他还有萧话桥那个丫头可以替换你。”
萧言楚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