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是,没有唐木匠的支持,唐云很难凑到做生意的本钱。可三兄弟都觉得这事不急,唐云才九岁,也没那么着急出去闯荡,他有很多时间攒钱,而且他现在打猎已经摸出些门道了,几乎每天都有收获,偶尔运气好还能碰到狐狸等不常见的稀罕物。不过,没几天,三兄弟都觉得事情有些棘手,如果猎物卖的钱全归唐云,攒钱自然容易,可是这卖的钱是要上交的,有时都不需要他们经手,唐木匠去镇上做活时顺手就卖了。
就在三兄弟犯难时,事情有了转机,唐云搭上了镇上一家刚刚告老还乡的官老爷,他家原就是镇上的富户,又做了半辈子的五品官,底子很厚,吃得很精细,唐云的新鲜猎物卖给他家比别家多好些钱,他家还让唐云长期供货,有多少买多少,唐云从中拿个差价,终于攒了些钱。可这些钱,也许够生活,做生意却远远不够。
眼看着二哥愁的嘴角都起了泡,唐宁咬咬牙,把他想画画赚钱的计划大略和两个哥哥说了一遍。唐宁这个计划并不详细,有些想当然,他打算用最简单的材料画画,虽然这样效果肯定不如原来好,可毕竟是个新画法,又逼真,肯定有人买。两个哥哥考虑良久,决定相信自家弟弟,把钱拿出来支持弟弟作画。
唐宁打算先从做些不花钱的材料,画着试试,效果好再花钱。就像这颜料,唐宁打算先不去买颜料粉,先自己做着试试。其实,他前世并没有用过自制颜料,一来,没必要,二来,他也没兴趣。不过跟他一个班的女朋友非常喜欢自制颜料,以前和他一起出去写生时,看到颜色鲜亮的东西总该带些回家,他并不关心那些,对于具体怎么制作也不清楚,他女朋友就是因为他这种漠然的态度才决定分手的。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开始自制颜料了,幸好当初女朋友说得多了,他也记住了一鳞半爪,结合书上浅显的原理,现在也凑出了几种基本色,就差加亚麻油看看会不会变色了。
看着大哥正用莝草大力磋磨调色盘,唐宁突然想到,调色盘画板这些都是要刷亚麻油才能用的,虽然他觉得亚麻在古代应该很普遍,但他好像没听说有亚麻油这东西。为了保险,他开口问唐云道:
“二哥,咱这应该有亚麻吧?”
“嗯,咱这里最是适合长亚麻的,山里大片都是。”
“那有亚麻油么?”
“应该有吧,听说有人用亚麻油做菜,不过咱这里吃的人少,镇上油店应该有的卖。”
“贵不贵?”
“应该比菜油便宜,亚麻就便宜的很,明天二哥去镇上看看,肯定买得起。”
“二哥,咱现在有多少钱?”
“四百二十六文,可以买二十一斤上好的猪肉。”
唐木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放下调色板,从怀里摸出一串钱,“今天爹给了我两百文,说是给猫儿买纸笔。”
唐云拿了钱,另外找了处地方藏了,唐宁在一旁看了,偷笑,二哥这藏钱的本事是跟着钱的数量涨的,现在他们这屋子里,头顶,脚下,墙侧都藏着钱,唐宁想,等将来二哥赚了大钱,又该怎么藏钱,难道把金子铺满院子,上面盖土种花?
唐云看到自家弟弟又不知在傻乐什么,就装模作样的逼问,唐宁自然不会告诉他,两人打打闹闹,终于被大哥按住,才消停睡了。
第二天晚上,唐云就带回了一大桶亚麻油,五文钱买的,真的很便宜。家里几个孩子闹得动静有些大,按理成木匠该管管,可最近地里农忙,唐大嫂再过俩月又要生了,他正忙得很,也就没工夫管三个孩子,到让唐宁他们自在了不少。
于是唐宁就放心大胆的试颜料,试了好些天,才勉强凑出算是土黄,金土黄,土绿,黑色,里面有些还是不能长期储存的。这些肯定是不够的,最后只得花钱买了红色,蓝色几种基本色的颜料粉。果然还是花钱买的颜料好,大部分都能和亚麻油很好的融合。
不管过程怎么样,唐宁还是兴冲冲的在早就准备好的木板上画了一个苹果,效果不错,很逼真。唐宁越看越满意,打算第二天带给先生看看,只要一想到明天先生惊艳激动的表情,唐宁就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哪知,第二天,唐宁自信满满的,炫耀似的把画摆在先生面前时,却被先生狠狠泼了盆冷水。
“你这也算是画?匠气十足,不愧是木匠家生出来的崽子,天生就带着匠气。你知道什么画意么?你知道什么是用笔六法么?你看过《古画品录》么?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动手画,画了个果子就翘尾巴,画得再像有什么用?我还能从里面看出什么意境不成?”
先生气急败坏,话说得十分刻薄,他从不拿人出身说事,今天居然也说出了口,可见是真气狠了。唐宁被这一连串的质问给浇了个透心凉,他心凉的不是画不被认可,而是先生作为一个古人不认可这个画,那么他那个卖画赚钱的计划多半是行不通的,这大半个月来哥哥们的辛苦努力,花出去的钱全都打了水漂,没了这条路,二哥要怎么攒钱,唐宁忽然觉得前途一片黑暗,天空仿佛都是一片灰蒙蒙的。
“还没学会写字就想学画?你才多大?笔都没拿稳呢就好高骛远了,你想学画,我还会不教你?人物,山水,工笔,写意,你要学哪个我教哪个,用得着你自己瞎学?你可知有些画法学岔了,一辈子都改不了?”先生吐了口气,看见唐宁魂不守舍的可怜样,心就有些软下来,其实唐宁的画也不是一无是处,可他追求形似而非神似,在境界上就已经落了下乘,而且还为此沾沾自喜,夜郎自大,这是绝对要不得的,一开始就要重锤敲醒他,所以他说话才重了些,现在看唐宁气势被削得差不多了,先生又软下语气道:
“不过,你这画倒也有些可取之处,仿西洋画,却又比西洋画多了几分灵气,还有救。”
听到西洋画,唐宁耳朵一动,顿时回过神来,急切地问:“西洋画,什么西洋画?是从海外传来的么?”
先生眼睛一眯,“你没有看到过西洋画?”
唐宁赶忙讪讪答道:“我在镇上见过这样的画,但不知道是西洋画。”
先生想想,仓平县隶属于渭海城,在大昭朝偏东北方向,离海不远不近,离京城也不是很远,又是交通要道,经常有商人带些西洋货物经过,有西洋画也不足为奇,于是点点头,接着又问:
“你怎么忽然想起要画西洋画了?”
唐宁已经被先生的气场镇住,再说他也想有个人帮忙出个主意,无疑,先生是最好的人选,于是他便老老实实地把二哥想经商,他想画些新奇的画赚钱的计划告诉了先生。
先生听了,沉思了一会,道:“你想法是好的,兄友弟恭是好事,只再不能作这样的画了,况且那些买西洋画的人也不是冲着画法去的。”说着不怀好意地斜了眼唐宁。
唐宁后背一紧,立刻想到,古典油画流行过一段宗教油画,圣母都是一丝不挂的,他生怕骨子里非常彪悍的先生说出什么惊悚话来,硬着头皮打断道:“先生不怪我支持二哥经商?”
好在先生不知是不是也觉得对个小孩说这些不道德,也就跟着转了话题,
“经商是大势所趋,当今皇上执政十余载,政治清明,百姓生活安乐,略有富余,虽水寇猖獗,但皇上并不曾因此实行海禁,很多本朝没有的货物渐渐从海上引进,而商人的作用就是和海上的国家互通有无,这对本朝非常有利,况且,这些年风调雨顺,朝廷鼓励寡妇再嫁,人口增多,又没有那么多地可种,那多余这些人口最后自然是要经商的。相信,过不了多久皇上就会提高商人的地位,自然税收肯定要更高。”
唐宁有些明白了,这个朝代和前世的明朝中后期十分相似,都是人口增多,经商的人也多,刚刚开始和西方国家接触,也有官员出海,听前些日子先生讲的课,这个朝代应该是从前世的某个朝代开始走岔了路子,多了些前世历史上没有的名人,但四书五经却是一样的。
唐宁正要再多问几句,程姐姐就提着食盒进来了。她刚进门就看唐宁脸色不好,忙关心道:“怎么脸色这么不好,可是生病了?”
唐宁正郁闷自己的画不是独一无二的了,想了好久的计划也要泡汤,勉强笑道:“我今天画了幅画,先生觉得不好。”
程姐姐好奇:“我看看。”
唐宁指指那个小木板,程姐姐看了却赞叹道:“多好看哪,真像真的。”
唐宁看程姐姐不似安慰他的样子,才觉得好受了些,找回了一点自信。先生却在一旁不满地哼了一声,程姐姐不理他,继续道:“以后唐弟多画些好看的给姐姐解解闷。姐姐在家只对着李婶一个人,无聊得很。”
唐宁连忙点头,还是姐姐段数高,总能让先生吃瘪,想着今天在先生这吃了不少骂,忍不住对程姐姐道:
“程姐姐,我最近得了个好东西,要过个把才能拿,到时候送给你,你肯定很喜欢。”说着偷偷瞄了眼先生。
程姐姐笑弯了眼,“什么东西啊,这么神秘,现在不能说?”
先生坐在椅子上侧了侧身,不屑地想,过个把月大雪封山,学堂都停课了,看你还能来么。
唐宁一看先生那样,就知道先生肯定又看不顺他了,前几天二哥说张德柱家的狗怀崽子了,他就想到要一个过来送给程姐姐,省的她总是一个人呆着,心情能好才怪,有个小狗陪着也能姐姐寂寞,女孩子最爱这些毛茸茸的小动物,到时程姐姐不知道多高兴呢,先生肯定要气死。
可惜,唐宁还没等到张德柱家狗下崽的消息,就先听到了自家继母要生孩子的信儿,他有些懵,不是还有俩月么?
☆、第十八章 生产
唐宁赶到家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唐云在厨房烧水,看到唐宁,连忙招呼他进厨房,接下他的书箱,倒了碗热水给他道:“先别回房,里面都是女人,味道也不好,饿了没?看这样子,估计要好久呢。”
唐宁喝了一大口水,听着东屋的叫喊吵闹声,没心思吃饭,焦急问道:“怎么回事?不是还有两个月才生的吗?娘没事么?爹和大哥呢?”
唐云往火塘里添了把柴,道:“早上稳婆说是难产时,爹就去镇上请大夫了,这会应该快到了。大哥去隔壁德住婶子家借锅做饭呢。”
唐宁不懂,打断道:“都这时候了还做饭?”
唐云笑了一声,拍拍他的脑袋,道:“你孩子家家懂什么,等会大哥回来了就吃饭。”
唐宁不服气地嘀咕:“你不也是小孩子,按说你还没我大呢。”
唐云耳朵听不大清,自顾自道,“看这样子还有得折腾,锅上热着些窝窝头,你先垫垫肚子,大哥的饭要管好多人呢,到时不一定顾得上咱们。”
唐宁听了有些担心地问:“娘没事吧?”突然又想起妞妞平日都跟着她娘,这会应该没人管,肯定也饿着,就问:“妞妞呢?她吃了没?”
唐云撇撇嘴:“娘不知道怎么样,看着不大好,这事咱管不着,妞妞在正屋守着呢,我喊了她几次,她不来我也没法。”
唐宁感叹道:“平日看她刁蛮任性的样子,没想到她还挺孝顺,不枉娘那么宠着她,我去喊她来。”
唐云轻嗤一声,左右看看没人,便抱起不明所以的唐宁,坐到火塘边看(kān)着火,悄声道:“她那是做了亏心事,心里头不安呢,听说她今儿一大早的吵着要买新头花,娘没给,她就趁娘喂鸡的时候,从娘的匣子里拿了钱自己跑出去买,她以为绕着娘偷偷走,娘就看不见她了?娘喊住她,她还拼命往外跑,娘追了几步,不知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