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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她心爱的老公一脸昏昏欲睡,死命的抵挡一丈以外的阳光有多可怜。
“是呀!求你收留怎样?”没住过古堡的维妮跃跃欲试。
“休想,哪边凉快哪边待。”一口回绝的范丹娜偎在老公怀里取暖。
“啧,你怎么这么没有同学爱,堡里少说有上百间房,借我一间住会生霉呀!”小里小气。
霉女维妮。“少装圣女贞德,她是法国人,英国不受理。”
维妮不见得多有同学爱,三番两次和夕子联手出卖她,然后就地分赃。
而她们最过份的是没有分给她,她是主角呐!
“丹娜娃娃,你会不会太无情了?”要她被火烧,她可没怒掴枝花事件。
“维妮,人在屋檐下的道理你懂不懂?小心连红茶都没得喝。”放她们进堡就够友善了。
她连忙一口饮尽,要康端续杯。“公爵大人你别再宠她了,瞧她都快升天了。”
宠女人也要看对象,有些人是宠不得,譬如姓范的东方娃娃。
“只要她快乐有何不可,我不宠她宠谁呢?”看向小妻子的蓝尼一脸深情。
“说得真深得人心,你缺不缺小老婆?我来应徵。”铃木夕子羡慕的说。
“没骨气。”先是唾骂的维妮续接了一句令人绝倒的话。“情妇的生活比较悠哉。”
高见。
小老婆得跟大老婆争宠,同住一室容易摩擦生事,而情妇只要穿戴得美美的等着金主上门,用不着担心柴米油盐酱酷茶。
“你们几个小女生感情真好。”尽管口舌上较劲,言行间则流露出深厚的友谊。
“拜托,谁跟她感情好?马马虎虎结婚去,一点都不重视伴娘的存在必要。”听说台湾的伴娘有红包可拿。
“我们是受她所骗,一时不察坠入永难翻身的罪海中。”上帝请宽恕她误入歧途。
两人同声发表受难白皮书,箭头一致地指向万恶之首范丹娜。
“蓝尼你瞧,她们根本不是我的朋友,你放狗咬她们。”范丹娜稚气的说。
蓝尼微笑的舔去她嘴角的果渍。“我们家没养狗。”
铃木夕子和维妮一听松了一口气,缩在牛皮椅上的脚又放下地,她们最怕狗了。
“丹娜,你命真好,嫁到好老公。”多金,帅气又体贴入微。
“和我们上次在校园里偷看到的男人不分轩辕……”啊!你干么捏我?“会疼呐——细心的铃木夕子笑得有几分僵硬。”我们不是来搞破坏的。“
她眼神一使,表情微窘的维妮十分不自在的说:“你千万别介意呀!公爵大人,那个很帅的男人和丹娜一点关系也没有。”
她欲盖弥彰的说法反而使小洞变成宇宙,激荡着每个人的心细,无心之过像个石子,一投波纹四散,一波波连接到石沉处。
原本笑容筑然的范丹娜沉凝了脸色,欢乐的气氛不再,空气重得让人难以呼吸。
维妮知道说错话了,但她晓得道歉无济于事,只好匆匆的拉着铃木夕子走人,把安慰的重责大任交给幽灵公爵,妻愁夫担。
“为什么不开心?”
一回到房,蓝尼关心的托高范丹娜的脸一问。
“他,曾来英国看我。”她觉得自己是背叛者,背叛爱情。
他微微一怔,随即包容的搂她入怀。“你嫁给了我,不是吗?”
他终于明了她为何强硬地要他立即娶她,因为她的心在为难,借由和他的婚姻来阻断不定的摇摆,她没有办法爱两个人。
蓝尼庆幸自己出现在她的感情空窗期,否则今生将要错过他的太阳。
“是呀!我嫁给你。”心一宽,范丹娜笑着环住他的腰,她已经作了选择。
范丹娜定律:做了就不要后悔,即使后海也要咬着牙硬撑,绝不让人看见她的后悔。
“把自己交给我,忧愁、烦恼由我来扛,你只需要开怀大笑。”爱她、宠她,是他唯一的心愿。
她动容的吻着他。“爱上你真好。”
“不用客气,老婆。”他戏谑的回吻她。
“你什么都不问我,不怕我背着你和旧情人死灰复燃吗?”她差一点就要放弃他。
一生一次的爱是幸福,同时被两个男人爱着是矛盾,不管选了谁就一定会伤了另一个人。
而她谁也不想伤害。
一个是初恋,一个是终爱,她都用了心。
“因为爱,所以我相信你。”还好他不知道她的挣扎便在神的见证下娶了她,不然他会比她更烦恼。
“蓝尼……”他的无私让范丹娜说不出话来。
他露出邪肆的笑容抱起她。“老婆,我又饿了。”
“别吃我,我很瘦。”她故作害怕地揽上他的颈项,惊恐的眼瞳中闪着黠光。
“嗯!是瘦了点,我可以将就。”他将两人往床上一抛,动手脱起衣眼。
一室的春光洋溢,笑声被急喘的呼吸声取代,爱恋在飞扬。扬上了天际,阳光暖暖。
第九章
近乡情怯。
离别了两年的台湾依旧阳光普照,人潮喧哗,像一群忙碌的工蚁匆忙行进,没有微笑,没有招呼,各自错身而过。
今天,她十八岁了。
原本有场婚礼等着她,可是她一刻也未停留地赶回来却是参加一场丧礼,一个若无意外会在今日迎娶她的男人,只是两人都爽约了。
心很难过,层层包裹着忧伤,红肿的双眼在飞机上已流光了泪,使她见了久违的家园再也哭不出来,仅以宽大的墨镜掩饰哀恸。
他不仅是她曾爱过的人,更像她血脉相连的亲人,陪伴她走过任性的青涩岁月,给了她无优的纯真年少,她无法忘怀的爱人。
十六岁走出国门是为了逃避情债,十八岁走入国门是为了哀悼伤情。
短短两年间她由少女成为少妇,青稚的脸庞趋向成熟,骄纵的个性依然未曾改变,飞扬跋扈地不可一世,目中无人地自以为掌控好一切,绝对不会偏离轨道。
她是自私的,她是刁蛮的,她是……好胜,所有的源头皆由她而起,如果她不任性子出走,他仍会是那个叫她野丫头的男人。
而且活着。
走进肃穆的灵堂,秦家的亲友纷纷让出一条路,他们,都知道他在等她,只是为了等她,否则他走得不甘心,只是为了她。
方型框的笑容显得哀伤,感觉像在落泪,无声的两行泪滑下。
是她的变心害了他吗?该受天谴的是她,他不该代她受过,只因为他爱她。
她竟不敢接过三柱清香,自欺地不去相信,他就能永远存活着。
“丹娜,上柱香吧!”
不,别叫她接受,事实太残酷了。
范丹娜头一扭地奔向灵堂后,一手贴着两人在她三岁时种下的木棉花树干,一手抚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他最怕看见她哭了,他说她是他最美丽的晴天娃娃。
炙热的阳光抵不上她心里的寒,为什么她要回来送他最后一程?
“是你害死他的。”
充满怨恨的沙哑嗓音在她背后响起,曾经她的声音是甜美如棉,和她所疼爱的侄女十分相似,只是她哭太久了,哑掉了。
不想怨她,却又不得不怨她,因为她不是她。
“姑姑,你失态了。”再怎么说她都是长辈,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何必摊开让自己难堪。
“你知道他为什么发生车祸吗?因为他说丹娜最爱白藤花做的头环,他要亲自去订,结果他再也回不来了。”
恨他的无情也恨他的痴情,从头到尾他心理只有一个丹娜,而她范明娜永远是个可笑的配角,陪衬小侄女的明丽。
记得那年她十七岁,隔壁新搬来一户友善的邻居,一个七岁大害羞的小男孩就躲在父母身后,她看了以后好喜欢,好想有个弟弟。
她常去找他玩,逗他开心,可是他一句话也不理她的关上窗户,让她心里难过了好一阵子。
后来大哥和新婚妻子搬回家住,几年后生了个惹人疼爱的小娃娃,全家都卯起劲来宠她,无时无刻的逗得小娃儿咯咯笑,笑声引来对面的窗户打开。
从此,他自诩是小丹娜的骑士,愿为她斩妖屠龙,赴汤蹈火,守护她终生。
那时已二十岁的她明显的无法介入两小无猜的世界,所以她潇洒地飞往美国求学,一待便是八年,直到丹娜的父母因飞机失事而双双遇难,她才收拾起行李回国。
真是可笑,姑姑长得神似侄女才引起当年已十八岁少年的注意,他喝了点酒抱住她叫丹娜,然后吻了她。
在那一刻,她爱上了小她十岁的男孩。
十八、九岁的年纪正是最不善控制欲望的时期,她趁着他哄丹娜睡觉后勾引他,带他到阁楼借口要拿东西时推倒他,跨坐在他大腿上。
起先他诸多推拒,怒斥了她不少不堪言语。但在她不死心的搂搂抱抱之下,两人有了初次的性体验。
“姑姑,这里是秦家,请你多少收敛一下行为。”吸吸鼻,范丹娜不想扯破睑的眺望蓝得出奇的天空。
“为什么他爱的人是你?”同是范家人,同样神似的脸孔,为何却有不同的际遇?
“姑姑,我想,你要问的是他为什么不爱你。”她也奇怪,为何他肯跟姑姑上床却不爱她,她们是如此相似。
范明娜脸色一白的微晃。“你知道了?”
“能装傻吗?你做得太明显了。”该说她卑鄙还是自私呢?
那年她兴高采烈的跑去告诉姑姑,她要在十六岁前夕把自己献给他,两人共同在晨光中醒来,迎接她十六岁的第一道曙光。
当时姑姑还笑着要她别急躁,这是一个惊喜,到时候再出奇不意的吓他一跳。
她不爱前夫,结婚的原因很简单,她到了适婚年龄,而他爱她。
“嗯!”范丹娜苦涩的一笑。“你们背叛了我,我还以报复,很公平。”
“你晓得我和他在一起几年吗?”她有点恶意的说,想伤害侄女。
“快十年吧!”已经无所谓了,人死为大。
范明娜很惊讶。“谁告诉你的?”
“姑丈。”他一直都知道。
“没想到会是他。”对他,她有着深深的愧疚,她利用了爱她的男人。
“我们联络了一段时间,甚至知道你在那件事爆发之后,仍坚持成为秦哥哥的地下情妇。”情字是无解的困。
什么?!他……“其实打从引歌自英国回来就没再碰过我,他说要等你。”
她不知道丹娜做了什么引起他的恐慌,一回台湾立即着手准备婚礼事宜,打点一切拉杂琐事不假于外人之手,精心策画一场豪华、庄严的盛大婚礼。
这几个月他过得恍恍惚惚,日子越接近越暴躁,连她稍一靠近都会遭到炮轰,要她离远些别来招惹他,就像回到他七岁那年,排拒她所有的关心。
她想,他可能得知她操控的种种,因此大发雷霆地拒绝她的出现,积极的筹备婚礼。
“丹娜,妈要你去上香,她说不能缺了你。”秦引欢的眼中有着对范明娜的鄙视。
显然她来了一会,听到了其中的曲折。
“秦姐姐,我没办法……我怕我会崩溃。”她忍受不了看他躺在冰冷的四角棺木内。
她眼眶一红。“傻妹子,你能不去吗?小弟会走得不安心。”
秦引欢很疼爱这个小妹妹,因为她是小她三岁的弟弟最爱的人。
“嗯!”
两人相扶持着走回灵堂,范明娜又再一次被人遗忘,只听见她在风中轻泣着。
“丹娜,往这边走。”
忍着悲痛完成祭拜仪式,秦家在她肩上别上一朵白花,表示是一家人。
“他还没……”范丹娜装不了坚强,当场扑倒在棺木旁。
因为秦引歌未留下只字片语就走了,家人都明了他死不瞑目的遗憾,所以只是将睁着眼的他放入棺木,四周并未封钉。
人言不到黄河心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