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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干旱,我其实也不大有把握,好在现在是冬季,紫玉兰耐寒,冬天也能开……”我未等他说完,就牵起他在花瓣中转了个圈,袅娜一拜,“连珏,我为你跳支舞吧。”
其实,我的舞也只能算半吊子,当初马步倒是扎得十分漂亮,只是跳起舞来僵硬无比,只把嬷嬷愁得直说顾家出得都是“少爷”。
是以,我现在跳得是剑舞,只是手中无剑,便把腰间的玉屏箫取下,在空中挥舞,我试着学嬷嬷当初教导的,放软腰肢,随着姿势摆动,若此时能有一壶酒在身旁就好了,我若醉了三分,便不会这样放不开,旋转,俯下身子,抬脚,玉箫正能触到绣鞋尖端的明珠,右脚微点地,空中翻转,脚尖轻踏在木兰树干上,花瓣如雨,我又旋转着落下,扭过身子后仰,玉箫触地,使力,又是翻转,最后一式平沙落雁,扫起地上花瓣飘洒半空中……
“如何?”我得意地看他。
“美轮美奂。”他深深地看着我,轻启嘴唇。
我的心一动,向他伸出手讨赏。
他怔楞了下,轻笑,“你闭上眼。”
这下换我怔楞,才闭上,又忽觉不对劲,“你不是想……”逃吧。
未说完的话,被悉数吞入他的口中,我只觉一股木兰香气迷得我一阵阵犯晕……
“清芷。”
“嗯。”我俩并排坐在木兰树的树枝上,我的脑袋靠在他的肩上,四只脚丫悬在空中晃荡。
“你曾问我我为何独独钟爱木兰?”
我仰着头,却只看到一个光滑的下巴,“我猜,你母亲喜爱木兰。”
“不,我母亲那样骄傲的人,怎么看得上木兰。”
我皱眉,不满道,“不许你轻贱木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竟也喜欢上木兰的细腻。
他轻笑,下巴摩挲着我的额头,轻轻吟道,“朝饮木兰之坠露,夕餐秋菊之落英。此乃吾之所愿。”
“都说凤凰非露水不饮,还要以菊为餐,你之心性可不比凤凰高洁?”我打趣道。
“即便如此,”他微微挑眉,凤眸上扬,我竟看得一怔,这样邪气风流的动作,如何不叫人心慌意乱。“你可愿陪我,浮世红尘,不离不弃?”
我的回答是一个生涩的吻,唇瓣相接,温温的,带着些滑腻,又有些甜蜜,我不得其法,只能怯怯地伸出舌头去舔他的嘴唇,待得退开时,入目的先是他红润的嘴唇,然后往上,是深邃迷离的眼睛。
他猛地搂过我的腰,低头吻了下来,我的背紧紧贴着身后的树干,他一手垫在我的脑袋后面,将我俩之间的缝隙减到最小,一片花瓣正落在我俩鼻尖相对处,我们终于结束了一个火热绵长的吻,相视而笑。
“连珏。”
“嗯。”
“我愿意。”
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我躺在大帐内,里边是有别于外头皑皑白雪的温暖,火盆噼噼啪啪地暴起火花,轻微的声响扰得我本来不平静的心情越发汹涌,我仰头望着顶上的帷帐,情不自禁地抚上嘴唇,“浮世红尘,不离不弃。”
不离不弃。嘴角悄悄地上扬。
就这样喃喃着,直到第二天清晨才渐渐睡去。
只是这一觉也并不十分太平,梦里有好多好多的木兰,洁白如雪,却又带着淡淡的紫色,煞是迷人,落英蜿蜒成一条小径,那端连珏含着温暖的的笑向我伸出手,一阵风起,如瀑墨发与那满树芬芳纠缠在一起,难分难舍,我微微地红了脸颊,提起裙裾,向他跑去,可是跑着跑着,身后的木兰花突然变得艳红似血,我转过身去凝神一看,竟是彼岸花,我慌张地加快步子向前,只是那彼岸花没多久就铺满了整条小径,连珏在空中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河,我趴在岸边,只能看到他闭上眼渐渐沉下去的样子,我心胆俱裂,想要伸手去捞,那河水好似就在手边,可就是碰触不到,我索性跳进河水里,终于拉到了他的手,我凑近去看,竟然是哥哥,他满脸血污,河水湍急,将我们冲散,我失去了意识。
“哥哥。”我尖叫着醒过来。
帐子被掀开,露出采苹和风荷担忧的脸,“小姐,你做噩梦了。”
我的心跳得很快,仿佛有人在那里拿着鼓槌咚咚咚地敲,我皱了皱眉,“水。”
采苹点了点头,替我倒了一杯温水。
外头传来七零八落的马蹄声,我如同惊弓之鸟,“外头出了何事?”
风荷与采苹对视一眼,摇头。
我从屏风上取下披风就这样跑了出去,空气中有一丝异样的凝重气氛,我匆忙间没有穿鞋袜,也不顾赤脚踩在雪地上的刺骨,我匆匆往父亲的营帐去,
“将军,我们前往北漠的路上在虎口山遭遇雪崩,将士们都被冲散了,我们被困了三天,少将军……下落不明。”
“找。”
“找。”
“找……”
一声比一声沉痛,是怎样的痛楚,让这个驰骋疆场数十年的将军痛到颤抖。
脚底已经被冻得失去知觉,我却仿佛未觉,一步一步踏进营帐,父亲见到我来,眼中还有尚未来得及收拾的悲伤。
“将军,外头风雪太大,此刻搜山恐怕……”
他转身,怒到瞠目欲裂,刚要开口,却在众将士悲戚的眼中,止了声,往日威风堂堂早已离他远去,仿佛一夕之间苍老,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泪痕未干,那双世事苍茫的眼中赤红夺目……
他终于缓缓闭上眼,用尽全身气力,“等风雪停了……”
“不。”我扑过去,现在若出去找也不一定能找到,等到雪停了,一切都会被掩埋在皑皑白雪之下,哥哥他……“父亲,父亲,我要去找哥哥。”
他反手把我挥开,我狼狈地跌在地上,还是挣扎着起来,帐子外面跪倒了一片人,铠甲碰到雪地,发出铿的一声震响,“末将等誓死也要把少将军带回来。”
整齐如一的浑厚吼声,响彻天际。
连珏将我轻轻抱起,父亲已经率先走出营帐,“传我指令,待风雪停,随我一同去寻清淮,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将军”“将军”“将军”
他们膝行过来,父亲却异常坚决,“军令如山。”
我靠在连珏的怀里,已经流不出一滴泪,父亲的背影是那样悲伤,如何才能做出这样残忍的决定,可我无法责怪他分毫,我的父亲,是齐国最英明伟大的父亲,他背负着太多人的性命,无可奈何……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05_紫玉兰的心声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是在闹哪样?
那姑娘跳舞就跳舞,干嘛要踢树?
你们聊天就聊天,干嘛坐劳资手上,劳资手要断了!
o(︶︿︶)o为何如此心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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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痛
我被父亲派了士兵严加看守。
在帐子里,采苹红着眼睛替我的脚上药,我不吭一声,脑海里只有一个人的声音。
“清芷,你再哭就变成丑丫头了。”似笑非笑的调侃。
意气风发的豪情,“清芷,这次我一定要猎一头漂亮的红狐狸送给你。”
“清芷,你瞧,这是你最爱吃的天香阁的桂花糕和醉玉轩的糖八宝,你不要生哥哥的气了好不好,哥哥和你闹着玩的。”小心翼翼的讨好。
书房里,哥哥左躲右闪,连连讨饶,“清芷,我的好妹妹,你可别再缠着我斗武了,我若伤了你半分,是要被父亲吊起来打的呀。”
“清芷,等你出嫁,我要亲手把你交给最爱你的男人,我的妹妹,生来就是要做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清芷,清芷,清芷……”
我终于悲痛欲绝,感觉胸腔里有只野兽,发出撕心裂肺的悲鸣,眼前一片黑暗,只有那浓郁的悲伤透骨肆虐,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剧烈颤动,嘴里有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清芷,清芷,清芷。”谁的呼喊,如斯熟悉,我像是在那无尽漩涡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想睁开眼,可眼皮有千斤重,我想张开嘴,可发不出任何声音,黑暗,黑暗,一望无际的黑暗。
“清芷,是我,我是连珏。”
“连珏?连珏?”
连珏……是谁?我的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而后我见到了光,好多好多的光,那么刺眼,那么令人痛苦。
眼前赫然出现一张憔悴的脸,那双曾经温柔似水的凤眸里,有太多的惊痛、怜惜,我就这样怔怔地望着他,蠕动嘴唇,他皱眉,凑近我的嘴边,眼角有泪划过,正落在我干裂青紫的嘴唇上,“哥哥,哥……”
他说,语气是难得的严厉,“清芷,你听着,这里的所有人都需要你,顾将军已经失去了爱子,你想让他再经历一次丧女之痛,大可继续折磨自己。”
我的心脏终于落入无边黑暗,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我竟直直地坐了起来,揪着他的衣襟,“不可能……”
“清芷,你冷静些。”
“不;咳咳,不……”我的身体太沉重,几乎无法支撑,开始向后倒去,他用力一扯,把我搂在怀里,采苹端了药来,我摇头,怎么都不肯喝,他捏着我的双颊,用力灌了下去,我的牙齿碰到碗沿,生疼。
喝完了药,我趴在床沿上,咳得撕心裂肺,“我的妹妹,生来就是要做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眼泪混杂着药水落在白色的毡子上,留下一片难堪的渍痕,嘴里的哭开始蔓延,风卷云涌,几乎麻痹了我所有的感觉。
连珏安慰地搂着我,轻轻拍着我的背,“清芷,坚强一点。”
我摇头,在他怀里嚎啕大哭,直到力气用尽。
第三天,我已经有精神下床,可脸色却白的像鬼,连珏端了药来,见我扶着桌子正向外走去,忙过来搀扶。
我的声音干涩嘶哑,难听极了,“带我去见哥哥吧,我要送他最后一程。”
他的身体有一瞬间的绷紧,终于还是点头。
营地中间的空地围了许多人,他们低低地唱着哀歌,脸色悲戚,我的脑袋一片空白,慢慢地拨开人群挤进去,将士见到我都自觉地让开一条路,我脚一软跌倒,一双手将我扶起来,我一抬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露出了渐渐清晰的连珏的脸,他在说什么,嘴唇上下翕动,我却什么都听不见,只是执拗地往前走……
那帐前横亘着许多的穿着铠甲的尸体,32个年轻的生命,还有不计其数的被掩埋在雪地里的生命,我不管不顾地一一翻看着,他们的脸上已经被冰雪冻得面目全非,不是,不是,不是……我感觉被一只手紧紧攥住的心脏好像渐渐地复苏……
“哥哥,他还活着,他一定还活着。”我死死地攥着连珏的手。
连珏的眼中绞着无尽的悲戚,欲言又止,“清芷,清淮……他的将印已经被带回来了。”
“你骗人。”我拒绝接受这个消息,“你一定在骗我。”
再次失去意识前,我最后看到的是连珏赤红的眼眶,和惊痛的目光。
整整七天,我没有和任何人说话,父亲只见了我一面,就再也不敢踏进来,连珏用尽了所有的方法,只为了能让我多吃一些东西,可我还是迅速地消瘦下去,手上本来饱满的皮肤,已经削瘦到可以透过那薄薄的皮肤看见青色的血管,触目惊心。
连珏从不逼我开口说话,一直都耐心地守在我身边,有时候会念书给我听,有时候会说一些故事,更多的时候只是抱着我,什么也不做,就静静地陪着我。
我想如果不是连珏,我是撑不过那个冬季的。
“连珏。”
终于在一天夜里,我开口唤他,声音嘶哑难听。
他睡得很浅,眼睛底下有了深深的青紫痕迹,一听见我唤他,就惊坐起。
“连珏。”我就那样看着他,半晌,扯了个笑,我想,这一定会是我这一辈子最难看的笑,可是连珏他的眼眶红了,我说,“我想吃桂花糕,要天香阁的,还有醉玉轩的酥梨糖和糖八宝。”
“哥哥走了,再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