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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校园里一片喧闹,各种社团开始募集新生入社,也有学生会组织的降低学费□□示威。祝子悠和Yetie坐在湖边垂柳下的长凳上聊天。具城阳正好路过,Yetie迎上前说:“昨天的冰激凌很好吃。”祝子悠也站起来给他招手打招呼,在韩国见面时一般都要很有礼貌的鞠躬打招呼。祝子悠和Yetie是外国人,具城阳也不计较形式。
具城阳说:“部里今天训练结束后有个聚餐,我请客,你们都要过来啊。”
韩国人比较注重团队合作,时常会有聚餐,大家聚在一起喝酒,唱歌,再喝酒。玩儿到凌晨还不亦乐乎。一般是前辈请后辈吃饭,具城阳是部长,他请客自然也不奇怪了。
大家喝完啤酒喝白酒,之后又是啤酒跟白酒混合起来做成炮弹酒喝。气氛噪杂而混乱。祝子悠想起身离开,可是处于礼貌她就这么呆呆地坐着。具城阳轮着跟每一个跆拳道部的队友喝酒,轮到祝子悠时,祝子悠站了起来,轻轻地抿了口啤酒。因为在中国时祝子悠几乎滴酒不沾。具城阳无意间看到了祝子悠闪闪的戒指,眼神中略过一丝落寞。
第二轮是去练歌房。刚到包间两扎啤酒已经搬上来了,又是啤酒!祝子悠坐在角落里,吃着水果。看着Yetie他们唱唱跳跳玩儿的很开心。突然,熟悉的旋律响起,甜蜜蜜?!跆拳道部里只有祝子悠一个中国人,谁会唱甜蜜蜜呢?祝子悠循声望过去。具城阳已经拿起麦克风,生涩却认真地唱起来。具城阳一直看着祝子悠。大家都喊起来:“合唱,合唱!”祝子悠被大家催促着拿起麦克风,跟具城阳合唱。四目相对,祝子悠感觉到具城阳的目光里有一丝异样的温情。
从练歌房出来,已经是深夜了。大家吆喝着要再继续喝酒。祝子悠实在熬不下去了,对具城阳说:“今天谢谢你的招待,只是现在我想回去了。”
具城阳也不勉强:“那行,你好好休息,明天见。”
祝子悠跟Yetie道别后,就回家走去。不到五分钟,具城阳打来了电话。
“到家了吗?”具城阳问。
“快了。”祝子悠答道。
“悠悠,你在那里等我一下,我有话跟你说。”电话里听得出具城阳已经走出了喧嚣。
祝子悠猜不出具城阳要讲什么,又不好独自走掉,就在那里等他。
很快,具城阳跑了过来,他喘了口气道:“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吧,我有话说。”还没等祝子悠反应过来,他已经拉着祝子悠走到一个咖啡馆。
这是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馆,现在这个时间点,咖啡馆几乎空无一人。祝子悠进到咖啡馆时,呆住了,这里跟古夕道的咖啡馆布置地很相似。用暧昧的紫色细纱隔成一个个单间。祝子悠摸了摸戴在手上的戒指,想拔腿跑掉。但想到明天,以及以后在训练时都要见到具城阳,以免尴尬,祝子悠就呆呆地站在那里。她看着具城阳点好咖啡,端了过来。
“喝点儿热的吧。”具城阳露出温暖的笑。
“什么事?”祝子悠不想在这个时间点在外面多呆。
“你没有结婚,对吗?”具城阳看出了祝子悠心神不宁,直奔主题。
“已经订婚了。”祝子悠低下头,她不愿露出自己的无助和痛苦。
“不好意思,我问了Yetie关于你的事。”具城阳转动着手中的咖啡。
祝子悠曾向Yetie提起过古夕道,以及为什么选择来韩国。“我现在不想谈这些,请你谅解我。”祝子悠说着起身要走。
具城阳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冒出一句生硬的汉语:“我爱你。”
祝子悠怔住了。
“从台湾学会那时起,我就对你有好感了,我以为我没有机会。但现在你再次奇迹般地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我不会放弃。”具城阳一口气说了很多。
祝子悠挣脱了他的手,淡淡地说了句对不起,走出了咖啡馆。
作者有话要说:
☆、夕道, 等我
Yetie顺理成章地跟那个叫尹型俊的韩国男生交往了。两情相悦的爱,一个人主动了,又岂会再费什么周折。况且在这个快节奏的社会里,爱的短暂,爱的现实,也许也是爱的一种形式吧。训练了将近两个月的祝子悠现在看上去健康了很多。她依然会通过网络问问顾佳曼的近况,问问邹迎晞厦门的生活和钟缘的情况。只是邹迎晞的话音中有些许担忧,因为钟缘身体不好。他们也会聊到古夕道。祝子悠以为自己好了很多,但是一听到古夕道的名字,她还是会泪如雨下。
再见到具城阳时,他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一如既往地对祝子悠好。跆拳道部现在的训练更加严格了。因为十一月中旬有全韩国跆拳道比赛。
祝子悠和Yetie训练完,一起回家。
“悠悠,这周末一起去我男朋友家吃饭吧?我经常跟他提起你,他也想邀请你过去呢。家里还有一个小他一岁的妹妹,也想认识你呢。特别是他妹妹的小女孩儿,可爱得很。”Yetie叽叽喳喳地描述道。
“好啊。”祝子悠也还没有去过韩国人的家里呢。也想去体验下。
周末的天气温暖晴朗,尹型俊开车过来接她们。二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一个叫月尾岛的地方。透过车窗能看到黄海,也就是韩国所说的西海。看到久违的大海,祝子悠心中一阵激动。一艘巨大的轮船停靠在岸边,船上的游客拿着虾条喂食在船四周盘旋的海鸥,明媚的阳光照在海面上,泛起闪闪的光,随风晃动。海边没有沙滩,而是层层的岩石,垂钓的人安静地坐在阳光里。
尹家住在半山腰上,韩国的三分之二都是山丘,不过交通却很便利。刚开门一个大约三四岁的小女孩儿就迎在门口,礼貌地鞠躬道:“阿姨好。”说完便笑着跑开了。确实如Yetie所描述的那样,可爱得很呐。只是祝子悠隐约觉得这孩子眉宇之间有点似曾相识。开门的是一个长相甜美,大约三十岁的女子,应该就是尹型俊的妹妹尹芷了。尹芷早已经在家里准备了,“今天的菜单是韩国烤肉。”她边宣布边不停地端出各种食材。牛肉,五花肉,秋刀鱼,大虾,然后是青菜,辣酱,水果,烧酒。不一会儿,摆了满满一桌。祝子悠和Yetie都惊到了,这,这是五个人的食量吗?
饭后,他们来到海边散步。这时海边的行人渐渐多了,有人在海边放烟花,也有人就随意地坐在地上喝啤酒,吃烤鱿鱼。尹芷不知什么时已经点了外卖。炸鸡和喝啤酒送到的时候,祝子悠和Yetie面面相觑。还要吃!用尹芷的话说,这是吃气氛。大家都乐了。人的一生留在回忆里的,也许正是在对的时间跟对的人一起撒野。
回家路上,Yetie无意间对祝子悠提起了尹芷的事。
韩国适龄男性一般要去军队服役两年。尹芷在她男朋友去军队前,两个人分手了。但后来她才发现已经怀了那个男人的孩子。可是尹芷一直没有再跟那个男人联系过,两个人之间有孩子的事情自然就成了秘密。尹型俊心疼妹妹,虽然愤愤不平,但也尊重了她的决定。可惜可怜了小女孩儿,一直没有得到过父爱。尹芷这个外表甜美内心豪迈的女子呵。
比赛的那天是个阴天。祝子悠正要从家出发去赛场时。电话响了,来自中国的长途。
“喂。”祝子悠不确定是谁。
“子悠。”邹迎晞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沙哑而无力。
“你怎么了?我正想着问你钟缘怎么样了。”祝子悠原来问过钟缘的临产期,算了一下应该就是最近几日了。
邹迎晞已经泣不成声,他努力地使自己恢复平静,却仍然在呜咽着:“难。。。产。。。。。。钟缘。。。她。。。她。。。离开了。”
祝子悠一时反应不过来,更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迎晞你振作点儿!”她很难想象邹迎晞这个男子汉哭得如此伤心。生活,你到底算的了什么,凭什么让年纪轻轻的我们承受这么多。祝子悠的泪水也夺眶而出。
过了一会儿邹迎晞镇静了下来,语气坚定地说:“我会好好抚养孩子的。”
放下电话,祝子悠的思绪回到了好久好久以前。古夕道,邹迎晞,钟缘和她四个人曾多么地开心啊,那时的笑发自肺腑,那时的情绪都是可以左右的,那时的烦恼都是可以解决的。
祝子悠沉思时,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祝子悠抹干眼泪。门口站着的是具城阳,他戴着头盔,手里又拿着一个。焦急地说:“比赛要开始了。快走。”
祝子悠戴上头盔,坐上了具城阳的摩托车。祝子悠曾听说具城阳玩儿赛车,看来是真的。天灰蒙蒙的,由于是比赛期间,路上开始堵车。具城阳看时间来不及了,就想抄近道儿。天开始下雨了,这条路虽然路面平坦,但是很窄,具城阳要赶时间,开得飞快。祝子悠此时想到了古夕道,自己如此魂牵梦萦却不得相见的人。古夕道你到底在哪儿啊?只要让我见到你,哪怕再见一面也好。突然,祝子悠感觉自己的身体飘了起来,瞬时间又重重地摔在地上。在她摔向地面的一刹那,她想的是古夕道,等我,古夕道。之后她的意识变成了一片空白,等她睁开眼时,雨还在下,她感到脸部一阵热辣的痛。祝子悠向前望去,看到具城阳正挣扎着站起来。祝子悠努力想爬起来,她感到胳膊异常地酸痛,她用另一只手撑着地面,缓缓地爬起来。具城阳忍着疼痛拨打了求救电话,然后走近她,她看到具城阳白色T恤外面沾有血迹。摩托车被两棵树挡着,才幸好没有滑到路旁的深沟里。
“夕道,我还活着。”祝子悠木然地站在雨中。
具城阳紧紧地搂着她说:“悠悠,对不起。你要是出事了,我绝对不会原谅我自己。”说着便晕倒在祝子悠身上。
救护车把他们载到了医院。由于祝子悠在摩托车后座,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脸擦破了皮,可能会有浮肿,胳膊休养一段时间也就会康复。具城阳因为被摩托车的把手撞击腹部,一根肋骨骨折。队友们问闻讯,赶到医院,此时具城阳已经恢复了意识,只是呼吸时腹部疼痛的厉害。具城阳看到祝子悠躺在自己的隔壁床上,得知祝子悠受伤不严重后,欣慰地笑了。具城阳转过头看着队友们,突然他表情僵住了。尹型俊?!具城阳回想起了自己去军队时跟尹芷提出分手的事。尹型俊曾狠狠地揍了自己一顿。从军队回来,具城阳再也没见到过他们兄妹两人。具城阳朝尹型俊尴尬地挤出一个笑脸。尹型俊也没有预料到自己陪Yetie参加比赛,竟会再见到具城阳。只是这样的场合,还是沉默为好。几天后,祝子悠和具城阳都出院了。
Yetie和尹型俊过来接他们,送完祝子悠和Yetie。具城阳跟尹型俊一起离开了。祝子悠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对!那个小女孩儿眉宇之间的熟悉。正是像极了具城阳啊。
具城阳来到月尾岛,他还是不敢相信尹型俊的话。自己竟是一个四岁孩子的爸爸?!而尹芷单身一个人照看孩子。
祝子悠回到住处,打开电脑,有邹迎晞和顾佳曼的留言。祝子悠这几天都没有上网,手机也摔坏了。
祝子悠点开留言。
“子悠,电话为什么老打不通。古夕道可能还活着。石然的姐姐石安的医院里,住着一个叫古夕道的患者。速回复。顾佳曼”
“子悠,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为什么不回复留言。电话也打不通。顾佳曼”
“子悠,速来北京。邹迎晞”
“子悠。。。”
“子悠。。。”
“子悠。。。”
祝子悠还没看完留言,就冲出门外,在大街上疯狂地奔跑着。古夕道还活着。古夕道真的还活着。祝子悠,在夕道需要你时你怎么可以不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