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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来安京已经有快一个月了,离长公主的寿辰也过去有半旬,这日方府送来烫金帖子,上说将于三日后在安京城郊的方家别苑中举行品酒会。往常这类聚会基本上官员是不会出席的,来参加的多是商家和年轻的公子们。不过,有些官员不知打哪儿听说梁王爷和秋大将军这次会出席品酒会,暗地也遣人找方府要了帖子。方代儒自然是不会放过这种机会,干脆有别于往日的将评酒会分成了两部分,别苑中最精华的景致被隔离起来,专门接待达官显贵们。
自打上次囡囡出了事儿后,孟情基本上没再丢下囡囡一个人呆着,不管走哪里都带上小家伙,况且连长公主都对囡囡喜爱有加,那些听闻此事的官家夫人们邀请孟情的时候,也不忘让她带着女儿一道前往。这次品酒会自然也不例外,孟情带着女儿坐马车前往,而秋秉染和梁王爷则是骑马行在马车两边,倒像是护卫一般了。
方家三兄弟皆在别苑接待来客,当孟情下马车的时候,引起了众家青年俊杰们的惊奇,这类品酒会,通常是没有女眷参与的,更别说孟情还带着女儿。
他们刚下了马车,还没进门,身后传来唱喏,却是刘大人携夫人和女儿侄女也来了。
方代儒接到通报不觉头疼,他原本以为只有孟情一个女眷前来,想着反正孟情也曾经营过酒楼,和商人们不至于无话可说,但是这刘夫人携女儿侄女一来,安排上倒成了问题,自己没有夫人,总不能由自己这个大男人去陪着这些女眷吧。想来想去,赶紧让人从后门骑马去城里接娘亲前来应酬。
这有一便有二,不但刘大人携了女眷前来,后面跟着的好些位大人都带上妻女,也不知是打的什么主意。
孟情和刘夫人母女一块儿被迎进了内院,不多时,便有了十来位同伴,女人们的话题不管在那个朝代,永恒不变的是衣服珠宝跟男人。
在座的有三四家的小姐都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这次前来也未免没有相亲的意思在里面,毕竟本朝风气比之前朝要开放得多,女孩子们也不会说像前朝的女人一样,在婚前连自个儿夫婿的面都不能见一眼就出嫁,那种撞天婚的情况下,怨偶自然多于佳偶。
内院和外院有花墙相隔,这花墙上自然有各种各样的镂空雕花窗栏,也不是说完全的隔开来,透过窗栏,两边的男女也能在花木掩映下偷窥对方。
没多久,方家老夫人匆匆赶来接待各家女眷,见着孟情时自是有些尴尬,孟情也没让囡囡上前拜见奶奶,端着将军府小姐的架子,淡笑而傲然的和方老夫人见了一礼便坐到一旁径自逗着女儿玩了。
上次方代儒抱囡囡回方家的时候,正好方老爷和方老夫人外出见朋友,回来听说后不免有些遗憾,可现在人就在眼前,却又不好意思上前,这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最煎熬的是方老夫人,当初是她发话说不让囡囡回方家的,还派人在囡囡刚满月后就撵她母女离开二少的别苑,这会儿老脸一片火辣,只能支支吾吾的略过孟情,赶着去跟其他夫人小姐搭话。
刘夫人在一旁冷眼瞧着,她早派人了解了当初孟情的遭遇,对这个势力的方老夫人没甚好感,但也谈不上厌恶,多年陪着丈夫闯荡仕途,早已炼就了处世之道,面对方老夫人的刻意讨好,也不会冷淡推拒的。
大伙儿各怀心思的谈天说地,孟情有些无聊兼无奈。这次她本是真心想来参与品酒,可没料到各家女眷一来,她只得陪在后院,连酒气都闻不到,更别说品酒了。囡囡这小丫头对于池里的锦鲤拥有莫大兴趣,拉了自个儿娘亲用树枝划水,异想天开的想用树枝吊条鱼起来玩。
孟情抱着女儿坐在临水的栏杆边上,取了一块点心捏碎喂鱼儿,母女两玩得犹自开心,也不去瞧其他人在干些什么。
“二叔叔,二叔叔。”
正玩着,囡囡一抬头,透过花窗瞧见二少墨棋路过,赶紧伸了双手大声叫嚷,她对方墨棋的亲昵感最强,连秋秉染有时都会吃醋。
方墨棋本是要去接待几位好友,听到囡囡的叫喊,转了个弯来到内院门廊口,对着囡囡直找手。这会儿的内院皆是官家女眷,他一个大男人不方便进入,只得让囡囡自己过来了。
孟情没阻止囡囡朝方墨棋奔过去的行为,对于整个方家,除了那个感觉难明的方家表弟外,就数二少不会让她反感了。
“囡囡叫二叔叔做什么?”
方墨棋一把抱起囡囡狠狠亲了一口,惹得囡囡呵呵大笑,两只小手臂圈着方墨棋的脖子,直往他身上蹭。
“二叔叔不是说给囡囡买水晶糕吗?囡囡要吃水晶糕,还有翡翠虾饺。”
囡囡毫不客气的找方墨棋要债,糯糯的声音直酥到人心里去了。
“好好好,二叔叔这就让人去给你买,你乖乖听娘的话,知道吗?还有,花厅里有纸墨,囡囡要是想画画儿,就让你娘带你去花厅好吗?”
打发了囡囡后,方墨棋朝孟情点头一笑,放下囡囡便待转身继续自己今天的职责。转头时无意中瞟见坐在刘夫人身边的自个儿娘亲,娘亲眼底的渴望和面上的淡淡尴尬让方墨棋叹了口气。
“孟情,让着点我娘吧,她也老了。”
孟情含笑不语,可神情依然淡然恬静,并未因方墨棋的一句话就改变自己的心意,方墨棋见状只得长叹一声,揉揉囡囡的脑袋,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大少,伺候你的全是板砖啊!!!
让我再想想吧……
苦笑
午时后院亦送来各种适合女眷饮用的美酒若干,看得出方府对于这次品酒会很下了些功夫,每位前来的贵族士绅皆有口称赞,可以说方府因为这次的品酒会在安京也算增加很大的名气了。
午后有些年纪稍微大些的官员带着女眷回了府,剩下的基本上是比较年轻的名流们。方三少和方家表弟趁着这个机会,在受业恩师的带领下拜见了不少官员,本身三少和方家表弟的才华就算优秀,这次方家的酒会算是给她二人敲开了前途辉煌的大门,只不过,能否入得门去,就要看他二人自身的表现了。
日头毒辣时,剩下不多的女眷皆移步湖边偏厅,早有下人送来十数盆冰块,放置在角落四周,再加之方府的婢女们在冰盆边轻摇羽扇,这偏厅里倒是很凉爽。
几位年纪相当的女眷在一旁小声谈论着自家子女和旁家趣事,年轻的女孩们则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优雅的小声说笑。来方府的小孩子只有囡囡一人,孟情将她放在窗边软榻上午睡,刘家的小姐和表小姐则坐在孟情旁边下棋。
刘小姐是个性子朴实的女孩子,一点没遗传到她爹娘的七窍玲珑心,平日里最喜女红,前儿孟情带着囡囡去刘府做客,刘小姐闲来无事还给囡囡做了一身小衣裙,把个囡囡喜得直挨着刘小姐蹭。以前在蜀中时,福萍的女红最好,孟情和囡囡的衣衫基本都是她给缝制的,来了安京,只得花钱在外面绣楼做,但是总感觉比不上福萍的手艺。
这会儿子趁着囡囡睡着了,孟情让侍女拿出随身带着的绣袋,里面是孟情亲手制作的璎珞首饰。都做了三天了,就差最后一点完工,孟情是打算拿这东西回赠刘小姐。拜前世无聊之下去学习的中国结和串珠链所赐,孟情制作璎珞首饰的功力怕是在安京都算一绝,各色的珠宝在她巧手下渐渐组合成型。
刘小姐是未婚少女,梳的发髻也是少女的双堕髻,平日里不是簪着小巧珠花,就是艳丽的鲜花,而孟情这会儿做的发饰正好适合双堕髻,别致又好看,用的珠宝也是西域最新运来的,色彩鲜艳,配合着夏日衣衫,给人平增亮丽。
当然以孟情的精明,不可能只送刘小姐一人,还有一串璎珞制成的项链,则是送给刘府表小姐的。至于刘夫人嘛,她人到中年,璎珞却是不太适合她的,只有真正华贵的珠宝,才能彰显其贵妇的身份和气质。
刘小姐看见孟情又拿出璎珞来串,一双大眼好奇的盯着,连棋也不想下了。待到看着孟情将最后的工序完成,直性子的她竟是忍不住央求孟情现在就给她戴上。
孟情本是打算等无人时再送给她们二人,却不料刘小姐等不及了,脸上未免有些尴尬。旁边和方老夫人聊天的刘夫人听到女儿的声音,有些不悦的抬眼看过来。
“渺渺,你这是在做什么?”
“娘亲,情姐姐给我的璎珞成了,我想现在戴着试试么。”
听到刘小姐的话,旁边看着的诸位夫人小姐皆笑吟吟的起哄,让孟情给刘小姐试试。她们也有璎珞首饰,只是基本上都是项链腕链之类的,还没人将璎珞给制成发饰过,最多也就是在梳独髻时,将细细的璎珞链子给缠到发上,可那样一不小心就会挂着,连发丝也容易弄乱。
拗不过众人,刘夫人轻轻的白了自个儿女儿一眼,没奈何的同意了。
孟情取下刘小姐簪着的珠花,将制好的璎珞发饰给她戴上,一种与众不同的风格瞬间征服了众家夫人小姐,听到大伙儿的称赞声,刘小姐甜到心里去了,再舍不得取下。
“情儿果然手巧,这发饰的式样挺独特的。”
一向不太爱称赞人的刘夫人也不由得笑着点点头,自家女儿出众,她这当娘的如何不喜。
孟情干脆趁这时将早已制好的璎珞项链拿出送给表小姐,口里明明白白说着是回礼,表小姐看到自己姐姐的发饰时早羡慕得不得了,虽然有些失望自己的是项链,可待她展开一看,这璎珞项链并非日常所见的长短链子,而是以各色宝石串成花朵模样,配着敞襟上衣的束胸深裙,和她微显富态的玉颈,竟也是娇艳无比。
旁边的众家夫人小姐眼含羡慕微带嫉妒,可谁也不敢就此上前让孟情也给她们做,毕竟人家身份摆那里,身为护国大将军之妹,外加有权势仅次于皇帝的王爷照顾,又怎是她们能支配的。再说了,大伙儿也听得明明白白,她可是把刘夫人叫姨娘的,人家给自家妹子做点首饰带带是自然的事,也不是她们能置言的。
不过有心思极巧的女子暗暗将发饰和项链的款式记了下来,她们虽然不会做,但银楼自然有师傅会做,只需要将款式告知便能等待成品了。
她们议论得热火朝天,可苦了一旁的方老夫人,有心上前恭维两句吧,又拉不下这张老脸,可要是这样木然待立一旁,又平白失去了示好的机会,这方老夫人真真是进退两难。
正在这时,有方府的侍女来报,说是梁王爷和刘大人决定请诸位夫人小姐一起到园子里论酒谈诗。这其实也是当朝的一种非正式相亲大会,只不过能参与的,身份地位皆相当。也不知梁王爷和刘大人是怎么想起在这个时候做这事儿了。
大伙儿鱼贯而出,来到男人们呆着的园子里,这时早有下人摆好了席位,一家家的分别坐开来。梁王爷和秋大将军的席位挨着,孟情抱着仍旧酣睡的女儿来到哥哥身边。
“大哥,这会我就不参加了吧,囡囡睡着了,我带她到后院休息。”
这品酒论诗会本就是给未婚男女制造机会的,孟情这会儿又没婚期压迫,自然是避之惟恐不及。
秋秉染皱了下眉头,梁王爷的心思他知道,也是想趁今天这个机会,让孟情看看有没有合意的,可要是她不参加,自己坐这里干嘛,他一个武夫,又不会作诗,喝酒倒是还凑合。
一旁眼尖的方代儒赶紧趁此机会凑过来,他对孟情母女还没死心呢,要是孟情真的看中谁了,他一准郁闷死,难得孟情面带犹豫不想参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