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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狂风骤雨,他其实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随意驰骋在他的人生轨迹,根本不管任何人,他霸气他张狂他阴冷他孤傲,甚至还有着残忍跟嗜血。。。。。。对外人如此,对他自己更是如此。
想不到今晚能对三殿下说出这样一番推心置腹苦口婆心的话来。。。。。。。
贵祥眼角掉了两滴泪,他觉得自己伺候了几十年的皇上,终于成熟了,终于渐渐回归到了正常人的生活了。
是了,他是一国之君,更是人夫人父,他不该只追寻那些被世人所不容的东西,他该享受他的权力,享受他身边的女人与孩子给他带来的正常的欢乐的。
“三殿下,您快答应皇上吧,皇上这都是为了你好啊。”贵祥心里因为赫连炎的转变而激动,一时激动也着急的劝起赫连筠来,生怕他再犯拗,再惹恼了皇上。
赫连筠知道父皇的话句句在理,而且,这些东西也一直困扰着他,就因为这样,他才没有那么理直气壮地要了李青歌,这才给了她三年时间,等她真心爱上自己,也给自己三年时间,处理好一切,到时候还她一个清平安稳的世界。
可是,这些问题一下子被推了出来,“父皇。”只做了片刻的迟疑,赫连筠终是认真回答,“儿臣只要李青歌。”
贵祥‘啊’的一声,老脸僵在了那里。
赫连炎长眉微拢,看的出有些不悦,“筠儿,你清楚自己说的什么吗?你只要李青歌,哼,多深情的一句话,可是,你知道你这话一出,将她置于何地吗?你想过,若她成了你的正妃,后果会是如何吗?你觉得她能做的长久吗?”
“儿臣既然娶她,自然会保护好她。”赫连筠斩钉截铁的道。
“保护好?”赫连炎冷冷一笑,曾经,他也自认为自己有那个实力,可以将她护在羽翼之下,可是,最后呢,那些伤害却如雨点般朝她袭去,差点让她殒命,而今,这个儿子也在自己面前如此笃定的说保护好???呵,他听来只觉得有些可笑。
“你要如何保护?除了你尊贵的皇子身份,你还有什么?你没有官职没有军权,更没有一支能随时为你效命的人手。你该知道,那些人为何想把女儿妹妹嫁与你,不仅仅是你的人你的身份,还有你将来或许能给他们带去的利益。一旦正妃之位给了李青歌,就等于他们的利益受损,你觉得这些人会放过李青歌?其实,你的做法无疑是将她置于众矢之的。当然,你会保护她,用心守着她,可别忘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前朝的孝明皇后是如何死的?睿王一家几百口又是如何遭灭门的?筠儿。。。。。。你该知道,生在皇家,享受着皇家带来的一切荣耀的同时,也得受着它带给你的一切无奈与身不由己。”
不仅是贵祥,此刻,赫连筠也是惊了,这是父皇对自己说话最多的一次,亦是掏心窝子的话。
他的心里不能说没有一丝触动的。
一双墨玉般的眸子深深的注视着那椅子上坐着的男人,那与自己相似的眉目之间,隐隐透露着一丝悲怆之色。
“父皇。。。。。。”赫连筠深深的望着自己的父亲,眼底神色暖了许多,“儿臣谨记父皇之言。一定会将此事处理妥当。”
再没提赐婚之事,因为,从赫连炎的话里,他也听出了,只是自己多心了,父皇若是真对李青歌有那份心思,便不会答应赐婚,毕竟他贵为天子,随便一个借口就能打发了自己,或许,根本不需任何借口,直接拒绝便可。
可是,他说了那么多,确实句句是在为自己考虑。
这一刻,他真的体会到了父皇对自己的那一番拳拳之心。
毕竟,关系再冷漠,他们也无法抹去父子血脉相连的亲情。
这一刻,赫连筠心思豁然开朗,眼下唯一要做的便是,博得李青歌的爱,还有为他们的未来清除一切障碍。
“好,父皇相信你。”赫连炎也和颜悦色起来,“起来吧。今日之事父皇记下了,若你真爱她,她也真心爱你,父皇答应你,一定会成全你们。”
“多谢父皇。”有赫连炎的这个保证,赫连筠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一旁的贵祥听了,也是松口气般的笑了,赫连炎答应了三殿下,那么,是不是代表他从那段执念当中已经走出来了呢?
如此甚好,甚好。
父子俩又闲聊了一会,赫连筠虽然话里话外都有将李青歌接出宫外的意思,奈何,赫连炎铁了心的要将其留下。
赫连筠最终妥协,毕竟让父皇答应自己与李青歌未来的亲事,已经不易,以后的事慢慢来,有了良好的开端,他对一切都有了信心。
南方赈灾,此事若办妥了,父皇到时龙颜大悦,说不定就什么都准了。
赫连筠收拾好情绪,又去了趟永福宫,将事情进展与李青歌说了。
李青歌虽说有些失望,但赫连筠却给她说了一个法子,说是,过些时日,他要去南风赈灾,身边自然要带不少的御医的,到时候,会向皇上请求,让她同去。
如此,不是跟出宫一样吗?
李青歌这才好受了些,并且暗暗为此做好了准备。
——
“皇上。”温池阁里,贵祥小心翼翼的询问着赫连炎,“今晚要翻牌子吗?皇上已经很久没有到各位娘娘那里去了。”
赫连炎靠在窗边,一手执壶,一手执杯,自斟自饮,那如水的月光透过窗户,温柔的落下,在他乌黑的长发上镀上一层幽白的光。
“皇上。”见他没开口,贵祥又苦口婆心的道,“皇上,您许久没有宠幸过娘娘们了,奴才怕时间久了,后宫怕生出是非来,不如。。。。。。今晚去皇后娘娘那儿去吧,皇后娘娘乃后宫之主,您若去了她那儿,其他人就不敢再说什么了,亦不敢再乱嚼舌根了。”
“有人乱嚼舌根了?”赫连炎微微仰首,任晚风轻拂脸颊,薄唇微勾,划过一丝邪肆冷傲的弧度。
“这——”贵祥有些迟疑,却还是回道,“都是些女人们,碎嘴碎舌的自然是有的。”
“那就替朕拔了那些爱嚼舌根的舌头。”赫连炎垂首,又给杯中斟满了酒,那清凉的酒液哗啦啦坠进杯中,发出清脆诱人的声响。
“皇上。”见赫连炎又仰首一口喝尽,那白皙的脸颊已经熏染出些微的酡红,贵祥拧紧了眉头,苦劝道,“皇上,您别喝了,不如,奴才去叫木美人来伺候您好吗?”
“木美人?”赫连炎一扭头,目光迷离的望着贵祥,勾唇笑了起来,“有意思,是木头美人吗?贵祥,你还真是。。。。。。一根木头也能说成美人。”
贵祥满脸黑线,上前扶住赫连炎,“皇上,不是木头,是木美人,她姓木。”哎,皇上又醉了吗?明明不能喝酒,还天天的要喝,明明三杯即醉,还一杯一杯的往口里灌,真是。。。。。。让人不省心啊。
“什么姓木?”赫连炎一把推开他,许是力气大了,贵祥瘦弱的身子干脆倒在了地上,还滚了两滚,待爬起来时,赫连炎已经步履不稳的朝殿外走去。
贵祥连忙跟上,从后扶住赫连炎,一边解释道,“皇上您忘记了吗?木美人是半年前选秀上来的,当时皇上您还说她姿容尚美,就留了下来,可是,如今,过去半年,您还从未宠幸过呢,不如,今晚。。。。。。”
“是了。”也不知是不是听进去了贵祥的话,赫连炎突然停了下来,怔怔的说了让人听不太懂的话,“大半年过去了,朕都未宠幸过她,好,朕今晚就要。。。。。”
说着,快步朝前奔去。
贵祥以为他是要去找木美人,连忙跺脚喊着,“皇上,错了,木美人在那边。”
哪知,赫连炎充耳未闻,反倒走的更快了,只是,那方向。。。。。。
待贵祥明白过来时,已然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连忙抬步飞奔了过去,“皇上。。。。。。”
——
到底是没拦住,贵祥只得陪在赫连炎身侧,一路追随着他走向那深宫的禁地。
走了许久,才望见那朦胧的月色下,前方漾出一丝晕黄的烛火,烛火摇曳间,似乎有人影晃动。
赫连炎的脚步更紧了,似乎雀跃一般,贵祥不得不加快了步伐,一面喋喋不休道,“皇上,玉公主她。。。。。。这几日精神才好些,您远远的看一眼就好,别再进去了,好吗?就当奴才求您了。”万一再惹出上次一样的事来,万一再伤到皇上,他的小命都快吓没了。
“皇上,太医说,玉公主不能再受刺激了,玉公主。。。。。。”
月色如织,给小小的院子洒了一片幽白的光,西北角的那棵槐花树在夜色中轻轻摇曳,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槐花香。
土胚砌成的院墙爬满了绿色的藤蔓,丝瓜一根根垂下。
赫连炎静静的站在院墙外,一双眸子痴了般,深深的锁在那个白衣女子的身上。
青石砌成的井台,打水的吊桶半倒在井边,井台四周的红色蔷薇花,累累串串,犹如晚霞……
白衣女子安静的坐在椅子上,任由身后的宫女手拿着木梳轻轻的帮她梳理着如云的发丝,月光轻柔,映着她清丽的侧颜,落下碎碎剪影……
好美,宛若一幅静态的水墨画。
赫连炎出神的望着眼前如画般的女子,脚下也禁不住向院内走去,身后的栅栏嘎嘎吱吱的又随风关上了。
“皇上——”贵祥想拦,却是没拦住,连忙也跟了进来,将栅栏重新关好。
“谁?”那梳头的宫女一惊,本能抬头望来。
这时,另一旁正在烧水的宫女也望了过来,当看到是当今皇上时,两人吓的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儿,齐齐走来向赫连炎磕头行礼,“奴婢见过皇上——”
赫连炎就像没见到这两个宫女一般,径直朝椅子上的白衣女子女子走去。
贵祥走到两人身边,低声道了句,“快起来吧。”
“谢贵总管。”
“玉公主怎么样了?你们这么晚在做什么?怎么还不伺候玉公主歇着?”贵祥一面紧盯着赫连炎,怕他控制不住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一面询问两个宫女。
两个宫女忙恭敬回道,“回贵总管,才吃好了晚饭,奴婢正在收拾碗筷,青鸾在帮公主放洗澡水,谁知,公主这时自己就跑出去了,不小心滑进了前面那小池塘。奴婢两个好容易将公主救了起来,才将公主洗好了,准备等公主头发干了,再伺候公主就寝。”
“滑进了小池塘?”贵祥皱紧眉头,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你们两个是怎么做事的?不是让你们好生照看公主吗?”幸好没有发生意外,不然,玉公主要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这些人也别想活了,皇上怕也要。。。。。。发疯。
两个宫女忙跪下磕头,“贵总管恕罪,奴婢知错了,但是,玉公主向来好好的,一直都是安静的待在屋子里,从不出门的,也不知今儿怎么就出去了,奴婢们也是怕的要死,以后再也不敢了。”
“行了行了——”贵祥烦躁的向两人抬手,示意她们起来说话,这时,却见鬼的发现,赫连炎正捡起地上的木梳,然后,站在赫连玉的身后,一手撩起一把长发,一手拿起木梳,一下一下温柔而细致的梳了起来。
而那赫连玉从头至尾,只是一个姿势,双手抱膝的坐在椅子上,单薄的身子裹在雪白的袍子里,宛若一名纤柔