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若娘娘没有其他事吩咐,请容妾身先行告退。”见拂晓点头杨美人当即屈膝一礼,转身离开。
待其走远后,晚蝶方说了一句,“这位杨美人好生无礼,一些也不敬公主。”
拂晓拿下一直抵在鼻尖的绢子抚一抚不知何时落在衣上的落叶轻哂道:“无礼吗?本宫倒反而觉得她挺率真的,不像一些人笑里藏刀。让本宫比较在意的倒是她那身香……”
晚蝶微微一想便明白了她在担心什么,当即小声道:“公主是怀疑她并非身具异香,而是借此来掩饰带在身上的香料?”
“谁知道呢。”拂晓懒懒的应了一句,“待会儿你去一趟后院,让王美人夜间来一趟来仪阁,本宫有事问她。”
晚蝶自是答应,而王美人亦是不会拒绝,是以在夜幕初降之时王美人便到了,在见过礼后她斜签着身坐在铺就软垫的椅中坐下,“不知娘娘唤妾身是为何事?”
“没事就不能叫妹妹来陪本宫聊聊天?”这话唬得王美人一跳,待看清拂晓眼中的笑意方明白她是在开玩笑,当下松了一口气道:“哪能啊。能陪娘娘聊天说话妾身不知道多高兴,只是现在妾身身份尴尬,来得多了难保不会被人看到,到时恐怕会连累娘娘……”
“你为本宫着想本宫如何会不明白,适才只是与你说笑罢了。”顿一顿她将话题转到了杨美人身上,问其对她可有所了解。
王美人低头想了想道:“妾身与杨美人不太熟悉,只知她与妾身是同一年进的府,当时的她并不太引人注目,殿下于她也只是淡淡的,只偶尔会去她那里坐坐。至于身有异香……倒确是有这么一回事,妾身也在她身上闻到过。甚是清幽好闻。”
“这么说来这位杨美人倒是个稀奇人儿,隔了一两丈远都能闻到她的香味儿。”口中这样说着,心里已是微微一松,既然确是她体香,那应该不会有什么害人的东西掺在里面。
王美人抬一抬眼仿佛有几分诧异之色,在拂晓追问下方道:“妾身记得三年前见杨美人的时候,只有靠得极近方能闻到。”
“许是这几年间她的体香又浓郁了吧,否则殿下也不会经常召她侍寝。”拂晓这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勾起了王美人的心事,黯然低语道:“她现在很受宠吗?”
已经去打听过杨美人的随月插嘴道:“杨美人在府中算不得受宠,但也从未失宠,三年来恩宠一直很稳固,而今府中除了柳妃和朱妃便是她了,比起早已失宠的曹李二位美人,算是好上许多了。”
王美人低头绞着手指凄然笑道:“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风水轮流啊,从前容妃还在的时候,杨美人是最不起眼的一个呢!”
昔年的盛宠已成过眼云烟,她……早已被摒弃在他的目光之外,真的还有重回他眼前的那一天吗?她不知道,即使她很用心地减去一身赘肉,逐渐恢复往日风姿,依然不知道,前途渺渺……
拂晓舀了一勺刚端上来的红枣银耳羹在嘴里,略尝一口后道:“糖放得多了些,下次让他们不要弄得这么甜。”
随月恭谨地答应了一声,拂晓旋即又指着同样放在王美人面前的红枣银羹道:“你也尝尝,除了甜些其他倒还好。”
“多谢王妃。”红枣是极甜的,可是吃在嘴里却如黄莲一般苦得难以下噎。
拂晓自然晓得她这副模样是为了什么,头也不抬地道:“三年而已又不是三十年,算不得什么,本宫已经应承过会帮你复宠,你放宽心就是,除非你不信本宫有这个能耐。”
“妾身不敢。”王美人听出拂晓话中的不悦连忙低下身去,“妾身绝不敢不信王妃,只是……怕自己没这个福气。”
“世人总以为福气是天命的,岂不知这福气二字是人力可以争取的,端看你有没有这个心思。”她睨了一眼王美人又道:“本宫瞧杨美人性子似乎颇为孤傲。”
王美人收拾了心思振起精神禀道:“王妃尚不知道吧。杨美人的父亲是镇守边关的将军,家族世代金戈铁马为朝廷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兼之杨美人她自己又饱读诗书身具异香,难免有些恃才傲物,不喜与人交往,以往容妃得势时她也是我行我素,府中许多人都不喜欢她。”
拂晓点头之余目光不住在王美人身上打量,直到王美人被她打量的忐忑不安时方含笑道:“月余不见美人,竟是清瘦了这么多。”
可不是吗,上回见王美人时,她尚显得有些臃肿,而今再见,竟是全无臃肿肥胖之态,五官在肥肿消去后开始显露隐匿其中的秀气,仿佛一颗拂尽蒙尘的明珠,开始散发出独属于她的光芒。三年前的她,能承宠于陈相允面前,只屈居柳妃与容妃之后,并非偶然,她自有她的美与好。
王美人闻言拉了拉身上过于肥大的衣裳道:“王妃也觉得瘦了吗?痴肥了这么多年,一朝减下,看到镜中的自己妾身直以为是在做梦呢。”说罢盈盈拜倒感激涕零地道:“不管能不能回九风苑,妾身都要谢谢王妃。”
“待到有朝一**重新站在九风苑,看曹美人跪地相迎之时再谢本宫不迟。”睇视着跪在跟前的王美人,一个绝好的计划逐渐浮出水面,当下按住不表。
正文 第七十八章 复起(1)
第七十八章 复起(1)
光阴转眼即逝,转眼已是十一月初。这日陈相允下朝回来途中降下小雪,飘飘扬扬,偶尔落进衣领中与温热的肌肤接触,化雪成水,令人忍不住缩起脖子。
陈相允每日下朝回来都要去揽月楼坐坐,他对青青这个相伴数年的女人仿佛永远不会厌倦。姹紫嫣红的静园是此去必经之路,他与平常一样沿着静园中六棱石子铺就的小径往揽月楼走去。
“乞求上苍保佑柳妃娘娘健康平安,早日为殿下诞下世子,以解当年所犯下的错,民女王如月情愿减寿十年。”
细雪如织带着这样一段话飘进走在小径上的陈相允耳中,目光下意识搜索声音的来源,果然在一株开始绽花骨朵儿的梅树下找到了出声的人。
是一名女子,因背对着他,无法看清是何人,只能看到她虔诚地跪在那里呐呐细语,皆是替柳青青祈福的言语,这样的她不禁令陈相允起了几分好奇之意,究竟是谁在替青青祈福?
这般想着不禁停住了脚步,命随从停留在原地,自己朝那女子走去,走的近了才发现这般天寒地冻的时候。她竟还穿着秋天的衣衫,瞧那发髻不像府中丫环,应是当主子的,可环顾四周竟无一个丫环小厮,连伞都不见撑一把,任由雪落在已经冻得瑟瑟发抖的身上。
女子丝毫未发现有人靠近,依旧在那里呐呐自语,直至陈相允出声打破了这片平静方才如受惊的兔子一般跳了起来。
“你是谁?”陈相允随口一问没料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正待要再说,那女子已经捂着脸逃进了梅林深处,竟是一副不愿让他见着的样子
这可奇了怪了,府中女子哪一个见了他不是欢天喜地的模样,岂有一听他声音就跑的理,当下拔腿便追了过去,不一会儿便追得只有几丈远,正待要抓住她看清到底是何人,那女子忽地背对着他道:“妾身陋颜不敢见殿下,请殿下不要再追了。”
这声音好生耳熟,仿佛以前在什么地方听过,但一下子还真想不起来,当即道:“你是何人,为何要替柳妃祈福?”
女子背影颤了一下,隔着细雪作就的帘子传来的声音比刚才凄凉了数分,“妾身替柳妃祈福只有想赎自身的罪孽罢了,并无其他。”
“罪孽?”在短暂的茫然后陈相允仿佛想到了什么,目光骤地锐利起来,冷声道:“你是如月?”
“殿下还记得妾身吗?”王美人的声音带上了几分难以抑制的哽咽。
“当然记得。”陈相允漠然回了一句又道:“你不在后院呆着到这里做什么?”
王美人抬头看一看灰白的天空。终于回过头来,恰好一朵梅花迎风而落,坠于未饰一物的发髻上,青丝红梅衬着那抹凄绝的笑容,令只能称得上是中上之姿的她突然间有了一种惊心动魄的美,狠狠震慑着陈相允的心。
“三年了,三年间妾身没有一夜能睡过好觉,总是在半夜被恶梦惊醒,然后就彻夜无眠,睁眼至天亮……”如此说着,眼中盈泪沾湿了长长的睫毛,宛如被打湿了翅膀的蝴蝶。
“妾身一直在想,如果当时妾身能够鼓起勇气站出来阻止容妃的恶行,而不是因为惧怕容妃的权势缩在一旁,那么就不会有这三年来的于心不安,更不会令柳妃失了孩子……”说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捂住脸呜咽地哭了起来,双肩不住抖动,震落了肩上未化的雪子。
陈相允之所以迁怒王美人是因他将王美人认定为容妃一伙,认定她与容妃狼狈为奸,而今王美人用一种巧妙的方式撇清了自己与容妃的关系。并借此将自己转化为柳青青的同情者。
“每年的十一月初九的这一天妾身都会来这里乞求,希望有朝一日上苍能够原谅妾身曾经犯下的罪孽。”
十一月初九……陈相允因这五个字陷入了怔忡之中,要不是王美人提起他都快忘了,青青失去孩子的那一天正是十一月初九,与今天一般下着小雪的日子。
“你还记得……”他静静地望着王美人,于在那份伤感中,冷漠似乎少了许多。
王美人苦笑道:“妾身从没有一日忘记过,只盼着柳妃能再拥有一个孩子,这样妾身的罪孽也好减轻些许。”
一阵疾风吹来,梅花与积在梅枝间的细雪漱漱而落,随风盘旋在半空,迟迟不见归于尘土。在一阵无言的静寂后,陈相允终是说了一句:“是容氏害青青没了孩子,不是你,不必将所有错误都归于己身。”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当年之事妾身始终是帮凶。”王美人并没有因他的话而释怀,依旧于心难安。
“你与容氏不一样,她至死都不知悔改二字。”赐死容妃之时就已经废黜了她的位份,而他也不愿想起自己曾宠过这么一个恶毒的女人。
风不时凭空而来,吹得王美人打起了哆嗦,她隔衣搓着手臂取暖,陈相允目光一抬徐徐道:“天这么冷,怎的只穿秋衣就出来了,也不怕冻着。”
王美人举目而望,眼中有所感动,但很快就化为比适才更为苦涩的笑意,“殿下以为妾身还是住在九风苑养尊处优的美人吗?这一身衣裳已是妾身所有衣物中最厚的一件了。”
泪,眼见着又要掉下,她却吸了吸鼻子强行忍住。努力挤出一抹笑意道:“不过妾身已经很知足了,多谢殿下关心,叨扰殿下多时妾身该告退。”
看着她略显单薄的身影以及那身半旧的衣裳脸陈相允心下一软,看来这三年她过的很苦,否则不会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当初她只是一时怯懦并非当真犯了十恶不赦的罪,三年的惩处也差不多够了……
“慢着。”陈相允叫住正要转身离去的王美人,解下身上玄狐披风披在她身上,手指在触到她冰凉的脸颊时,曾经的恩爱与欢乐重回眼前,曾几何时他深深喜欢过眼前这个女子的率真与娇憨。
当手指带着三年来一直企盼的温暖抚过脸颊时,王美人深深地闭起了眼,一滴清泪颤颤抖抖的从眼角滑过,太久了,真的太久太久了……
这样的静寂不知持续了多久,直至被一个清婉的女子声音所打破。
“殿下。”青青的声音惊醒了沉溺于过往的陈相允,循音望去,果见柳青青俏生生立于对面玉兰花落尽后的树下,脸上是惯有的温柔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