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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或多或少对自己的这门婚事有些意见,即便是孩子都生了三个,她始终都没有正眼瞧过胡正思,但是她却会尽心的去为胡正思谋划,待胡正思死后除了第一日消息刚到时候的崩溃,调整过来之后就马上和初蘅联手去争这个书院。
她这么做,不外乎就是为了争这一口气而已。
因为在林氏心里,还是有着这么一个想法,虽然她从来都没有跟别人说起过,她想证明她活的要比她的嫡姐嫡妹要好上百倍。
裴夫人不露痕迹的摇了摇头,耳坠明月珰细碎的发出一声轻响,蓝宝映着日光将细碎的光泽落在了裴夫人那光洁的脸庞上。
她承认林氏有才。
但是就裴夫人的角度来看,林氏最大的问题就是心高气傲却没出身。
——若林氏当真是嫡女,按照林家的门第,嫁入东都或者长安哪个豪门,恐怕日子都会容易过的很多,再加上林氏的才华,肯定家里是锦上添花之盛。
可是偏偏林氏是庶出。
母亲不过是一个舞姬,在家里的时候还得父亲和祖母的疼爱,试问节度使夫人就算是气量再大,也会在婚事上拿林氏一把。
不过这种戳人心窝子的话裴夫人当然不会跟林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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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根树枝吧。”定北王罗谌此时正站在江州书院的西院上课的地方,伸手挡住了阳光,江州在不下雨的时候午后日光还是很烈的。
他如今有些后悔自告奋勇来替自己夫人去书院找她的妹妹问问她什么时候过去。
当时一定是哪根筋搭错了。
这已经是他第不知道多少次没有找对地方,但是按照他行军多年的经验而言,他能肯定的是自从进了院子后他就是在一个地方绕弯,面对自己儿子一脸期待的表情,最后不得已弄出来这么一句。
罗桑目瞪口呆,半晌后道:“爹,您当年跟着祖父出去打漠北的时候,感情就是……扔的树枝?”
罗谌白了自己儿子一眼,最后自暴自弃似的说道:“胡扯,在漠北的时候有向导,再者,那时候人多,怎么也不可能走丢啊。”
他是路痴,这点罗谌他自己也清楚,相传是遗传自他的祖父的祖父的祖父,他小时候就做出来过骑着马出门到离家三条街外的地方就找不到回去的路的事情。
“这些死读书的文人就是事情多,连个院子都不说要好好修。”罗谌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又仰头看了看天,干脆坐在了素日夫子给学生自由教辩的地方,“等一会儿夕阳下山的时候就能知道那面是西了。”
罗桑差点想一头撞死在一旁的青砖上。
于是也无奈的要跟着罗谌坐下来,谁知道身子才弯下,就听罗谌一声吼:“你干什么?这是读书的地方,读了几本书就觉得你有点墨水了?也不看看你往哪里坐,起来,那是你能坐的地方?”
罗桑被吓的跳了起来,又回头看看——他差点坐下去的地方是夫子在外边讲课的地方,也难怪罗谌这么大的反应。
他又赶紧换了个地方。
就在罗桑对他父亲已经绝望的时候,他眼神好,就看着一个穿着藕荷色襦裙,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救人于水火之中的”女孩领着几个丫鬟踏进西苑来。
女孩肤色白皙,容貌端庄,依稀看上去有几分眼熟,但是他又说不出来在哪里看过,便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二话不说的一脸期待的凑上去道:“敢问小娘子是这书院里的人吗?”
谁料他还没有凑过去,只见女孩抄起书院抄手游廊里挂着的轻弓,搭箭,银光一闪,差着他的脖子就过去了。
罗桑被吓的哇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罗谌吓得目瞪口呆的坐在那里。
“尔等何人?”初蘅喝问道,低声跟香梨说道:“今日不是书院放假吗?”
“想来应该是的吧。”香梨愣了一愣,还站在初蘅身后,半天才想起来将初蘅挡在自己的身后。
初蘅拉开香梨,“你手无缚鸡之力,血肉之躯,能挡的住什么?”
她觉得香梨多此一举。
太宗马上得天下,两京仕女多能骑善射,世家名流也会请教习给女孩,教导骑射,但也不过是为了玩闹,今番还真是头一次对着人射。
她的射术承袭自当日一箭做三箭的吴王妃言氏,当日也算是在京中上数的人物,在胡家这里,除了初晓以外,也就她能和林氏相较一二。
初晓没的说,名义上虽然是胡正声的女儿。但是父亲相传是一方大将,母亲相传也是上马能骑射的女子。
厉害关系在于,其母相传是突厥人,算算初晓的生辰,那也是交战时分,所以初晓父母不愿意认初晓倒也情有可原。
提起初晓,初蘅有几分无奈。
——姚氏过世后初晓收拾东西走了,说是去找母亲了。逼的林氏等人不得不放出话,说她是因为犯了错去了佛堂。
之后主仆两个就哑口无言的看着那个三十上下的武将跳了起来,确认儿子无恙后,一巴掌打在了那个少年的头上,然后一脸抱歉的凑过来跟初蘅说道:“小娘子,犬子不懂事,您多包涵。”说着,还像模像样的一拱手。
初蘅愣了一愣,道:“无碍。”又问:“敢问官家是哪里的人?来我江州书院有何贵干?”
“找个人,找个人,官家不敢当,我姓罗,单字一个谌,堂号是云中,和胡正思那个书生祖上有些渊源,若娘子是胡家人的话,你我两家是通家之好,不用客气喊我世叔便是,小娘子可否将弓箭放下?”罗谌尴尬的笑道,自然隐去了自己找不到路的事情,又把罗桑拎了过来,“呆子,还不赶紧给人家赔礼道歉。”
罗桑吓得不知道说什么,半天回过神来一作揖,“冲撞了小娘子,在下在此给您赔个不是。”
初蘅被罗谌的自来熟给弄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直到罗桑行礼的时候才回过神来,连忙道:“没事。”手松了劲,却仍旧搭着弓。
同时心中暗自思索。
罗谌……
这个名字略熟。
“不知道定北王来江州,倒是我们家有失远迎了,胡七娘先替大伯母跟您赔礼。”初蘅笑了笑,虽然自承天女帝之后,罗谌并不再担任实职,但定北王到底也是世袭罔替,久掌军权,罗家的云中堂的这一支子人是燕北的大户,和胡家祖上也少不了来往,这辈分还不知道怎么排,这声世叔怎么她也没法子叫。
“这些虚礼倒是不必了。”罗谌笑道,“也不用说什么蓬荜生辉的客套话,我不是读书人,今日到此倒也冒犯了读书的地方,是我们父子失礼了。”然后才切入正题,“请问娘子您可知道跑马场在何处?”
“爹……”罗桑才想起来告状,拖了长腔喊了一声,结果又被罗谌敲了一个脑蹦,委屈的捂着头,可怜巴拉的看了初蘅一眼。
初蘅却因为这句话探究的瞥了罗谌一眼。
罗谌仪表堂堂,玉树临风,给人一种感觉这并不是一个耍奸蹭滑之人,但是这地方和林氏叫她去的地方不谋而合,她难免多想了些。
她要是不多想,初蘅觉得她根本就活不到今日。
“从这里出去,到前面穿堂的地方往东……就是往左边一拐便是了。”初蘅想了想,直接给罗谌把路给说明了,并没有领着过去的意思。
但是她觉得罗谌可能分不清东西南北。
罗谌有几分的不好意思,匆匆道了声谢就拎上心不甘情不愿的儿子走了。
“娘子这,”香梨开口道。
“你过去跟林夫人说我碰上了萧妍仪,她来找我要昨日先生留的功课,便耽搁了一会儿,一会儿就过去。”初蘅道,她想不清这对父子为何要来此,再想起罗家庄的那几条人命,有几分摸不透林氏要做什么,推测可能是上门问罪,便不愿意贸然过去,更加不愿意搅合进去这件事。
卫家是她故意导向,罗家那是无妄之灾。
初蘅觉得,自己做的孽,还是林氏自己收拾残局吧。
香梨点点头,看罗家父子走远,才一福身就要往靶场走去,被初蘅喊了回来。
香梨不解。
“去叫梧桐过来递话。”初蘅转身转出了书院,“他们见过你了,顺便告诉大伯母,听说定北王到了。”
香梨恍然大悟般的点点头,出门快跑赶了回去,将事情交代给了梧桐。
梧桐收拾了收拾便出来了,她走路也快,不敢耽误就绕去了跑马场,看见林氏,便先行了礼,跟林氏告了罪。
“萧妍仪?”林氏一皱眉,想问这端午节萧妍仪不在自己的家里呆着,跑出来干什么,但是一想自己当年也没少抄了林瑞棉的功课,倒也了然,“让她好好招待萧娘子。”萧家怎么也是兰陵的世家,失了礼数说出去可就不是那么回事。
又一脸歉意的跟裴夫人说道:“您看,当真是不巧。”
她倒是依稀知道定北王是来找裴夫人的。
裴夫人道:“无碍。”说着笑了笑,“其实我也是替别人来,想问你们家七娘子几个问题的,不过如今答案我已明了,她来不来倒也无妨了。”
裴夫人问了问初蘅的生辰八字。
林氏虽然不解,但还是回答了。
作者有话要说:作为皇帝的基本素养,多疑get√
女主不是正常人,她追求的是政治和权力(被压抑太久了,根本不可能有)
初晓爹是胡正声死党,姚莞当时拿住的就是这点
☆、猜测
“可是,你问这事……”林氏探究的瞥了裴夫人一眼,到底留了个心眼,没有将时辰也通通说出去。
裴夫人依旧十分沉稳的看着林氏,杏眸宁静,看不出任何的波澜,“我和莞儿是至交,要说她将女儿托付于你们家,你怀疑他人心思不正还算是常理,但是对于我而言,你难不成连我都要疑?”
裴夫人双眸宛如一泓清泉,林氏仿佛能从中看到自己的身影。
林氏也不说话,就是看着裴夫人。
半晌后裴夫人道:“我不过是想知道初蘅什么时候的生辰而已,瞧你。”
林氏算是出了一口气,“姐姐也莫为难于我,现在这个时局,有时候多想一步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您多包涵。”
裴夫人这一问,让林氏想起来一件已经沉寂下来很久的事情。
姚莞过世的时候她正巧回西北给父亲祝寿,虽然对个中情由不是很熟稔,但是也听说了些风言风语。
比如姚莞当日和安平公主密谋失败,安平出逃的时候,托孤于姚莞。
要说此事也不是空穴来风,姚莞为承天女皇面前的昭媛,当日整个姚家都获罪流放江州,只有姚莞因为才华横溢被留了下来,还担着中书舍人的位置,相传承天女皇的遗诏都是姚莞拟出来的。
更何况,姚莞下嫁给胡正声的时候,就是一桩政治婚姻。这门亲事的起因还不是因为当时胡正思担任兵部左侍郎和青州卫将领,显宗韦后前面叛乱,后面姚莞下嫁,胡正声便倒戈女皇派,承天女帝一病重,昭平公主出逃,姚莞便生了初蘅,宣宗都不追究前事了,姚莞却悬梁了,所以林氏一直都觉得姚莞死的蹊跷,就算是诈死,起码她倒是眼不见心不烦,把一堆烂摊子悉数丢给了林氏这些人。
林氏虽然觉得初蘅就是安平公主女儿一事可能性不大——因为如今凌海县主等人也都活的好好的,根本没有这个必要,也质问过胡正思,胡正思一口否认,不过风言风语还是在胡府里传播来了,她深知此事的利害,也严命下人慎言,甚至不惜得罪周氏,将府里的丫鬟小厮全换了一遍,这才将这件事给压了下去。
没想到今日裴夫人突然要问初蘅的生辰。
林氏倒不怀疑裴夫人要对胡初蘅不利,因为裴雾千真万确是姚莞的手帕交,而且当日承天女帝还在的时候,安平,姚莞,裴雾,算上裴雾姐姐定北王妃裴瑜,这四个人之间都是能互相托付生死的关系。
当然有能全身而退的,有不能全身而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