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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穆千黎应道,伸手打开第一个盒子。
盒中是一把琴,琴上竟仿佛有着淡淡的光华,木质纹理细密,做工更是堪称一绝。目光触及到琴侧的刻名,穆千黎不禁惊叹一声,“古琴梅花落!”
伸出手指轻轻拨动琴弦,琴音脆脆,婉转动听。
这就是那把传世的古琴,可遇而不可求的绝世名琴。是她*了许久而终没有得到的琴。
穆千黎的眼睛迷离起来。
穆远萧叹口气说道,“这一次南阳郡王看来是真的用了心。”
穆千黎没有应声,伸手打开第二个锦盒,指尖顿时起了一阵轻颤。
那是一套茶器,官窑的青瓷,如水般的色泽。
青瓷上是极淡的描画,每一件上都隐隐的是一个美人。白衣素面,神韵间却是倾国倾城。分明就是穆千黎。较茶器本身,这些画,更加细致。
穆千黎笑了一笑,却很是云淡风轻,“何必呢?这茶器本是用来喝茶的。”
嘴上虽这么说,目光却不忍离去。又凝视了片刻。那九幅图——
第一幅是她弹琴的,纤指微扬轻拈,眼中顾盼飞扬。
第二幅是她抱着白兔的,连兔子的毛都是根根清晰可见。
第三幅是她立于街上的……
第四幅……
第五幅……
这是他们相遇的每一个片段。
待看到第八幅时,她愣了一下。较其它的画上,这一幅上的女子都要小一些。立于花园的桃树下,漫天的花瓣。
是那日吗?那日在临川城,客栈的桃花树下,是他给她套上了那只金锁吗?
他说,我会来穆家提婚,光明正大的把你娶走。
最后那一副是画在茶壶上的,因此格外的大。这幅画,与其它的八幅画不同,上面画着两个人。
是那个雨天,她给他撑伞的情景。雨丝微斜,一把小小的竹伞,她撑在他的头上。
叹了口气,将目光移到最后一个盒子上,缓缓打开。珠光顿时灼亮了她的眼睛。
一套大红的嫁衣——华丽的丝绸,缀满了珍珠翡翠。
穆千黎呆呆地看着盒子里里的嫁衣,惊喜的神情如闪电般掠过脸庞,又很快地隐没。
“千黎。”穆远萧开口唤道。
穆千黎收回眼神,垂下眸来,深吸一口气。
“你愿意嫁吗?”穆远萧问道。
穆千黎没有答话。在看透了总总丑相之后,她还能相信爱情吗?
穆远萧长长的叹气,“不管对你,还是对穆家,这都是最好的出路。”
这样的话语令穆千黎震惊,她抬眸直视自己的父亲,眼神中终于有了一丝愤怒,“我难道就是你这样随便折腾的玩物吗?你让我不嫁,我便不嫁。你让我嫁,我便要嫁。为了穆家?我这些年那一天不是为了穆家而活?穆远萧,你毁了娘,你还想毁了我吗?你太自私了!”
这是她第一次直呼父亲的名字,喊出这一句话时,几乎是不经大脑。但喊过后心里却是一股莫名的畅快。
穆远萧没想到穆千黎会这样斥责他,不留一点情面,他看着桌上的匣子,说道,“千黎,我不是求你,更不是逼你。就你的个性来说吧,你是要一生平淡,逆来顺受;还是迎风而翔,尽展所能?前途固然步步艰险,但以你的才能,又何足以道?想想吧……皇上对南阳郡王,”声音更加低沉,“只有你,才是能站在他身边的女子。能真正辅佐他,成就他。”
穆千黎笑了起来,笑得讽刺又冷酷,许久,她才停下来,说道,“为了我的前程?父亲,你恐怕是因为苏利的事情而不可能在朝野中保持冷漠了吧。所以,你就想到利用我嫁给卓君樊,来帮你震住这满朝的闲话。”
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后,穆远萧合上了三个锦盒的盖子,缓缓道:“不管如何,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再作决定。”
她的那个权倾一世的父亲居然没有生气。穆千黎的眼里忽然有泪,“不要逼我。爹爹。”
穆远萧长叹口气,将她拥入怀中,一如她还是当年那个稚龄少女,一个需要大人疼惜才能平静下来的小姑娘。“我是你父亲,我永远不会逼你。”
那一瞬间穆千黎几乎贪恋这个温暖的拥抱,然而,只是一瞬间。失神过后,又复清明,她推开穆远萧,道:“好,给我一天时间,我再给你答复。”
独自走在花园中,桃花树下一片*。
触景生情,穆千黎默默俯*去,捧起一捧花瓣。到底,是嫁——还是不嫁?
突然,眼前出现一双白靴,干净得不染一丝泥尘,再往上看,白靴的主人穿着同样干净的白衣。
“卓君樊?”一时的惊诧,让她直呼出对方的名字。随即沉首,“殿下。”
卓君樊的目光一直落在穆千黎身上,坚定,却不显唐突。
“我有份礼物要送给你。”卓君樊开口。
“你已经送过礼物了。”穆千黎淡淡阐释。
“不,那是聘礼,而这是我要送你的礼物。”
卓君樊拍拍手,身后走出七个家丁,一字排开。穆千黎这才发现这园中还有别人。
他们手上都捧着檀香木的盒子。这种木质,穆千黎十分的熟悉。他送她的四只镯子,都是装在这样的盒子里。
家丁将盒子打开。
红缎在阳光下散发出水般光滑的质感,上面依次摆放着七只镯子,分别以青玉、翡翠、琉璃、珍珠、水晶、蓝宝石、黑曜石制成,每件都独具匠心,各有特色,令人看得目不暇接。
穆千黎秀眉一扬,“我并不喜欢这样华贵的饰物。”
卓君樊却并不搭理她,径自开口,“这七只镯子,加上原先的四只,一共是十一只。这十一只镯子有一个共同的名字,”略略顿了一下,卓君樊开口,“一生一世。”
穆千黎愣住,直直的盯着他,睫毛不住轻颤。
“穆千黎,我想让你,当我一世的妻。”
惊诧。随即低头。他总是这样,让自己吃惊。勉强按耐住自己,穆千黎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娶我?”这是她第二次问这个问题,问完后便是心中狂跳。
“我想娶你,因为你是穆千黎。”卓君樊答道,声音诚恳。
不是她所期盼的那个答案,心中有隐隐的失望。
因为她是穆千黎。这个答案,包涵了太多。穆千黎,是穆远萧的女儿,是沈辽的徒弟。同时——也是她。
但她,不能要求那么多,不是吗?
也许,她可以期盼,这是一份简单的爱情。又或者,如果她不是这个出身,这般心高,是否早就嫁给他了。
可以不管怎么样,在临川城中,她已经爱上他了。爱上了,无法挽回了。
“我答应你。”穆千黎答道,声音轻轻几不可闻。
卓君樊的表情愣了一下,随后便扬起自信的笑容。将穆千黎揽入怀中,“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千黎,下个月我便娶你入宫。”
穆千黎颤了一下。入宫,这个可怕的字眼摆在了自己的面前。从此之后,便再也不能像一个顽皮少女一样四处玩耍,为所欲为。
深宫,原以为离自己很遥远的东西,突然间就近了,伸手可及。
那个惊心动魄,勾心斗角能将人性泯灭的地方。段皇后,淑妃,卓安阳……多少人死于此处,或是因此而死。
两两相望,无可遏止的一阵寒意,穆千黎下意识的撇过头去。他凝视她的侧影,有那么些脉脉温情,又有那么些不可说的微妙意境……
他,也算是救过她。不是吗?她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以身相许,为何又会有隐隐的悔意。为什么在他的怀中,没有当初在临川时的心悸。
送走了卓君樊,独独的坐在花园中。只着一件白色的单衣,随风轻扬,衣袂飘飘。明亮的天空下更显出一种动中有静的安谧。
微仰的头,白皙的颈项,怅然若失的神情……
如此……柔媚的光芒!
走廊尽头,穆寄烨斜倚着朱栏,眼神满是落寞。
卓君樊,那个在临川的蓝衣男子,是他吗?
他果然如在临川所说的,来向穆家提亲了。
他是不是该祝福她——他的妹妹,然后将她亲手交到别的男人手中。
如果,他这一生,再也无法爱上任何一个女子。他该怎么办?
十丈软红,心系—处,从此后该何去何从?何去何从……
多么可笑,每每殷盼的,总每每失落;而每每失落,就每每心伤。
穆寄烨小心翼翼的绕过一株株的桃树,驻足在穆千黎的身边。
穆千黎回头,眼神有些迷茫,却并不惊奇,“哥哥,我就要嫁人了呢。”
要嫁人了……这样的话语再一次刺疼了他的心。
“是父亲的意思吧。”穆寄烨开口,声音较平日有些低沉,“如果不想嫁,可以不嫁。”
穆千黎摇头,“不,是我自己答应的。”
“为什么……答应他?”苦苦斟酌语句,他皱紧眉头。
她哑然,他则静默地等待她的回答。
许久,她开口,“可能是因为爱吧……”她看着他的眼睛反问,目光清澈得可怕,然光线中的脸部表情却十分不真切。
不知如何回答,他扭首,缄默,让眼里的落寞躲过了她的眼睛。
他鼓起勇气,轻声说道,“千黎,其实我也爱着你。我一直这么宠你,不是因为溺爱你这个妹妹,而是因为我爱你。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爱。你那么优秀,我曾经庆幸自己是你的哥哥,是天底下离你最近的男人。可是现在我好怨,因为我是你哥哥,我永远也不能对你抱有这种非分之想。”
“哥哥,你还是说出来了啊。”穆千黎叹气,没有惊讶,脸上神色平静如常。早春已逝,桃花尽落。她想起那一日的梦,那白衣男子说,你命中该有此劫。那一日的庙里的签上,只有一个字,劫。
“哥哥,你知道吗?我早已有喜欢的人了,我是因着一个人才穿白衣,因为他最爱白衣。我要在出嫁之前一直穿白衣,来纪念这段不可能的爱情。我其实是个很现实的人,知道不可能,就要忘记他,又要找别的人来爱,找一个可能的人,让自己去爱*。说起来,我和父亲也没有什么两样,所以我也没有权利指责他。你看,我成功了,哥哥,我想你也一定能成功。”
真可惜,如果不说出来,至少还可以保有亲情的假象,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以后再见面,该以怎样的心情面对?
她的哥哥,一生中最初遇到,也是最亲近的男子。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怀呢。
正文 22 初夜(1)
“小姐,今儿是花朝节,您不出去赏花吗?”雀儿将手中的茶置在穆千黎旁边,提醒道。
穆千黎愣了一愣。这才记起今天已是三月二十八日。
三月二十八,是京城著名的花朝节。各地名花齐聚一堂,以名家点评,评出三甲。凡是入得了围的,皆有人出高价争相购买。因此,各地出现很多以育花为生的人。每年三月二十八日,便是最好的卖花之时。
这本是她最喜爱的节日。因为爱花,所以也喜欢赏花。每年在花朝节前好多天便开始盼,每每也总会买上一两盆,精心栽种。只是那些*的花朵,都极难养,要耗费大量的功夫。后来索性全部都交给了家仆待弄。
之前也一直为这些花叹息,认为它们过于*。现在想想,自己也不过是精心养起的一朵花罢了,也娇得很,经不起风吹雨打。
今年,却连这个节日都忘掉了,竟还要雀儿来提醒。
“我们出去走走。”穆千黎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来。
热闹非凡的街道,到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和*的花朵。有爱花人讨价还价的声音。
“小姐,快看。竟然有状元红!”雀儿拉着指着路边的一盆花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