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杉岚宽容的笑着:“别担心,你是位了不起的司机,下那么大的雨只误了二十分钟,明早──呃,今早再回高雄,钱你拿着,我还有事。”不容对方答话他已冒着雨跑进蒙蒙的雨雾中。
进门时,他全身湿透了,匆匆地淋个浴,换上衣服,楼上成了他的最终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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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蔷紧紧的夹住大狮子,在冬天那些长毛真令人感到温暖,奇怪的是……大狮子怎么一直往外跑?她不悦地将他往回拉,深恐牠又溜掉。
杉岚徒劳无功地看着,萧蔷把狮子抱得更紧,他嫉妒地将狮子粗鲁拉开,拋向床尾,没想到萧蔷半闭着眼睛爬起床,四处摸了一阵后倒在床尾拥着大狮子又睡着了,口中还喃喃自语着:“讨厌!”
他受伤似地坐在那里,该死!她总是宁愿舍弃我。她愿意跟那老巫婆在一起而拒绝我,现在则选择那毛绒绒的大怪物,而拋弃坐在床沿的我!这是什么道理?
“该死,妳让我的自尊受伤了!”他愤恨地低声咆哮,萧蔷不知情地说着梦话:“活该!恪稹?
“我的耐性快被妳磨光了,妳为什么不快些长大呢?该死的萧薇,该死的大狮子,该死的小蔷,一群大笨蛋。”
他自嘲地撇撇嘴:“而我是最大的、最笨的超级大笨蛋!”
接着他马上想到他的冷静呢?他的自持呢?他的……头脑?雨停时他完全没有察觉到,眼皮早已重重合上,两人方向相反地睡着了。
玲姨进门时真是啼笑皆非,一人睡一头,杉岚老是说,萧蔷孩子气重,长不大,其实他自己也是如此。
玲姨又拿条被子,一人一件免得谁被闷死,她温柔地拿开萧蔷怀中的大狮子,这是复原那天送她的礼物,看她如此珍爱,玲姨比任何人都高兴。
“好啦,你别凑热闹了,真不晓得谁会先跌下床?”她猜测地抱着狮子关上门。
结果是萧蔷先跌下床。当闹钟嘶喊起来的时候,她伸手想按掉,结果扑了个空,整个人重心一不稳便跌下床去,她有些生气地爬上床,终于找到闹钟,处理完毕后,她想将棉被往旁推,不期然看见一双黑而明亮的眼睛,她一惊,反射性地用棉被将它盖住,那双熟悉的眼睛……一定是作梦!
杉岚慢慢拉开盖住头上的棉被冷冷问:“小新娘,妳想闷死我吗?”
“天啊,真的是他!”
“妳的欢迎方式真怪。妳刚刚说什么……“天啊,真的是他!”这是什么意思?不是我妳还以为是谁?”他有些恼火。
“昨天我打去高雄的电话是你接的吗?”她迷惑的问。
“从来没有人怀疑我是假的叶杉岚?”他嘲讽的冷笑。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不是明──今天晚上才回来吗?”一见到他话都会说错。
“该决定的事都弄得差不多了,提早一天回来阻止傻瓜做蠢事。”他语调怪怪的说。
萧蔷气得满面通红:“什么傻瓜?做什么蠢事?”
杉岚扬起了眉毛,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妳真像卡通里的那个──小青蛙,奇怪,我又没指名道姓,妳生什么气?”他拿起枕头垫在背后。
“你明明在说我,还……”她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既然妳承认了,那我们就挑明了说。”
萧蔷不解地看着他:“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吗?”他将身体倾向前:“昨天妳在电话里说的话,现在再说一遍,一字不漏再说给我听。”他的声音温柔得出奇。
萧蔷张大了眼睛,硬是说不出话来,杉岚两道凌厉的视线令她张了口却挤不出一个字。
“没话可说了吗?”他伸手在她的唇缘来回画着。
“我……我……”她惶恐地向后退。
“再说一遍啊!”他轻轻拉住她以防她又摔下床去。
她想甩开他的手,无奈他紧抓不放,根本挣脱不开,萧蔷心虚地移开视线,现在和昨晚的情形又不一样。
“不敢说?不想说?还是……忘了?”
“都不是,如果你走远一点我相信我可以再说一次。”她松口气,好不容易说了句完整的话了。
“走远一点?是要我回到高雄再用长途电话谈是吗?”
萧蔷挫败地垂下头,轻轻开口:“你是故意的,我好笨哦!”
“对极了!”他尖锐的声音使萧蔷吓一跳,他继续说着:“我是故意的,妳现在才知道自己太天真了是不是?妳以为妳说走就能走?妳为一个小小的误会就想离开我,妳休想,我知道妳和萧薇从小一起长大的,妳相信她,她却一直恨妳,妳就像鸵鸟一样,埋住了头,拒绝面对这个事实|她恨妳!”他用力摇晃她,彷佛如此才能使她清醒。
“不,不,不,她爱我,她爱我!”她涕泗纵横地大声反驳,悲惧使她充满了勇气:“她是我姊姊,她不会恨我的,你说谎!”
“显然那天妳在厨房听得不够清楚,我再告诉妳一遍。”
“不要!”她用手捂住耳朵,那天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得,可是她故意忘记它,现在更不愿意再听一次。
杉岚拉开她盖住耳朵的手,一字一句用力说着:“妳和她是同父异母的姊妹,妳的母亲是谢映虹,不是那个江华,萧薇她恨妳,因为妳父亲萧敏苍爱妳胜过她,妳有一双健康而美丽的腿,她没有,妳有我而她没有,不管妳相不相信,她要求我娶她,因为她想藉此打击妳,妳听清楚没有,她恨妳!”
她两眼空茫地瞪着一脸愤怒的杉岚,脑中一再回响着:“她恨妳!”除了这句话她什么也没听进去。
“小蔷,妳听见了没有?”
“她恨我。”她喃喃的自语。
“是的,萧薇恨妳,但是妳必须知道一件事,江华并不恨妳,相反的,她爱妳,虽然妳不是她亲生的,但也因为如此,萧薇更恨妳,懂吗?”他知道她根本不懂,上一代的是非牵扯到这一代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懂的。
“你呢?爱我吗?”
杉岚对她平静的语调有些担心:“我爱妳。”
“那我爱你吗?”
问题绕了一圈又回到他们俩身上,他怎么回答呢?
“妳说呢?”
她的回答正如他所料得到的。“我不知道!”
“那就表示妳并不是不爱我,也不是爱我,既然如此,这个问题等妳知道了再告诉我,同时也告诉妳自己,好吗?”他拿起纸巾擦干她的泪水。
“你不……生气了!”
“如果妳忘了昨天的话,而且以后不再提起,那我就不生气了。”他笑着说完。
“好,我忘了。”
“那很好,我想……”
“我想我该起床了,你先出去。”她边说边推他下床。
他有些丧气,萧蔷根本没听进谢映虹的事。唉!这是需要时间的,刚才她才像遭电殛似的愣在那,现在却又急着赶他出去,似乎心情不坏,如果再说下去……杉岚,你于心何忍啊?!
“我为什么要出去?”
“除非你想当大色狼?”她拉开门却推他不动。
“嘿,这主意不坏,所谓秀色可餐不是吗?我还没吃早……”
“吃饭啦!”玲姨在楼下喊,电铃同时响起。
“你敢,快走,有人来了,你快下去嘛!”
“小鬼,饶了妳,快点哦,十分钟之内如果还没见到妳,叶大将军可要杀上楼来了,知道吗?”
在关上门之前她生气地喊:“不要再对我说,“懂吗?”“知道吗?”,我自己知道,又不是小孩子,你懂吗?”
他笑着走下楼,但没走多远他的笑声便嘎然而止。
萧薇幸灾乐祸的看着站在楼梯间的杉岚,哼!他高贵,纯净的谢映虹此刻正站在他的面前,刚才的争吵她听见了,哈!这回看你怎么保护你的宝贝小蔷,她相信此刻的小蔷受不了这个事实,她要看她亲爱的小妹妹在她面前崩溃,看她痛苦,她活该!
他的脸像戴上面具一样,走到萧薇面前同时平静地说:“无耻!”
她一脸无辜地反问:“无耻?她是小蔷的母亲,我带她来让她们母女相认也错了吗?”
他不理会她,直视谢映虹:“妳答应我在小蔷能接受妳以前不露面的。”
“我……我,她说小蔷……生病了,我以为,我以为……杉岚,相信我,我无意破坏我们之间的约定,让我照顾她。”见杉岚不答话,她垂下头恳求他:“至少让我见她一面,求求你。”
哎!她受的苦够多了,又何苦再如此折磨她?该死的萧薇!
“小蔷没有生病,萧薇骗妳的。”
“真的?”
“真的。”
“那……我走了。”她眷恋地朝梯口看了看才毅然决然地转身。
“妳不等见了萧蔷再走?”可恶的萧薇仍不死心。
“不……了。”
没有人再说一句话,谢映虹再度回头看了一眼,心中难过地想着,孩子,原谅我!她伤心的开门,多希望再见她一面,多希望……。
杉岚无奈的看着她朝门外走去,他沮丧地想大喊几声,他的脸绷得死紧,小蔷会不想见她的亲生母亲吗?不想……萧薇愤怒地看着一切,她所花的心血都白费了,萧蔷并没下楼来,而这个女人又急着走,真是可恶。
“留下来!”
他们同时抬头,惊愕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萧蔷。
酒乍醒,贝初明,
谁家小楼调玉筝?
指拨轻清,音律和平,
一字字诉衷情,
恰流莺花底叮咛。
又孤鸿云外悲鸣,
酒碎金砌南,敲碎玉壶冰,
听,昼是断肠声。
第四章
“请妳留下来。”
萧薇抢先开口:“小蔷,她是妳的……”
“妳给我住嘴,滚出去!”杉岚大声截断萧薇的话,转向站在身旁的萧蔷,他委婉地劝阻她:“小蔷,不要这样,没有必要,她只是……”
“杉岚,我知道你是想保护,我……”她伸手拉住杉岚的袖子,有些犹豫地停了一会儿,直到瞧见姊姊一副开心的样子,她才下定决心,今天她才发现那面孔有多虚伪。“我一直逃避,可是,可是我也想见妳,真的,妳别走。”她怕看见她,噢!我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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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蔷,她找了妳好多年,妳知道吗?她为了找妳把工作都搁下了,妳也许不相信她……”
“萧薇,我警告妳,妳再说一个字我就不客气,如果愿意,请妳闭上尊口,如果不愿意请妳离开“我”的房子””他故意在“我”的地方加重语气。
萧薇冷哼一声便不再多话。
“姊姊,我很感激妳带……带她来这儿,我很高兴能见到她,谢谢妳!”她强装笑脸,内心却一片混乱。
萧薇的挫败感压过了杉岚的警告:“妳不想知道她的工作?”
“妳太过分了!”杉岚大声的指责。
一直没开口的谢映虹轻轻拨了一下头发,她一直没转身:“没关系,杉岚,她该知道的。”
“我知道她以前的工作,可是那没有关系,而且她也是身不由己,并非自愿,那是人生的际遇、命运,不能怪她,她……没有错。”
“妳说谎,小蔷,妳不可能知道的。”萧薇不相信。
“姊姊,那天妳和杉岚在客厅里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所以我知道。”噢,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她的头隐隐作痛。
又是一阵沉默,没有人再开口说话,门却在这时打开了。袁菊亚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萧薇的脸紧绷了起来。
“今天可真热闹,开会吗?小蔷呢?我来找她的。”她懒洋洋地开口,面不改色地盯着萧薇瞧了一会儿,才慢声细气地朝她点头:“没想到妳也在这儿,噢,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