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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霄，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你就那么着急晕倒了吗……唉，你让我现在作何感想……”
无言抱紧了寒景霄。
“永生永世实在太过虚无缥缈了……而一生一世对我来说都是一种奢侈……我们已经兜兜转转那么多年，我不想再去期待，再去等你用什么一生一世来证明……我要的是当下……为什么你不听到我说完呢……”
无言叹了一口气，寒景霄的伤的确很严重，那人下手的力度也控制的非常好，伤得再重一些就要有生命危险，如果少一些又不够惨烈，但让无言心痛的是，寒景霄的五脏六腑竟然都有损伤，这伤不是因为那人重创下形成，而是寒景霄长期消耗自己的生命所造成……
“霄……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
“原来你真的已经醒了……”
身后传来书忆沉的声音，无言偏过了头，书忆沉上前帮无言架起寒景霄，两人向着寒云谷中心的竹楼而去。
这新建的竹楼，比被烧毁前的更加精致，无言愣愣的看着那小楼匾额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字——「无悔居」……
“无悔？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可以做到真正的无悔呢？人往往都要在上过之后才会知道后悔……而往往即使知道后悔也已经太迟……无悔居，我想寒景霄的意思不是希望自己可以做到没有后悔，而仅仅只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重复过去的错误吧……就像这绝尘剑，就像这层层的泪竹……”
书忆沉摇了摇头，他的决定没有错，如今的寒景霄真的是已经彻底的改变，就像自己的哥哥，不也一样要经历失去之后才会懂得珍惜？
无言缓缓收回视线，并没有回答书忆沉的话……此刻的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将寒景霄放在二楼的床榻，无言拉过了床边的棉被，这里没有什么灰尘，一看便知寒景霄经常在这里清扫……
寒云谷离洛阳的路程不远不近，寒景霄每次日夜兼程赶路，中间也需要三天的时间，他如此来回奔波，难怪身体已经差成这样……
静静的看着寒景霄微蹙的眉头，无言轻柔的为他捋顺额前的碎发，对书忆沉使了一个眼色，两人静静下了小楼去到院中坐着。
“如果不是木尘带路，我想我也没办法找到这么一处山谷的所在……这里的确是钟灵毓秀之地，谷中瀑布花鸟虫鸣，如今又种满了翠竹，的确让人想要一直在其间隐居……”
无言点了点头。
“当天若不是因为我和他在逃亡，也许我们就真在这里住下了，当时这里没有竹，但因为我喜欢，所以他答应我，当以后我们回到这里以后，他会在这里种上，其实当我成为无言后第一次来到这寒云谷，我差一点就忍不住飞身过去紧紧的抱着他……但是我知道不能……我还没有将一切都解决，如果化日教不瓦解，霄就会成为第二个寒修……我不忍心……”
书忆沉定定得看着眼前的人，眼神有些复杂。无言被看得有些尴尬，起身打水煮茶，水井和厨房都在原来的位置，而原本放茶叶的地方现在也多了一个新的木架。
无言心下感慨，一切都似乎没有变化，但是一切又确实和以前完全不同……
书忆沉静静的看着愣住的无言。
“之前在飞血楼外，当我发现那沙砾中的血迹时，我看到你的眼中闪过一抹担忧，之后我以为是自己看错。后来在那间茶楼，老板说不管是伪装也好，真的也好，都没必要去追寻什么真相。原来就连一个旁观者都比我看得通透……言，我想知道究竟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清醒过来的？”
无言放下了手中的茶壶，缓缓转头看向书忆沉。
“我的惟梦在别人的身上从来都没有失败过，我也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
无言轻叹。
“不能说我是什么时候清醒的……应该说……我自始至终都没有被惟梦控制过……”
书忆沉大惊。
“当年我身中无路，若不是因为遇到无玉，我早就成了一堆白骨，无家当年也是为化日教配制各种毒药的，因为当时说好我要替他杀了寒修，未免我以后再着了他的道，因此无玉给我吃下了他们无家的至宝无忧蛊，无家原本就是南疆有名的巫蛊家族，这无忧蛊更是可以辟百毒，所以惟梦自始至终都不可能对我产生作用……我给霄留下的那药丸里的情蛊，就是听无玉说过那蛊虫是真的存在以后才想尽办法弄到的。”
书忆沉苦笑着摇头。
“原来一直以来我们都被你骗了……你伪装的真好……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天我虽然昏迷，但其实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知道你们为了我都耗尽了心力，你，影，小渊，李铎都是经历过很多才可以和所爱在一起。我不想你们以后还要为我担心……我知道只有装作被惟梦控制，你们才可以安心的过你们的日子，小渊要和李铎大婚了，在外人眼中，他再也不是一个男宠，李铎给了他名分，诏告天下他们会相守一生，而你和影也是……影的性子我们都很了解，若他不能看到我有一个好的结果，他的心里就总会牵挂我，这对你来说不公平……忆沉，我只想我所关心的人都幸福而已……如果只是伪装一下便可做到的，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书忆沉眼眶发酸，将无言紧紧搂在怀里，他们的个头早就已经一般高了，虽然瘦得只剩下骨头，但是无言在也不是以前那个让人心疼的孩子……
“言……你还是这样……还是这样总是为我们打算和考虑……你可知道你这样的性子真的很讨厌……”
无言反抱住书忆沉，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知道……”
“……但你不会知道……我们之所以那么讨厌你这样的性子，其实是因为我们都觉得很讽刺……我们这么多人都想要好好的保护你，但你却让我们猛然惊觉到，是你这个本该受到保护的人一直在默默的守护着我们……你可知道这对于我们来说有多么的无力……”
无言摇头。
“谁保护谁，谁守护谁，真的那么重要吗……我只是知道，你们都是我愿意用生命去珍惜和守护的家人……”
书忆沉放开无言点了点头，眼神有些黯然。
“寒景霄为你做了那么大改变，原本我们是想做场好戏耍耍他就让你们在一起的，但现在却突生变故……你们只见还真的是很多波折啊……我现在有些担心，以你现在的武功……”
无言刚想要说些什么安慰，却猛然听到寒景霄痛苦的叫喊。
“言！翳儿！”
对视了一眼，两人从小厨房内探出头，书忆沉叹了口气，其实这寒景霄也挺可怜的，如今的他害怕失去无言的程度简直就到了如履薄冰的地步。
无言看着寒景霄的眼睛里写满了恐惧，此刻的他脆弱的一碰就碎……
寒景霄惊慌失措的四下张望，终是看到了站在院中的无言和书忆沉。手捏住门框轻轻一跃，寒景霄就这样直接从二楼跳了下来。
瞬间就来到了无言的面前，寒景霄一把揽过无言将他紧紧的搂在怀里。
“……我以为你走了……我醒来之后看不到你……我以为一切都只是我的梦而已……不要离开我，别对我说什么一生一世对你来说太重，你要不起也不需要……你一定可以要得起……别再离开我了，看不到你我真的会疯掉……言，求你不要离开我……”
寒景霄抱着无言，而书忆沉站在寒景霄的身后，寒景霄看不到书忆沉，但无言却可以越过寒景霄的肩膀和书忆沉对视。两人先是没想到寒景霄的动作那么快而愣了愣，但随即都有些忍俊不禁。
书忆沉冲着无言挑挑眉——虽说现在情况有变，但寒景霄此人之前做过那么多人神共愤之事也不能就这么快原谅他啊，现在不玩，更待何时？
无言笑了笑对着书忆沉眨了眨眼——其实我也觉得不能就这样原谅他，那就趁机拿点好处好了。
书忆沉点了点头摸了摸下巴眯起眼——嗯，这个办法可行，现在正是可以谈判的时候，现在不管说什么寒景霄都会答应的。没想到阿言，你现在也学坏了。
无言的眼珠转了转——我原本就不老实，是你们觉得我好欺负而已……
无言冲寒景霄的怀里挣脱出来，原本闪着俏皮光芒的眼睛瞬间变得怨愤。
“不要叫我的名字！”
、情归寒处
寒景霄愣住，即使以前的无言在生气，也断不会用如此的语气对他说话。难道到了今时今日，他们之间真的再也没办法回到从前了吗？自己当真是如此十恶不赦？
但这样的结果也是曾经想到过的不是吗？寒景霄知道自己伤了无言很深，曾经那么多的折磨，怎么可能说忘记就完全忘记……
“言，我……”
“我都说了不要叫我的名字！”无言转身，却在背着寒景霄时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其实有件事无言刚刚并没有来得及对书忆沉说，他之所以当初微创中了惟梦，除了因为无言不想让身边的人再为自己担心之外，还因为他也不想再因为那些痛苦的往事而纠结烦恼……
如果沉浸在一个特定的世界里就可以对大家都好，那他不介意一辈子做一个不说话不思考的人……原本以为自己会死，而寒景霄也会忘记自己的一切，这样的结果皆大欢喜……却不曾想，该死的没死，该忘记的也没忘记……
“我……我知道你一定会很难受，但我真的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弥补……我知道要你一下相信我很难，但如果你不给我一个机会，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改变？我……”
看着寒景霄孤寂又带着绝望的背影，书忆沉拎起袖口擦了擦自己的额头，幸好自己没有得罪过无言，不然这个平时看起来温温和和的人一旦有一天玩心起，还真的会把人给折腾的半死不活……
“我只是……只是……”
寒景霄的声音都已经带着轻颤，此时此刻他看着无言的背影，就连话都说不出来……
无言缓缓握紧了双拳。
“给你一个机会？那是不是以后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会听？你不会再将你的想法强加到我的身上？”
寒景霄说不出话，只能拼命点头，书忆沉叹气，这人和人沉浸在爱情之中都一样是个白痴！这无言背对他，怎么可能看到他在点头嘛……
但无言其实早就知道寒景霄的答案……若不是寒景霄彻底的改变，无言或许不会再回到他的身边……
“那么，以后你也会尊重我，去了解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
寒景霄再度点头。
无言缓缓回身，依旧微微低垂着眼，寒景霄小心翼翼的看着眼前的人，感觉到心脏似乎都要停止……
“霄，其实原本我并不想要醒过来……虽然我早就知道那个神秘的黑衣人不会要我们的命，但我也同样很清楚，你的心里一定想过要利用这一次的机会逼我醒过来，对吧？或许这就是我们之间微妙的一些感应，你一直都不相信我是真的完全失去了意识……看到你如此伤害自己，看到你为了减轻心中的痛苦就如此消耗自己的生命，我还能继续逃避下去吗……”
无言缓缓抬眼，看着眼前的寒景霄。
“霄，其实我也一直都在矛盾，我觉得也许我们并不适合在一起……我们都太过固执……谁都不愿意先低头……你固然强硬，但我的内心何尝不是也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