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妈妈拍一下她的脑袋:“啊呦,你这张破嘴,要不不说话,一说话就气死人。”又转头好奇地问,“笑得像拣到了一百块,许的什么愿呀?”
清绘吧唧吧唧嘴,不知道怎么说。还是爸爸善解人意:“不要问啦,说出来就不灵了。”
第十九章 '本章字数:2228 最新更新时间:20110326 19:09:08。0'
“好吧,不问,不问。”许完愿,吹灭蜡烛,妈妈将蛋糕切成小块,清绘一块,妹妹一块,爸爸一块,又切一块给许安,转身对清绘说,“送到楼上去,给小安。”
清绘看见妈妈切给许安的那一块,上面刚好有一角飘起的树叶,清绘多希望它是桉叶。
许安很像考拉啊,总爱安静地呆在一个角落。听说考拉一生只吃桉树叶,玫瑰桉树上汁多味甜的叶子,除此之外,它甚至连水也不喝。也因此,它的身上总是散发着沉郁的树木的芬芳。
许安的身上也是这样,可能是经年累月与木头在一起,总是有着淡淡的木材的清香。清绘很喜欢这样的味道,喜欢到偏执,喜欢到独沽一味。
清绘敲敲门,许安以为她又要拿书,放下收音机,转身想要走出去。
清绘说:“今天我生日,我妈让我给你送蛋糕。”
“我不喜欢吃蛋糕。”他依然很小声。
清绘站着不动,今天她穿了细细窄窄的铅笔裤,白色的帆布鞋,瘦弱的身影折在老旧的木地板,斑斓又恍惚。
过了一会儿,许安低着头,一瘸一瘸地走过来,绕过她的影子。
他接过蛋糕,又一瘸一瘸地走回去,捧在手里,站在桌子旁边不说话,也不吃。
清绘看见那天放在书柜上的《青春的伤口》,还在原来的地方,没有被动过。南风天,落了薄薄一层灰。
清绘轻声问他:“那本书,你还看不看?”
许安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因为他本来就是低着头的,所以一点头,就感觉更低了,看不见他的脸,不知道他是怎样的表情。
他就那样站在窗前,隔着模糊的灯光,像一只昆虫掉进松脂,黏稠的、挣扎的、最后变得坚硬,成为化石。也许化石有一天还是会再变为柔软黏稠的松脂,只是,昆虫再不能爬行了。
“那我先下楼了。”清绘不忍见他一直那么拘谨,只能先说告别。
他又一次点点头,侧过身体,再狭小的空间,也要分出最远的距离。
走出房间,远远就看见阿咪贼头贼脑做着鬼脸:“姐,你帮我把你上次读的《北雁南飞》带下来,我也想看。”
她居然叫清绘“姐”,居然要看张恨水的《北雁南飞》,爸爸妈妈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她,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清绘狠狠挖她一眼,心虚地回答:“哦。”
清绘又折回头,许安站在书柜前,好像准备取那本《青春的伤口》,见她又回来,一刹那愕然。
“我妹妹让我回来帮她拿一本书。”清绘解释。
他又退回到窗前。
清绘取出那本《青春的伤口》递给他,他伸手来接,清绘突然看见他手上有道月牙形状的伤痕,淡淡的,比手上的皮肤颜色稍稍浅一些,应该是和清绘同时受伤的那次留下的吧。
那本《北雁南飞》被爸爸收在了书柜的最顶层,清绘踮起脚,够不着,再踮高一些,还是够不着。
他走过来,伸长手臂,想要帮忙。
清绘急忙阻止:“你的腿……”说完之后,立刻又后悔,恨不能抽自己两个嘴巴。
他没有说话,只是一伸手,便拿到了那本《北雁南飞》,低头问:“是这一本吗?”
清绘点点头。
他真的好高啊,清绘站在她的背后,偷偷在心里比划,自己大概到他的肩膀吧,听说,情侣之间最合适的距离是相差12cm。
清绘下楼的时候,伸出上次受伤的食指看,只是很遗憾,清绘不是疤痕肤质,上次的伤口早已了无痕迹,却又有什么在心底留下痕迹,如秋风吹皱湖水。
早上,一个工友过来通知许安,让他带上工具箱,去古运河边的高?寺。
过来接他的小沙弥,带着他坐观光画舫沿古运河溯流而上,两岸花柳全依水,一路楼台直到山,船停泊在运河与长江交汇的瓜洲渡。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口,吴山点点愁。”许安想起这句诗来。
高?寺始建于隋代,屡兴屡废。据说当年香火鼎盛的时候,前来上香还愿的客船绵延十几里水路,舟楫如织,阻塞了整个运河,以至于南北漕运的盐商无法靠岸驳货,整个扬州城的百姓数十日吃不上盐。只是如今早已年久失修,破落不堪。
小沙弥安排许安修复前殿的一尊金佛,小沙弥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每说一句话,都双手合十,微微欠身,孜孜虔诚。
金佛半米多高,历经岁月变迁,风雨摧残,依然完好无损,本来是无需修缮的,可是工人在吊装横梁的时候,不小心撞断了佛的一根手指。
原佛是用名贵紫檀雕刻而成,现在这样的紫檀早已稀少,只能用檀香木替代。
那根断成两截的佛的手指,被许安带回来。他先用粗砂纸打磨掉上面历代修缮时堆积的厚厚的金漆,再用细砂纸反复打磨光滑,整根木头恍如雕琢后的璞玉,温润细腻,散发着沉郁的檀香味。
休息的间隙,许安爬上工地的天台,坐在水箱的阴影里,手里握着那块木头认真地刻着。经过时间的淬炼,紫檀早已坚如磐石,每刻一下,都需要很大的力气。
爱演的警察哥哥跑上来找他:“咦,你在刻什么?”
他凑过来看:“是刻一颗心吗?我的心在等待,永远在等待……”他摇摆巨臀,声嘶力竭地唱。
“不是。”
他继续猜:“今年鼠年,是老鼠吗?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别说,他长得和杨臣刚还有点像,两块面包夹一张脸,上面还撒着烟熏肉。
“不是。”
“那是什么?”他贴近了,看个仔细:“是红豆吗?还没为你把红豆熬成缠绵的伤口,然后一起分享,会更明白相思的哀愁……”他在天台妖娆地扭来扭去,还用兰花指点着许安的额头和肩膀,频抛媚眼。
“不是。”
“到底是什么啊?”他想破了脑袋,“你不会是刻一朵花吧,这么高难度,很硬的。”
“是啊。”
他继续骚包,风情万种地唱:“玫瑰玫瑰我爱你,玫瑰玫瑰最娇美,玫瑰玫瑰最艳丽,长夏开在荆棘里,roses roses i love you……”他居然撅起巨臀,扭着水桶腰,俯身做了一个胸贴地的动作,污染视觉,还好许安手握佛“舍利”,驱凶辟邪,才没有吐出来。
他又说:“我有一把电动的钻刀,雕刻玉器用的,借给你。”
机器嗡嗡嗡地转动,木屑飘散在黄昏的夕阳里,被秋风扯着,凛烈的的檀香,经久弥漫。
佛的指尖开出的玫瑰。
第二十章 '本章字数:2150 最新更新时间:20110326 19:10:02。0'
学校组织歌咏比赛,清绘是报幕员,草莓帽、蛋糕裙、小糖鞋,还化了淡淡的果冻妆,一蹦一跳地走到台前:“下一个节目,女声小合唱《蜗牛与黄鹂鸟》,请欣赏。”
那声音,甜蜜得让人蛀牙。今年的歌咏主题是“童年”,天真无“牙”的美好时光。
清绘在后台候场的时候,教导主任走进来:“清绘过来一下,有事找你哦。”教导主任虽然年过半百,但依然坚持不懈走在嘻哈的道路上,穿可以装得下整个人的套头T恤,胖胖的球鞋,走起路来,哼哼哈嘿,气喘吁吁。
清绘跑出来,闷死了,台上的大鱼唱完了《天黑黑》,又开始唱《外婆的澎湖湾》,接下来还要唱《鲁冰花》、《兰花草》还有《小雨打在我身上》,按着惯例的话,有可能还要返场,搞得像是他个人的独唱音乐会。
“主任,找我什么事?”清绘问。
教导主任笑容可掬:“同学啊,老师最近正在给一本书拍摄封面,你可不可以给老师当一次模特,一小会儿就可以。”
“你是教导主任,我敢说不可以吗?”清绘心里这样想,嘴上却说:“好啊,好啊,我还没有做过模特。”
在学校的美术教室,教导主任让清绘手执一枝玫瑰挡住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盈满泪水。
“啊,我哭不出来。”清绘为难。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你培养一下情绪,想一想那些伤心的事,那些覆水难收,无法挽回的事……”教导主任娓娓安慰,企图把清绘代入到悲伤的情境。
有同学和老师过来围观,清绘闭上眼睛,想起许安一瘸一瘸的背影,忧伤的侧脸,眼泪终于掉下来……
晚上回家的时候,在楼梯口遇见许安,本来许安已经走进房间了,可又折回头,好像是鼓了很大的勇气,才从口袋里掏出一朵木头刻的花,是玫瑰。
“送给你。”他的声音细若蜉蝣。
清绘接过来,真的是很精致的木头玫瑰,刚好是一朵花的大小,每一片花瓣都栩栩如生。
“昨天你请我吃蛋糕,我没有礼物送给你。”其实他的声音很好听的,呼吸一样柔软。
清绘笑了一下说:“谢谢你,很好看。”
真的是奇怪的一天,早上对着一朵玫瑰哭,晚上又对着一朵玫瑰笑。
许安也笑了一下,很腼腆,他说:“过两天工地开始刷油漆的时候,我帮你漆一下,你喜欢什么颜色?”
喜欢什么颜色呢,清绘细细地想:红玫瑰是胸口的朱砂痣,白玫瑰是床前明月光,可是红玫瑰最后会变成墙上的蚊子血,白玫瑰最后会变成襟前的饭米粒……
许安站在一边静静地等她的回答。
秋风乍起,头顶的窗户,被风吹得无措,闭合,又开启。光影婆娑,把两个人的影子拖得长长的,交叠在一起,像是一个人。
“啊呦,天天捧本破书装教授,人家说穷得叮当响,你穷得鸦雀无声,你响得起来吗,兜里就一个钢?儿。”清绘又听见爸爸妈妈在水果店大声争吵,好像是因为爸爸不肯再去批发市场进对折的水果。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爸爸连吵架的词句都迂腐不堪,酸气冲天。
“有没有红烧肉啊?”妈妈刻薄地讥讽。
“你……”爸爸被气得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你有能耐从书中把颜如玉拽出来了,就没本事把黄金屋也搬出来?”妈妈不依不饶。
“你现在怎么这么物质?”爸爸一脸匪夷所思的厌恶。
“我物质?如果你有物质,你还会嫌弃我物质吗?”妈妈反诘。
“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就是这样啊。”爸爸气短。
“那时候我不懂事,一失足成千古恨。”妈妈得寸进尺,愈来愈大声。
“恋爱前要多找对方的缺点,结婚后要多找对方的优点,而你恰恰相反,所以你才觉得不快乐。”爸爸循循善诱,声音压得低低的,是怕被房间里的清绘和阿咪听见吧。
“恋爱的时候,你隐藏得太深,现在木已成舟,你变得有恃无恐,变本加厉。”妈妈咆哮。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爱。”面对妈妈的苛刻,爸爸不惜篡改《汉书》。
“人至贱则无敌,你现在是瘸子掉在井里,捞起来也是坐。”妈妈的咆哮已经升级为嘶吼,河东狮见了也退避三舍。
阿咪在房间被妈妈的比喻逗得捧腹大笑,也亏她这种时候还笑得出来,而且她居然在房间里学起了瘸子走路,肩膀一高一低:“一米六、一米七,一米六、一米七……”
“阿咪。”清绘愤怒地瞪大眼睛,她想起了许安。
一刹那,阿咪也想到了许安,也觉到了过分,但她还是嘴硬:“当初我要你开门,你不开,都怪你。”
清绘站起来:“你要我开了吗?你只是问我开不开。”
“那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