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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连串的疑问直至凌风和陈相允分别制服了与之交手的两人,捆了手脚后扔到拂晓面前。
“一路跟我们到此的就是他们,不知是什么来路。”陈相允踹了那两人一脚,青青见其平安无事,一颗心总算放下。
“说!谁派你们来跟踪我?”拂晓冷颜问道。
那两人一声不吭,摆明了就是不回答,拂晓也不动怒,捋一捋鬓边散发对凌风道:“我听说被撤的锦衣卫留下很多刑具,至今还摆在那里?”
凌风一下就明白了她的用意,当即配合道:“是,是否要属下现在就把他们带去用刑,保管他们生不如死!”
两人显然听过锦衣卫的大卫,身子瑟缩了一下,但接下来的事就大出拂晓的意料之外了,两人脸颊微动,随即一道黑血从他们嘴角蜿蜒而下,再看时已是气绝身亡。
检查之下发现他们咬碎了藏在牙中含有剧毒的小囊,而会这样做的只有一种人――死士!
“喂喂,你们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叶子抱着脑袋快疯了,就这阵子功夫,一会儿有人说他面有毒,一会儿中毒的人又好的跟没事似的,再一会儿面摊就多了两个死人,这要是弄到衙门他这面摊还要不要开了?!
没人有空搭理他,所有人心思均在那两具死尸身上,死士是不怕死的,所以自尽并不奇怪,问题是谁将他们派了出来。
沉吟良久,拂晓忽地道:“可还记得去北平时遇到的那批人?”
“公主是指武定候郭英派来的那批死士?”凌风说完才明白拂晓这么问的意思,大惊道:“难道这两人也是郭家派来的?”
大惊之下他忘了隐藏拂晓的身份,这一句公主叫出来,叶子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
“我不知道。”拂晓缓缓道:“但除此之外,我想不到还有其他人。”
宁妃,她就像一个幽灵,不论走到哪里都能看到,若说她与梅香之死无关,真是鬼都不信,但是为什么呢?
查到现在,只隐约发现和宁妃有关,但究竟是什么事令得梅香一个小小宫女与这名皇妃联系起来还是一无所知。她也曾翻看过宫中起居住及大事记,并未发现洪武十年前后有何要事发生。
思来想去,决定回去问问赵贵妃,她一直在宫中,兴许会知道些什么。
正文 第五十章 谁是黄雀(3)
第五十章 谁是黄雀(3)
这个时候,有人从面摊后头一排平屋的其中一间走了出来,是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腿脚不便拄了个拐杖晃晃悠悠的走过来喊道:“叶子,怎么了,咋这么吵呢?”
老眼昏花的他走近方才看清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死人,顿时大惊失色,拐杖也柱不牢了,“扑通”一下摔在地上盯着尚在发愣的叶子道:“到底出啥事了,咋有人死在咱们这里?要是招来了官衙的人可咋办办……”
叶子抱着还在发晕的脑袋道:“我也不知道,他们好像是自己把自己弄死的。”说到这儿他忽地想起刚才听到的话,蹲下身扶着老汉神秘兮兮兼兴奋地道:“老爹,我告诉你啊,刚才有人管那位姑娘叫公主,公主啊!”
于平民百姓来说,公主那就是天上人,跟皇帝一样,一辈子都未必能见着一回,而今居然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要是不兴奋才怪。
听到这话,刚刚准备站起来的老汉脚下一软再次摔倒在地上,叶子一下子没扶住,赶紧问道:“老爹,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没事。”老汉不太利索地说道,浑浊的眼睛在拂晓身上飞快刮过,随即低下头一掌拍在叶子头上喝斥道:“你胡言说什么,公主怎么来咱们这小面摊上吃东西,定是你耳背听错了。”
“我耳背?”叶子当即跳了起来,指着自己鼻子道:“我耳朵不知多好,晚上隔了间屋都能听到你打呼,怎么可能听错?!不相信你自己去问她。”说罢就要把老汉往拂晓那边拉,哪知老汉站在原地死活不肯挪动,口中还骂道:“浑小子你干嘛,这么用力想拆了我这把老骨头啊?!”
这对父子间的对话令诸人会心一笑,陈相允过去捡起拐杖递到老汉手中指一指拂晓道:“你儿子没听错,她真的是当朝清平公主,还不快去见过。”
叶子感觉到掌下老爹的身子一下子变得僵硬无比,看样子是紧张的,正要安慰几句,老汉已经挣脱他独自抖抖擞擞地走了过去,一直走到距拂晓仅一步之遥的地方。
“你……你……”老汉死死盯着拂晓,神情极为怪异,结巴半天才费力地说出口,“你就是十公主?”
拂晓微微蹙眉,老汉的反应似乎奇怪了些,看着不像激动更像是恐惧,恐惧自己公主的身份吗?
“是,本宫排行第十。”她的据实回答引来老汉中风病人一般地剧烈颤抖,恍若寒风中挂在树梢的最后一片黄叶,怎么也止不住。
“老爹?老爹?”叶子对老爹的反应又好气又好笑,先前还说什么都不相信,现在证实了他又怕得跟见了鬼似的。
“你认识本宫吗?”虽觉不太可能,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老汉闻言头立时摇得跟波浪鼓似的,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老汉只是个乡野村民怎么可能见过公主殿下,老汉,老汉就是随便问问。”他努力想要挤出一丝笑意,但最后却变成一个不伦不类的怪异表情。
拂晓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撇过头对凌风道:“你陪叶子去一趟衙门,将这两人的事处理一下,免得将来惹麻烦。”
在他们走后,拂晓和陈相允也起身离开,黄昏时分蜻蜓四处展翅低飞,经常从身边掠过,若雪童心未泯不时去抓飞过身边的蜻蜓,几次之后被她抓到一只,拿在手中把玩喜不自胜。
陈相允见青青目不转睛地盯着若雪手中的蜻蜓,流露出几分想要的意思,心中一动,单手在蜻蜓飞舞的地方一抓,停下时,手中已多了一只蜻蜓。
他也不多言,只将拥有透明翅膀的蜻蜓递过去,青青又惊又喜,最后化为充满柔情的微笑。
情,有时不必用言语,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已经够了。
回到宫中时,天色已经暗下,刚一踏入永昭宫,等在那里的宁福便迎上来禀报道:“刚才皇上派来人传话,让公主回宫后去建极殿见驾。”
“可有说什么事?”风声四起的夜,吹响檐头铁马,叮叮不止,乌云遮月蔽星,仿佛又要下雨。
宁福摇头示意不知,拂晓微微沉吟后着人换衣梳洗,随即踏上肩舆往建极殿行去,一路上都在揣测朱元璋突然召见她的用意。
通禀后,她孤身一人走至建极殿中,只见朱元璋正坐在御案后一封封批阅堆了几尺高的奏章。
她伏身,任朱红鸾鸟广绫锦服在脚下铺展如天边彩霞:“儿臣见过父皇,愿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光如明镜的金砖映出她诚恳真挚的表情。
“起来吧,到父皇身边来。”和蔼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起身,衔一缕天真的笑意踏上台阶,走到那位至高无上的老人面前。
朱元璋合上写有朝政事务的折子执了拂晓的手微笑道:“朕听闻这些日子你常陪安南王子在京中游玩,看来处得不错。”
拂晓低头一笑,不胜娇羞,“是,王子待儿臣甚好,与他在一起很开心。”
朱元璋闻言甚是安慰地拍着她的手道:“开心就好,开心就好!朕原先还担心你不喜欢呢,现在看来是多虑了。”停了一下他又道:“今天都去了哪些地方,说来与朕听听。”
拂晓心中一紧,知晓他是在试探自己,当即不敢隐瞒如实将今日之事一一告之,最后心有余悸地道:“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亡命之徒一路跟踪儿臣,亏得父皇派了凌侍卫保护儿臣,否则儿臣现在能否站在这里都不知道。”
“还有这等事?”朱元璋眼中精光迸现怒道:“负责京中治安的官员都是干什么吃的,居然任由一群亡命之徒在京师流窜?哼,亏得你没事,否则朕一定严治他们的罪!”
“父皇派人跟着你,你怪不怪父皇?”他忽地这么问,审视的目光在拂晓眼上徘徊。
拂晓诧异地道:“父皇一心一意为儿臣安危着想,儿臣感激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怪父皇?就如今天,若非有凌侍卫跟着,儿臣如何能化险为夷,安然无恙的回宫。”
“不怪就好。”朱元璋甚感安慰地抚着长须道:“关于你母妃的事查的怎么样了,可有进展?”
拂晓接过宫人泡好的君山银针亲自递予朱元璋,并非近日查到的东西一一呈述,包括对梅香死因的怀疑以及在洪武十年发生了什么事的疑惑。
朱元璋一边品茶一边侧耳倾听,待她说完后才仔细想了想道:“洪武十年……那一年你出生,然后就是檀儿出生,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朱檀即宁妃之子,比拂晓小几天,兄弟中排行第十,已离京就藩。
朱元璋停了一会儿又道:“朕记得,那时你母妃和宁妃都还只是贵嫔,朕当时曾说过,谁诞下皇子就册谁为妃,之后你母妃先生下你,之下宁妃生下檀儿,所以她被册为妃。”因时间隔的过于久远,回想起来非常吃力。
拂晓只知母妃的妃位是自己得宠后才封,却不想其中还有这么一段曲折。
“想见你母妃吗?”朱元璋突然这样问,表情严肃令拂晓一下子跪了下去,惶惶道:“未得父皇旨意儿臣绝不敢去明昧殿私见母妃,请父皇明鉴。”
她只道是近秋私出明昧殿来见她的事被朱元璋知晓,故此来试探。谁知朱元璋只是神情和蔼地扶起她道:“别动不动就跪,朕知你懂得规矩,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朕没问你去没去过,只问你想不想?”
拂晓泫然欲泣低低道:“儿臣一年多没见过母妃,如何会不想。”
朱元璋点一点头道:“不管她有没有罪,到底是你母妃,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也罢,朕让康海去后宫传个口谕,允你见一见你母妃。”
这个从天而降的喜讯令拂晓张着嘴呆愣地站在那里,半天才记起要谢恩,感激涕零地道:“父皇仁慈,儿臣不知该如何谢父皇才是。”
“父女之间何用言谢,看你为了你母妃的事劳累奔波朕也很不忍,最清楚当日之事的莫过于碽妃,你与她当面谈一谈也是好的,但愿梅香真不是她责打死的,否则就白费了你这番苦心。”他如天下所有的慈父一样諄諄道来,令人感动。
此情此景,仿佛他们真是一对慈父孝女,但终究只是仿佛罢了……
正文 第五十一章 流言(1)
第五十一章 流言(1)
二更时分,叶子面摊后头的平屋内。叶老汉正惴惴不安地收拾着东西,在他后面是摸不着头脑的叶子,“老爹,好端端的收拾东西做什么,我们要搬家吗?”
本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叶老汉极其肯定地道:“对,就是搬家,咱们今夜就搬走。”
这下叶子更弄不明白了,夺过叶老汉手里打开的蓝底白花包袱问道:“为什么啊?咱们都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了,平白无故搬家干什么,再说咱们走了这面摊怎么办?”
叶老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抢过叶子正在拆开的包袱道:“哪来那么多废话,我说走就走,你连老爹话都不听了是吧?白养这么大了!”
平白无故挨了顿骂的叶子那叫一个委屈,思来想去能让老爹这么反常的就一件事了,当即笑道:“老爹是担心死在面摊上的那两人会牵连到我们吧,不跟你说早没事了嘛,那个姓凌的到了府衙把一块方方的牌子一亮,平常不可一世的知府老爷跟见了亲爹似的,堂也不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