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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周大夫语无伦次的激动叙述,在做血液透析的郝景波发着呆,告诉激动不已的周大夫,他不做。
“不想做?为什么?”
“不是不想,是不做。”郝景波强调说,“我身体条件差,就算换了肾也还是半个人。去找更需要它的受体吧。”
刚才还嫉妒得眼蓝的病友老黄劝慰着说:“这可是天赐良机,打着灯笼难找,你缺心眼啊!”
郝景波心若止水一笑,做完血透跳舞似的走了。
章节177
176。和情人演双簧
周大夫急得直转圈,一个电话把陈果调到医院,告诉她,邢克明和郝景波血型相容、HLA配型惊人吻合,等于大大提高了移植器官存活率,手术没等做便成功了一半,“这也是医院优先考虑你爱人的最大原因。”
“做。”陈果立刻做出答复。
“可老郝固执得像块石头,怎么说都不行。快去说服他吧,不然做活体移植就来不及了。还有钱。”
“我会让他上手术台的。”陈果且说且走,“钱更不成问题。”
离开医院,陈果径直来到张士贵办公室,把手术预约单拍在他桌上。
“差多少?”
“5万。”
张士贵只瞥一眼,并未迟疑,从身后的保险柜里拿出了她要求的数目。
“不够再来拿,去吧。”
陈果离开那间辽阔的办公室之前第一次主动拥抱了张士贵,含着眼泪。
“景波,差哪儿你说话,干吗不做,啊……”
任陈果磨破嘴皮,在厨房里做着晚饭的郝景波硬是不开口,聋了一样。她想到过说服郝景波会很艰难,却没料到他根本无动于衷。该说的说了,无计可施之际,陈果双膝跪倒,泪如雨下。
“拖不过一天半天,那个大学生咽气就什么都晚了。”她哽咽着,伤心地哭着,“我知道你心里有结,不能等到手术完再说吗?不做,你熬不过几年了呀……”
郝景波给哭得心乱如麻,伸手去拉她。
“你答应了?”陈果死死攥住丈夫的手。
他的手又松开了。
“是担心手术费吧。”陈果在一种绝望的情绪中打开带回来的报纸包,里面是捆扎整齐的13万元现金,“都准备好了,一分不差全在这儿,你看,你看啊……”
“对,我是担心钱,担心钱的来历!”郝景波终于开口了,声线里透着冷气。
“早跟你说清了啊。”
“我不相信,根本不相信!”这一次他吼了起来,拖着小儿麻痹的瘸腿在客厅里转圈。在郝景波看来,没受过几年学校教育的陈果天资一般,能力寻常,凭一个小小的建材商店经理位子和小聪明能挣到这么多钱?打死他也不会相信,里面肯定有名堂。
正僵持着,有人敲门。不速之客是锦荷,嫌学校的饭难吃,照例周末来姐姐家改善伙食。
“姐你怎么,哭了?姐夫……天哪,这么多钱!”
郝景波哼着躲到卧室去了,陈果揩净眼泪,才向妹妹道清原委。
“姐夫不是傻透腔了,这是在救他的命啊。”
“我是没辙了,他一句听不进。锦荷,你帮姐劝劝你姐夫,姐求你了,死马当活马医,去试试吧。”陈果忽然央求起妹妹。
把妹妹推进卧室,陈果倏然生出一个大胆的决定。她知道,不冒这个险是无法动摇郝景波的。
罗正民滞滞扭扭被拉进聚仙阁的包房,里边早坐满了陪客。大家都见过面,也便没什么客套,打打招呼又重新坐定。服务员小姐呈上菜谱,“哪位点菜?”
老康以主人的姿态让服务员先上烟,男士每人一盒。“正民,你抽什么牌子?”
罗正民拿出自己的烟,表示不要。
“今儿这顿公司开付,不要显示不出咱国有企业的优越性嘛。”
老康接着没看菜谱如数家珍点出聚仙阁几道看家菜,显出指点江山般的风度。起初大概碍于罗正民的陌生面孔,众人言谈举止还有些拘谨,等菜一上来,老康打过场子,便风卷残云,觥筹交错,谈笑风生起来,不经意间把他们今晚的饭托儿晾在了一边。罗正民没谁可唠,又乏谈资,倒乐得在一边看热闹,听新同事兴致**地议论着七百年谷子八百年糠。
“老罗,今后大家都在一个槽头吃食儿,你就别瞒着了。”舌头喝硬了的老康忽然一把搂住“饭托儿”。
罗正民对这一突然发问毫无准备,有点蒙门儿,“我……我没瞒什么呀。”
“没人你肯定进不来。”老康洋溢着口臭的嘴巴贴住罗正民耳朵,“说吧,往后大伙好有个照应。别不好意思。”这回罗正民听明白了,连忙辩解谁的门子没走,军转办分配过来的,有培训考试成绩为证。
“要不就是老罗军转办有人。”老康锲而不舍地追问。
“我真的谁也不认识……”罗正民急了,急得脸上直发烧。
旁边的人跟着打哈哈,说罗正民一看就是老实人,“经过枪林弹雨的英雄,还用扯旁的……哎,正民,该你起杯了吧?”
罗正民借坡下驴,连忙发表一套酒桌上的例行废话,先喝为敬。
老康赞助也干了,然后语重心长地拍着罗正民的肩膀,“没人咱们就好处了。来,接着满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又仨一帮俩一伙捡起糠糠谷谷,以公司内部新闻为主。
“哎,老康,大老板的相好今儿又来了,上楼两趟呢。”罗正民右首的女财务科长隔着他跟老康说,“刚才两人坐一个车走的,不少人看见呢。”
老康兴致盎然探过头去,“陈果这回在上头待多长时间?”
“没人掐表,好事哪能在办公室干。”女科长狎笑着,“听说游龙戏凤的地场在公司包租的酒店,好像是丽豪。”
罗正民夹在中央被动灌了一耳朵,到底忍不住了:“你们说的大老板,是咱们省二建总经理张士贵吧。”
陈果要冒险走的一步棋是搬张士贵做救兵,直觉告诉她,只有张士贵能说动郝景波。
“妈妈,你上哪去了……这是谁呀?”
陈果让女儿叫张爷爷,连忙去喊郝景波。
“张爷爷好。”楚楚歪着脑袋打量来人,“你是我妈*领导吗?”
“咦,小丫头蛮精明嘛。张爷爷抱抱好吗?”
楚楚断然后退,“不好,我妈妈不要男人抱我。”
张士贵正惊奇着,郝景波被陈果强拉硬拽出了卧室。这是张士贵第一次见到郝景波,尽管早知道是个残疾人,面对面了还是有些吃惊——真正的一枝鲜花插在牛粪上啊。
“看来好多情况你并不了解,你呀,太小瞧你妻子了。”简洁说明来意,张士贵掰开了手指头,“不说工资收入,小陈承包的建材商店营业额、利润率连年大幅递增,据我所知几年来她的合法提成在9万元以上,还不包括劳动服务公司和省二建对她的奖励。小陈,你去年的系统劳模奖金就是两万元吧?”
旁边的陈锦荷听得直咽口水。
张士贵指着茶几上的报纸包继续道:这其中有5万元是陈果今天去省二建借的,他批的。理由是她承包建材商店合同一签5年,有偿还能力,其次陈果是公司老标兵、老劳模,社会上也有很多荣誉称号,建材商店又是他一手抓的改革试点,他不为之排忧解难岂不是打自己的脸?“小郝,我以公司总经理的名义向你保证,小陈为你治病筹集的款子,笔笔有来历,有出处。我估计,你现在的心理是非常人状态,不排除舍不得用掉妻子挣来的辛苦钱,毕竟数目不小,从中可以看出你们夫妻感情很深啊。钱的事你不必考虑,拥有健康的生命才是重要的,这关系到你的妻子、女儿。小陈年轻、能干、有前途,以后挣钱的日子多着呢。这笔借款即使还不上,公司也会想办法核销一些。小郝,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有什么顾虑?”
张士贵滔滔不绝足足讲了十几分钟,人情人理堵住了所有的漏洞,郝景波根本没有招架的余地。
只有锦荷纳闷。万人之上的公司老总犯得上为一个集体企业小经理做家访?私下以为,姐姐和这个满面红光、身体健壮的老头子关系肯定不一般。
“事不宜迟,为你的家人想想吧。”张士贵临走时说,“都留步,留步。”
这时电话响了,是省医院周大夫打来的,告诉陈果医院方面准备在当天夜里放弃对邢克明的抢救,郝景波是否接受活体肾移植手术只剩几个小时了。
张士贵大手一挥,“还等什么,我的车在下面,直接上医院。”
“没错,是他。”老康的口臭又弥漫在罗正民的面前。“夸张点儿说,省建二公司上上下下有点姿色的大姑娘小媳妇,差不多让他划拉遍了,这个老色鬼!但据说跟了陈果,张士贵规矩多了,单宠她一个。”
章节178
177。心中的秘密
罗正民耐不住好奇问陈果何许人也,女科长说昨天开会坐罗正民旁边顶漂亮那个,建材商店经理。介绍完陈果的发迹史,女科长一脸鄙夷道:“这年头就这样,不要脸也是种本事。外面都传,建材商店让姓陈的搂海了,底下人正告呢,不是她老相好左盖右捂,早露馅了。”
罗正民欲问其详,对方却三缄其口,警惕地不肯多说一句了。
回到家,罗正民满脑子都是酒桌上听来的新闻,上了床还直笑。
“高了吧?喝水。咦,你老劲儿笑什么,寻思啥好事呢?”
“省建二公司,挺乱啊。”
“怎么?”
“大老板最不是省油灯,不少人说他闲话。”
江怡芳讶然,“我表叔?”
和妹妹把郝景波送进去,陈果虚脱一般瘫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锦荷敬畏地仰视着姐姐的满目沧桑与瞧悴,时至今日她才知道姐姐是个多么能干的人,挣了那么多钱不为吃不为喝,敢情是给姐夫治病的。
“有件事儿我一直百思不解,”陈锦荷窥视着姐姐的脸色,“姐姐刚来的时候情况是不太好,可凭哪一条都不至于下嫁一个没工作没本事的残疾人吧。”
沉默良久,陈果长叹一息——
“姐,这些年你一直在为姐夫打拼?”
“差不多吧。”陈果哀哀地说,“当初我来这里,在我最艰难的时候,郝景波是惟一没歧视、欺负过我的人,还给了我一个家。在我心目中,他是我世界上惟一的亲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他的命,铤而走险也在所不惜。”
陈锦荷暗自吃惊,姐姐是不是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由此她联想到了今天到家里去的张士贵,那个高高在上的国企总经理。
“姐姐最初只是个临时工,你怎么走到今天的?”
陈果冷下脸,“这你没必要知道。我只晓得,总算对得起他了……”
手术室里忽然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陈锦荷看看手表,已经过去5个小时了。
推出来的太平车上果然是郝景波,姊妹俩却惊呆了:郝景波死人一样闭着眼睛。
“医生……”
主刀的周大夫摘下口罩,疲惫地微笑道手术很成功,剩下的看患者的运气了,郝景波没醒过来是由于麻醉剂用多了,因为谁也没想到手术会如此顺利。
陈锦荷看到姐姐长长地、长长地松口气,好似完成了一项人生重大使命。
接连几天,吃晚饭的时候罗瑞端起饭碗老往卧室跑。
江怡芳好生纳闷,老大干啥这是?罗琦告诉母亲,哥哥趴窗户找媳妇呢。
“小小年纪,找什么媳妇找媳妇?”
“几天不见,魂儿都丢了。”罗琦一脸的坏笑,“就是我们教她学车的那个漂亮小妞,叫楚楚的,你见过。对了,楚楚她妈妈更漂亮,比她好看。”
“楚楚她妈是不是姓陈?”江怡芳忽然想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