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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艳红的嘴唇凑得极近不断在我耳边吐露着恶毒的话语,我的半边身子迅速麻木,却不及心里钝痛,原来竟是如此!好一个云绮,当时我就该放小九一口咬死她,而不只是吓吓她这么简单。
我一直跪着,腹中饥肠辘辘,眼前金星乱冒,可我依旧跪的端正笔直。
远远地我听到了许多窃窃私语,“听说了吗?我们的镇国大将军是个犯上作乱的逆臣。”
“真的假的?大将军对我大齐一直忠心耿耿,此番不还除了东夷这一心腹大患吗?”
“皇榜都贴出去了,还能有假,你瞧瞧那边跪着求情的不就是顾家大小姐顾清芷吗?”
我的眼眶迅速红了起来,不能哭,顾清芷,忍住。
眼前闪过父亲的严厉和慈爱,哥哥的朗笑,母亲的温暖,妹妹的柔和,我的家人,决不允许任何人轻贱。
我几乎是恶狠狠地望过去,那些宫女一惊纷纷散去,露出身后一身素净锦袍的女子,萧双双。
我一怔,六年不见,原来她也入了宫,是了,我随父出征那年正逢后掖三年一次的大选,双双这样美貌又难得才气逼人,自是有这荣幸的,我俩原是闺中蜜友,他父亲是朝中右相,两家私交甚好,那些年,爹爹不在京中全靠她府上处处照顾。
此刻她秀美的脸上却是陌生的疏离,淡淡地扫过我脏污的脸颊,只传人带了块帕子给我,就转身走了。
我张了张口,最后只能拾起那帕子,边角一个歪歪扭扭的芷字,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
待得来日花飞粉谢珠落散,回头看,不见来时伴。
作者有话要说:开学开虐,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跟文的妹子,肤白貌美心坚强【玻璃心也可以很坚强的,嗯!】
勇敢的少女们,跟着Mo墨去创造奇迹吧!
☆、羞辱
我直等到次日晌午,终于等到殿内传唤。
狼狈地扶着墙直起身子,我不急不缓地用帕子抹净了脸,将鬓发扶好,抚平一群上的褶皱,昂着头,仿佛是去赴那百花宴一般,脸上带了淡淡的笑意。
宫人不耐地催促,我的双膝疼地每一步都如同针扎一般,却依旧走得笔直端庄。
九九八十一级台阶,我用了快半柱香的时间,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水,我却依旧笑得无可挑剔,那些宫人终于面露不忍,不再连声催促。
“罪臣顾震涛之女顾清芷到——”
我带着控诉的目光直直落在那龙椅上,却陡然怔楞住,想要跑过去,腿却猛地一软跪倒在地上,“不可能,你们把太子哥哥怎么了?”
“司马瑞去年就已经归天了,怎么没人告诉你吗?”那恶毒的话语从一张妖娆妩媚的嘴里吐出,那头上戴着金冠的人有着无比美丽熟悉的脸庞,剑眉微挑,桃花眸中露出一抹兴味,红唇泣血,与月娘竟有□□分相似。
“清芷啊清芷,你说说我这儿每天都好吃好喝的供着你,哪里亏待了你去?”太子哥哥戏谑地笑。
无奈投降,“好吧好吧,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哈哈,人人若都像你这样断案子,这天下迟早是要乱了的。”太子哥哥听了我对那参贪官沈洪折子的评论拊掌大笑。
“你来的可真是时候,瞧瞧,刚做出来的玉露糕可又要便宜你这丫头了。”特地为我到宫外去寻点心师傅。
告别时的殷殷嘱咐,“清芷,照顾好自己,大漠不比燕京,凡事都要小心,再不可调皮了知道吗?”
……
我忽然凄然狂笑,“是你……司马律。”
一旁的云琦立即出声道,“大胆,竟敢直呼陛下名讳,给我掌嘴。”
她本就是骄纵的公主,语气里透着股不容拒绝的威严,想来这事情从前也没少做过。
我赤红着双眸死死地盯住司马律,后又盯住自己的双手,芊芊素手,却救了蛇蝎心肠的恶人,这场农夫与蛇的戏码,着实讽刺至极,我只笑得满脸是泪。
大殿之中一片静谧,只有云琦的怒喝声,“来人,人都死到哪儿去了。”
“啪,啪,啪……”我的喉头腥甜,眼前之景缓缓模糊,脸颊上相比已经肿的不堪入目,我忽然想起连珏的双手曾那样轻柔地捧着我的脸颊亲吻,闭上沉重的双眼,如果这是场梦,能不能快点醒过来?
我的脸上淋上了许多的酒水,睁开眼,依旧是云琦疯狂的脸,我苦笑,怎么能不是梦呢?
“够了。”座上那人看够了好戏,噙着暧昧的笑云淡风轻地开口道,“爱妃昨日也累着了,这种惩罚下人的事情何必亲自动手。”
我只觉得胃里翻腾恶心地想吐。
“不是说宫里新进的舞姬跳得不好要她来舞一段助兴的吗?”他漫不经心地笑,“如此下去,众爱卿恐怕都要等急了。”
云琦忙依偎在他怀里,娇笑道,“我都给气糊涂了,还不伺候顾姑娘更衣。”
几个宫人闻言开始撕扯我的衣服,我大惊失色可无奈实在没有力气,紫色的薄衫很快落地,露出月牙白的单衣,再往后就只有一件肚兜遮体了,我死死地捂住胸口,她们用巧劲在我皮肤上掐拧,看不出痕迹却钻心地疼。
我深深闭上了眼,牙齿已经悄悄阖上,“她想自尽,掰开她的嘴。”我寻声望去,云琦的脸上露出一种近乎嗜血的兴奋。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所有的一切仿佛静止。
我失去意识前,只瞥到了一抹张扬的黄色。
《东庭雍华?帝后列传?承德皇后》:“六十六年夏初,承德父亲与兄长连夜回京后被判私通北漠犯上作乱入狱,承德跪地求情,遭齐景帝与其后妃折辱,承德不卑不亢,景帝恻隐,亲唤太医救治。”
“治不好她,你们统统给朕去陪葬。”
好吵,我的眼皮仿佛有千斤重。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
好吵,我紧紧皱着眉头,发生了何事?我脑海中突然记起了太和殿里那凌乱的一幕幕,“爹爹……”
眼前突然涌进许多的光,我下意识地又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才瞧清楚了房内的模样。
四处是明晃晃的黄色龙纹,底下跪了黑压压一片太医,我艰难地蠕动嘴唇,“水。”谁想才牵动嘴角,脸上骤然发疼,像是被人活生生地撕下张皮来。
“你终于醒了。”嘴边有了水,我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啜饮,喝了小半碗后,听见底下一个苍老的身影,“陛下。”
我惊得手里的碗滚落到床榻之上,露出一片水渍,扭过头,没有暴怒,只有淡淡的怜惜,“你别激动,如今你身子可弱了。”
我哑口无言,只能傻傻地瞪着他。
底下御医还在禀报,“恭喜陛下,娘娘已有了一月的身孕,之前所受皆是皮外伤,只需细心调养就能恢复,最严重的是膝盖的伤势,每日敷药约莫一月半就能好。”
“那她为何昏迷了三日迟迟不醒来?”司马律皱眉,冷声道。
“娘娘郁结于心,一时气血不足才会晕倒,至于昏迷则一来是顾忌着皇嗣,二来嘛……”
“如何?”
“娘娘自己求生意志太弱。”
司马律沉吟半晌,开口道,“你们退下吧。”
“谢陛下。”
待得御医都走光后,司马律定定地瞧着我,突然伸手,我下意识地抱着肚子,警惕地躲开,他的手落在我的脸颊上,“还疼吗?”满满的疼惜。
我心里已是惊涛骇浪翻滚,“陛下说什么?”
“朕问你脸上的伤还疼吗?”他叹了口气,“害你受伤,是朕的错,朕已经替你责罚了云嫔。”
莫非月娘托梦给他了?也不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似乎在大殿上就冲来救我了,我当时蓬头垢面,脸肿的跟猪头似的,是个男人都不会动心,那横竖岂不都解释不通。
正怔楞间,他已经扯开了我的衣襟,我浑身一僵,他爱怜地反复抚摸着我肩上的蝴蝶印记,“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朕,你就是朕心心念念要寻找的女子?”
这……我的大脑有些转不过来,“心心念念?”
他从怀里摸出贴身收藏的玉佩,放到我的手中,可不就是那块我左右找寻不到的玉佩,那个“芷”字已经被摩挲地有些光滑了。
我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清清,日后朕会好好对你的。”他将我搂进怀里,我下意识地反手一推,他就向后倒去,摔在了台阶上,我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这下岂不是要被斩了?
“没关系。”他起身,用那双桃花眸子深深地看着我,“朕有耐心打开你的心扉。”
我颤抖着嘴唇,挣扎要起身,“陛下,我父亲是被冤枉的。”
他的脸色一沉,“这件事情朕心中自有定夺,你好好歇息,朕晚点再来看你。”
他一转身,我就翻身跃下床榻,跪在地板上,瞬间疼的眼睛就红了,却还是大呼道,“陛下,冤枉啊!”
“清清,你这是做什么!”他剑眉紧皱,将我用力扯回床上,轻轻道,“你再这般,朕就下旨把顾府上下都推出去斩首。”
我一噎,顿时噤声。
他满意地勾唇,嘴边一朵花美得惊心动魄,“这才乖。”
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我不能反抗只能僵硬地接受,胃里又是一阵翻腾。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有隐藏开挂属性富贵命一枚╮(╯▽╰)╭
☆、疼爱
我不知道司马律态度的转变意味着什么,是真的感念我当年的相救之恩,或者又是一个扑朔迷离的阴谋,可眼下我不愿意去想那么多,手缓缓地落到腹部,现在我所要做的,是保住我的孩子,我和连珏的孩子,我不再畏惧未知的一切,初为人母的我变得坚强而冷静,而司马律显然也顾忌到了如果伤害孩子,就一定会失去我,所以我们暂时达成了共识。
我写了家书给母亲,信里并未提及我被司马律软禁一事,只说陛下留我在宫中配合审查此事,我再三强调了,父亲与哥哥都是无辜的,一定能沉冤得雪,要她们自己保重身体,切勿多思多想,也不必在意外头人的议论纷纷,等待我顾家阖家团圆之日。
信没有封口,就交给了司马律,当日午后我就收到了回信,母亲说要我在宫中自己保重,她会守着府邸等我们回来。
我拿着信纸扑扑地落下泪来,司马律端着药过来,皱眉道,“怎么了,信都收到了,还不高兴?”
我只是摇头,这几日我反复思索终于略窥端倪,太子被废,司马律甫一登基,吕氏一族就出了个皇后,显然是勾搭已久,父亲远在大漠,只要压下消息,就不能知道京城中的情况,此番回来无论缘由父亲必死,这样司马律才能得到顾家军的兵权,否则以父亲功勋,轻而易举就能动摇他这名不正言不顺得来的皇位。
事到如今,我便只能等,甚至厚颜地想若是自己能对司马律刻意温柔,是否能消弭他心中的忌惮,时间一长改变主意也未可知,可我若对他太和颜悦色,万一以后他不放我出宫怎么办。
后来我发现这种纠结完全没有意义,因为每次一见到司马律我就从心眼里厌恶,一句话都不想说,只是他问什么我答什么,不触怒就好。
我在宫中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十日。
这十日里,司马律就将我安置在他的寝殿偏殿里,早晨去上朝前必亲自看着宫女替我脸上膝上抹上疗伤圣品——凝香淡痕膏,上完药才传膳,我有时没胃口,他也就不用了。
夜里陪我一同用晚膳,孕妇有忌,他也就陪我吃些清淡的东西。
用完膳后,定要带我出去散步,太医吩咐我的膝盖需要多走动,才能好的快些。往往兜了一个御花园之后,回去还要当着他的面喝下一碗牛乳汤,其实我一闻到这个味道就想吐,可他说我若不喝就要断我父兄的吃食,我只能等它凉了,捏着鼻子一通猛灌。
然后他就要吩咐宫人替我准备沐浴,最后等我安顿歇下了,才去正殿里批折子,好几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