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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姊也真可怜……我想,以她的个性,她应该是不甘心吧?才会来到这一世还如此执着于你……”她深思着潘写意对安知礼一往情深的成因。
“但这终究还是一场空,她该爱的人是八皇子,而我该爱的人是你,否则那缠绕着我们的千年情咒又该如何化解?”他悒郁地看着窗外,思绪纷扰。
我该爱的人是你……
听见安知礼对着自己妹妹说这种话,潘写意再也难以忍耐,用力推开门,大声怒问:“你们究竟在说什么?谁是白清雪?为什么你应该爱的人是知默?你们是兄妹啊!”
安知礼转头看着她,脸色一沉。
“白清雪……就是你!写意。”安知默平静地对她道。
她瞠目结舌,完全难以理解。
她?她就是白清雪?安知默在说什么……
“让我来告诉你吧!写意,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安知礼叹了一口长气,深沉地道。
一切,细说从头……
※※※
一整天,潘写意都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里,在听完安知礼所说的“故事”之后,她在震惊紊乱之余,有太多的资料要消化、整理、归纳。
根据安知礼的说法,他因为被下了情咒而记忆不灭地穿过了十八世的轮回,只有找到当年下咒的新娘白三小姐白静雪才可以解脱。
而她,自家二小姐白清雪,则是当年那个乱点鸳鸯谱定王爷李澜的新娘,这一世,她得嫁给李澜才算完成心愿。
至于白家大小姐,则“分配”给了那个令她看不顺眼的何让。
所以安知礼才不敢爱她,虽然他早在唐朝就已爱上她,但他也只能默默地看着她成为八皇子的王妃,到最后,还眼睁睁看着李澜将她和她的姊妹们送进宫去当皇帝的“慰安妇”。
这故事真的很精采,也很动人,但她半信半疑,唯有对白家三姊妹的处境感到凄然。
换作是她,在当时那种情况,她大概也会那样结束自己的性命吧?
但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她不是白清雪,她是潘写意,她不管谁是八皇子李澜,她只在乎安知礼,只爱着他。
谁说她这一世一定得嫁给李澜?她和他还不见得会相遇呢!再说,安知礼也绝不可能娶自己的妹妹,不是吗?
与其要受制于所谓的“情咒”,还不如勇敢去把握这一世的真爱,她真希望安知礼那顽固的脑袋能想清楚这一点。
想通了整个问题,她胸口的郁气顿时消散,不管她是不是“白清雪”,都改变不了她爱上安知礼的事实,只要李澜不出现,她相信她绝对能说服安知礼和她在一起。
她决定把自己的心声传达给安知礼知道,于是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客厅里,只剩下何让一人,他似乎还没有离开的打算,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一看见她出现就扬起一道刺眼的微笑。
“怎么?你想通了吗?”何让跷着长腿,仰头斜睨着她。
她懒得回答他的讽刺,迳自问道:“知礼呢?”
“他在书房,似乎在自我反省。”他很清楚,他的现身让安知礼陷于情障之中的理智又回笼了,看见他,等于提醒安知礼一切都没有改变,被情咒约束了的宿命一点都没有改变。
“反省?”她蹙起细眉,讨厌这个字眼。
“他沾惹了王爷的新娘,难道不该反省?”何让冷笑。
“我对过去的事没兴趣,我只知道这一世他未娶我未嫁,我和他相恋相爱又有什么不对?”她傲然地反驳。
何让挑了挑眉,站起身踱向她,眼中闪着揶揄。“经过了一千多年,白二小姐果然变得积极多了……”
“只有傻瓜才会被过去牵着鼻子走,你难道不这么认为?”她反击地瞪着他。
他一怔。
白家三姊妹之中,就属白清雪最机灵聪颖,外表看似柔弱,内心却坚强刚烈,即使经过了长久的辗转轮回,她依然丝毫未变。
“我不会放弃他的,我也不会让他放弃我,只要他爱我,我就会永远待在他身边。”她笃定地说完,转身走向书房。
何让盯着她的背影,刚猛的眉宇慢慢沉了下来。
“我很好奇你能否说服我大哥,他那个人对八皇子的忠诚比谁都还要愚昧,而且要想解开情咒,他也只能和‘白静雪’在一起……”他喃喃自语,目光转向二楼安知默的卧室,脸上浮起了一抹交杂着爱恨的光芒。
潘写意没听见何让的低语,她没敲门就走进书房。书房内只点上一盏灯,安知礼就坐在书桌后方,双手支在桌上,掩着脸孔,静静地不发一语。
她心疼地看着他,他宽阔的肩膀似乎背扛了无数的痛苦,那克制、压抑的姿势,仿佛累积了许多的磨难,化不掉,忘不了,岁月有如一层层沉重的脚链,将他铐住,每经过一次轮回,就加重他脚下的重量.让他举步维艰,让他疲于奔命。
悄悄走近他,她忍不住弯身拥住他的背,只盼能替他分担他的痛苦。
他背脊一僵,从掌心里抬起头,低哑地警告:“写意,你应该离我远一点……”
“为什么?”她故意问。
“你明知道,我们不能……”他眉峰绞拧成团。
“为什么不能?”她又问。
他气闷地抓开她紧缠着他的手,转身面对她喝道:“你明明都已经知道了,你该属于……”
“我只属于你。’她截断他的话。
他呆住了。
在知道了一切原委之后,她对他还是这么强烈地执着吗?
“我不认识八皇子李澜,我只认识安知礼,我的心是你的,我的人也是你的。”她明亮的黑瞳中只有坚定两字。
“写意……”他的心好痛,因为承受不起她如此浓烈的爱情而撕痛着。
“除非你不要我。”她顿了一下,又问:“你……不要我吗?”
“我……”他当然要她!疯狂地想要地!但是,他却不能要,也不敢要……
“你说啊!你要我吗?”她逼近他,仰起出尘明艳的小脸,强迫他给她承诺。
他后退一步,震慑了片刻,才深深吸了一口气,狠下心道:“我要不起你,写意,我虽然爱你,然而和你在一起压力太大了,我会喘不过气来。”
“什么?”她俏脸一变。
“我是爱你,但我不能对不起李澜,你的存在只会让我非常痛苦,所以我宁可选择远离你,宁可再也不要见到你。”他表情冷凝地盯着她。
好像被一下子抽干了血液,她的脸色震怒又苍白。
“你的意思是……与其背叛李澜,你宁可牺牲我?就像当年你牺牲白清雪?难道经过了一千年,你还想重蹈复辙吗?”她犀利地瞪着他。
他胸口一震,瞠目无言。
他……重蹈复辙?
她对他的冥顽不灵又气又恼,随手便抓起笔筒里的美工刀,抵住自己的胸口。
“写意!你想干什么?”他惊骇地急吼。
“为什么你就是不懂?白清雪是爱着你的,如果我就是白清雪,那么,我绝对不愿再一次与你擦肩而过,如果你坚持把我让给一个连是否存在都还不知道的男人,那我不如死了算了!”她红着眼眶,举起美工刀便往胸前刺下。
噩梦!那挥之不去的噩梦竟然又要在他眼前重新上演!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不要——”他厉吼着冲向她,紧紧抓住她的手腕,想抢走她手中的美工刀。
她躲开他,跑向角落,赌气地仍将美工刀抵着心脏。
“写意,你别……别乱来……把刀子给我……”他紧张害怕得声音发颤。
“不要。”她使性子不给,倔强地抿着双唇。
他不再多说,一个箭步冲向前,两人缠扭在一起,一阵抢夺挣抗,他索性用手握住刀尖,免得她伤了自己。
“知礼!”她吓得立刻放开美工刀,惊心地大喊。
他的手掌被刀子划破,染得手心一片鲜红,她急忙握住他的大手,看着那道血痕,眼泪更簌簌地流个不停。
“你疯了吗?你这个笨蛋……”她心疼地骂道。
她只不过想吓吓他而已啊!只是想逼出他的感情,没想到他却如此当真,还伤了他自己……
真是个傻瓜!
安知礼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纠着心肠,将她紧紧搂进怀中,心里那份恐惧仍盘恒不去。
那种眼睁睁看着她死去的巨痛,他再也不要承受了,再也不要……
“知礼……知礼……”她把脸埋在他胸前,听着他焦虑得狂跳的心跳声,心中溢满了感动。
“别……再这样吓我了。”他终于发得出声音了。
“谁教你一直要把我推开,我说过,除了你,我谁都不要,所以不要再说什么我是李澜的新娘了,不要再拿情咒来当借口,让我留在你身边,好吗?”她抬起头,含着泪光的双瞳全是对爱的执着。
他还能拒绝她吗?
动容地低下头吻住她的唇,他第一次有了想将她据为己有的念头。
管他的情咒,管他的记忆不灭,只要能和地相守这一世,要他再痛苦千年他也甘愿……
只要李澜不出现……
是的,只要没有李澜,他就可以大胆地拥有潘写意,这柔软的唇,纤媚的身躯,芬芳的气息……都只属于他……
两人缠绵地拥吻着,潘写意知道,自己打蠃了这场仗了,她感觉得出安知礼已放开心中的结,他愿意接纳她了。
房内的人影交叠,情意绵绵,而门外,安知默则静默地从门缝中看着他们,脸色怅然。
从小,她一直是哥哥生命的重心,如今重心已转移,她虽然说不在意,但仍挥不去那份不成熟的失落感。
“偷看是不好的行为。”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
她微惊,回头看着何让讥诮的表情,没有说什么,蹙着眉想直接走开。
“嘿,不看了吗?”何让拉住她道。
“放手。”她扬起脸怒斥。
“你的脸色很难看哪!怎么,很嫉妒吧?杨磊应该是你的,却被白清雪抢走了,心有不甘吗?”他挑了挑眉,挖苦地道。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冷冷地道。
“你啊,从以前就这样,老是沉默地不将心意表达出来,把所有的情绪都埋在心底,你这样不累吗?”他紧盯着她,眼中闪过一抹深沉的幽光。
她抬头瞪着他,内心因他的话而轻颤,脸上却依然防备地道:“这不关……”
她的话声戛然而止,因为他突然在这时伸出手,以拇指轻轻抚摸着她的唇。
“还是这么爱逞强……”他喃喃地道。
她被这个动作吓到了,睁大双眼,以手捂住嘴,惊愕地向后退开。
这个人……这个男人……
还是和千年以前一样令她惊悸……
他勾起嘴角,冷冷地看着她一脸慌张。
她恼怒地瞪着他好半晌,才转过身,匆匆奔回自己的房间。
白静雪……
他挺直地杵在原地,嘴角的线条变得冷硬。
千年的情咒似乎就要在这一世做个了结,他不会让潘写意乱了整个局面的,谁该属于谁,早在千年之前就已注定,任何人都别想再做任何改变。
只是,为什么他心里深处还是舍不下那抹影子呢?
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冷傲的神情慢慢变得柔和,慢慢的,他将那抚过安知默红唇的指尖,轻轻印在自己的唇上……
又过了一个星期,就在潘写意以为可以安心地和安知礼在一起时,一个变数倏地结束了她短暂的幸福。
离家出走也将近一个月了,她知道好面子的父亲一定不敢报警,只会私下聘人找她,但她断定父亲根本不可能会知道她躲在教授家中,所以才会到现还那么平静。
不过,再怎么任性她也觉得该打个电话给爸妈报平安,于是在安礼的劝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