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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码,那恐怕电话一天得会个十几、二十次了。
说起电话,那丫头到现在还没打电话来呢﹗不晓得它是否安全到家了?现在又在做些什么?愈想就愈教人不安。
雷豹抬头看了看钟,才六点五分。他皱起眉﹐心想,这时候打电话过去会不会太早了点?谁知才在想着,就听见有人按门铃,可见还是有些不知体贴的人专爱扰人清梦,这种变态想来想去不就只有他那两个超级损友吗?
雷豹开了门正想骂人,却发觉带着一脸歉意站在门外的,居然是方沁白﹗于是他及时收回了几乎脱口而出的咒骂,但满脸的疑惑惊讶可就无法掩饰了。
“对不起,把你吵醒了吧?”方沁白弯腰鞠躬。“我也不想在这种时候来打扰你,但是——对了,能不能让我到里头去说?”
“啊﹗请进。”雷豹稍稍从厅愕中恢复过来,站开一步让方沁白进客厅去。“这么早有事吗?是不是阿风他——”
“他睡得正熟呢﹗所以我才挑这个时间过来。”方沁白说着在沙发上坐下。
雷豹听了她的话﹐心里一篇,仔细想想,这样的台词、这样的情景,不就是活生生电影里外遇偷情的一幕吗?雷豹吓得张大了嘴,随即又摇摇头拍打自己的脸颊。缺乏睡眠会让人变得呆滞,他也太荒谬了点,居然会想到那里去,让阿风知道的话,死一百次都不够。
“等我一下,我马上出来。”雷豹对方沁白说。
他走进浴室洗了把脸,然后进厨房冲了两杯即溶咖啡。他拿起一杯喝了一口,另一杯则递给方沁白。
“即溶的,将就点。”
“谢谢。”方沁白有些坐立不安。“我昨天就想过来找你,但阿风不让我来,他说你不喜欢人家管你的事。”她忽然抬起头看着坐在对面的雷豹。“是这样子的吗?你真的讨厌人家管闲事?”
“也许吧﹗”虽然问题怪异了点,雷豹还是回答了。
“这可糟糕了。”方沁白接着眉喃喃自语,但下一刻又一副打算从容就义的表情。“就算是被你讨厌,我也认了,如果不把这件事弄清楚,不仅小伦可怜,我的心情也会像梅雨季的天空一般阴郁。”
阿风怎么会娶个这么宝的老婆?雷豹看着她,叹了口气道:
“有话就轻轻松松地说吧﹗用不着一副上断头台的样子,我不会讨厌你的。”
方沁白如释重负,只差没跪下来向他磕头。
“谢谢,真是谢谢你的宽宏大量。”
“不必客气。”雷豹扯高了嘴角。
方沁白也喝了口咖啡,然后清了清喉咙开始说:
“我听说小伦一个人回家去了——”
“她坚持不要我陪。”
“那么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
“是啊﹗小伦那么喜欢你,恨不得能时时刻刻跟你在一块儿,怎么会拒绝有你作伴﹖以她的个性应该会开心得跳起来才对。”方沁白忧心地说。
“她说想搭火车,说要一个人想些事情。”
“听起来真不像小伦会说的话。”方沁白说着摇摇头。
“你究竟想说什么?”雷豹无法忍耐了,音量不知不觉拉高了些。
方沁白吓了一跳,端着咖啡杯的手微微打头,深吸了一口气之后,闭上眼睛对雷豹喊道:
“我……我想知道你和小伦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雷豹闻言一楞,接着扬起了眉。
“为什么这么问?”
“女人的直觉吧﹗”方沁白吶吶这:“阿风——他说你情绪不怎么稳定,再加上小伦连声招呼都没打,就先回家去了,这些事情——其实那天你忽然和阿风打起来我就觉得有些奇怪。”
“我们三个经常练拳,没什么好奇怪的。”
“才吃过晚饭就练拳还说不奇怪?”方沁白偷偷瞄他一眼。“你大概知道小伦跟我们聊过你的事——”见雷豹不悦地瞪向她,方沁白忙摇手。“不,不是,她跟我们聊的其实是她对你的感情。”
“女人就是女人,不管哪一个都一样多嘴长舌。”雷豹喃喃自语,喝了口咖啡后看着她。“说真的,到现在我还是不知道你究竟想说什么,你能不能讲明点?再拖下去阿风都要醒了。”
方沁白“啊”了一声。
“对,没时间慢慢聊了。”
“怎么你一大早来是聊天的吗?”雷豹又开始不耐。
“我是关心你和小伦才来的,你真以为我喜欢管闲事啊?”方沁白嚷,接着又着急地说:“你可千万则对小伦太残忍了,就算不能爱她,至少尽量将伤害减到最低——”
“我什么时候伤了她了?”雷豹终于忍不住对她吼。
“我指的是心嘛﹗”方沁白忙解释。“少女情怀总是诗,如果你不能接受小伦的感情,至少试试婉转地拒绝她,不要太伤她的心。”她说完一脸沮丧。“来不及了,对不对?小伦一定是因为太难过了,才会先一步回家去——可怜的孩子。”
“可怜的是我。”雷豹条地站起来,端着咖啡杯在客厅绕圈子。“最近该死的是怎么了?每个人都闲着没事来跟我说教﹗”
“你不要生气嘛﹗我这哪里是说教,只是小伦不吭一声就回家去了,我怎么想都不放心。”方沁白抬头看着他。“你知道吗?她是真心的,虽然她还年轻,但她很清楚自己的心、自己的感情。当然啦﹗我也知道感情不能勉强,你身边有数不清的女人,个个成熟美丽又大方,当然看不上像小伦这样天真、活泼、单纯、善良、个性好,又善体人意——”
“哇﹗这么一大串优点,看不上她倒像是我的损失了。”
“我是这么想,但不能勉强你也这么想啊﹗”
“你这种思想改造跟勉强也差不了多少了。”
雷豹无可奈何地坐下,盯着方沁白看了好一会儿,最后点点头。
“好,说说看吧﹗小伦跟你们聊了些什么关于我的事?”
“别开玩笑了∶”方沁白跳起来。“那些话怎么能告诉你?我又不是三姑六婆,把朋友的隐私拿来到处宣扬。”
打女人不是男子汉该做的事,那就打她老公抵帐吧﹗这女人还真是天才,进门到现在咿咿呀呀说了一大堆,一点重点都没有,现在他想听点重要的,她又一副打死都不说的样子,阿风娶这样的女人难道是用来苦修自己的耐性?
“聊的是有关我的事,我也有权利知道,不是吗?”他说。
“我们聊的是小伦的心事、内心最深处的心事,怎么能随便说给你听?”
“那么风太太,什么才是你真正想说给我听的呢?”雷豹问。
“我……我有个提议,不知道你觉得如何?”方沁白又坐回椅子上。
“听过了才知道啊﹗”
“是这样的——”方沁白扭绞着自己的手。“不如趁着这次参加德叔的婚礼,你和德叔好好谈谈,想个法子让小伦搬出你这里。”
“要小伦搬出去?”雷豹厅愕地问:“为什么?”
“我很喜欢小伦,恨不得她能过来跟我们一块儿住,可惜她不肯。”方沁白苦着一张脸。“如果你不可能响应小伦的爱,让小伦继续在这儿住下去也不是办法,到最后你们两个都会恨痛苦,而小伦所受的伤害也会更大,我……我不想看见这种结果,所以——”
“我懂了。”雷豹挥挥手打断她。
“你懂?那么你是答应和德叔谈了?”
“你何必这么操心小伦呢?”雷豹咬牙问。“不见得我就一定不响应她的感情嘛﹗”
“就是这样才可怕啊﹗”方沁白喊,随即懊恼地叹息:“哎呀﹗我也弄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担心什么,既怕你辜负了小伦的一片深情,又怕你们同在一个屋檐下会日久生情,反正很矛盾的啦﹗”
“日久生情不好吗?我还以为你希望我们终成眷属。”
“我是希望,但可能吗?”方沁白问,却没指望得到答案。“小伦需要一个专情的男人来爱她,而你是专情相反词的代言人,你们在一起不会快乐的。”
“你这是担心我,还是担心她?”
“都有,但担心小伦多一些。”方沁白老实说:“这道理其实很简单,愈专一的人受伤就愈深;你失去了她,还有其它无数个女人可以递补,但小伦失去你,便一无所有了。为了怕产生这种结果,我认为应该防患于未然。”
接受忠告并答应好好考虑的雷豹终于送走了方沁白,此刻时间是早晨七点零七分,之后他又坐下来思考,这几乎已经成为他这两天来的习惯。
他和小伦的关系能继续吗?雷豹决定以这个作为他思索的大方向。他想象着谁会赞成他们相恋,而哪些人又会极力反对。
昨天到今天,就有两个女人和他长谈,一个在电话里,一个则亲自来访。虽然她们不曾开口批评他的交友方式,但很明显地,她们都认为他的滥情不可取,如果他和小伦的关系须要表决,那两人绝对是反对党那一边的。
不只是她们,还有德叔和老鹰、阿风、岚若;他们疼爱小伦,因此也不怎么可能赞同小伦和他在一块儿。这时候雷豹才恍然明白,在感情方面,他是个声名狼籍的家伙,不管他是太过博爱,还是根本就缺乏爱人的细胞,他被评定为无法只对一个女人用情的那类品种。
这么说来,不会有人赞同他们了。也许应该就照沁白刚才所说的去做,让小伦离开他的生活,把这一切尽早作个结束。
但是,一想起不能再见她,就令它的心一阵绞痛。要他放弃并不公平,雷豹想。他已经一脚踩进去了,而且陷得颇深,真要割舍,他一样会疼、一样会受伤,为什么他们只顾虑她的感受,而不想想他呢?
如果他真像他们所以为的那么无动于衷,那么他又何必苦苦地守在电话旁等她的电话?趁着她不在,他大可以过他从前的日子,一天约一个女人,甚至白天一个、晚上一个,谁会阻止他?
雷豹忽然觉得懊恼。为什么只会想不去做呢?他问自己。都大半天了,还没把群芳电话本拿出来翻,这对他而言真有点不寻常,不,应该说是极度不寻常才对。
唉﹗他烦死了﹗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摆脱这一切?
居然,电话又响了,在早晨八点钟的时候。雷豹蹙眉盯着电话机,犹豫着该不该接电话。万一这回是岚若呢?他已经受够了打扰,再来个人对他说教,他就要疯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拿起了话筒,并不是他受不了电话铃的噪音,而是明白自己一旦放过了这通电话,便会一直想着也许那正是商伊伦打来的。
拿起话筒时,他不拘太大期待;听见她的声音时,他却几乎忘了该如何呼吸。这太荒谬了,他想。一定是一夜未眠所带来的副作用,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如此影响他。
“你到家了吗?”这是雷豹的第一句话。
“当然,昨天下午就到了。”商伊伦的声音透过电话听到他耳中,很神奇地,雷豹忽然感觉心情好多了。
“昨天下午就到家了,而你居然现在才想起该打个电话给我?如果我在你身旁,一定会打你屁股。”他说,半开玩笑的语气中带着释然。
“要不要来?”商伊伦问。
“啊?你说什么?”
“来打我屁股啊﹗马上出发。”
“你疯了?”雷豹笑着说:“我只是开玩笑,开这么远一趟路去教训你,值得吗?你也不会因此就乖一点。”
“真令人讶异,你居然这么了解我。”商伊伦的声音也有笑的味道,但是并不多。“不来吗?再过几天也一样要来的。”
“有什么理由要我提早过去?”雷豹哑声问。“告诉我你想我,也许我真的会立刻动身。”
商伊伦在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