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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讨厌你。”
“那可抱歉得很,我很喜欢你,想把你收藏在我的娃娃屋里,玩玩换衣服的游戏。”
“变态。”
他吮吮她啃咬的伤痕。“也许玩些更高级、有趣的运动。”
“譬如呢?亲爱的叔、叔。”她磨著牙道。
“不想我把你当成衣服穿上身,最好记住不要让我听见那两个字。”他恨透了那个词汇。
“什麽字?是叔叔吗?”她故意挑衅。
是因为她找到流浪的缺口,阴影在逐渐远离?
鸢虹恋仍看不清自己的心,但是她却放心地信任他,这是个令人害怕的赌注,她竟有些期待。
走太久了,总该倦怠。
“恋儿,我决定要锁你一生,直到你的面具不再单纯。”他要拥有面具下的她。
“不容易呀!叔叔,我担心你老得要人搀扶,而我不是有爱心的小护士。”
叔叔?!
她的胆子倒是不小,他越来越欣赏她的黑色面纱,掀或不抓都是一样耐人寻味。
“那就当我妻子吧!”
等了二十年,为的就是这一天。
早在她呼出生命的第一口气时,他已告诉自己这将是他的妻。
只因他爱她。
第三章
随遇而安?
风一般的旅者是最佳的注解,但是此刻却是鸢虹恋最大的讽刺。
一句笑话式的梦魇。
说好听点是作客,但他的行径形同海盗,不顾个人意愿对她加以“囚禁”——自由的囚禁,只是不能离开他的视线外。
“能不能请问一下,你数完我脸上的雀斑吗?睫毛共有几根?”
龙翼突著起身,撩开落地窗旁的紫纱轻帘,目光望著三楼底的室内温水游泳池。
“如果说这二十年来,你一直活在我的梦里,你会不会觉得很荒谬?”该命人清清池底了。
鸢虹恋拍拍皱掉的裙褶。“我会说最近心理医师很缺钱,而你刚好钱很多,可以中和中和。”
她很难去相信一个不友善的“绑匪”,世界事虽然无奇不有,但没那麽多的巧合。
越接近他,那抹黑影越淡,她的心起了莫名骚动,似有不寻常的电波在两人之间流窜,一些模糊的片段断断续续打扰她无波的宁静。
她不喜欢这种心乱的状态,尤其是片段中出现的深情女子竟穿著一身蓝缎的曳足式宋代服饰。
通常这类款式是足不出户的闺阁千金所穿,而她不愿当笼中鸟。
渴望自由是她的心愿。
可惜她找不到自由在何方,所以心一直流浪。
“不要一直强调我的身价,容易让我虚荣心变得无限大,这不是好品行。”他侧著头说。
“你做人的原则倒很有伸缩空间,宁当谦虚的绑匪。”心中有股滞闷的气流在胸口凝结,她微微蹙眉。
眼尖的龙翼察觉她的不适,大步地上前抚上她的颈动脉一侧,强行解开她上衣的头两颗钮扣。
“吸气,你在折磨自己。”她并无病却长期积郁,导致气不顺。
“我……我需要空气。”她的意思指自由。
“我就是你的空气。””俯身,他将身体内的空气渡入她微紫的口。
我就是你的空气,这句话如雷贯耳地敲开远古的记忆——一股强大的人间啧痴让她几乎承受不住。
泪,再次崩堤。
“你又哭了,我的小恋儿。”无声的泪珠最是动人,他一一舔去珍珠般光灿的咸味。
鸢虹恋主动勾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肩窝哭泣,抽抽噎噎地抖动纤细的肩头。
“为什麽是你,为什麽?”
“因为我就是我,你通往自由的唯一道路。”他知她,因为心告诉他。
自由?“理智要我远离,为什麽双脚不听使唤地走不了,你不该在我的生命出现,我怕摆脱不掉人间情链。”
“来不及了,恋儿,你我如同水中泥,注定要纠缠至水乾泥裂。”他温柔地抚抚她的唇。
银月仙子,你是历劫下凡,千万勿再动凡心,否则无法回转广寒月宫呀!
一道清冷的甜细低音传入鸢虹恋脑中,她为之一愕的眨动如扇的长睫毛,有些困惑、有些迷惘,有些理不清头绪。
她推推龙翼的胸膛,眼角仍挂著一滴清泪。
“你听到没?”
“听到什麽?”他竖直耳朵聆听过往细音。
“有人对著我脑子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可是很奇怪,我能感受她急切的善意。”她按著脑门轻摇著。
他心一惊,故作洒脱地点点她的鼻头。“外星人叩应鸢虹恋,听到传呼请回答。”
“少逗我。”她眼一睇,暂时抛开脑中突兀的声音。“没个正经。”
“喔!你在嫌我没正正经经地吻你,这点是可以补救,我一向乐善好施。”吻她是种甜蜜。
龙翼不是个不解男女情欲的人,早在他十六岁那年就已有了女人,对象是个大他七岁的龙门遗孀,两人交往了六年。
他们之间纯粹是肉体的宣泄,无关情爱,後来女方嫁了门外人,他俩才终结这段欲情。
接下来的数年,他身边总不乏女人。
可是他的性致却因梦中小女孩逐渐长成少女体态,居然渐渐提不起劲,总嫌其他女人味淡,进而过起清教徒式的禁欲生活。
他很少吻女人,因乌胭脂味尝在口中带著苦涩,他痛恨自己像男妓一样取悦女人的身体。
必要时,他绝对无情。
“偷香窃玉的藉口很多,不过你是不是用错对象,我不是那种令男人喷鼻血的冶艳美女。”
的确不是美女,但肯定是祸水。“我的胃口一向不刁,很好养。”
“可惜我的肠胃自幼失调,大鱼大肉容易腻,吐了你一身可不好。”她想念老妈的白粥煮地瓜。
“没关系,我不介意你帮我洗净诱人的香沫,也许你想来个鸳鸯浴?”他一副求之不得的戏谑样。
这男人太……轻浮,给人一种笑里藏刀的黄鼠狼嘴脸感觉,鸢虹恋下意识地离开他结实的怀抱,退到屋子最远的角落。
失身事小,遗心可危。
他浑身有股危险的狼子气息,即使表面拥有一张和善笑脸,但在他眼中她找不到一丝善。
“来者是客,你习惯喂客人喝风吞露吗?”
高明,知道转移话题。“瞧我糊涂的,忘了小红帽得吃喝。”
“小红帽?!”她看起来很蠢吗?“大野狼叔叔可别吃我,小羊儿的味道比我甜美。”
龙翼开心的大笑,使得路过的属下皆露出诧色,失控的他十分少见。
“恋儿呀恋儿,你让我觉得这个世界的美好如月,值得一救。”月皎明清,美得朦胧。
“疯子。”她口出心语。
“我为你而疯。”他认真的凝视著她。
鸢虹恋不自在的轻赧,藏在她冰封的心湖下,微微一动的心起了温度,她强作镇定地别开脸,望著墙上一盏水晶灯饰。
她不想动心。
“阿翼,饿死我对你没好处,处理尸体太麻烦,容易脏了手。”
他发自内心真诚的笑,移动步伐靠近她。
退一步的妥协是她的心开始不定,回避是情感的温床,小小的种苗终於冒出嫩芽了吧!
“我舍不得饿著你。”他手一挥,墙边立刻显现一床。“先眯一下稍作歇息,大厨亲自下厨露两手,养老婆的口。”
“我不困……好吧!我躺躺。”先打发他走再想对策脱逃。
龙翼似看穿她的心事地道:“这玻璃是强化、防弹玻璃,没有我的指纹和声控,它和一面墙的功用一样,除了它是透明的。”
“你还真小心,怕人半夜摸上床强奸你吗?”她尽量不咬牙切齿。
“你吗?”他邪邪地朝她挑挑眉。“我会脱光衣服张成大字等你享用。”
“龙翼——”
“哎呀!你在大吼呐!小恋儿。你的冷眼世情蒙上了尘气,修不成仙啦!哈……”
他大笑地抚著下巴走了出去,留下独自生著闷气的鸢虹恋抓住清朝花瓶往他背後砸。
当然以他的身手,飒然的风声一至,略微偏偏身,瓶身落在义大利赭蓝磁砖碎成一地,引起他更大的笑声,不断在她四周回响。
※※※
乳白色的水床上卧睡著一位甜蜜天使,小歇的悠闲因怒气不得宣泄,反而陷入沉睡,微转的眼珠子盖在眼皮下,看不见两道黑影出现在床头。
“少爷,长年滞留在人间对你的阴德有损,咱们还是回去吧!”小侍僮在一旁劝道。
“阿蛮,恋儿的睡相还是如千年前般可人。”这是他深爱千年的人儿呵!
阿蛮受不了他口中的深情。“月老已经将她和你的来世牵上线,你该知足了。”
“是呀!知足。”他总是看不厌她沉静的睡容。“我的小恋儿。”
“去你的死人类,前世你缠她缠到死,今世又来书她修不成正果是不是?”
娇斥的小小白影出现在床的另一头,双手叉腰地怒视千年幽魂的不安份,苦苦追寻她的银月姊姊。
“喂!你这只臭兔子不去捣药跑来搞鬼,小心天兵天将把你煮成三杯免肉。”阿蛮不许人欺到他主子头上。
银兔仙子怒眼一转。“你主子是为情囚困千年,你干麽忠心得像条狗,死咬著裤管不放。”
“你说我是狗?”
“人家是情痴,你是畜生,他解不开心结是其来有自,你不去转世就其心可议。”她暗讽他心术不正。
至少龙垠天三魂中有一魂已去投胎轮回,而永远十三岁的阿蛮三魂俱在,坚持跟从主子,不愿再世为人。
“你!”阿蛮气得说不出话来。
“银兔仙子你就饶他一回,阿蛮孩子性重不善言词……”
“你当我是笨蛋呀!他都快一千岁了还小孩子心性。”银免仙子不屑地扭过头。
千年修行不易,她和银月仙子本是广寒月宫的仙婢,常年陪在嫦娥娘娘身旁,虽说是主仆但情同姊妹,因此养成她好争辩的个性。
天庭有条仙规,每隔千年,天上的仙子都得下凡历劫一番,好感受人间离难之苦,增进仙道。
银月仙子便是如此,以仙人之灵降生宋朝,成为护国将军府中最得宠的幺女。
若不是龙垠天的情劫拖累了银月仙子,她早在宋朝人间年岁十七时就已回转天庭,何须受情爱之苦,在囚仙池受难两年馀。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银免仙子拜托八仙说情才将她释出,经玉帝慈悲给予重新修行的机会,所以才再世轮回为凡人。
“仙与鬼自是不能相提并论,你何苦和他一般见识。”黑影龙垠天的视线落在床上人儿。
“既然知晓这个道理,人与仙的结合亦触犯天条,你为何要银月仙子再受一次苦。”
“我……唉!”他就是放不下。
“你仗著和阎王有千年交情,修改了生死簿上她的大限,使原本早该因空难而亡的银月仙子仍生存於世,分明不安好心。”
他轻慨一声,“前世姻缘今生了,月老巧手安排之情,我龙某永志难忘。”
“少来这一套,月老爷爷最疼我和银月仙子,才不会这麽坏心呢!”
情爱是人间的俗物,与仙佛无关。
“你没尝过人世间最可贵的真情痴爱,自是无法体会这份刻骨铭心的爱恋。”容颜已改,真爱不变。
前世的她貌如天仙,荏弱的薄柳身子令他本欲报复的心起了变化,对她只有怜惜和呵护。
青梅竹马的爱人移情别恋,贪慕荣华富贵嫁人将军府为妾,因此他下定决心勤学武艺,成就一番事业,好报夺爱之恨。
可是一见当时名为恋虹鸢的她,当场忘了他极欲复仇的欲望,一心要与她长相厮守,共度白首。
可惜……事与愿违。
他们的相爱受到初恋情人的从中作梗,失宠的妾室身份引来了嫉妒之心,不甘所爱男子忘却旧爱而就新欢,心存歹念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